家有大唐妻 第九章
    「少夫人,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想回到大唐,想留下來嗎?」在盧緦妮一臉欣喜地準備出發到機場接閻子烈時,趙遙鄭重地再次詢問。

    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嚴肅地問她這個問題,但看出他神色很認真,因此盧緦妮也很認真地回答,「我已經把這裡當成我的家,我會思念那裡的親人,但不會想回去。」剛來到這裡時,她確實很想回去,但此刻她已完全沒有這樣的念頭。

    若是回去後能再回來,她自然很願意回去探望親人,可是她明白那是不可能的,距離千年之遙的時間不是像到加拿大那樣,坐個飛機就能抵達,即使在這個科技非常發達的年代,仍難以突破那樣的時空限制。

    因此她早已打消回去的念頭。

    老天爺既然將她送來這裡,她會好好與心愛的丈夫相守在一起,度過接下來的悠悠歲月。

    略一沉吟,趙遙下了一個決定,「把你手上的白玉念珠給我。」

    「你要這個做什麼?」雖然有些不解,她仍取下白玉念珠遞給他。

    「等我十分鐘。」說完,趙遙拿著白玉念珠走進他的房間,十分鐘後,他拿著白玉念珠下樓再交還給她。

    她看見白玉念珠上被用紅色的筆畫上了一些奇怪的符號,疑惑地問:「你在上面畫這些做什麼?」

    「別把它們擦掉,它們是能保護的你的符咒。」趙遙叮嚀。

    「好。」她相信他不會害她,但此刻急著去接閻子烈,她沒時間再多問什麼。

    趙遙目送她離開,那串白玉念珠上有很強的磁場,再加上他畫的符咒,希望屆時能幫得上她的忙,讓她留下來,不會被帶回去。

    不過能不能成功,最終還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上,他相信只要她的執念夠強夠大,就一定能掙脫命運的桎梏,如她所願地留下來。

    棕髮年輕女子開著一輛黑色的小轎車,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拿著煙吸了口,接著降下車窗隨手將煙灰往外彈,化著濃妝的臉不經意往窗外瞟去一眼,瞥見了對向車道一輛銀灰色的進口高級轎車的後座,坐著一個體型肥胖的女子。

    她一眼就認出那個胖女人是誰,登時露出怨毒的神情,立刻掉頭跟著那輛銀灰色轎車。

    她連續超了幾輛車,才追上那輛高級轎車,當初要不是那個胖女人拿錯了他們的袋子,他們也不會惹上條子,她男友更不會為了掩護她逃走而被關。

    連她現在都遭到通緝,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把他們害得這麼慘,她卻什麼事都沒有,懷著滿心的憎恨,她一路上都在想著要怎麼報這個仇,就這樣跟著那輛車,不知不覺來到了桃園機場。

    遲遲沒有想到辦法,她很不甘,眼睜睜看著那輛車在機場門口停下,接著那胖女人下了車走進機場,她留意到她沒帶任何行李,猜想她應該是來接機的。

    因此她也跟著那輛銀灰色轎車開往停車場暫停,一邊等著她出來,一邊繼續想著要怎麼報復她,她把他們害得這麼慘,這口氣她嚥不下去。

    以前沒遇見也就算了,既然現在老天讓她看見她,就是要給她報仇的機會,她不能白白放過。

    在她坐的車子動手腳,不行,司機還在車上,她沒有機會下手,所以這個辦法行不通。

    在等待的時間裡,她想了幾個辦法,但都不可行。

    不久,駕駛那輛銀灰色轎車的司機似乎是接到了通知,將車子重新開到機場大門前,她也立刻跟著開過去,看見的那一幕讓她嗔恨地瞪大眼——她看見那胖女人跟一名高大俊挺的男子手牽著手走出機場,坐上車子。

    她一眼就認出那男人就是當初帶著條子來抓他們的人,她滿心嗔恨、咬牙切齒。

    不行,她要毀了他們,就像他們毀了她和男友一樣。

    仇恨讓她失去了理智,不顧一切地豁出去,即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就在車子駛離機場,開上高速公路後,她找到了一個機會,用力踩下油門,加速朝銀灰色高級轎車狠狠撞了過去。

