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給我一個工作。」站在元鈞的書房裡,映月這麼要求道。
原本低頭煩惱棘手公務的元鈞抬起頭來,有些困惑的看向她。
「你說什麼?」他覺得自己的耳朵最近是越來越不好了,老是聽見一些奇怪的話。
「我說,既然我要留在這兒,還是請您給我派個工作,不然我悶得慌哪!」她從小就勞動慣了,給人這麼伺候了一個月,都快悶出病來了。想幫忙又沒人肯分工作給她,說是爺知道了會責備;所以她乾脆來找他要個工作。
「你說……你想當這兒的下人?」元鈞滿臉不可思議。
「我是請你來作客的,你跟我要什麼工作?」
「我閒不下來。」她倒也乾脆。
「如果你不給我找些事做,我看我還是回揚州去好了,留在這兒一點意思也沒有。」當初要不是怕了織月的眼淚和哀求,她才不會留在這兒活受罪?
「看來你是悶得慌了,這我可捨不得。」元鈞放下手中的筆,笑容在看見映月臉上的微慍和忍耐之色後更是開懷。
「那麼你來伺候我吧!」
「什麼?」她懷疑是自己沒聽清楚。
「既然你想找事做,那麼就來當我的丫鬟,專門伺候我,這樣如何?」幾句話說得映月杏眼怒瞪。
「不如何!你不是說我是客人嗎?提這種建議……哼!」她礙於他的地位,不敢將忍在口中的怒罵給吐出來,只得含混過去,因此顯得有些薄弱無力。
「是呀!可是你自己也說要個工作,我是給了,你又不要。」元鈞笑得很壞、很邪惡。
「這可怨不得我了。」
映月怒極大吼:「你……你分明是故意的!」
「我有嗎?」他斯斯文文的笑道。
「有!當初你就是看準我不忍心違拗格格,才問她的意思。我倒想知道,你這樣留我,到底有何用意?」她往前跨一步,雙手叉腰,完全沒點女孩子該有的氣質教養。
元鈞托著下巴,笑容滿面地看著她生氣的俏模樣。
「既然你都知道是我耍了計謀,誰要你又答應了呢?我可沒拿刀抵著你和織月的脖子要你們這麼做呀!我只是問問織月的意思,織月也只是問問你的意思……」他起身踱到她面前,笑容頓時轉壞。
「至於我的用意嘛……就留給你猜吧!反正你也閒得慌。」
看他逼近,映月不由得退了一步。
「我才不想猜。」最近不知為什麼,她不喜歡靠他太近,那讓她有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
「既然如此,我自個兒去找事做就好了,不用您操心。」
元鈞挑起眉,笑得玩味。
「真的不需要我幫你找點工作?」
「不需要、不需要!」她連忙擺手。
「您忙吧!我不打擾了。」說完一溜煙的跑出他的書房。
真的很奇怪,以前看他老是不順眼,卻一點也不怕他;可是最近不知怎麼搞的,討厭是不怎麼討厭了,倒是開始對他的接近畏怯起來。
搖搖頭,晃掉腦中元鈞的那張臉,映月往廚房踱去。
「李大娘,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探進頭,映月笑瞇瞇的看向她既欽佩又羨慕的廚娘。
「我現在閒得很,有事儘管開口沒關係。」
李大娘回頭看著映月。
「映月姑娘,沒什麼事……」接收到映月質疑的目光,她趕緊將身後一堆食物材料擋住。
「真的,沒事、沒事!」
「你騙我。」映月笑嘻嘻的走進廚房,蹲在地上就開始洗起擱在地上的青菜。
「真不懂你們為什麼老是不讓我幫忙。我以前在家時,每天不是燒飯就是種菜、補衣,沒什麼不會的。對了!我還會劈柴呢!只不過挺費力的……」
李大娘趕緊奪過映月手上的青菜。
「映月姑娘,您是爺的客人,這些雜事我來做就行了!」
「你要洗啊?」眼看青菜被搶走,她只好轉移目標,靈活的眼珠子朝四周轉了轉,「好吧!那我來幫你看著灶火——」
「使不得!」李大娘忙拉起蹲在爐火前的映月。
「映月姑娘!求求您,別再幫忙了,爺若是知道,會怪罪我的!」不要命了才會去使喚這位特別受到元鈞貝勒寵愛的嬌客。
又是他!映月氣悶的站起身,她不過是想找點事做,為什麼這些人就緊張得好像元鈞貝勒要砍了他們的頭似的?
