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閻子烈逼盧緦妮把家裡還有他的電話、公司的電話、叔叔的電話,爺爺奶奶的電話、妹妹的電話、特助的電話等等,一大堆人的電話全都記起來。
他另外再替她買了支新手機,把閻家親友的電話都輸進去,要她貼身帶著。
此刻盧緦妮把玩著新手機,看著他用這支新手機拍下兩人的合照當成手機螢幕,笑盈盈地回憶著他當時跟她臉貼臉拍照的情景。
「少夫人,你跟少爺十二日要到加拿大過年的年貨和禮物都準備好了,這是清單,你看看還有沒有需要再添購什麼。」趙遙走過來,將手上的一張清單遞給她。
現在已經一月八號,再過四天他們就要出發前往加拿大過年兼度蜜月。
她放下手機,接過清單,仔細看了一遍後說:「我想應該沒缺什麼了。」
將清單交回給趙遙,看見他身上穿著她送給他的耶誕禮物,一件黑灰色的羊毛背心,她忍不住多看一眼,稱讚,「趙管家,這件羊毛背心你穿起來很好看。」斯文的他穿上這件羊毛背心,更增添一抹溫文儒雅的氣質。
「那是你的眼光好。」趙遙推了推鏡框,露出一抹發自真心的微笑。
她被綁那天與宋老師出去購物時,替在閻家工作的所有人都挑了禮物。
負責照顧花園的園丁陳伯伯,腳下那雙鞋已經很舊了,於是她買了一雙新的鞋子要送給他,可惜這雙鞋子後來被那對毒販拿錯帶走了。
不過後來她又另外買了一雙送給陳伯伯。
送給廚師阿姨的是一盒保養品,送給負責打掃環境的三個女傭每人一條項鏈和一副耳環。
閻家的保全和司機則各送了一件保暖的羽絨外套。
她送給他的則是一件襯衫、一條黑色的西裝褲,還有他身上穿的這件羊毛背心。
每個人收到禮物都很開心,包括他。
「趙管家,這次我們去加拿大,你有沒有想要的禮物,我幫你買回來。」她一直很感激在她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他對她的幫助,因此很想報答他什麼。
上次他曾向她告白說愛慕她,可是很奇怪,他是對她很好,可她一直感受不到他說的那種愛慕之情。
他對她的關心就像兄長一樣,是不帶佔有性的,與他相處一直都很自然,沒有絲毫尷尬或不自在,因此久而久之,她也沒再把他告白的事放在心上。
「我沒有特別想要的。」如果她能說服閻震那老頭解除合約,放他離開閻家,他會很高興,但這事關閻老頭寶貝孫子的性命,他知道那老頭絕對不可能現在就放他走,至少也要等到閻子烈度過死劫以後。
過完年,閻子烈就三十三歲了,這一年正是攸關他生死的一年,如果能平安順利度過,閻子烈就能活到七老八十,但若是度不過,報紙上便會刊載他英年早逝的消息。
瞄了眼她手機上那張她和閻子烈的合影,想起前陣子她失蹤時閻子烈心急如焚的表情,只要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羈絆越深,便越能助閻子烈度過這一劫,他逢凶化吉的概率自然也會提高很多。
「趙管家,我不知道要怎麼感激你,所以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請務必要告訴我。」盧緦妮神色很認真地看著他。
為了讓她安心,趙遙點頭,「好,如果我有事情要少夫人幫忙,我一定告訴你。」
與閻子烈到加拿大後,盧緦妮忙得團團轉。
擅長棋藝的她忙著陪爺爺下圍棋、陪奶奶聊天,還要抽空跟他妹妹學習怎麼照顧小孩,以便自己以後生了孩子能很快上手。
同時還要充當洋妹夫的中文老師,自從上次在電話裡聽了她對古文的解說和翻譯之後,這位洋妹夫便對她很信服,她一來,便找了一堆艱深的古文來請教她。
閻子烈很不滿她的時間全被這些「閒雜人等」給佔去,害得他常常必須跟他們搶人,才能帶她出去玩。