    黑色小轎車的車頭撞上銀灰色轎車的後座車門,巨大的撞擊力道讓銀灰色轎車頓時失控,撞上一旁的護欄,再彈向一輛貨車,轉了幾圈才停下來。

    坐在車裡的盧緦妮,在黑色車子撞上來的前一秒發現了異狀,她立刻將坐在那側位置的閻子烈朝自己這邊猛然一扯,接著用自己的整個身子護住他……

    眼睫輕掀了下,張開眼睛,室內明亮的光線讓閻子烈有些不適應地眨了眨眼,他緩緩地轉動頸子,瞥見坐在床邊的一名老婦人手持念珠在念佛,他用沙啞的嗓音低叫了聲,「奶奶,你怎麼在這裡?」

    「子烈,你醒了!」守在床邊的閻老夫人看見孫子清醒,欣喜地出聲。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全身都很痛?」他試著想爬起來,但疼痛沉重的身軀不聽他使喚,讓他一時爬不起來。

    「你不記得了嗎?你三天前發生車禍,我跟你爺爺一接到消息,就從加拿大趕回來了。」閻老夫人和看護小心翼翼地扶他坐起,在他腰後塞了兩顆枕頭。

    這三天來他一直在發燒,時睡時醒,即使醒來,意識也不太清楚,接著很快又再陷入昏睡,直到今天才退燒,人也總算清醒過來。

    「車禍?」他遲鈍的腦袋開始慢慢恢復運轉,隔了好一會兒,終於記起這件事,「對,我們出了車禍,緦妮呢,她在哪裡?她有沒有受傷?」他語氣急切地問,四處張望著,著急地想梭巡她的人影。

    略一遲疑,閻老夫人說:「她……傷得不重,先回去休息了。」

    「回去休息?」

    見他面露疑惑,閻老夫人解釋,「她照顧了你幾天,我看她很累了,所以讓她先回去休息。」

    「她沒事就好。」得知她沒受太重的傷,他放下心。

    這時閻震帶著一名醫生進來,看見孫子醒了,他臉色一喜,快步走到病床邊。

    「子烈,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我好像全身都像被人打過一樣很痛。」閻子烈微皺濃眉,嗓音很虛弱。

    醫生一邊為他檢查,一邊回答,「你脾臟破裂,還有內出血,身上也有一些挫傷,不過這些都不是太大的問題,只要好好休養一陣子,就能恢復健康。」

    片刻後,醫生檢查完,說他恢復的情況大致良好,叮囑了些該注意的細節便離開病房。

    閻子烈覺得口乾舌燥,要了杯水喝,看護倒了杯水餵他慢慢喝下。

    滋潤了乾啞的喉嚨,他聲音就沒那麼沙啞了,「爺爺,緦妮什麼時候會過來看我?」他很想見她。

    聽見他一開口就是問盧緦妮,閻震與妻子互覷一眼,由閻老夫人答腔,「等她休息好了就會過來。」

    昏睡的這三天,孫子不停地在囈語著,嘴裡反反覆覆叫著的都是緦妮,可以想見他有多掛記她。

    但他才剛醒來,她不敢告訴他同車的盧緦妮受了極重的傷,被送到醫院前,一度沒有呼吸心跳,急救了一個小時才恢復,醫生說她的頭部遭到重創,情況很不樂觀,此刻昏迷指數仍只有三。

