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放開我!」悅悅在馬背上不停地扭打掙扎,就是無法掙脫綁匪。
「不要亂動!否則我就在你漂亮的小臉蛋上劃幾道口子!」馬上的大漢怒斥手上不住扭動的悅悅,他們和其他的同夥四分五散後,只有幾個騎馬速度快的,逃脫了軍隊的追捕。
悅悅知道,憑自己的個頭,簡直是老鷹抓小雞一樣,根本無法從他們的手中逃脫,然而驚惶中卻也暗自慶幸,他們現在只顧著逃命,沒有對她起色心。
這一班散兵原來是義和團的人,其中還有一個高頭大馬的女人,現在他們正往西北方向逃。
悅悅又餓又渴在馬背上行了一天的路程,手臂上的刀傷劃得淺,流的血早就凝了,可是卻染得整個衣袖紅紅的。
太陽落山,他們確定沒有追兵後,就找了間廢棄的破廟歇息。
一個束著青紅色腰帶的婦人走來,將悅悅的傷口隨意包紮了下,再將悅悅的手腳用麻繩牢牢捆綁住後,就靠著悅悅躺下,其他的人就在破廟口處席地而歇。
「這位大娘,請問你們是要到哪裡去?」悅悅悄聲輕問著。
「別問這麼多,你是咱們的肉票子,就等著各碼頭地方招貼懸賞,咱們只要拿到銀子,你就可以回家了。」婦人打著呵欠,疲累地說著。
「招貼懸賞?」悅悅不解又問。
「招貼懸賞就是找人的招貼懸賞!看你一身華服,就知道你肯定是只肥嫩嫩的小羊,在這樣的亂局裡還租得起五輛騾車,這樣的架式別說一百兩,就是一千兩肯定也是出得起的。」
「你們搞錯了,我是從松元崗來的,那裡鬧水患,各地成災,我爹把我賣人,是那騾車的主人把我買下,我……他們不會花錢把我贖回的,我不值這麼多,你們還是把我放了吧!」悅悅懇求著。
「小姑娘,我只是奉命行事的。你……咱們都是女人,我要奉勸你,你如果對他們說你不值錢、沒有人會來贖你的話,他們早晚會把你賣給妓院或大戶人家的,你最好放聰明一點,閉上你的嘴巴,好好睡一覺吧!明兒一早還要趕路呢!」婦人倒頭和衣當枕,轉身背對著悅悅不再言語。
悅悅聽了,越想越是心驚,難道自己真的逃不過被賣到妓院的命運?
霍毅!霍毅!心裡不斷呼喊著霍毅的名字,她的喉嚨像火燒一樣的疼痛,全身緊繃得像要炸開來似的,手腳被縛更讓她片刻都難捱。這一定只是一場噩夢,可是要到哪裡才會終止呢?她在暗夜裡張著一雙倉皇的眼,閉著又張、張了又閉,就渴望能夠再見霍毅一眼,就算是夢裡也好。
她現在才後悔,當她還有機會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他,她愛他,不管有沒有將來,她一定要和他圓一場夫妻的緣分,哪怕只有三個月,都是五百年前她苦苦修來的,怎麼能就這麼斷了?走了?連一聲再見也來不及說。
她在黑暗中輕泣,想到自己的未來,就不由得不寒而慄。
清晨,天際漸白,在這荒郊野外的破廟,籠罩著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靜謐無聲的四周透出蕭颯幽邃的蒼涼。
悅悅一夜無眠,她看到破廟的角落裡有幾塊破裂的瓦片,於是悄悄移動著身子慢慢靠近。待她摸到了瓦片後,一整夜她都在偷偷磨割著手上的麻繩,好不容易才掙脫了束縛,天色就快要亮了。看見廟裡橫七豎八躺著的幾個大漢、和在廟口把風的人都睡得正熟,悅悅祈求他們不要隨時醒來,否則到時候她就是想逃,也插翅難飛。