不過她也不好再堅持下去,畢竟人家都已經這樣哀求她了。
「好吧。」拍了拍手掌沾上的灰塵,她整整衣裙。
「我到別處逛逛。」也許會遇上哪個不畏強權的人肯分她一點事做。
剛晃出廚房,她遠遠就看見織月東張西望的不知在找什麼。
「格格,你在找什麼?」映月快步走向前,在離織月身後數步的距離站定。
「我可以幫你找喔!」
織月霍地轉過身,見到她後明顯鬆了口氣。
「映月,你跑哪兒去了呀?」
「四處晃晃而已。」她不想說出自己老是被拒絕的事。
「怎麼?你找我呀?」
「哥哥說他要上朔王府,問我們要不要一道去。」
「那兒好玩嗎?」映月好奇問道。
「自從進來你們容王府,我還沒去別的地方玩過呢!」
織月看著她興奮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
「那待會兒到了那兒我就帶你四處看看。只是這回大哥好像有公事要辦,不能陪我們。」
「無所謂。」她很快的回道。
「沒有他的陪伴,我們才能玩得更……呃……那個……」
「如何呀?映月姑娘?」不知何時,元鈞已經站在織月身後,笑容可掬卻目光炯炯的盯著她。
「不……不如何。」她打著哈哈。要死了,差點兒說人家壞話被當場抓到!好險好險!「咱們快去吧!」說著就心慌的往大門前去。
「大哥?」回頭看著元鈞莫測高深的笑容,織月忍不住發出疑惑。
怎麼最近映月和大哥兩人都變得怪裡怪氣的,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事,我們走吧!」元鈞溫和一笑,輕描淡寫地帶過。
遊戲正開始,好戲剛開鑼。
來到京城已有一段時日,映月卻很少見識到京城的熱鬧繁華。
「哇!好熱鬧呀!」映月興奮的叫道,半個身子幾乎是掛在轎子的窗上。
「格格,你瞧,有好多好有趣的東西呢!」聽著她大聲嚷嚷,元鈞策馬來到映月面前,擋住她的視線。
「映月姑娘,小心摔下轎子,那可是很丟人的。」
「是嗎?」這元鈞貝勒實在是個混蛋!「你該不會是見不得我這麼開心愉快,硬要壞我的興致吧?」
「我怎麼敢呢?」他笑道。這丫頭最近不曉得在想什麼,看到他都躲得遠遠的,故意引她發怒卻又被她很快的隱忍住。好久沒和她鬥嘴了,還真覺得少了那麼點娛樂。
「 高興是件好事,我怎會故意惹火你?」
「那請你閃遠點行嗎?別擋著我的視線!」映月非常不悅。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卻偏愛找碴,也怪不得她生氣。
「愛看嗎?」他含笑望著她怒氣沖沖的小臉。
「嗯。」她老實點頭。
「讓開些行不行?」元鈞沒吭聲,只是揮手要轎夫停轎,自己則下馬掀開轎簾,也不管妹妹驚異的目光,就把映月給拖了出來。
「你……你幹嘛?」莫名其妙被他拉出轎子的映月扭著手臂掙扎,卻怎麼也甩不脫。
「放手呀!丟臉死了……啊——」才一個閃神,她就被他丟上馬背,隨後感到有個溫熱的胸膛緊貼在她背後。
「這樣看得清楚多了吧?嗯!」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他又在她耳邊吹氣說話,害她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
搞什麼嘛!真是。
「是……是清楚多了……」是沒錯,她看街上是一目瞭然,不過路人看她也是清楚得很。這下子還說看什麼熱鬧,自個兒都變熱鬧給人看了。
「其實……」她瞄了眼元鈞擱在她腰上的手臂。她頭一次對他的毛手毛腳沒有反抗,因為她曉得沒騎過馬的自己如果不是不想活的話,最好不要這麼做。
「嗯?」似乎是故意的,他低下頭,耳朵靠在她唇邊,臉貼著臉,一副親親愛愛的模樣。
噯……感覺好怪。
「我覺得……在轎子裡看會好些,你還是放我下去吧!」她的心思全被身後的他給吸走,還看什麼?
