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妤。」梁人傑彎身俯向前,將她的手舉到嘴邊親吻,臉上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柔和。「這兒不是你該待的地方,此時此刻,你應該是在我的懷裡,度過一個熱情又浪漫的夜晚才是,為什麼你會在這兒呢?」
輕柔地,他將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手中,與自己的手指交握,無意識地輕捏著,繼續說道:「我愈來愈不瞭解你,五年後的你變了好多,再也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只會圍著我轉的小女孩,不過卻更讓我著迷。現在的你,是個完全成熟的女人,再也不是小女孩了。」
他頓了頓,語氣顯得落寞:「不過你對我的感情,也不再像從前了吧?甚至還對著我說我只適合當情人,以前的你是不可能會這麼說的,你可知道我有多討厭你這麼說嗎?」
他露出一絲苦笑,「當我們第一次上床,我發現你還是處女時,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我本來想負責任的,可是你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激怒了我,讓我不知不覺說出許多傷人的話,讓我想收回也不可能。仔細一想,我好像老是在傷害你。」
他語氣誠懇又熱切的說道:「我答應你,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不會再讓你的臉上有寂寞的表情出現,好不好?」
「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以後不許再出現在電視上了,知道嗎?不許你再這麼做!」他不改霸道本色的命令道。
病床上的季婕妤似乎聽到他的話一樣,眉頭皺了皺。
胡言亂語了一陣,梁人傑自覺荒謬的住了口。瞧他說些什麼,毫無章理,而婕妤根本就毫無反應,他真是莫名其妙得可以。
看來婕妤的受傷,真的把他嚇著了。梁人傑在心中暗自立誓,等婕妤清醒後,他絕對會改變態度,好好的對待她。既然已經發現自己心中還是對她有情,就不應該再像以前一樣對她。
「婕妤。」他再次珍惜地親吻她的掌心,他知道對她的需求不再只是rou體上的需要。「你要活下去,懂嗎?你要是敢這樣丟下我,我發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季婕妤被緊握住的手突然動了一下,好像試著想反握住他的,她的嘴裡逸出一聲輕微的申吟。梁人傑站起身,緊張的注視著她,生怕是自己的錯覺。
他的感覺很複雜,一方面希望她醒來,另一方面又矛盾地不希望她聽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因為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讓他失望又有些放心,季婕妤並沒有醒,不過由她穩定而漸漸和緩的呼吸節奏來看,她應該已經脫離危險了吧!他離開加護病房,才發現天已經亮了,他竟不知不覺的坐了一夜。看看時間,季子群應該也快來了,他不想讓季子群看見他,目前他還不希望別人來干涉他和婕妤的事。
一天後,季婕妤被推出加護病房,轉入普通病房。她已經脫離危險期,不過整個人仍然昏昏沉沉的;肋骨上了繃帶,加上人工排氣管必須要三天後才能取出,因此她整個人看起來糟透了。
在她受傷的隔天一大早,她的父母便從高雄趕上來。直到她推出加護病房後,他們才放心地開始斥責她,而季婕妤只能乖乖聽訓。
好不容易,他們終於結束一場訓話,回飯店休息。明天,他們大概又會上演相同的戲碼,而季婕妤卻是無話可反駁,是她自己不小心,被責怪也是應該的。
「你也真是的,為什麼瞞著我們調去跑那麼危險的新聞?」季子群留下來照顧她,他不解又有些責怪地問道。「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愛冒險了?」
「我……」季婕妤一時語塞。她能說嗎?子群本來就不贊成她跟人傑交往,再讓他知道自己是因為人傑的緣故,才會做這些事,那他會怎麼想?
季子群在她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仔細地端詳她,婕妤的氣色雖然比在加護病房好,但仍顯得蒼白憂鬱,一頭短髮凌亂而沒有光澤,嘴唇乾澀微裂,雙眸因痛楚而顯得沒有光彩。
「小妤,到底是怎麼了?」他溫柔的叫著她。「有什麼事不能告訴哥哥的?」
「子群,我……沒什麼。」季婕妤終究沒說。「我只是運氣不好,有什麼好說的?」
「要不要我替你通知人傑,叫他來看你?」季子群試探地問道。
「不,不用了。」季婕妤驚慌地拒絕。她不能讓人傑認為她是用苦肉計來博取他的同情,而她也不想要他的同情。
「為什麼?」他們兩人果然有問題。季子群繼續追問道:「他是你的男朋友吧?女朋友受傷,他來探望是天經地義的事啊!」
「我們……不是一般的情侶!」她低聲道。「哥,別通知他。」
當季婕妤稱他「哥」時,便表示有求於他。而現在,她居然求他別告訴人傑?縱使季子群心中有無數的問號,但看婕妤這麼痛苦的表情,他也不再追問。反正他不通知,人傑大概也會自己知道吧!報紙登的篇幅那麼大,連電視都報導了,梁人傑不可能會不知道,他就等著看人傑會不會來!