    「奶奶,我想打電話給緦妮,告訴她我醒了。」看不到她的人,閻子烈很想聽聽她的聲音。

    「這……她才剛回去不久,這個時候可能正在睡覺,她照顧了你三天,很累了,不如等她睡醒了再說,好嗎?」閻老夫人好言勸說。

    她擔心說出實情會刺激到才剛甦醒的孫子,因此遲遲不敢說實話,打算等過兩天他的情況穩定一點再告訴他。

    「好吧,那我晚一點再打。」剛醒來還有些疲倦,他又躺回病床上,昏沉沉地閉上眼。

    閻震夫婦留下看護照顧孫子,神色凝重地走出病房。

    「你剛去看緦妮,她還是一樣嗎?」閻老夫人問。

    「嗯,趙遙說已經請他姑姑趕過來,希望能救回她。」

    「他姑姑是醫生?」

    「不是,聽說他姑姑法術很高強。」

    「她能用法術醫好緦妮?」閻老夫人有些驚訝。

    「趙遙說緦妮的情況不是單純的昏迷,而是她的魂魄不知何故陷入沉睡中,所以才遲遲無法清醒,等他姑姑來了之後,也許有辦法喚醒她的魂魄。」

    兩人一路談著,來到了盧緦妮所住的VIP病房。

    病房裡,趙遙站在床前,注視著因為動了顱腔手術,而被剃去頭髮的盧緦妮,他斯文的臉上少了平日那抹溫文的笑,多了一絲凝沉。

    趙遙看到閻震夫婦來了,露出一抹苦笑,有感而發地表示,「閻老爺,我們千算萬算,恐怕最後還是落入了老天的算計裡,白費了心機。」

    「為何這麼說?」閻震不解地問。

    「剛才我從警方那裡得知肇事者的身份,你知道她是誰嗎?」

    「肇事者是誰?」閻老夫人接腔問。

    趙遙徐緩地開口,「她就是當日綁走少夫人的那對毒販的其中一人,因為懷恨少爺和少夫人害她的男友被抓,她也遭到通緝,所以當時在路上無意中看見少夫人坐在車裡,她才會一路跟蹤到機場,在看見少爺也上了車後,她伺機想報復,因此才會開車撞向他們。」

    在那場車禍中她也受了重傷,現在還躺在醫院裡,今天她情況好轉了些,警方去問筆錄時才得知事情經過。

    趙遙再續道:「少爺這場血光之災源自於少夫人被綁架,若是少爺沒有與陶家聯姻,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件事,所以這樣算起來,可以說是我們一手促成的。」

    他們努力推算,想盡辦法要讓閻子烈逃過死劫,然而算到最後的結果,卻是他們親手促成了這件事的發生。

    這實在很諷刺。

    閻震在聽完他所說的話,也震驚地陷入沉思。

    閻老夫人沒他們想得那麼深,開口說出自己的看法,「算命什麼的我不瞭解,我只知道至少子烈現在只受了些傷,沒有生命危險,這算不算化解了他的死劫?」

    閻震細思須臾,發出一聲歎息,「這樣想也沒錯,至少我們當初的目的達成了。」然而會連累到盧緦妮傷重不醒,卻是他原先料想不到的。

    趙遙垂眸看著昏迷中的盧緦妮,他不知道老天把她送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麼,難道只是為了要讓她化解閻子烈的死劫嗎?

    由於主要的撞擊力是來自左側後座,當時救護車抵達車禍現場時,據說看見她整個人趴在閻子烈的身上,像是在保護他,她肥胖的身子替他擋下了撞擊時大部分的衝擊力,所以他的傷要來得比她輕很多。

    見趙遙斯文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自責,閻震拍拍他的肩,「趙遙,若這件事有錯,也是我的錯,不是你的錯,你毋需覺得愧疚,從今天起你自由了,不用再留在閻家。」

    他的話沒有讓趙遙露出笑意,只是不發一語地轉身離開。

    閻子烈等了一天,遲遲等不到盧緦妮,想打電話給她,奶奶又三番兩次找借口不讓他打,他終於起疑了。

    「奶奶,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緦妮出了什麼事?」

    「她沒事。」閻老夫人避開孫子的眼神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打電話給她,她也不來見我?」他質問。

    「這……」

    「告訴他吧,他遲早會知道的。」閻震輕歎一聲。

    「這樣好嗎?我擔心他剛清醒過來的身子會受不了。」

    閻子烈用力抓住奶奶的手,臉色一震,「她到底怎麼樣了?!奶奶,你快告訴我!」

    「她……受了重傷,現在重度昏迷。」

    「我要去見她!她在哪裡?」他激動地下床。

    閻震沒有阻止孫子,開口說:「我帶你過去。」

    由於閻子烈的身子還很虛弱,看護扶著他左側,閻震扶著他右側,慢慢走向盧緦妮住的病房。

    來到病房,閻子烈看見她手臂上插滿了針管,那頭微卷的短髮被剃光,光禿禿的腦袋上有條開過刀的醜陋疤痕,她閉著眼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動也不動,他登時紅了眼眶。

    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她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龐。

    「緦妮,我來看你了,你張開眼睛看看我!」他想起車禍發生前,他們正在說話,她突然面露驚恐地一把將他拉過去,然後整個人趴在他身上,他還來不及開口問她在做什麼,下一瞬,一陣劇烈的撞擊襲來,他登時昏了過去。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她之所以這麼做,是在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他。

    是她救了他!