「哦?」他故意抽回手臂,滿意的見她倒抽一口冷氣,再用十隻手指頭緊緊的拽住他的衣袖,一副打死也不放的模樣。
「要下馬嗎?到朔王府前我沒有再下馬的打算,只好勞駕你自個兒下去了。」
她自己下去?不如用摔的比較快。
「我……我不想讓人看到我這樣……傳出去多難聽!」她還要嫁人呢!可不能因為京城和揚州隔了十萬八千里遠就不顧顏面地丟臉。
「我就是要他們傳出去!」元鈞一臉壞笑。
「你說什麼?」也不顧自己還在馬上,映月轉頭怒瞪元鈞,彎起手肘就是一拐子伺候。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放我下去,我沒興趣陪你玩這種無聊遊戲!」
元鈞悶哼一聲,臉上笑容收歛了些。
「你給我安安分分的坐好!不然摔下馬我可顧不得你。」
「放我下去!」映月不理他的威脅,很努力的掙扎著。
「你真的想當眾表演?」他扣住她的手腕,目光深沉。
表演什麼?「你胡說八道什麼……」她對上他的眼睛,瞬間明白了一些她不想明白的事。
「你……你別亂來,我坐好就是。」乖乖轉回身子,她的頭低得下巴都貼在胸前了。
這無恥、下流、可惡、卑鄙的混蛋!想起剛剛他的眼神,她的臉就紅得很不爭氣。
那是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哼!她才不會讓他得逞。想踰矩?門兒都沒有!
雖然這麼想,可是映月卻感覺自己的臉越來越燙。
為什麼?冷靜呀!心底突然湧起的害羞是怎麼回事?閉上眼也掩不去的容貌是怎麼回事?摀住耳也蓋不住的笑聲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像空氣般充滿在她四周?像軍隊般佔領她整個思緒?
怎麼會這樣?太可怕了!她不要這樣!
「怎麼了?在想我嗎?」正慌亂著,元鈞低沉帶笑的聲音伴著一股熱氣又吹向她耳際,引得她打了個哆嗦。
「你幹什麼!」她的腦袋鬧烘烘一片,不知為何竟被他亂了思緒和平靜。
莫名其妙的,他對她的影響力突然暴增,強烈得可怕,令她心悸。
元鈞愣了會兒,直盯著她不知是羞紅還是氣紅的雙頰。
「咱們到了,你不想下來嗎?還是你比較喜歡坐在馬背上登高望遠?」
嗄?映月轉頭看了看,發現所有人全都望著她瞧,織月似乎還隱隱含著笑。
「我、我自個兒下去!」說著就笨拙的攀著馬頸,以怪異的姿勢企圖讓自己踩上那看起來很近、實際上卻有點距離的地面。
看著她驚險萬分的演出,織月跑到元鈞身邊,緊張的拉著他的袖子哀求道:「大哥,映月……很危險哪!她沒騎過馬,這樣很容易摔斷腿的……啊——」
還沒說完,就見映月身子一歪,原本抓住馬脖子的雙手因為馬兒不耐的扭動鬆脫,而踩在馬蹬上的足踝卻還沒抽出。眼看著她的身子往後落,腳踝就要因此折斷,織月忍不住摀住眼睛,尖叫出聲。