經過幾天的相處,閻奶奶對這個孫媳婦越看越滿意。
因此在他們準備回台前,她將手裡的一串白玉念珠送給她。
「這串念珠被一位高僧加持過,它跟了我三十年,我每天都會拿著它念佛,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它能保你一生平安。」
「奶奶,謝謝您,但我不能收下這串念珠。」盧緦妮推辭。
「為什麼?你嫌我戴過所以不想要嗎?」
她連忙解釋,「不是這樣的,您戴著它念了三十年的佛,若是送了我,以後您念佛時該怎麼辦?」
她的貼心讓老人家欣慰一笑。「你放心,這串念珠送了你,我還有其他的念珠,不缺這一串。」說完,她親自替她戴上。
這白玉念珠是由上好的白玉製成,三十年下來,每一顆白玉都被她撥捻得十分瑩潤,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件珍品。
但珍貴的不是它的價值,而是這上面有她持誦了三十年的佛號,她將之送給她,是希望能保她一切順遂。
其實這麼做是有她一部分的私心,她先前已從自己丈夫那裡得知盧緦妮的來歷,也知道孫子能不能順利化解三十三歲的死劫,全都繫在她身上。
因此她期望能借此念珠護她平安,她平安了,便能護佑孫子平安。
「子烈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我感覺得出來他脾氣似乎收斂了些,這大概都是因為你的緣故,以後如果他敢欺負你,你儘管打電話告訴奶奶,奶奶會幫你教訓他。」閻奶奶一臉慈祥地拍拍她的手。
「謝謝奶奶。」盧緦妮圓胖的臉上漾開笑容。
在奶奶跟她說話的同時,另一邊的書房裡,閻震也在與孫子談話。
閻震很清楚孫子完全不相信命理那一套,因此他從未跟他提過三十三歲這年會有血光之災的事。
他只是提醒孫子凡事得饒人處且饒人,萬事以和為貴。
閻子烈對他的叮嚀有些不以為然,「爺爺,該饒人的時候我會饒,可是有些不該饒的人就不能饒,太過和氣有時候只會讓人得寸進尺,爬到你頭上撒野,所以必要的時候,還是要適當地威懾一下。」
「所以你上次就把綁走緦妮的人痛揍一頓,聽說他還打算告你傷害?」盧緦妮被綁架的事,閻震夫婦已透過趙遙得知。
「他告不成,我是在幫忙警方抓捕的過程中『失手誤傷』他,這件事警方能做證,檢查官調查的結果也以不起訴處分。」要是當時他早知道那混蛋曾經動手毆打過她,他就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至少也要打斷他那雙手。
「緦妮那時被抓走,我聽說你很生氣?」她改名的事已經知會了閻家所有的人,因此連閻震也改稱她這個名字,不過閻震夫婦是少數知情她為何改名的人。
「換作是奶奶被抓走,爺爺你生不生氣?」閻子烈反問。
「我當然會生氣,不過你奶奶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妻子,你對緦妮也是這麼想的嗎?」閻震試探地問。
「這輩子最愛的妻子這句話適合爺爺你用,但是還不適合我,等我活到爺爺你這個年紀,才有資格這麼說吧。」
他現在才三十幾歲,後面的人生還很長,以後的人生會有什麼樣的變化他無法預測,不過閻子烈想,他應該能跟盧緦妮像爺爺奶奶一樣白頭偕老,因為他們閻家沒有風流花心的基因。
一旦用了情,便不會再輕易改變。
「子烈,緦妮是你的貴人,能遇到她是你的福氣,以後要對她好一點。」閻震溫聲勸孫子。
閻子烈不認同地反駁,「她遇到我才是她的福氣,何況我對她哪裡不好?只要她多看一眼的東西我都買給她。」他可從沒這麼寵過一個女人,她是第一個。
