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簾聽政
謝紅花坐在一般轎內,她未乘鳳輦,低調出宮,現正在回宮的路上。
她剛在高玉賢被廢後所居的宅子外吃了閉門羹,說是廢後虔心修佛中,不願見客。
高玉賢不願相見,聽說更早被貶出宮的楊宜,就居住在附近,她於是順道去探望,得到的回復相同,楊宜也不想見她。
她失望的離開,但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
首先,發現那擋著不讓她進去的人,不像是宮裡出身,倒像是路上臨時抓來的雇工?對高玉賢與楊宜的近況一問三不知。
另外,高玉賢與楊宜的頭銜已被廢,自己是皇后,照理說,這兩人不該也不能拒絕見她,但就是堅持不見,這有違常理,讓她不禁疑心,兩人該不是已經出事了吧?
那男人對她陽奉陰違的事不少,安儀公主與朱三公子的事就是一件,都說放過他們的,誰知,不僅沒放過,還變本加厲的將兩人傷成重殘,導致他們心生怨恨,故意找個女子易容成她過去的相貌誘惑爺,想借此讓她失寵,卻反而害了那女子被爺玩殘。
光想到這些事,就教她氣得不輕,這幾日她壓根不想見到那血腥的傢伙,連床也不給上,他靠近就轟人。
那男人也氣青了臉,幾次拂袖而去後,聽說他老大不爽到遷怒他人,底下人全被他整慘了。
甚至還有人到她跟前哭求,要她「別鬧了」,讓他們的日子可以過下去,她實在哭笑不得,誰在鬧了,真正胡鬧的是那惡性不改的傢伙啊!
她被攪得頭痛欲裂又心繫高玉賢她們在宮外的生活,這才想到宮外走一趟,這一走,疑雲叢生,血氣又要上升了。
若她料的沒錯,那兩座宅子根本沒住人,高玉賢與楊宜也許早已……她不敢想了,越想越害怕。
那男人總是如此,到底有什麼法子可以治他,讓他少興些血災?
她坐在轎裡,正愁緒如麻地思索著這事,視線不經意瞥向街上——
「快,快停下!」她驀然探出頭命令。
春風姑姑不知發生什麼事,忙要人停下轎子。
謝紅花立即跳下轎子,朝前頭大喊,「張大人請留步!」
原來是張英發正經過前方的橫巷,她眼尖瞧見,立刻喊人。
他聽到叫喚,訝然頓住腳步,見到是她,大驚,趕忙迎上前去。
「臣見過皇后!」他立即就對她行君臣之禮。
「不用多禮了,這裡是街上,快起來吧!」不想惹人注意,謝紅花忙道。
張英發這才起身,疑惑問道:「娘娘出宮,這是要去哪嗎?」
「我去見高皇后與楊貴妃了。」
他表情微變。「您是說廢後高氏與廢妃楊氏?」
「沒錯。」
「那見著了嗎?」他小心再問。
「見著了。」她故意說。
「什麼,見著了?」他驚訝不已。怎可能?兩個已死的人,她如何見得到?