    「你當時為什麼要救我?你讓我變成很沒用的男人,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子,還要被你保護,你怎麼可以讓我這麼丟臉,你快點醒一醒,這筆賬我要好好跟你算!」他憤怒地對著她咆哮,眼淚卻沿著面頰滑落。他威脅地再說:「我限你今天內一定要醒來,否則我絕不原諒你,聽見沒有?!」

    閻震夫婦都明白他是在用自己的方法想喚醒她,他們不忍苛責他,只是靜靜地在一旁看著。

    下一瞬,他不捨地緊握住她的手,近乎央求地說:「你醒一醒,我不凶你了,你去機場接我的時候不是說我瘦了,回來要做好吃的菜幫我補身體嗎?我很想吃你煮的菜,你快醒來,我還在等著你煮給我吃。」

    他不停地跟她說話,有威脅的、有責備的、有溫情的、有思念的、有心疼的,只希望能喚醒她,讓她像以前那樣睜開眼睛對他微笑。

    他不回自己的病房,只待在她的病房裡,陪了她整整兩天,她依然沒有醒過來。

    晚上他就跟她同睡一張病床,有點擠,可是他堅持要跟她睡在一起,閻震夫妻只好任由他去。

    「你是不是覺得頭髮剃光了不好看,所以才不好意思醒來?你放心,我已經找人替你買了幾頂假髮,等你醒來就可以戴了。」

    「只要你醒過來,我答應你不再常常加班,也不再出差,你想去哪裡我都帶你去,你上次說加拿大很好玩,希望以後有機會再去,等你好了我就帶你去好不好?」

    「你再一直睡,我真的要生氣了!你這個懶惰蟲!快給我起來!」

    「你一直睡,不會想我嗎?還是你之前說想我都是騙我的,害我為了提早趕回來見你,還拚命把所有的工作趕完。」

    「只要你醒來,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求求你快點睜開眼睛好不好?」他的語氣裡充滿了卑微的乞求。

    每天都過來探望他們的閻震夫婦看得鼻酸,連一起過來的閻競凱也在聽見侄子的話後心疼不已,因為侄子車禍受傷,公司的事他必須全部接管,忙得不可開交,只能趁著中午休息時來探望他們。

    失蹤了兩天的趙遙,突然帶了一名二十幾歲的女子走進病房。

    「閻老爺,這位就是我上次提過的姑姑,趙芙。」小姑姑被事情絆住,一時趕不過來,他只好親自過去替她處理掉那些麻煩事,再把人帶來。

    「你姑姑這麼年輕?」看見她,閻震有些訝異。

    「她是我最小的姑姑,我奶奶快五十歲才生下她,她跟我爸相差了快三十歲,所以她的年紀跟我差不多。」趙遙說明兩人年紀相當的原因,「不過別看她年紀輕,她很有天分,她的法術連一些資深的老法師都比不上。」

    聽趙遙這麼介紹,閻震夫婦不敢小覷她,連忙向她頷首示意,「聽趙遙說,你能喚醒我孫媳婦的魂魄。」

    「能不能還要等我看過她的情形再說。」趙芙的嗓音很清淡,穿得一身黑,黑色的外套、黑色的毛衣、黑色的長褲、黑色的鞋子,還戴著一副黑框的眼鏡,人很清瘦,卻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閻老夫人立刻輕拍孫兒的肩膀,「子烈,你先起來,讓趙小姐看一下緦妮。」

    閻子烈漠然地抬頭望去一眼,不肯退開,仍守在床邊,剛才他們的交談他沒有注意聽,因為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盧緦妮身上。

    閻震解釋,「趙遙特地請她過來看看緦妮,也許有辦法喚醒她,你先退開讓趙小姐看看。」

    閻子烈聞言立刻起身讓出床邊的位置,迫不及待地催促,「你快點幫她看。」

    看他一眼,趙芙走到床邊,凝眸望向病床上的人,須臾,她皺起眉,抬起她的手,指著她戴在腕上的那條白玉念珠問:「這是誰幫她戴上的?」

    閻老夫人出聲回答,「是我,有什麼不對嗎?」

    「這上頭的符咒也是你畫的?」趙芙質問。玉本身能避邪,而這串念珠上還有很強的磁場,似乎是經過高人的加持,在上面畫上鎮魂的符咒,效果會更加強大。

    「那是我畫的。」趙遙自首。

    「你畫的?!」趙芙語氣有絲嚴厲,「你將鎮魂符咒畫在白玉念珠上,難道是想鎮住她的魂魄,不讓她的魂魄離體嗎?」

    「沒錯。」他坦承不諱。

    「你鎖住她的魂魄不讓她回到她該回去的地方,這是逆天而行你知不知道?!」趙芙斥責。來之前她已經透過趙遙得知盧緦妮的魂魄是來自千年之前。

    「我知道。」趙遙坦然點頭。「不過我想既然上天安排她來到這個時空,那麼她就有權決定自己是要留下還是要回去,即使是上天,也不能這樣隨意擺佈她的命運,她說她想留下來,所以我才幫她。」其實說到底,他骨子裡還是不認同命運天注定這種說法,企圖想改變些什麼。