從孫子的語氣可以聽出他很重視盧緦妮,閻震沒有再說多什麼,簡單交代,「你回去後凡事要特別小心,出門在外,要多留意自己的安全。」
該發生的事無法避開,他所能做的只是想辦法將災難減到最低。
有盧緦妮這個貴人在,他希望孫子能平安度過這一劫。
過完年後,閻子烈加班的時數又開始增加,因為新的一年,豐裕集團有很多計劃要推動,首先要把自家生產的手機和電腦用品推展到歐洲和中東去。
接著3C電子賣場要開始動工,半年內要在北部先成立十家,接著再移往中南部和東部。
有時候回到家都已半夜,他小睡幾個小時後,還要早起趕到公司開會。
看他這麼辛苦,盧緦妮很心疼,她曾經勸過他,「錢夠用就好,你不要那麼拚命賺錢,身體健康最重要。」
他捏了捏她圓胖的臉回答,「我這麼拚命工作不只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成就感,商場就像戰場,看著公司的規模在我的努力下一天比一天擴大,就好像打了場勝仗,那種得意和滿足感是無法形容的。」
她沒辦法幫他打仗,所能做的只是替他準備營養的午餐和晚餐,然後請趙遙派人送到公司給他,不讓他餓到。
這天一早,她送他出門,想到他這趟要出差一個星期,她心裡非常依依不捨。
她為他圍上那條她親手織的白色圍巾,陪他一直走到座車旁。
「你要記得打電話回來哦,我等你電話。」她滿眼都是對他的依戀。
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揉了揉她圓胖的臉,「我會每天跟你聯絡,天氣很冷,你快進屋裡去。」
「我想看著你走。」
看出她的不捨,他捏著她的下巴哄道:「看你眉毛都皺成一團了,我只是出差一個星期,又不是要去幾年,很快就回來,來,給大爺笑一個。」
下巴被他撓得有些發癢,她忍不住笑出聲,下一瞬她上前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懷裡,想再多汲取一些他身上的氣息。
他擁著她,眼神流露出一抹罕見的溫柔看著她,「這麼捨不得我,以後我看我出差的時候都帶你一起去好了。」
「可以嗎?」她抬起眼期待地問。
「你真的想去?會很無聊哦,因為我到時候可能沒太多時間可以陪你。」
「沒關係,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聽見她這句飽含著感情的話,閻子烈忍不住覆上她的唇深吻著她,然後承諾,「好,下次就帶你一起去。」
目送著載著他的車開走,盧緦妮一直等到那輛車消失在道路的盡頭,這才慢慢走回屋裡。
要一個星期才能再見到他,一股思念悄悄纏上她的心,她已經開始想他了。
在等他回來的日子,盧緦妮繼續跟宋老師努力學習英文,她聽趙遙說英文很重要,很多國家都說英語,如果日後她要跟著閻子烈到國外出差,起碼要學好基本的英語會話,才不會造成困擾。
上完了今天的英文家教課,送走宋老師,她也沒有休息,聽著宋老師為她找來的英文CD,很認真地練習英語會話。
她練習了兩個多小時,直到趙遙走過來取下她的耳機,才打斷她的練習。
「怎麼了?」
「陶家那對姐妹又來拜訪,要讓她們進來嗎?」趙遙問。
「你是說陶琳和陶薇嗎?」
「沒錯,若你不想見她們,我讓門房趕她們走。」
她想了想,「讓她們進來吧。」畢竟是親戚,不好拒人於門外。
陶家姐妹進來後,瞄見桌上放著的英語教材,陶琳一開口就揶揄她,「呦,你在學英文呀,你的英文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上次被雷劈到的時候也一起忘光了?」