「你知道嗎?」季子群換了個話題。「你成了悲劇的女英雄,而且還登上社會版的頭條!」
「是嗎?」季婕妤虛弱地笑了笑。「我早知道有一天我會登上頭版的,只是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
「你啊!」季子群搖搖頭。「爸媽可不高興你以這種方式上頭條,我這兩天被爸媽罵得滿頭包呢!」
「對不起!」季婕妤抱歉地看著她。「下次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
「當然不會!」季子群白了她一眼。「你以為爸媽還會讓你繼續干記者嗎?」
季婕妤驚訝地睜大眼。「爸要我辭職?」
「不用你辭,他已經去報社幫你辦辭職手續了。」季子群沒好氣的回答。
「爸怎麼可以這麼專制!」她哇哇大叫。
「爸一向是這樣的。」季子群聳聳肩。「等你傷好一些,爸就要帶你回南部休養,連我也得跟著回去。」
「我不想回去。」
「恐怕由不得你。」他也不想回去啊!「這次出這麼大的狀況,可讓老爸逮到藉口了。」
季婕妤沉默的低下頭,不再開口。
如果她跟著爸媽回去,那她跟人傑不就絕緣了嗎?一旦她回到家,人傑絕不會再去找她,因為爸如果知道他們兩個交往,而且關係已經這麼親密,他一定會逼人傑娶她。
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這種幫倒忙的方式,梁人傑不是那種輕易就範的人。那麼,他們最終只有走上分手一途!不,她不想回去,只是,現在她還能怎麼辦?
出乎季婕妤意料之外,梁人傑居然出現在病房內。
他穿著深色的西裝,義大利的真皮皮鞋光可監人,無懈可擊的打扮贏得護理站內護士們愛慕的眼光。但更令季婕妤驚訝的是,他手上居然捧了一束花!
在他們交往的期間,她從來沒收過他任何禮物、花束,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形下收到,季婕妤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不過至少她知道梁人傑沒有送花給人的經驗,看他現在拿著那束香水百合侷促不安的樣子就知道了。
「你還好嗎?」梁人傑靠近床前問道,順手把手中的花遞給她。
「你怎麼知道我住院?」季婕妤歡喜地接過花,將花束湊在鼻下聞了聞。「真香,謝謝你。」她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絲紅暈。
梁人傑不自在地聳聳肩。總算把花送出去了!剛才他一路拿花進來,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直盯著他瞧,害他愈走愈尷尬。
「好些了吧?」他再一次問道。看到她身上那些管子,他的心都揪疼了。
「還好。」季婕妤輕描淡寫地說,其實她的身體還是很不舒服,而且傷口痛得要命!「是子群通知你的?」
梁人傑搖搖頭。「報紙和電視都有你的消息,而且今天的社會版你的篇幅可不小,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傳媒的力量真大。」季婕妤苦笑。
「你看來很糟。」梁人傑更靠近她,審視著她。
「我受傷了。」她沒好氣的回他。每個人,包括爸、媽、子群、丹丹學姊等都這麼說她可以不在乎,可是人傑也這麼說,她可就受不了。
「我當然知道。」梁人傑低語:「雖然臉色很蒼白,但至少已經清醒,這就夠了。」
「什麼?」她沒聽清楚。
「沒什麼。」他的眼神又回復平日的冷靜。「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子?聽說你幾乎在生死邊緣徘徊。」
「我也不曉得。」季婕妤現在回想起來,仍搞不清楚自己為何會中彈。「也許這就叫飛來橫禍吧!當時我明明是躲在招牌後面,離槍戰地點很遠,誰知道這樣會中彈!」
「知道自己的運氣背,就不該跑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梁人傑不客氣的數落著她。
「你不知道我專做這種事嗎?愈危險的事我愈愛做。」她意氣用事的說著。
連人傑在內,已經有好幾個人罵過她,她再也受不了了。如果她夠聰明的話,就不會傻傻地將自己送到他面前,沒有尊嚴的跟他在一起。
「是嗎?」梁人傑抿著嘴,有些生氣。「那是我太多事了?」
「你在關心我?」季婕妤後知後覺地發現。
「難道不應該嗎?」他窘迫的僵直身子。「再怎麼說,我們……總也是朋友啊!」
「是啊!」季婕妤有些失望,不過更多的是欣慰;畢竟他還是關心她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靜默,梁人傑才又開口:「醫生怎麼說?」
「大約要一個月左右才能出院。」她苦著臉抱怨。「其實我根本沒傷得那麼嚴重。」
對她不自覺露出的嬌態,梁人傑有些無力招架,他的神情不自覺的溫柔起來。
「醫生的話要聽,才是乖女孩。」
「我早就不是女孩了。」她心直口快的衝口而出。
「是啊!」梁人傑語調輕柔,「這點我知道得很清楚。」他的眼眸因回憶而迷濛。
婕妤驚訝地張大眼。這是人傑第一次這麼溫柔地待她,他甚至彎腰用手撫摸她的頭髮,以唇輕觸她的前額、雙唇。她閉上眼,感受他的溫柔對待。如果這是受傷的代價,那她很願意付出。
他本來只是想輕輕地吻她,但一碰到她那柔軟的唇瓣,他便情不自禁地流連忘返,汲取只專屬於他的芳香。老天!他並不只想要她的吻,他要她!