    「你知道這麼做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嗎?」趙芙語氣有些重。

    「什麼樣的後果?」

    「你強行將她的魂魄鎖在體內,她的魂魄因此受到損傷,才會一直昏迷不醒。」

    趙遙連忙問:「那你有辦法修復她受損的魂魄嗎?」

    「我是可以幫忙修復她的魂魄,不過就算她清醒了,還是會留下後遺症。」

    「什麼樣的後遺症?」閻子烈急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要等她醒來才知道。」

    「那你快點施法,幫她修復魂魄。」閻子烈心急地催道。

    「趙遙留下幫我,其他人全都出去。」趙芙趕他們出病房。

    「我要陪在她身邊。」閻子烈不願離開。

    趙芙朝他投去一眼,清淡的嗓音不帶絲毫情緒,「你若不出去,我就不幫她了。」

    兩日後,盧緦妮終於清醒,他們同時也明白了趙芙所說的後遺症是什麼了——

    「你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她縮成一團,眼神完全陌生而驚恐。

    「你不認得我了?」閻子烈震驚地望住她。

    「我不認得你!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滿臉驚懼地望向他。

    見她竟然忘了他,他情急地握著她的肩用力搖晃,「我是你的丈夫閻子烈,你快給我想起來!我不准你忘記我!」

    她嚇得雙眼噙滿淚水,驚恐地顫抖著駁斥,「你不是我的丈夫,我要嫁的人是崔督蘭。」

    聽見她的話,閻子烈臉色頓時一變,「你是我老婆,我們……」

    趙遙看出問題,連忙打斷他的話,「等一下,她好像不記得這段時間的事了。」他望向她溫聲開口,「你叫盧緦妮對嗎?」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困惑地看著他,她沒見過這個人,事實上這裡的人她全都不認得,他們的穿著和打扮很古怪,她不曾見過這樣的裝扮。

    「你仔細想想,你來到這裡前,發生了什麼事?」趙遙引導她去回想最後的一段記憶。

    「我……」她努力回想,慢慢想起來了,「我的花轎快抵達崔府時,突然遭到雷擊……然後我昏了過去。」她抬起眼,環顧著眼前陌生的一切,不安地細聲問:「這裡是哪裡?」

    聽到此,毋需趙遙解釋,閻子烈也已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她失去了這段日子的記憶,他憤怒地一拳擊向一旁的牆壁。

    趙遙柔聲安撫她,「你不要害怕,你因為遭到雷擊,所以不小心闖入了我們這個時空,這裡是……」

    他話才說到一半,閻子烈便強行打斷他的話,搶著開口道:「這裡是距離大唐一千多年後的世界,不過你不用害怕,因為你已經嫁給我了,我是你的丈夫閻子烈,你有任何疑問和不瞭解的事,我都會告訴你。」

    這次他會親自陪在她身邊,帶領她認識這個世界。

    他接著告訴她,他們曾經是很恩愛的夫妻,她是為了救他才會身受重傷,而遺忘了那段過往。

    接下來為了照顧她,閻子烈把工作全都丟給叔叔,發揮了他這輩子最大的耐性,仔細地教導她要怎麼使用蓮蓬頭和馬桶,這一次,她所不會的他都要親自教她,不會再由別人來代勞。

    她從不安、驚惶和恐懼,到後來慢慢開始信任他。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告訴她的那些事,他們曾經是很恩愛的夫妻,但是她感覺得出來他對她沒有惡意,他看她的眼神總是灼熱又溫柔得不可思議。