她躡手躡腳提起裙擺,悄悄跨步,一個一個的躍過這些劫匪的身軀。好不容易走出了廟口,看到幾匹馬兒繫在樹旁,悅悅一眼就認出其中一匹霍毅的黑馬。她輕輕解下了韁繩,正想牽著黑馬離開,奈何其他的馬兒發出了幾聲嘶鳴,悅悅不敢回頭看,好不容易才爬上霍毅高大的駿馬。
「小姑娘要逃跑了!」望風的漢子大喊,叫醒了所有的人。
「噓——噓——」悅悅不會控馬,只有出聲想要安撫馬兒。馬兒受驚跑跑停停地揚起了前蹄,幾乎要將悅悅甩下馬背,她只好緊緊抓住馬的頸子,一刻都不敢放鬆。
抓悅悅來的大漢聞聲衝了過來,試圖接近霍毅的馬,兩手張得大大的,想要控制馬兒。
「走開!走開!」馬兒不知要往哪個方向前進,只在原地不住地揚蹄踢腿嘶鳴,悅悅猛踢著小腳,不讓大漢接近。
「臭丫頭!等我抓到你了,可有你苦頭吃的。」大漢乘隙一個箭步上前,緊緊抓住了悅悅受傷的手臂。
「啊——」悅悅痛得眼淚迸了出來,還沒掙扎就被大漢像拎小雞似的抓下馬。
「下來!」大漢捉著拳打腳踢的悅悅,怒容滿面。
「老子這一覺睡足了,和你玩玩——你不知道你老子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碰女人了,今天就先用你解解禁,開開懷——」
「大漢子!你放下她,她是咱們的肉票子,可不能有什麼損傷!」和悅悅同眠的婦人大聲喝阻。
「去你的!你這臭娘們!還不是你沒有給我看好她,今天要是讓她跑了,我就要你賠我的贖金。」大漢子啐的一聲,絲毫不將婦人的話放在眼裡。
「我叫你放開她!」婦人搶上前要拉回悅悅,卻被大漢大手一推,往後跌了幾步。
「放開她,好啊——這裡的兄弟們全都見者有分,誰有異議儘管站出來和老子說。」大漢子打了打自己壯碩的前胸,作勢威嚇。
「砰!」突然間空中一聲槍響。
所有人都嚇出了魂,張著眼四處猛瞧,就見一個男子騎著馬衝出林中,滿臉風塵,還是掩不住出色的俊貌。
「放開她!」霍毅毫無懼色,跳下馬來,直挺挺地站在這群劫匪面前。
「呸!你算老幾?」大漢子朝地吐了口痰,滿臉不屑。
「你看我這火槍算老幾?你們這些邪教不是傳說刀槍不入的嗎?我就先在你的身上打幾個窟窿,再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刀槍不入?」霍毅慢慢地朝大漢子走近,手上的槍直指向大漢的胸前。
「算你有膽,可是我還是奉勸你,你走你的陽關道,咱們過咱們的獨木橋,別 這渾水,得罪了義和團對你沒有好處!」
「哈!你們是窮途末路的殘兵,在朝廷的眼裡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換我來奉勸你,回老家種田去,不要再過這種刀口槍下的日子,才是正途。」霍毅道。
大漢子被堵回了嘴,惱羞成怒地喝道:「廢話少說,咱們人多勢眾,這娘們是我們抓來的人,你最好給老子滾得遠遠的,和你無關!」大漢子看著霍毅手裡的火槍,忌憚地說。
「和我無關?她是我的妻子!」霍毅這次站直了身子,手裡的火槍蓄勢待發。
當悅悅看到霍毅單槍匹馬獨自對付這群盜匪時,心中就沒有多大的希望會安然離去。她一直不忍心看,也沒有勇氣看,暗暗想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一死而已。惟一值得安慰的是,老天爺一定是聽到了她的祈求,讓她還有機會看他最後一眼。
然而悅悅聽到了霍毅說的最後一句話,她抬起頭,終於忍不住淚水漣漣流了滿頰。