見著他的反應,她面容沉了沉。她猜的沒錯,那兩人十之八九遇害了。
心下更難受了。那男人還是背著她殺人了。
「我胡說的,我沒見著兩位娘娘,因為她們並不想見我。」她語氣低落的道。
心知自己若是拆穿他,只怕會為他惹來麻煩。爺會以為是張大人對她說的,不會輕饒他的。
張英發的表情明顯松下,她見了暗歎。
「其實喚住張大人是另有事要請問你。」謝紅花又說。
「娘娘有事請吩咐。」他謹慎回道。
「我只是想問,太麗的死你可查出任何眉目了,那刺客真是她指使的嗎?」
提起太麗,張英發眼神立刻又怪異起來。
「怎麼,還沒查清楚?」
「這個……太麗娘娘的死因確實有問題,她應該不是自殺而是他殺。」他躊躇了下後才說。
本來冊後大典後,他這個長沙郡守就該回長沙去,也是因為這事,皇上交由他辦理,他才繼續留在京城。
她心驚。「他殺?該不是皇……」
「不是皇上所為,這臣可以保證!」太麗的死是廢後高玉賢所為,此事確實與皇上無關。為免她誤會,他馬上澄清。
「那傢伙的事,你能保證?」她不禁正色的問。
他紅了臉。皇上行事無常,他如何能擔保什麼,說這話難怪被質疑。
「呃……太麗娘娘與您交好,皇上自是愛屋及烏,知曉她若出事您定會傷心,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動她的。」他解釋,而這話也不假,南宮策顧及她,對太麗並無殺意。
謝紅花歎了口氣,算是相信了他的話,抬頭望了望他。「對了,前一陣子張大人詐死,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皇上又要你去做什麼?」那日冊後大典上,她見他沒死也是又驚又喜,一直想找機會問他這事,今日碰巧遇見,就順道問了。
張英發尷尬的笑了。「這……臣想皇上要我詐死,有兩個原因吧……」他搔頭說。
「哪兩個原因?」她立即好奇的問。
「有一小部分原因是要警告那膽敢謀刺皇上與您的人,嚇嚇她,教她知道他絕不輕饒的決心。」
「嗯……」她頷首。那傢伙最愛嚇人,這確實是他會使的手段。「你說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那大部分的原因呢?」
「這……」他支吾了。
她挑眉。「不好講?」
「也不是……」
「那說吧。」
他無奈,只得苦下臉道:「另一個原因恐怕是因為皇上……當時心情不佳。」
「心情不佳?」
「是啊,據說那時您正與他鬧脾氣,他一心想找人出氣……詐死也是死,我得當一陣子死人讓他平息怒氣。」
一片烏雲由她額頭黑壓壓罩下來。
這劣質男人……
「你說什麼?她身子骨虛,受大寒了?」在謝紅花的病榻前,南宮策氣急敗壞道。
太醫抱著醫箱,瞄了瞄床上的病人,死咬著唇的點頭。
他大為光火。「她好端端的怎會染上大寒的?」
「現雖是盛夏,但娘娘出宮時,興許是大熱後吹到風,反而受寒了。」太醫解釋。
南宮策最忌她的身子出毛病,一張臉氣得鐵青。「混帳東西,難道不能盡快醫好,非得讓朕見到她病懨懨的模樣嗎?」
太醫轉動僵硬的脖子,瞧著床上虛軟的病人,張嘴抖了抖。「這……臣會盡力而為。」
「盡力而為?朕要聽的不是這個,朕要知道她明日是不是就能生龍活虎?」
「明日?」太醫又往病榻上瞧去,她模樣更虛弱了。「恐怕不……」
「嗯?」南宮策臉色異常嚴厲。
太醫雙肩一顫,醫箱抱不住的掉落地上,倒出了醫材藥罐。
「臣……臣該死!」
他火上加火。「來人啊,將人拉下去斬——」
「爺,別為難太醫了,他盡力了,咳咳……況且,我缺的不是醫藥,人家……只想您陪,您多陪著我,這病自然會好得快。」謝紅花開口了。
這話一出,原本還怒容滿面的男人神情倏變,皚皚白雪頓時融成為一片大地回春。
他朝驚慌跪在地上的太醫揮揮手要他滾後,挪身到她床邊,眉眼溫柔,挨著躺在她身旁,一隻手臂將她輕攬入懷。
「我這不是在陪你了?」他笑問。
「不夠,我要您滿心思都是我……」
「這樣啊。」這女人需要他,最教他開懷不過。
「不過我這世的身子健朗,您對我可就沒花太多的心思了。」她忍不住地噘起嘴起來。
「胡說,我哪刻沒念著你?」他笑意融融。
「您是念著我沒錯,可總沒以前我有心疾時寶貝,我不如病著,您對我更在意一些……」
他神色瞬間沉下。「不許病,這世我要你健健康康的,什麼病痛也不許有!」他嚴肅的說。
「連心病……也不許有嗎?」
南宮策一愣。「心病?」
「嗯……」
「你有心病?」他犀目緊瞇。
謝紅花哀怨地望著他。
「你受什麼委屈了?」他多疑的問。
她輕咳。「人家……懷念當年病著時,您時時看護,不離不棄的時光。」
他目光放柔,擁著她的雙臂更緊了些。
「爺,以後不管什麼時候,都讓我跟著可好?」她終於開口要求。
「好。」他笑容不減。以前總是他黏人,這會她肯主動,他心情大好。
「爺說的話,可別後悔啊?」
「不後悔!」
太好了!目的達到,她暗自呵呵笑。瞧以後有她時刻盯著,他還能再作怪嗎?