「嗯,都忘光了。」盧緦妮沒有動怒,看向她們的眼神很平和,「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這裡看你嗎?」陶家兩姐妹坐下後,把自己當成主人般,逕自吩咐趙遙送來想喝的飲料。
「你們好像不太喜歡我,所以我想你們應該不會專程來看我。」盧緦妮只是很單純地說出心裡的想法,並不是想諷刺她們。
然而陶琳、陶薇聽見她這麼直接地說出口,臉色卻不太好看。
「你不要以為你是大房生的女兒,就一副看不起人的嘴臉,我們同樣都是爸爸的女兒,不會比你差。」陶琳嗔道。
不明白她們為何突然生氣,盧緦妮神色很認真地開口說:「我從來不覺得你們比我差。」
陶薇斜睨著她,冷哼,「最好是這樣,我們這次來,可是看在姐妹的份上,替你帶來一個消息,免得你像傻瓜一樣一直被人蒙在鼓裡,最後一個才知道。」
「什麼消息?」
「你老公不在台灣吧?」陶琳問。
「嗯,他出差了。」
陶薇拿出手機,調出幾張照片給她看。「這些是我在倫敦的朋友昨天傳來給我的照片,你自己看看吧。」
盧緦妮低頭看著她手機上的那些照片,總共有三張,都是閻子烈與另一名非常漂亮的女孩的合照。
一張是他親暱地扶著她的腰,一張是她靠在他懷裡,另一張則是兩人的頭親密地靠在一起。
「我們很夠意思吧,昨天一收到這些照片,今天就馬上拿來給你看了。」陶薇噙著笑,但那笑容看起來更像是幸災樂禍。
瞟見盧緦妮臉上失去了剛才那抹平和的微笑,凝眸注視著手機上的那些照片,陶琳暗暗冷笑,「你看清楚了嗎?閻子烈去出差,結果卻在倫敦親熱地擁抱美女。」
「姐,他能忍這麼久才出去亂搞也不容易了。」陶薇在瞥見她輕蹙起的眉心時,笑得越發開心。
陶琳挑眉反駁妹妹的話,「你怎麼知道他忍了很久,說不定在台灣時他就已經跟別的女人在亂搞了,只是沒被發現而已。」
「也不是沒這種可能,換成是我,也忍受不了床邊睡的人又醜又胖。」
陶琳假意喝斥妹妹,「哎,陶薇,你怎麼敢說陶樂又胖又醜,那天爸爸生日時,閻子烈不是才說她是最美的嗎?我們才是醜八怪。」
「他瞎了狗眼,才會昧著良心這麼說。」想到那晚被他當眾羞辱,陶薇臉色一冷,「如果他真的認為陶樂美,那他在倫敦摟著的這個女人又是怎麼回事?」
「他那晚大概是故意要說給爸爸聽的。」
「他想討好爸爸,卻拿我們當墊腳石羞辱我們,也太壞了吧。」那晚他讓她們當眾成為笑話,之後還因此被不少人調侃,氣死她了。
「男人都是這樣,表面上說一套,背地裡做一套,只要有利可圖,他們隨時可以變成不同的嘴臉。」被不少男人利用過的陶琳有感而發,接著她看向盧緦妮,「你不要以為我們是來找你麻煩,大家都是姐妹,我們也不希望你被蒙在鼓裡,會拿這些照片給你看,只是想讓你看清閻子烈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們得不到幸福,遇不到真心愛她們的男人,她們也不認為以陶樂這樣的胖子,可以有幸得到真心愛她的男人。
盧緦妮沉默著沒有多說什麼。
見她不發一語,似是在為這件事而震驚難過,兩人目的已達成,便不再多逗留,帶著一臉愉快的笑容離開閻家。
在她們離去後,看盧緦妮垂著臉不知在想什麼,趙遙忍不住出聲,「別因為那些照片就相信她們所說的話,她們拿那些照片來給你看是不懷好意,說不定那些照片是偽造合成的。」剛才她們拿手機給她看時,站在附近的他,也特意伸長頸子瞥去一眼。
她幽幽地抬起眼,「趙管家,你能不能坦白跟我說一件事?」
「什麼事?」
「以我這樣的相貌,是不是配不上子烈?」來這裡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她很清楚自己肥胖的體態對這裡的人來說稱不上好看,跟高大俊挺的閻子烈站在一起,更顯得有些不配。