他說她是他的妻子,那語調、那口氣,說得果斷,說得堅決,沒有一絲一毫的假裝,她是真的相信了。霍毅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是真心的!一定是的。悅悅聽得泫然欲泣,就算這一刻死了也無悔了。
「大漢子,我看咱們放了她吧!這小子說得沒錯,我早就厭倦了這種刀口槍下的日子,咱們這血肉之軀,根本不是洋人槍炮的對手,我要回老家去種田了,我看你還是放了人家的老婆,做點好事,積點陰德吧!」這些義和團的人老早都有這種打算,只是還沒有人說出口來,這麼一提,幾個團員紛紛點頭附和。
「是啊——我也要回去老家,我好久沒看到我的老婆小孩了。」
「放屁!放屁!你們這些龜孫子,要走你們走,這買賣就我一個人來做,你們可別想來分一杯羹!臭小子,你要我放了你的老婆,可以!拿五百兩銀子來贖,否則免談!」大漢子不死心,雖然忌憚著霍毅手裡的槍,但是有悅悅擋在前頭,多少壯了些膽。
霍毅看看其他人,原本都不過是殷實的農人,想來只有這凶狠的大漢子比較難搞。
「好!你要五百兩銀子,就到閻羅地府去領吧!」霍毅說完,瞄準了大漢的左肩,「砰」的一聲,大漢應聲而倒。
「唉喲!唉喲!他奶奶的,這臭小子真的開槍了,來人,別讓他們跑了——」大漢放開了悅悅,痛苦的跌坐在地,他摸著肩上的槍傷,不敢置信。旁人忌憚著那冒著煙的火槍,一直不願上前。
「悅悅!快過來!」說完,霍毅長哨一聲,召來了他的黑馬,悅悅也及時趕到了霍毅的身邊,他將悅悅送上馬後,又將火槍對準所有的人。
「你們最好不要追來,我這槍下次對準的是腦袋,你們最好看明白,識相點。」他虎視眈眈地看著眾人,一雙眼像只發威的老虎似的,沒有人敢再上前。
霍毅揚哨一聲拍走了騎來的馬兒,躍上了被劫的黑馬,收緊手勁,兩人坐在馬上,他將悅悅緊緊攬在懷裡,一手持韁踢了馬腹,往林中揚長狂奔而去。
悅悅在馬上不敢出聲,怕出了聲,一切都要消失無影無蹤。
他們就這樣沒命地奔馳了幾十里路,來到了一個人多的小鄉屯,霍毅才慢下了蹄子。
他們脫了霍家行進的車隊,看來只有先找間客棧歇息,明天再繼續追趕。霍毅知道家人一定會在前方的驛站留下訊息。
他們來到一處街道上,有間房舍外吊著一個高高的燈籠,仔細一看,是一家小旅店。兩人走進了店裡,一時間還不能適應裡面的昏暗,窄小的樓梯只能容下一個人,悅悅沉重地踏著步子,幾乎要軟了腳,但還是勉強地撐著身子走。
霍毅在悅悅的身後扶著她苗條的腰,兩人都餘悸猶存。
拖著疲累的身子走進房間裡,店小二送來一壺茶水後,扣上了門,悅悅的腿像麵團似的,整個人幾乎要虛脫了。
霍毅在悅悅倒下前抱住了她,才發現她全身火燙,像一團燒紅的煤炭。
「悅悅!悅悅!你病了,怎麼不說呢……」他將悅悅抱上了床榻,不斷地輕喚她。
「霍毅——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謝謝你……謝謝你……來救我……」悅悅幾近昏迷地低聲呢喃著。
霍毅摸摸她的臉頰、整整她的髮鬢、輕撫她的細肩,心疼得恨不得將她揉在懷裡,替她受苦。他還以為她是嚇得失了本性不說話,原來她一路無語是因為她病了,她手受傷、又受了驚嚇,尋常女子一定早就受不了了,沒想到悅悅能夠堅強地支撐到現在。
「悅悅——我去找大夫來,你等著——」
過了許久,當悅悅張開了眼,就見到霍毅一對深邃關切的雙眼朝她俯視著貼了過來。