「你這塊玉……」謝紅花正歡喜著,忽地,腰間的環珮鈴鐺被南宮策拿在掌心上審視著。
「怎麼了?」見他眉頭緊皺,她詫異的問。
「又紅了些,這玉不斷翻紅,綠色的部分幾乎消失了。」這塊碧玉已成為紅玉了,他端詳深思著。
「紅玉也不錯,正好搭配我的紅裳。」她不在意的笑說。
「這玉在我身上多年,也不見變化,但你出現後它就不同了,應該是吸了你的血氣後改變的。」他眉心漸鬆的分析。
「是嗎?還記得當年您給過我的那只環珮鈴鐺,說那鈴鐺在我身上發出的響聲特別不同,而這個,也像是為我而生的,這些事真的很神奇。」她笑彎了眼,取迴環佩鈴鐺,故意弄響它。
南宮策微笑道:「這物總有主人,你確實是它們的主人沒錯,不過,不管世事如何變遷,某些東西都不可能改變,就像你是我的蟲子,天變地變,這點永遠不變。」
在他說完這些囂張的話後,她忽地用力的咳嗽,他面容丕變。
「外頭的混帳,還不快滾進來!」他朝外疾吼。
才剛被攆出去的太醫,又倉惶奔進來了。
還在裝咳的女人,轉過臉去,掩嘴偷笑。沒錯,很多事如他所說,天變地變,永遠不變,好比她是他的蟲子,但蟲子不是蟲子,蟲子是主子的主子!
機睿的男人瞥見她偷翹的嘴角,瞇眼悠歎。自己的蟲子難得這麼可愛,就算演技差些,也不忍拆穿,罷了,不管她想做什麼,他甘之如飴,願意被她設計。
今日早朝,金鑾殿上很不尋常。
龍椅旁不遠處,在小柱後,多了張小凳子,原來,南宮策帶女人上朝了。
眾臣訝異。這朝堂重地,有女人聽政,像話嗎?
皇上寵女人,儘管在床上寵去,寵到朝殿上來,實在有失體統、有違體制,人人嘴上沒敢發張,可心下,罵翻天。
南宮策彷彿聽到底下眾臣的腹誹,聖顏含威,冷冷輕笑。他的小蟲子要跟,他高興都來不及,這些人儘管腦袋被驢踢,他樂見他們敢怒不敢言的蠢相。
「啟奏皇上,有人密報江西郡守廖大城貪污,金額高達四千萬兩,臣等派人去查,廖大城家裡僅存現銀四百兩,這明顯是誤報,廖大城乃嶔崎磊落之人,並無貪污實情。」有人上前稟報。
南宮策懶懶向說話的人瞄去。「是何人去查的?」
「是御史中丞,方信譽。」
「是那廝啊?朕若記得沒錯,他是你的門生不是嗎?」他目光淡淡的瞥去。
那人聞言一驚。「這……這個……方信譽確實是臣的門生。」
「你派他去查贓,這也太不避嫌了吧?」他不冷不熱地問。
那人一時說不出話了。
「廖大城是你的外甥,他嶔崎磊落,這話由自家人來說,當真『中肯』啊!」
那人一聽,當眾就刷白了臉。「皇上,臣……臣沒有包庇外甥,請您明鑒!」
「朕又沒有說你包庇,朕說的是你與他一同貪污,一丘之貉!」
「啊?皇上不能因為廖大城是臣的外甥,就料定臣也貪污,臣不服。」那人驚得腿一屈,馬上跪下求情。
「朕最厭惡不避嫌之人,你敢欺上瞞下,就該知道犯朕的忌諱了。」南宮策冷聲說:「來人,摘了他的官帽,拉下去午門候斬!」
「皇上饒命,臣就算有錯,也錯在不避嫌,但確實沒有貪污啊!」那人哭冤。
「那又如何?朕已認定你手腳不乾淨,想再待在朝廷,是不可能了。」他哼聲道。