不只是陶家姐妹這麼嘲諷她,就連上次她被綁而流落彰化時,不論她一再說明自己是閻子烈的妻子,那些警察始終都不肯相信,只當她得了幻想症,還差點要把她送到醫院做檢查。
見她似乎對自己失了信心,趙遙正色開口,「配不配得上不是看一個人的外表美醜,只要少爺覺得你配得上他,你就配得上,毋需在意別人的目光,何況在我看來,以品性來說,反而是少爺高攀你了。」比起寬厚體貼的她,閻子烈在這點可是遠遠不如。
「趙管家,你別安慰我了,我希望能聽見實話。」
「我說的是實話,如果你不是已經嫁給了少爺,也許我會追求你,別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我,我不是在說好聽的話敷衍你,我說的是真心話,只要跟你相處一段時間,就會被你寬厚柔和的性子吸引,想必少爺也是發現了這點,才會愛上你。」在他觀察下,他認為閻子烈對她的感情已經能稱為愛了。
「我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好?」她有些懷疑。
「比我形容的還要更好,你的性子讓人跟你相處起來很舒服。」
「可是為什麼陶家姐妹一直那麼討厭我?」她提出疑惑。
「那是因為她們嫉妒你。」趙遙接著安撫她,「別想太多了,少爺不是那種花心的男人,照片的事不如等少爺回來再問清楚,我想他應該會有個合理的解釋。」他很難得地替閻子烈說好話。
「我沒有懷疑過他。」
聞言,趙遙詫道:「你沒懷疑過少爺?」
她說出自己適才的觀察所得,「我發現剛才那些照片上,子烈的表情很不悅,好像在忍耐著什麼,然後我再仔細看,發現那個女人似乎是喝醉了,半瞇著眼,神情有些醺然,我想他應該只是在扶著她不讓她跌倒。」
「想不到你看得這麼仔細,這麼說,陶家姐妹說的話你從頭到尾都沒相信?」趙遙很意外,她居然能從那幾張照片裡觀察到這些。
「嗯。」丈夫是她的,他是什麼樣的人,她比她們更清楚。
他帶她出去時,即使路邊有長得很美麗的女孩,連她都忍不住多看一眼,他卻視若無睹。
在加拿大時,更有不少外國美女向他搭訕,全都被他冷著臉趕走。
所以她很清楚他不是那種注重外表的人,他不會因為一個人長得美就看上對方,因此她絲毫沒有受到她們那番話的影響,失去對他的信任。
況且以他那樣的性情,若是不再喜歡她,他一定會直說,絕對不會隱瞞。
「少爺能娶到你,真的很幸運。」趙遙感歎地說。
「能嫁給他我也很幸運。」她微笑地說完,拿起茶几上的英文課本和CD就要起身,回房再接著練習,站起來時,不小心絆到茶几,踉蹌了下,手不慎揮到桌上放著的一隻杯子,杯子摔到地上,登時碎裂成了幾片。
她輕呼一聲,放下手上的英文教材,彎腰去撿地上的碎片。
趙遙微微怔了下,立刻隨機起了個卦,他斯文的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一抹凝重。
「少夫人,你想回去嗎?」他脫口問。
「回去哪裡?」她撿起碎片不解地望向他。
「回到千年以前的大唐。」
「我是有點想念故鄉,可是沒有想回去的念頭。」她已經嫁來這裡,那麼這裡就是她的家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困惑地問:「我取代了原來的陶樂,佔用了她的身子,那真正的她去了哪裡?」
「她可能去到了你的世界。」從他剛才隨機卜到的卦象看來,她們兩人也許即將撥亂反正,各自回到各自的時空裡。
如果他推算得沒錯,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當盧緦妮在出嫁時意外遭到雷擊來到這個千年後的世界,而原來的陶樂,也因為結婚那日遇到雷擊,而與千年前的她互換了魂魄,穿越千年時光回到過去。
