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還寒,春神的腳步才剛剛踏進容王府——
「大色狼!」年輕女子的怒吼聲揚起,驚飛了正和初綻花蕊談情說愛的蝴蝶,慌亂地拍著彩翅四處飛散。
「你那雙手……你那雙手……」映月氣呼呼的跳離元鈞貝勒一尺遠,惡狠狠的盯著他。
「你那是王公貴族該有的行徑嗎?」若是有機會,她非得剁爛他那雙天生是登徒子的毛手不可!
元鈞貝勒抬起自己的大手看了看,滿臉的無辜和疑問。
「我的手……好得很哪!映月姑娘有什麼疑問嗎?」這該死的登徒子!映月瞪著嘴角帶著一抹邪笑的元鈞冷哼一聲。
要不是她和銀箏姊姊走投無路,她就算在路上當叫化婆子也不會進這容王府來和這衣冠禽獸糾纏不清!
杜銀箏和平王爺荊御弦是一對兒,後來因為皇上給平王爺指了一位格格,杜銀箏心灰意冷,決定離開平王府,結果半路上遇到了曾被她和荊御弦搭救的映月。
映月將杜銀箏帶回暫住的妓院——麝月樓,沒想到被嬤嬤發現,兩人只好逃出麝月樓。正無計可施之時,元鈞貝勒出現在她們面前,並建議她們不妨到容王府小住一陣。
映月沒想到,這下子竟是進了狼窟。
這元鈞貝勒,雖是長得人模人樣、稱頭得很,可個性卻有如貪急好色的老頭子般,老是對她毛手毛腳的!
其實打從她頭一次在麝月樓見到他,她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不過是個打掃的丫鬟,但坐在雅座的元鈞貝勒卻一手抱著一個姑娘,一對眼珠子還直勾勾的盯著她瞧,還故意打翻盤子、摔了杯子,讓她疲於奔命的清理,他爺們卻開心得很!
之後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每天晚上她都會見到這個貝勒瘟神來麝月樓報到,然後她又得展開一番苦工。
這渾球!當時她不曉得他的身份,只是因為嬤嬤告誡著別頂撞客人,她才壓下滿腔怒氣沒發作;待她和銀箏姊姊逃出麝月樓,遇到這了不知恥的傢伙掛著惡魔的笑容要誘騙她們兩人回府時,她以為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教訓教訓這混蛋,沒想到他竟是個尊貴的貝勒爺!
沒辦法,原本想揍他一頓的,現下只好打消了。
不過嘴皮子上的懲罰,她可是不會輕易放過。
但是這元鈞貝勒似乎不太介意她的無禮和頂撞,好像還挺樂在其中似的。
有病!
「這些日子住得還慣嗎?」背著手,元鈞優閒地跟在氣呼呼的映月身後,滿嘴滿眼都是笑。
「不慣。」她打小在鄉下長大,哪過得慣這種有如千金小姐般的生活?再加上身旁有他這個色狼貝勒在,她的心可是隨時都提得高高的,怎麼都放不下。
元鈞濃眉一抬。「怎麼?丫頭伺候得不好?我去幫你說說。」說著,他轉身就要往映月和杜銀箏住的清樸院走去。
糟!「不是!跟她們沒關係!她們都很好。」她可不能因為自己而害了那些丫鬟們。她心裡一急,也沒細想就伸手拽住了元鈞的衣衫。
「你想同我一道過去?」巧妙的略轉身,映月的手已經落入他的大掌中,被包得密密的。
「也好,就由你來說說哪些丫頭不認真。」
「不是!」她又氣又怒的想甩開他的魔掌,卻徒勞無功,「我都說了和她們無關。是我自己不喜歡的!這樣可以了吧?」
這可有趣了。
「不可以。」元鈞笑瞇瞇的答道,一臉無賴。
「連我自己不高興都不可以?」他以為人在他地盤上,他就可以這樣任性妄為嗎?映月氣紅了臉。
「我就是因為你才……」突然,她住了口。
「因為我才怎麼樣?」瞪著他,映月搖搖頭道:「沒怎樣,請你放開我,我要去找織月。」織月是元鈞的妹妹,溫柔的個性比起他這個哥哥要好上千百萬倍。
「織月到她堂姊家去了,待會兒就回來。在那之前,我先陪你吧!」元鈞一副很和善的模樣,只可惜拐不了映月。
她猛力抽回自己的手。
「不必了。您忙您的去吧!貝勒爺。」她又尖又刺的語氣,卻引得元鈞一陣淺笑。
「我忙著要送你回房。」聽他這麼一說,映月差點抓狂。
「夠了!」她倏地轉過身,抬頭瞪著笑容可掬的元鈞。
「我真搞不懂你。當初在街上遇著時,你不是挺討厭我的嗎?現在幹嘛老是跟著我亂轉?」他不煩,她都快煩死了!