他做決定,全憑自己喜好,要殺要留,要重用還是貶謫,向來任性而為,並不在乎真相或理由是什麼。
那人呆住,竟是哭不出來了。
眾人同情的望著他,也無人敢去向皇上說情,只能眼睜睜見他被拖離金鑾殿。
這時,李三重由小柱子旁竄出,匆匆去到主子身旁耳語,不久,南宮策悠閒的姿態消失了,表情有點臭。
沉默了一會後,他突然咬牙道:「人留下,頭暫且不砍,等到查清是否與廖大城同流合污再說,若真有不法,屆時與廖大城一起處置!」
眾人聽了訝然。皇上明顯是聽了那小柱子後女子的話才改變主意的,尤其是那即將被拖下去砍頭的傢伙,撿回一條命,更是對那抹紅裳感激得痛哭流涕了。
「誰還有事要奏?」沒能順心砍人,南宮策心情顯然不佳,板著臉問。
眾人瞧了瞧露在小柱子後的紅裙還在,宛若吃下定心丸,不再心驚肉跳的怕面對喜怒無常的皇上時會掉腦袋。
「啟奏皇上,繼怪蟲出沒後,京城也出現異象,近郊不少野獸像發了瘋似的衝出巢穴傷人,甚至陸續有不少人家池裡養的魚蟹,像是受到驚嚇,自己跳爬出水面暴斃,烏鴉更是大批集結在天空,不時發出異樣的叫聲,這幾件事都透著古怪,如今民間紛紛謠傳……」
「謠傳什麼?」
這人原本是不敢講下去的,但眼睛往小柱子覷去,那紅裙還飄著,這才敢繼續道:「謠傳天有異變,人有大難。」說完,還是忍不住心懼的偷瞧皇上的臉色,卻見他沒發怒,而是漸漸攏聚起濃眉來,似乎,認真在思考這件事了。
眾人相互傳遞不安的眼神,好奇皇上會如何處置這件事,是一樣視為無稽,還是逐漸相信天有惡兆呢?
就見他嘴角緩慢浮出一抹笑來——
眾人眼睛睜大。怎麼笑了?而那笑意……不詳啊!
「這怪事一籮筐,還真是前所未聞,有趣,有趣極了!」
眾人心驚。他這不是要大開殺戒了吧?
「你們說說,這莫非是老天有心滅朝滅朕吧?不過,若是天要毀滅朕,朕也阻止不了,但倘若是有人刻意要朕亡,那就……」
眾人寒毛直豎,嚇得趕緊伏地大喊,「天祐吾皇,臣等忠心,這些事為無稽謬論,臣等會立即制止,並將散發流言的人抓起來嚴懲不貸!」
「若真是如此,你們這些人都該進大牢了,因為這些謠言不都由你們這裡傳出去的嗎?」他陰聲嗤笑。
「啊!」眾臣伏在地上的四肢都發軟了。「謠言止於智者,臣等皆是飽讀詩書之人,怎可能……」
「讀書人也有驢腦袋的,上回農務廳的官員因為怪蟲事件,督辦不力,丟官的丟官,丟腦袋的丟腦袋,如今又來是非……」
「皇上,臣等只是據實以報,據實以報啊!」
他越笑越陰森。「是據實亂報吧?你們這些傢伙,耳不聰,目不明,連嘴巴也不牢靠,五官只剩鼻子呼氣用,實在可惜,既然器官多餘無用,不如……」
這時李三重又上前了,他不耐煩的先瞪了眼柱子後的人,才讓貼身太監附耳說話。
「得了,張英發留下,其他人全滾!」他突然火氣不小的轟人。
這轟得好啊。眾人逃命似的集體往外衝,怕跑慢了,眼耳嘴可要不保了。
大伙直至逃到宮門外,才敢大大喘氣,紛紛感激起那小柱子後的女人。要不是她,他們全部完蛋!