聞言,盧緦妮吃驚地開口說:「你是說她有可能像我一樣,穿越千年的時空去到了大唐,難道她……附在我身上變成了我嗎?」
「嗯。」
沒有察覺到他鏡片下那抹有些沉重的眼神,在得到他的回答後,盧緦妮長吁一口氣,漾開笑臉,「那太好了,她還活得好好的,而且我佔據了她的身子,她也佔據了我的,這樣很公平。」
看見她欣喜的笑顏,趙遙嚥下了想告訴她有關於他適才卜算到的那個卦象。
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他也違抗不了天意,不如先別告訴她,免得她煩惱。
她不想重回大唐,想必是因為閻子烈,如果他們感情的羈絆夠深,也許她還能有一絲機會留下來。
若說這世界上有什麼最強的力量,那就是執念了。
一個人的執念往往可以改變很多事。
「你說姓陶的那兩個女人特地拿那些照片給你看?那你信了嗎?」視訊那端閻子烈聽見她提起今天陶家姐妹來找她的事,眼神危險地瞇起,若是她敢說她相信她們說的那些鬼話、懷疑他,回去後他會好好「教訓」她一頓。
「我沒有相信她們的話,從照片上我看得出來,那女孩好像喝醉了,你只是在扶她而已。」盧緦妮隱約察覺他的語氣裡的危險訊息,趕緊表明自己對他的信任從頭到尾都沒有動搖過。
臨走前他教了她要如何使用視訊,因此這幾天他們都用視訊來聯絡。
她的話讓閻子烈登時斂去怒氣,俊臉咧開一笑,稱讚,「算你聰明,居然看得出來那女的醉了,她是我以前的學妹,在倫敦一個客戶辦的酒會上巧遇,她喝醉了,一直纏著我。
我本來不想理她,但她醉得連路都走不穩,身邊又沒其他的同伴,我只好送她回她住的飯店,結果到飯店時,她竟然吐在我身上,害我衣服上沾滿了她的嘔吐物,臭死了,我回去總共沖了三次澡,才覺得沒那種噁心的味道。」
聽見他倒霉的遭遇,盧緦妮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覺得很好笑嗎?」他不滿地瞪著她。
她趕緊否認:「沒有,我只是在想她為什麼會喝得那麼醉。」
「聽說是因為失戀了,心情不好才喝那麼多酒。別提她的事了,很掃興,我這邊的事情再過兩天應該就能提前辦好,後天就能回去了。」
聽見他要提前一天回來,她喜道;「真的嗎?太好了!」
「今天有想我嗎?」他挑起濃眉故意問。
「有,很想。」她語氣裡流露出濃濃的思念。
雖然每天都能透過電腦螢幕看見他,但那畢竟跟他陪在身邊時的感覺不一樣,看得見卻摸不著。
晚上睡覺時床上少了他的體溫,讓她覺得很清冷,有時半夜醒來看著空蕩蕩的另一邊床位,她就再也睡不著了。
聽見想聽的話,閻子烈很滿意,他其實也很想她,但他不想說出來,只想聽她說。
想起一件事,盧緦妮興奮地再開口,「對了,今天宋老師說我的英文進步很多,應該可以做簡單的溝通了,以後你出差我跟你一起去,你就不用擔心我不會說英文了。」
自從她開始學英文後,由於很勤奮地練習,加上她超強的記憶力,連教她英文的宋老師都很驚訝她學得這麼快。
「英文不是問題,就算你一句英文都不會說也沒關係,到時候我可以替你請個翻譯貼身跟著你,我在忙的時候,你就可以在翻譯的陪伴下出去逛逛,不用擔心溝通的問題。」關於語言的事,他這幾天已經替她想好了解決的辦法。
這幾個月來習慣抱著軟軟的她睡覺,這幾日她不在身邊,總覺得懷裡空蕩蕩的少了什麼,讓他晚上有點難以入睡。
因此這趟回去後,他更加決定以後不管去哪裡出差都要帶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