他的唇來到她圓潤的耳垂,用牙齒輕輕嚙咬著,並且不停呼氣,動作之溫柔,讓季婕妤驚訝異常,卻帶著絲絲甜蜜。
「人傑,你……」她幾乎想開口詢問他的反常,但還是沒開口。「子群等會兒會來。」她不情願地提醒,人傑應該不喜歡讓別人看到他的舉動吧!
「我知道。」他應著,仍沒有停下動作的打算。
「你……今天很怪。」她下了評論。
她的話終於拉回他的理智,他今天不是要來和她親熱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梁人傑站直身俯視著她,眸中有深切的困擾,但他仍艱困地開口:「婕妤,我……我想試著對你溫柔一些。」
「為什麼?」她無措地問。
「這次你受傷,我才發現了一些事,我……也許……」他再也說不出口。
「怎麼樣?」她屏息地問,雙眸溫柔地梭巡他此刻湧上紅潮的臉。
「我……」
這時,一名護士進來,打斷了他的話。待那名護士向梁人傑招呼示意,他才認出她就是放他進加護病房的人。
「呃!我先走了。」再不走,那晚的事大概會曝光,梁人傑幾乎是用逃的離開病房!
「人傑!」季婕妤想喚住他,可惜梁人傑已頭也不回地走了。他剛才想說的到底是什麼?她好想知道!季婕妤有個感覺,他想說的話一定很重要。只是,他為什麼不說?
「沒想到他這麼害羞。」
「啊?」季婕妤轉頭看向說話的老護士。
「你們小倆口的感情可真好。」她羨慕地說。
「我們只是朋友而已。」季婕妤嬌羞的否認。
「朋友?我看不是吧?」她邊說話邊拿起針筒,將針筒中的藥注入點滴瓶中。「前幾天你還在加護病房時,那名年輕人照顧你快一整夜,怎麼會只是朋友?」
「人傑照顧我?」季婕妤訝異極了。「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因為沒有人知道啊!」老謢士感動的說:「如果有一個那麼優秀的男人為我擔心的話,我早就高興死了,才不會只和他當朋友呢!」
言下之意,她像是指責季婕妤沒有察覺到他的感情。
「是真的嗎?」季婕妤猶在夢中。
「當然囉!」她白了季婕妤一眼。「前幾天我看他一臉著急地在加護病房外徘徊,才心軟讓他進去,他就在你的床前坐了一晚,直到天亮才離開。今天下午,他又急著來看你,可見他對你有多好。總之,這個男人你如果不好好把握,一定會後悔的。」她下了個結論。
聽完這些話,季婕妤簡直是飄飄欲仙,連那名護士何時離開也沒注意。
沒想到人傑會這麼擔心她。也許……人傑也愛上她了?依他這些行為來判斷,那並非不可能的事,否則,他何必照顧她一整夜?這應該表示他是愛她的吧!