「我有說我討厭你嗎?是你自己討厭我才會有那種錯覺。」
「既然你知道我討厭你,幹嘛還老是來自討沒趣?」
「不行嗎?」他毫不在乎的聳肩,滿臉的輕佻無賴。
映月恨恨一瞪。
「行,您要作啥都行!但是請不要來騷擾我,可以嗎?」
「不是說我作啥都行嗎?」比無賴她是贏不了,於是乾脆閉上嘴,轉身疾步往清樸院奔去。
元鈞在後面跟得牢牢的。
「貝勒爺!」賽跑的兩人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路障。是容王府的家僕。
「大廳裡有客人,請爺相見。」這下子元鈞總算停下了步子,他望了腳步沒停的映月一眼,轉頭對家僕問道:「是誰?」
「是平王爺。」
「御弦來了?」這下可好,他該不會是從哪兒聽到風聲,知道杜銀箏在容王府吧?
「就他一個?」
「是。」沉吟了一會兒,元鈞擺擺手。
「下去吧!我隨後過去。」他聽說荊御弦這幾日尋杜銀箏尋得緊,麝月樓簡直快給他翻爛了。
沒想到……他竟找上門來了。這可有趣!
「御弦,好久不見了。」踏入大廳,元鈞笑吟吟的招呼著正沉著臉喝茶的平王爺荊御弦。
「今兒個是大年初四,你怎麼不用進宮見太后、皇上?」早上他進宮時,太后還掛記著呢!
「去過了,剛回來。」放下茶杯,荊御弦抬頭朝他道:「我是想好久沒來和你敘敘了,就過來看看你。看來你精神還挺好的。」
「你的精神可就不好了。」元鈞仔細瞧著荊御弦明顯瘦削的臉頰。
「怎麼回事?瞧你的臉都凹了。」明知故問。
荊御弦滿臉苦笑。
「你去過麝月樓吧?」
「怎麼?你也想去玩玩?」元鈞開玩笑地道。
「那倒不是,我想問問你有沒有見過杜銀箏。」提到銀箏,荊御弦的眼神多了一分緊張和溫柔。
「以前是見過,不過聽說她失蹤好幾個月了……你要找她?」
「我是在找她。」元鈞暗笑一聲,依然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咦?我記得你對這些事從來都不感興趣的呀!怎麼突然想找歌妓來表演?」荊御弦那副清心寡慾的模樣,讓他比同年齡的貝子、貝勒們多了一分老成。
「她不是歌妓。」荊御弦靜靜的回道。
「我只知道麝月樓的紅牌歌妓杜銀箏,如果你問的是其他的杜銀箏,那我就不曉得了。」輕啜一口茶,元鈞等著看荊御弦的反應。
荊御弦抿著唇,不太願意將兩人的關係明說。
「那你就告訴我她在哪裡。」
「她失蹤了。大約兩三個月前吧!」真好玩。不過想從他這邊挖到情報,就得拿情報來換。這是他一貫的原則。
掙扎了好久,荊御弦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抬起頭來直盯著元鈞。
「杜銀箏……是我未過門的福晉。」
元鈞手一抖,差點將手中的茶碗摔個粉碎。
他是猜到這兩人有瓜葛,可是怎麼也想不到杜銀箏竟是平王爺未過門的福晉!
「少胡說八道了!你不也知道她是個歌妓,怎麼還說出這種胡鬧的話?」御弦雖是漢人,但他畢竟還頂著個王爺的頭銜,又身負重職,怎能娶個低賤的歌妓作福晉?即使杜銀箏有京城第一美人的封號和貴族般的氣質,卻怎麼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我說了,銀箏不是歌妓。」重重的放下茶碗,荊御弦緊繃的臉上充滿了隱忍的怒氣。
兩個男人間瀰漫著緊張的沉默。
半晌,元鈞輕歎口氣。
「好吧!她不是。不過既然她是你未過門的媳婦,你怎麼還來問我她到哪兒去了?」
「我們之間有誤會。」
「我沒聽說。」為了不讓自己的演技出紕漏,元鈞努力地喝著茶。他拿起茶壺,為自己又添了一杯。
「你當然不會聽說,我也不打算讓你們知道。」荊御弦有些不耐煩,「你只要告訴我,你最近有沒有見到她?」他之前得了消息到麝月樓去找人,結果翻遍了整幢樓,連個影子也不見。
直瞅著荊御弦著急的模樣,元鈞突然微微一笑,腦中轉過數個念頭。
「這個嘛——」擱下杯子,他垂下滿是笑意的眼。
「我是知道的……」
原本已打算告辭的荊御弦猛然起身,衝到元鈞面前。