    對她不曾見過的物品,他每次都很有耐心地說明,然後細心教她怎麼使用。

    她害怕跟陌生人同睡一床,於是他委屈自己睡到長椅上,還安慰她,「沒關係,我知道你只是不小心忘了我,以後我會用更多美好的回憶來填補你缺失的記憶。」

    等她對他越來越熟稔後,她漸漸相信了他說的話,於是她把床分一半給他,允許他上床跟她一起睡。

    他輕手輕腳地擁著她,就像怕碰壞了她似的。

    「等你身體完全恢復以後,我們再辦一場婚禮。」閻子烈臉上的神情是難得一見的溫柔。

    「你不是說我們已經是夫妻了,為什麼要再辦一場婚禮?」她疑惑地問。

    「因為你忘了我們是夫妻呀,所以我想再舉辦一次婚禮,讓你以後都能牢牢記住,再也不會忘記我。」

    「對不起……」他的神情隱隱流露出一絲悲傷,她歉疚地抬手輕撫著他的臉。

    「這不是你的錯,你只要記住,你是我老婆,以後都由我來保護你,不許你再擅自保護我。」他霸道地命令。

    「好。」在他執著的眼神下,她不由自主地輕輕頷首答應。

    「喏,這個給你。」他遞給她一樣東西。

    她接過,好奇地看著那張有些光滑、像卡片般的物品,上面印著一張圓胖的臉,那是她現在這副身子的容貌,區別只在於上面的人像是蓄著微卷的短髮,而她此刻的腦袋上則是光禿禿的。

    她仔細看,一旁還寫著三個字:陶緦妮。

    「這是什麼?」她不解地問。

    「這是你的身份證,姓氏無法更改,所以只能委屈你繼續姓陶,但我把名字改成你的本名。」以前只是口頭上改,現在他正式為她改了名,用她原本的真名。

    「這就是你上次說每個人都要有一張的身份證件嗎?」

    「沒錯。」他拿出自己的身份證,上面的配偶欄也改成她的名字,而不再是陶樂。「你看,這上面寫著,我的妻子是你,你的丈夫是我。」他指著兩人的配偶欄說。

    看著兩人的名字並排在一起,她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忍不住看了又看。

    他輕輕地覆上她的唇,無比珍惜地吻著她。

    盧緦妮康復出院後,再隔了兩個月,閻家舉辦了一場婚禮,這次只有至親好友受邀參加,其中也包括趙遙和趙芙。

    婚禮在閻家的花園裡舉行。

    趙遙充當盧緦妮的親人,在結婚進行曲中,牽著她的手,領著她走向新郎。

    「閻子烈,我把她交給你了,如果日後你不能讓她幸福快樂,令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會找你算賬。」趙遙撂下警告,他現在已經不在閻家工作,所以不須再稱呼他少爺。

    「你喜歡算賬找別人去,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閻子烈說完,朝她伸出手。

    她笑得害羞靦腆,輕輕將手放到他掌心裡,他溫暖的手掌立刻緊緊握住她的手。

    在親友的祝福聲中,他們為彼此套上婚戒。

    閻老夫人看著兩人,感動得輕拭著眼淚。

    閻震牽握著妻子的手,笑歎一聲,「兒孫自有兒孫福,以後我們好好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就不要再操心他們了。」

    經過這次的事,他開始相信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無法強求,人千算萬算都比不過老天一算。

    趙遙站在一旁,轉頭對身旁的趙芙說:「小姑姑,我強行用鎮魂咒鎖住她的魂魄,成功將她留下來了,所以你還是認為人算不如天算,不可逆天而行嗎?」

    趙芙橫他一眼。「你不要得意,這次是上天也有意成全他們,才會讓你成功,你別再亂來,否則逆天改命的事做多了,你遲早會有報應。」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我是在勸告你,命運就像是一條直線,若是有人企圖強行想改變它運行的軌道,只會把它引到岔路上,把原本簡單的事變得更複雜,你們這次妄想替閻子烈化解死劫,不正是如此嗎?」

    趙遙推了推鏡框,斯文的臉上盪開一抹微笑,「可是我們成功了不是嗎?只有軟弱無能的人才會被命運牽著走,如果決心夠、願力深,就一定能成功地突破命運的限制,開創出自己新的人生。」

    趙芙駁斥,「逆天的事做多了會有天罰,同是趙家人,我不希望你日後橫死街頭,還要去幫你收屍。」

    「嘖,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嘴賤,明明就是關心我,卻故意說得這麼狠。」

    朝他丟下一個別自作多情的眼神後,趙芙轉身離開,沒興趣留在這裡看那對夫妻大放閃光,賣弄甜蜜。

    看著那對新人在親友的起哄下擁吻,趙遙也悄悄跟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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