之前眾人還在腹誹罵人,道那女子上朝敗壞朝綱,這時,卻紛紛感謝起她的臨朝,她顯然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有她在才能扳正朝綱啊!
如今,眾人反而盼她能夠天天盯朝,時時施恩吶!
而金鑾殿上被留下的張英發,正惴惴不安,不知單獨被留下,是禍還是福?
他近來幾件事情辦得頗令皇上滿意,皇上已經將他從地方官調為中央官。
「你去查探這些事件的真偽如何,若是假的,就找出挑事者嚴懲,倘若真有其事……」
張英發立時放下一顆懸著的心。原來是要他去查明真相。「若此事當真,那臣又該如何做?」他心神安定後問。
「那就派大批人密切注意天候變化,也注意地理、地質、海流的異變,說不定真有事要發生。」南宮策一臉的肅穆。
他不禁心驚。「原來皇上也相信惡兆之說?」
南宮策冷笑。「信,怎麼不信!這天災與人禍一樣,都有徵兆可循,人又怎能鐵齒。」
「可您方才不是還怒斥眾人無稽亂言嗎?」張英發訝然於他的善變。
「哼,這種事能容他們四處傳嗎?人心惶惶的結果,天未降災,百姓就先大亂了,這人要自取滅亡就是從謠言開始,謠言可以殺人,更可以滅朝!」
他這才明白皇上洞察先機的心思。若人心動亂,百姓偷搶拐騙,殺人放火,什麼事不可能發生?倘若就連看顧天下的朝臣都先亂了陣腳,那百姓信念無可依存,豈不更加的恐慌?他是故意嚴懲這些朝臣,這才能制止流言再擴散,他深謀遠慮,是一位正直不阿的有心機之人!
「你聽好,若真有異變,立刻要人囤積糧食,備妥暖裘,以備不時之需!」南宮策再發話交代。
「謹遵皇命。」張英發立即應聲。
他對皇上更加佩服了。這人果真為治世奇才,若天下真有難,所有應變已在他掌控中。
「你可以去辦事了。」南宮策揮手。
張英發銜命消失後,謝紅花這才緩步走出小柱子後。
一見她,他臉立即發臭。「這就是你跟著我的目的,管我的閒事?」他不悅的哼聲道。
她不見絲毫的愧色,走向他,笑得眼睛水亮。「說過不許反悔的。」
南宮策咬牙。自己功於心計,怎麼就敵不過這女人的美色!
「你這心機哪學來的,也懂得設計我?」
謝紅花得意抿笑。「我這心機沒人教,是經過前世今生經驗累積而來的思量,自學的,要讓您別恣意胡來的最好法子,就是寸步不離的緊盯!」他惡氣更盛。原本樂得這女人來纏,怎知是專程找麻煩來的。
「爺,您平時雖唯恐天下不亂,但遇正事時是不會任性胡來的,就像對方纔之事的處置,您就思慮過人,人家對您可是崇拜得五體投地呢!」她笑瞇了眼說。
本以為他頑性發作,又故意找大臣們麻煩,要不是聽了他與張大人的對話,知道他另有籌謀,她可要誤會他了。
他睨向她,神色沒那麼難看了。「知道就好,以後別沒事出來攪局。」
她上前勾住他的手臂,頭親暱輕靠在他肩上。「爺,我不是攪局,而是希望您少作點惡,少圖一時的開懷而讓他人受罪。」
見他表情又變得陰霾,她媚眼朝他輕掃去。
「爺,您換個角度想想,人家時刻陪著您,這不好嗎?還是,您不想我時常這樣……」她居然奴顏媚主起來,主動獻上自己的櫻桃小嘴了。
這下子,某人身上的陰沉之氣立刻消散於無形。
唉,旁人的女色對他沒用,唯這女人,不陷也難。握住她的纖腰,舉高,吻得更加恣意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