「她在哪兒?快告訴我!」一張臉上有驚、有怒、有喜……還有一種複雜的情緒。
元鈞自己從來沒有過那種情緒,心底不禁泛起了個問號。
為什麼他會有那種表情?那裡頭包含的除了心焦、放鬆、著急……似乎還有一種更深沉的、他不瞭解的感覺。
「元鈞?」見他有些怔愣,荊御弦忍不住出聲喚道。
元鈞這才回過神,揚起一抹笑。
「你急著見她?」
「當然!」氣定神閒的站起身,元鈞拍拍失去冷靜的荊御弦。
「你好久沒來了,我帶你四處參觀參觀吧?」他看看一臉疑惑的荊御弦,又道:「隨便你去不去,不過我容王府的景致最近是越來越美了。」不曉得他在搞什麼把戲的荊御弦雖滿肚子疑問,卻還是壓抑的點點頭。
兩人踱進容王府內院,提議參觀的元鈞貝勒卻一句介紹也沒說,只是神秘的淺笑著。
「我想……再耽誤你的時間恐怕不太好……」似是自言自語,元鈞低聲笑道。
「方纔招待不周,我們不妨到清樸院去坐坐,我這兒還有一些皇上賜下的好茶……」說到這兒,荊御弦的眉頭已經鎖得緊緊的了。
「元鈞?」頗有山雨欲來之勢。
「順便聽聽京城第一美人彈彈琴……」
話音未落,荊御弦已經如飛箭般往前衝了過去。
「杜銀箏,你給我站住!」原本一個隱沒在花叢中的人影跌跌撞撞的奔在荊御弦前頭進了清樸院。
元鈞搖搖頭,也快步跟過去。還沒進屋,就聽到映月和剛回府的織月在裡頭如受到驚嚇的母雞般亂叫:「平王爺?你怎麼在這兒?」
「請放開她!她們是容王府的客人……」
「閉嘴!」荊御弦一聲咆哮,兩隻小母雞乖乖合上嘴巴。
元鈞忍著笑,趕緊進屋將兩隻礙事的小母雞帶開,省得她們壞了平王爺的好事。
他將映月帶到屋外的小花園,織月則先回她住的待月樓去。
「喂!你不是說要幫我們保密的嗎?」映月被他強拖著走,一臉氣呼呼的。
「你可知道他是誰?他是平王爺!銀箏姊姊就是在躲他!」
「嗯,我曉得呀!」
「你曉得?你曉得還帶他來?我就知道你這個人沒一點信用!明明請你別說,你也答應了,現下卻又自打嘴巴!你作何解釋呀?」如連珠炮般的質問,映月劈頭就給他一頓好罵。
「這個嘛……」元鈞淺笑著,手又悄悄地環上映月的腰。
「說話就說話,幹嘛動手動腳的?沒一點正經!」一把將掛在她身上的狼爪扯開,映月滿臉的不高興。
「這下可好了,銀箏姊姊又得過著以淚洗面的生活。你倒是說呀!你的承諾、你的保證哪兒去了?」
「哪兒也沒去。」
映月氣極,頭一甩就疾步往廚房走去,頭抬得高高的,一副不屑理會他的模樣。
這樣不敬的態度,換作是其他貴族世子們早就怒不可遏,叫人拖下去打了,可是元鈞卻依然笑盈盈的,似乎絲毫不在意。
全容王府的人都看得出映月姑娘有多受元鈞貝勒的喜愛,就她自己不曉得。
「你到廚房去做什麼?又餓了嗎?」他對映月的食量可是印象深刻。
怎麼?怕她吃垮他?她輕哼一聲:「不勞你操心,那種低賤地方還是請貝勒爺停步,免得弄污了你的鞋。」這種官家子弟,恐怕吃了一輩子山珍海味也不曉得爐灶生個什麼樣呢!映月心裡酸酸地想道。
「你言下之意是嫌棄我容王府的廚房污穢嗎?」明知她不是這個意思,可是元鈞就是忍不住想逗她。
喀啦一聲,他似乎聽到有人的指關節被扳出憤怒的聲響。
呵呵呵!他笑得很開心。
映月強迫自己別將拳頭招呼到他臉上,自己好歹也是個客人,就忍一忍吧!等他膩了,他就不會再來煩她。
「我沒那個意思,廚房乾淨得很。」
「那我去瞧瞧又有什麼關係?」
「你請便。」她腳跟一旋,回身往織月住的待月樓走去。
「我有事找織月格格,您想上廚房的話,我就不礙著您了。告辭。」看她昂著下巴,一副傲氣十足的模樣,元鈞忍不住逸出低低的笑聲。
這丫頭,真是有趣!
在織月房裡說了一會兒話,織月的丫鬟又進屋來請兩位小姐到前廳去,說是平王爺和元鈞貝勒有請。
囉唆的東西!心裡不快的咒罵著,映月還是和織月到前廳一探究竟。
才剛踏進前廳,映月就接觸到元鈞那對清亮的眸子以及他謎般的微笑,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該死的!瞧他這副模樣,肯定沒啥好事!