「霍毅——
「你醒了!昨天夜裡餵你藥,睡了一天,現在你可好多了。」霍毅柔聲說道,還不時用手貼著她的前額探探她的體溫。
「嗯,我病了嗎?」
「是啊!我請大夫來看過,你沒事了。」
「嗯!別看我瘦,我自從小時出過疹子後,就沒有生過什麼大病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不過——只要讓我好好睡一覺,保證就會好了大半的,我娘都說我是個好養的孩子,從沒有讓她煩心過……」雖然悅悅還是覺得喉嚨腫脹、聲調沙啞、滿身虛脫無力,可是心裡還有好多話要說。
「看你能說這麼多話,表示你的病確實已經好了大半了。」霍毅寬了心笑道。
悅悅突然掙扎地坐起身,霍毅還以為她又有什麼高見要說,想不到冷不防就被悅悅抱住了腰,鑽進了他的懷裡。
「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救我。」悅悅將臉埋在霍毅的懷裡,不想讓他看見,她不爭氣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你已經謝過我了!」霍毅疼惜地撫著她的髮梢,順勢滑過她背部柔美的線條。
悅悅抬起了頭,仰望著霍毅那張讓她神魂顛倒的俊美容顏,他像是個救命的神 ,他的身體是她安全的廟宇,雖然神聖而高不可攀,卻總算讓她求來了。
她淚眼 、滿是懼色地直視著霍毅,「霍毅……我好害怕,我想到還會發抖,一想到你為我冒險,他們人多勢眾、有刀有槍的,有可能會害你喪命,你不應該……不應該為我做這樣的事,我……我不過是你買來的丫頭,你有姥姥、有爹娘,你是個有身份的人,我只有一個人,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為我送命的——」
霍毅猛然吻住了她還在說話的嘴,感受到她輕顫的身軀,他一路吻到了她的耳鬢,低沉地說道:「你在我身上下了咒,只要你話多的時候,我就想要吻住你——」
說完,他溫柔地捧起她姣美的臉蛋;悅悅看見他的眼眸中蘊藏著一種一觸即發的慾望。
也許是因為才歷經生死關頭,她心中亦有一股莫名的感動,她決心不再軟弱地抗拒,她要堅強地迎接。他的男性魅力和慾望就正是一股催動的力量,她要挑釁他、她要擁有他,她要做他真正的妻子。
「那麼吻我,不要停下來,永遠都不要停下來,我已經不怕死了,就怕活得遺憾——」悅悅溫柔的懇求變得如此炙熱和性感,霍毅覺得自己的計劃和防衛全部都要瓦解了。
「悅悅……不行……我們不能……」霍毅想要趁他還有力量拒絕她的時候,懸崖勒馬。
「霍毅,讓我做你真正的妻子,不要再假裝了,一天也好、一夜也好。你知道嗎?當我被他們抓住時,我就一再的祈求老天,讓我實現這個願望。明天……這樣的亂世裡,誰知道明天會如何,我只知道現在,我有你,有你抱著我,有你親吻著我,有你溫暖著我,就算明天我會死,我都死而無憾了——」
「悅悅……我不想傷害你,我更不想欺騙你,別……別讓我們做出會後悔的事。」霍毅還在和自己的理智作最後的掙扎。
「後悔?我只知道這個心還在跳動,這個身體還有溫度,這個靈魂還能看、還能聽、還能感覺,為什麼不能做我們想做的?昨夜昏迷的時候,我就怕再也醒不過來了,那時候我才真正後悔,沒有告訴你這些話。現在我醒來了,第一眼看見你,就決心要讓你知道我的感受,不要鄙視我,不要輕賤我,不要拒絕我,愛我……愛我……」悅悅固執地攬住他,她如果知道要如何誘惑他,她會做的,可是她完全不懂,只有懇求,再懇求——