季婕妤想起剛才梁人傑欲言又止的樣子,一定是想告訴她什麼卻又不好意思開口。不會錯的,他一定是想對她示愛,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他說過要溫柔地對待她,一直不知溫柔為何物的他,居然會嘗試溫柔待她?雖然梁人傑的嘗試非常失敗,剛開始還凶她,但季婕妤已經十分感動。
不會錯的,人傑一定是要向她示愛!季婕妤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測。只是,不知是何事改變了他,讓他的態度一下子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害她受寵若驚,即使是現在,都還有一種身在夢中的不真實感。
下次人傑來時,她一定要套出他今天想說的話。他會再來看她吧?思及此,季婕妤又開始患得患失了。
隔天,當梁人傑又來探病時,季婕妤開口向他道謝。一開始梁人傑還莫名其妙,之後便瞭解,一定是那名護士洩了他的底,他的臉立即紅了起來。
「也沒什麼。」他訥訥地說道:「我只是看沒人留下來照顧你,只好自告奮勇了。」
「還是要謝謝你。」季婕妤笑得非常燦爛,完全沒有昨日的病容。「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有什麼好說的。」梁人傑欲避開這個話題。「你好些了吧?」
「嗯!」至少心情愉快了許多。
「那就好。」看她今天精神的確好很多,不過嘴角那抹笑容是為何事?讓他不自在極了。
「你……看來怪怪的。」季婕妤好奇地問:「你還好嗎?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梁人傑的全身倏地僵硬。「我……」
他神色晦暗地俯視她,梭巡她的臉、她的眼眸。當她不省人事,脆弱無助地躺在病床上,他面對著必須永遠失去她的可能時,心中的堤防頓時崩潰,而現在,舊有的恐懼又回來了。
他真的準備好要接受一個女人、信任一個女人了嗎?梁人傑有些困惑。一旦他與婕妤開始認真交往,就必須有始有終,那可能意味著婚姻、孩子與責任!他真的不確定自己有信心可以面對這些。
季婕妤溫柔地凝視他,對他態度的驟變有些難以適應。現在的他,又回到之前那個生疏冷淡的人傑了,而不是昨天關心地責罵她的人傑。
「如果不想說就別說了。」她不打算勉強他。
「對不起。」梁人傑真恨自己的退縮不前。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她強打起精神。「我還要謝謝你這幾天抽空來看我呢!」
「那是應該的。」梁人傑這才發覺,她對他講話的口氣是那麼客氣,彷彿他來看她是莫大的恩惠。「以我們的關係,難道我不該來看看你?」他有些不悅地說。
「我以為你很忙。」季婕妤高興地低下頭,原來他也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在他心中,他們到底算什麼關係?
「再忙也不會沒空來看你。」梁人傑更不高興了,在她心中,他真的是那麼冷血的人嗎?
「我真是受寵若驚。」她衝口而出。
「看樣子我以前對你很差勁!」他臉色有些難看。
「我沒那意思!」她試圖補救自己的失言。「我……」
「算了。」他揮揮手,「我知道自己是怎麼待你的,你不必替我說話。」
人傑真的陰陽怪氣的!季婕妤再一次確認。只見他一會兒冷漠,一會兒又談些平日他不願談的話題,看來自己這次受傷,人傑真的受了滿大的刺激。
「對了,你的工作怎麼辦?報社能讓你請假這麼久嗎?」梁人傑隨便找話題聊。
「這個問題已經不用煩惱了。」她撇撇嘴。「老爸已經幫我把工作給辭了。」
「哦!」這一點梁人傑倒不訝異。「伯父展現他的鐵腕作風了?」
「就是啊!連問也沒問我就幫人家辭職,好過分哦!而且……」她小心地看他一眼。「他還說要帶我回高雄,不准再留在這兒。」
「要回去高雄?」
「是啊!」
梁人傑暗自盤算,在台北的分公司籌備得差不多,新大樓的設計圖也已經完成,擇日便要開工,他也該回高雄了,那不是正好嗎?
其實他早就該回去了,只是心中那份莫名的牽掛讓他捨不得離開。在他心裡,一直想著在他回高雄後,婕妤一個人在台北,不知是否會另結新歡,很快將他拋諸腦後?就因這一層顧慮,讓他回家的時間一延再延。
現在既然季伯父要將婕妤帶回去,那不是正中他下懷!