「映月姑娘,方才對你無禮,請你不要放在心上。」映月還發著呆,平王爺荊御弦已朝她微微點頭,表示自己道歉的誠意。
「不不不!沒關係!」映月慌忙擺手。
「您這麼說我可擔當不起!我……我沒事的。」嚇死人了!平王爺竟然向她道歉!不知道這會不會折了她的壽?
「幸好你沒被嚇著,不然我們可過意不去。」坐在荊御弦身旁的杜銀箏笑道,如花笑靨滿含著幸福與嬌羞。
「銀箏姊姊,你真是愛說笑,我是那麼容易被嚇著的人嗎?」看到杜銀箏終於綻開笑容,映月也跟著開心,她心思一轉,眼眸馬上亮了起來。
「瞧你們這樣,銀箏姊姊,莫非你已經同平王爺和好了?」杜銀箏一愣,隨即又羞又笑的點點頭。
「被我猜中了。太好了!」她轉過頭,開心的和織月相視而笑。過了一會兒,又想起什麼似的轉向元鈞。
「很好,沒想到你也有做好事的時候,那我就決定少討厭你一些。你說怎麼樣?」
元鈞悶笑著,「那很好呀!」瞧她,敢情把自己當成了女主人?從頭到尾都是她的聲音。
「對了,我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婚禮事宜,日子也挑好了。」荊御弦滿臉的驕傲與喜悅。
「就在下個月十號,帖子我會再派人送過來。」
映月一愣,臉上的笑意有些僵。
「恭喜你們……可是,好快呀!下個月十號……」再過一個月,銀箏姊姊就要變成平王爺的福晉了!映月覺得有些恍惚。
安靜了一會兒,她覷了個話縫兒,又提出一個問題。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原本還充斥著討論聲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八隻眼睛一起直直的望向她,讓映月覺得很不自在。
尤其是元鈞貝勒,他的目光看得她全身不對勁。
「為什麼這樣看我?」她說了什麼嗎?沒有啊!她只是問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家了而已……有什麼奇怪的?「我留在京裡是為了陪銀箏姊姊,現下她有了好歸宿,我也該回南方去……你們怎麼還是這樣看我?」
荊御弦和杜銀箏互看一眼,靜靜的沒吭聲,可是兩對眼睛全望向神色自若的元鈞貝勒;而後者只是淺淺的笑,轉而看向滿臉焦急的妹妹。
「織月,你說說吧!畢竟這段時間裡,你同映月姑娘是最有話說的。」只要織月捨不得映月,他敢保證映月絕對出不了他容王府!
荊御弦和杜銀箏立刻瞭解元鈞的用意,可對他這反常的留客舉動卻有些摸不著頭緒。什麼時候元鈞貝勒也變得這般好客?還想強扣著客人不放?
「我……我……」雖然得到哥哥的允許,心裡也萬般不願意映月離開,但生性溫柔嬌弱的織月還是不敢直接開口挽留映月,只能可憐兮兮的盯著她。
「映月……你真的要回去嗎?」
「我在這兒叨擾得也夠久了。」映月笑道。只要想到能脫離那個披著人皮的狼貝勒,她就覺得好開心。大神經的她壓根兒沒發現織月泫然欲泣的水眸。
「反正我在京裡也沒事做,乾脆回我家去過平民生活。」這種貴族生活太過安逸舒適,她被伺候得挺彆扭的。
「可是、可是……」扭著帕子,織月吞吞吐吐地道:「你真的不想留下來嗎?再多留一陣子也不行嗎?」
什麼?「你說什麼呀?」沒事她幹嘛要留下來?
「如果你回去了,就沒有人陪我說話、遊玩、解悶兒,我會很寂寞的……」低著頭,織月自己都說得不好意思。
「映月,你先不要回去好不好?」
映月愣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
「我懂了,你是希望我留下來嗎?」感受到那種被需要的感覺,她的信心瞬間膨脹好幾倍。
「好吧!那我就……」正說著,她又不經意對上元鈞的眼睛,突然住了口。
那對漂亮眼睛裡正因為某種奇異的笑意及興奮而射出晶亮的光芒,從她的眼睛直傳到心口。
她的心因為那怪異的注視而猛地一顫。
正想轉口拒絕,但元鈞的眼神似乎在嘲笑著她的膽小;想乾脆答應,卻又不清楚他那種目光究竟代表了什麼陰謀。
「映月?」正愣著,織月怯生生的叫喚將她拉回現實。
驀然收回自己的凝望,映月牙一咬。
「那我就再多打擾一陣子……」再度對上元鈞的眼睛,她氣惱的發現裡頭有著奸計得逞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