映月還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頓覺手中一空,身體瞬間往後倒去,眼中所見也從馬兒光滑柔亮的毛髮轉為清澄的藍天,這才發現自己正以相當危險的姿勢親近她渴望已久的大地。
而且,她的腳踝好痛。
還來不及痛叫出聲,那張嚴重擾亂她的臉龐已取代藍天,映入她的瞳眸。一張混合笑謔、責備的臉同時也透露出沒藏好的擔心。
「你呀!就是不能把視線離開你身上,誰曉得你又會做出什麼嚇死人的事來。」輕輕從馬蹬抽出她的小腳,元鈞有如捧著珍寶般的將她抱在懷裡。
「怎麼不說話?很疼嗎?」她點點頭。
不只腳疼,她頭也疼——為了這教她不知如何反應的場面;她心也疼——為了他臉上兩道深蹙的眉和眼中的憂慮,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因此而心痛。
見她點頭,元鈞站起身,快步走進早已敞開的朔王府大門,一面吩咐一旁的下人快請大夫。
「笨死了!明明不知怎麼下馬,卻老是愛逞強。這下可好,要是折斷腳踝,得當一輩子殘廢了!」瞥她一眼,元鈞一反剛才溫柔模樣,又開始冷嘲熱諷起來。
「我變殘廢干你啥事?我又不要你娶、不要你養,幹嘛罵我罵得像念繞口令一樣順?你無聊!」她受傷已經很可憐了,還要聽他那張嘴叨叨唸唸的。
「不要我娶、不要我養?」他喃喃重複一遍,然後低頭狠瞪她一眼。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別求我!」
「哼!我就算一輩子在地上爬也不求你!」
真服了他們兩個!小跑步跟在一旁的織月聽著兩人鬥嘴,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眼眶裡的珠淚同時滴溜溜的打著轉,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要滑落下來。
「大哥,趕緊將映月安置著吧!她……看起來好疼呀!」她說得一點也不誇張。映月腳上的白襪被滲出的鮮血染得觸目驚心。
「織月,你放心,我沒事。」看到織月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映月連忙開口安慰。
「這點兒小傷,我還不放在眼裡。打我小時候開始,這些大大小小的傷,我都已經習慣了。過幾天就沒事啦!你別擔心。」
在朔王府僕人的帶領下,元鈞轉進一個小院落,邊踢開房門邊嘀咕:「真多話。」
「你說誰多話?」目光回到元鈞身上的映月又是一陣狂怒。
「還吵?」將她放在榻上,元鈞站直身子,居高臨下的盯著她。
「想耍嘴皮子可以,把你的傷養好再說!」映月還想回吼他幾句,但一抬起頭對上他的眼,話卻哽在喉頭,怎麼也吐不出口。
他看她的眼神,依然是柔和而焦慮。即使那張嘴老是說出些惡毒得不像樣的話來。
眼睛和嘴巴距離這麼近,為什麼表現出來的卻是南轅北轍?