「你不想回南部嗎?」
「也不是這樣子。」她心中的憂慮該如何對他說明?「我只是不想當個大米蟲而已!」
「你可以到伯父的公司去上班啊!這應該很容易安排才對。」
「我對建築業沒興趣。」她有些幸災樂禍。「而且,那是子群的命運,不是我的。我才不要進公司讓爸爸差遣呢!在家聽他的話就已經夠了。」
「工作可以再找。」梁人傑熱心地說道:「我也許可以幫你介紹。」
季婕妤奇怪地看著他。「你那麼想要我回去嗎?」
「這……我沒那意思,一切都看你自己。」
「如果我回家,你還會來找我嗎?」她擔心地看著他。「我們……還能繼續維持這種關係嗎?」
是啊!梁人傑後知後覺地想到這個問題。一旦回到高雄,在兩家家長的監督下,他們還能這樣嗎?兩家家長們早就期待他和婕妤能有機會在一起,一旦知道他們關係如此親密,婚禮可能馬上就舉行了。
「你不想再繼續我們之間的關係了?」
「你想嗎?」她屏息問道。
「我要知道你的答案。」他不答反問。
總是這樣,每次都要她先低頭!「你明知道我的答案。」
「說出來。」他催促道,手指徘徊在她的唇瓣上。
她很想維持自尊,不過在他面前,她一向無法做到,尤其他現在對她做的事幾乎令她無法思考。
「我想和你在一起。」她無助地合上雙眼,不願看他得意的笑臉。
梁人傑的唇帶著溫柔與渴切輕拂過她的,用鼻子輕擦過她的臉頰;並抓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臉上。出乎季婕妤意料之外,他並沒有露出輕蔑與得意的神情。
「人傑?」她逸出一聲嬌吟。
「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問題了,一切順其自然吧!」他性感地啃著她的手指頭,黑眸凝視著她。
「可是……爸會……」她不置信地睜大雙眼。「你……是真的確定嗎?」
「真的!」他微笑。
這不可能是梁人傑吧!是她在作夢,或是仍在昏睡中,要不就是她已經死了!季婕妤忍不住胡亂地猜測。
她溫柔地仰頭看著他,如果這是夢,她但願永遠不醒!
梁人傑第一次清楚瞧見她眸中的感情,不禁為之屏息。她是愛他的吧!這份認知讓他心中甜蜜了起來。
是愛情,才會讓婕妤在他面前委曲求全。他常奇怪為何她總是能忍受他的冷熱無常,隨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現在這些疑問終於獲得解答,她眼中的甜蜜渴望洩露了一切,顯然愛讓她包容了他所有的缺點。
梁人傑皺皺眉。他雖然有絲竊喜,但還有更多的疑惑,他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被愛,他一向憤世嫉俗,對女人持輕蔑的看法,因為她們只要他的錢,而他也只要她們所提供的身體。
但婕妤不可能要他的錢,她本身已經夠有錢了;而他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也不再想要別的女人,她把他的胃口養刁了!
他不知道該拿婕妤怎麼辦,一切真的只能順其自然。只希望他別傷了她的心才好!
察覺房門被推開,梁人傑迅速地直起身。進來的並不是季子群,而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不過婕妤認識那男人,因為她衝著那人展露了燦爛的笑容。
他必須極力克制,才能阻止自己把那男人趕出門外的衝動。
「哈囉!」徐紀錚熱情地向梁人傑打招呼,他一跛一跛地捧著花走過來。「送給你。」他遞給季婕妤一束紅玫塊。
「謝謝。」她含笑接過。
徐紀錚伸出手來和梁人傑握手。「你好,我是婕妤的同事,也是她的搭擋。」
「已經不是了。」梁人傑迅速的說道。
「是嗎?」徐紀錚轉向季婕妤求證。「小美人,你怎麼說,你真的捨得離開我嗎?」
這麼刺耳的話當場讓梁人傑的眼中閃著危險的火花。
徐紀錚挪到床邊想問清楚。「婕妤,我和丹丹都捨不得你離開。」他誇張地握起她的手。「你這一走,我的心會承受不了的。」
「婕妤必須回家。」梁人傑不悅地道。「這是伯父的要求,恐怕婕妤沒得選擇。」他刻意移到季婕妤身旁,阻礙那男人握她的手。
徐紀錚不愧是記者,觀察力十分敏銳,馬上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打趣地對季婕妤微笑。「原來是這麼回事!」
季婕妤的臉驀地通紅,不知如何以對。
徐紀錚不是不識趣的人,知道這時是該告退的時候。「子群呢?」
「他去幫我買些東西,應該在醫院的福利部吧!」其實是季婕妤請季子群避開,好讓她和梁人傑能單獨說說話。
「那我去找他。」徐紀錚轉頭便走。這趟來醫院,丹丹交代他不能讓婕妤辭掉工作,不過看樣子他已沒辦法勸她,看她正沉溺在情海中,他還是去找子群想辦法較實在。
「那人是誰?」梁人傑看著他出去後,才開口問道。
「他是我的同事,人很好,只是愛開玩笑。」季婕妤說得戰戰兢兢,怕他又誤會。
梁人傑的表情怪異。「我知道,不過他的玩笑並不怎麼好笑。」他當然也看得出那人對婕妤的興趣不大,不過仍是討厭有人在他面前與婕妤調笑。「瘋瘋癲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