他怎麼可能會輕賤她?這樣的柔情萬千、濃情蜜語,就是五匹騾子來也無法將他拖走了。看著她病後散發著熱氣的身體,高燒後的兩頰緋紅得如春梅綻雪,她最具靈性的雙眼,流匯著款款的秋波,他被說服了。
他知道悅悅的愛從不要求回報,如果他無度地索求,她會沒有條件地不斷奉獻,這種愛情是他始料未及的,和他第一次轟轟烈烈的苦戀是如此不同。
她的多情呢喃、她的柔情萬縷,輕輕引導出他從未體驗過的快樂,他想抓住這美麗的瞬間。
霍毅感覺心中強抑的愛意漸漸掙脫束縛,一切令他顧慮的後果都不存在了。
「你知道你在引誘我——」霍毅笑著。
「有效嗎?」她用無辜的眼神輕問。
「有!只是你不要後悔!」
「不後悔,我發誓絕不後悔,我如果後悔,你可以把我賣了,賣給——」
他堵上了她的唇,湊上了他魁梧的身軀,全面攻佔已被收服的領地。
「悅悅,我要你閉嘴,絕口不再提那個字。」霍毅嚴峻的眼神,是攻擊前的前奏。
悅悅此刻像是落入陷阱的小動物,來不及回頭了。
沉睡的野獸終於被喚醒了,他狂猛地撲向對他奉獻的羔羊,他吻遍了她的全身,恨不得將她吞噬。他擁抱她苗條的纖腰,貼近她胸前的溫熱,這是一種會失了靈魂的狂歡,他要盡情暢飲。
歷劫歸來的悅悅,心中對男女的禁忌已經完全打破。什麼道德禮教,在亂世裡根本不值一個銅錢。
她只要現在,這一時一刻,和他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悅悅伸出手臂圈住他的頸項,赤裸裸地奉上了自己。她好像剛從夢裡醒來,但是夢境裡的情景卻又像真實的一樣,如此真實的感覺又好像只有在夢裡才有。他是如此的高大強壯、英氣勃勃。他寬闊的身體緊緊貼住她的,沒有一點空隙,他狂吻著她,好像要吸光她肺裡所有的空氣。她知道是時候了,這千古以來,男女最親密、最神秘的結合。
事後,他們相擁而眠,霍毅這兩天來一直沒有合過眼。悅悅在被賣後,也從來沒有睡過好覺。然而兩人在這樣的激情狂歡後,他們第一次,深深的、沉沉地,在溫暖的海洋中漂浮、沉睡,連夢也沒有,只有歡愛後的rou體交纏,用盡了最後一絲的精力。
霍毅先醒來,悅悅雖然還熟睡著,可是她的手指頭還是緊緊抓住他的大掌不放,受傷包紮的手臂還透滲著血跡,霍毅怔怔地看著這艷紅的血,和床榻上的落紅。這些都在告訴他,悅悅根本不欠他什麼!是他,欠悅悅一生一世的是他。霍毅看著她光潔赤裸的背部,毫無一絲瑕疵,他抗拒著他記憶中那細柔的觸感,不願伸手去撫摸,趕緊將腰下的厚被子蓋到她的肩膀上。
悅悅趴睡著,他撥開她頸後的長髮,還有幾撮細嫩的髮絲凌亂地散佈在她白雪般的頸項上,嬌小的身軀就埋在他的身前,他的腿還跨在她的小腿肚上。
他凝神傾聽她平順的呼吸聲,她平日的聲音如銀鈴般悅耳,連她的吐納聲也像有節奏般的旋律一樣。
他小心翼翼地一指又一指解開她的手,憐惜著她病體初癒、就被他折騰得累垮了。
他不想叫喚她,悄悄地起身披上衣服,靜靜地坐在床榻邊緣凝視著她,就讓她這麼沉睡吧!
要不是這一次和悅悅經歷了驚心動魄的生離、還有明白了他即將要面對的冒險爭戰是如此接近死亡,他不會感受到幸福是如此的珍貴。
霍毅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