「大夫呢?」元鈞的視線掃向她的傷處,卻馬上轉了開來,回身問著一旁的隨從。
「大夫到哪兒去了?又在市場上喝餛飩湯?」這麼說是有緣由的。有一回織月格格受了風寒,想請專為容王府看病的黃大夫開幾帖補身益氣的藥,結果派出門的家丁找了好一會兒,才在市場的餛飩攤上找著。
「來了來了!」奉命找人的家丁拉著口中還含著餛飩的黃大夫跑進門來。這回有了先例,那下人見醫館裡沒人,便往市場上找去,果然馬上找著。
「什麼事急成這樣?」嘴裡還囉囉唆唆的黃大夫被一把抓到床前,然後耳邊就是元鈞貝勒陰惻惻的威脅:「給我治好她!」
幹嘛那麼凶呀?映月不贊同的看著黃大夫被嚇得一口餛飩噎在喉嚨,差點因此嚥了氣。
「你說話就不能好聲好氣點……啊——好痛啊!」還沒打抱不平完,她的腳就被黃大夫抓住,正好壓到痛處,讓她不顧左右旁人的痛叫哀號。
「你……你這……什麼大夫呀?疼死我啦!」
「姑娘,您請忍耐會兒,老夫這就幫你療傷。」剪開她腳上的白襪,已經腫脹的踝關節和磨出血的傷口立刻現出醜陋的模樣。
元鈞瞥了一眼,馬上轉開頭,把所有隨從趕出房。
「你們全都出去。織月,你和幾個丫鬟留在這兒看顧她。我去和靖毅貝勒談事情,回頭再來瞧你們。」然後又瞪向映月。
「你,給我安分些!別想下床到處亂跑,不然回去就有你好受!」
「你、你、你……就會趁我虛弱時說大話……啊——大夫你輕點行不行?」她邊哀叫著,邊回頭怒瞪他,卻只見到他大步離去的背影。
她不禁愣住。
怎麼了?她竟為他的離開感到莫名的失落與難過……
織月擔心的擦去她額角細小的汗珠。
「映月?很痛嗎?」看她痛得都發愣了。
「啊?」回過神來看著眼前滿是擔心的臉龐,她勉強朝織月一笑。
「不……不是那麼痛了……呃!大夫,您輕點行不?」故意折磨她嘛!
替映月包紮完畢,黃大夫站起身,滿意的打量著,「這樣就行了。不過傷癒前不可走動,好了之後也盡量不要做劇烈動作,免得傷口又復發。我再開幾帖藥,請按時服下,對姑娘必定大有助益。」
有這麼嚴重嗎?她以前扭傷腳還不是只用草藥塗一塗就照樣下田工作。
「謝謝你,大夫。」
「哪裡。」黃大夫轉身在紙上洋洋灑灑寫下藥方。
「嗯,這帖藥每四個時辰服一次,還有姑娘腳上的藥需要每天更換。」他將藥方遞給織月。
「格格,麻煩你派人到我那兒去抓藥,還有這腳上的敷藥也要……」
還沒說完,他的話就被敲門聲給打斷。是跟在元鈞貝勒身邊伺候的隨從。
「格格,爺請您到靖毅貝勒的書房去,似乎是有事要商量。」
織月眉頭微微一皺,輕歎了口氣。
「我知道了。黃大夫,麻煩你替我照看一下,我馬上回來。」然後便跟著隨從而去。
看她走遠,黃大夫也遣開一旁的丫鬟,然後轉過頭來盯著映月。
「你和貝勒爺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她巴不得和他沒關係。
「沒有呀!我只是寄住在容王府的客人,過一陣子就要回家去了。」
「是嗎?看起來不像呀!」捻著不很長的鬍鬚,黃大夫滿臉困惑。
「你真的只是個客人?」這是什麼意思?「我看起來不像個客人嗎?不然我像什麼?」這可怪了,和這大夫生平第一次見面,他就能說她像什麼不像什麼?怕也是亂說一通,想討她歡心吧!
可惜這招對她沒用。
「我在容王府工作十多年,第一次見到貝勒爺這麼緊張一個女人。我還以為他終於肯安定下來了呢!」黃大夫嘴巴不停的嘟嘟囔囔著,聽得映月是眉頭皺得死緊。
「您別胡說八道了,這怎麼可能?他要我還不要呢!」黃大夫直直盯著她,眼神十分肯定。
「不會錯的!爺對你是不同的,我從沒見過他這樣對一個女人。未來的少夫人,您可多擔待了!」呆呆的看著黃大夫告退,映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對她是不同的?未來的少夫人?不會錯的?
錯了,弄錯了,真的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