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相公 第四章
    天水寒在梅山遇上了面貌酷似李湘涵的水靈兒,而且「碰巧」救離她脫險之後,原本在離開梅山境地的時候,便打算和水靈兒分手的;可是,這小妮子卻是決計不肯離開他。

    「水靈兒,我們已經將你帶離梅山了。」當水寒他們來到了一處茶亭之後,他坐下來便開門見山的要水靈兒「識時務」的離開。「原本在梅山的時候,你便已答應過我的,只要帶你離開梅山,日後你不會再跟著我們的。」

    「有嗎?我有這麼說過哦?」水靈兒口中咬著一塊茶點一邊「裝傻」。「我不記得有說過要離開你們的話哦!而且,承蒙你的救助,我才能夠脫險離開梅山,我都還沒有報答您的「大恩大德」呢!我怎麼可以就此一走了之?這樣的話,水靈兒何以為人呢?」

    接著,水靈兒便一臉悽然的模樣,又故技重施——淚眼盈眶的說道:「而且……我自小就不知自己的父母長得怎樣,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以來,都是師父她照顧我、教我武功;而師父她現在又下落不明,您說我一名弱女子,無依無靠的何以維生呢?」

    「這……那你師父呢?」水寒為難的問道:「難道你目前沒有她的消息嗎?像你如此不懂武功又不知人情世故的女子,在這混亂的江湖到處跑,這——安全堪慮啊!你還是快些去找你師父吧!別再跟著我們了!」

    「就是因為不知道師父在哪兒啊!」水靈兒含瞋帶怒的瞪了水寒一眼,「如果知道的話,我還需要如此費心的跟著你們嗎?」

    「那,你既然不知道令師的去處,跟著我們又有何用呢?」水寒轉口問道。

    「這——」水靈兒一時語塞。是哦!自己編這是什麼理由嘛!轉念一想,水靈兒又開口說:「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呢?不然為何千方百計的要趕我走?」

    「話不能這麼說!」水寒傷腦筋的回答道:「你是一名女流之輩,而我們主僕二人都是男子,如果我們走在一塊的話,對你日後的名聲……呃,不太好。姑娘你不怕人們在背後指指點點嗎?」

    「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水靈兒頭一昂,一副很有「氣魄」的模樣。「何必懼怕不相干人士的冷言冷語,更何況,如果公子真的怕有閒言迭起的問題,我可以打扮成男子啊!誰會去懷疑三名男子有什麼不當的關係呢?如此一來,您可沒有什麼理由拒絕我和你們同行了吧!」

    「還是不行!」水寒想了想之後還是拒絕了。「你和我們的目標不同,更何況我主僕二人並非是出來遊山玩水的,怎麼可以帶著你這個——」

    「拖油瓶嗎?」水靈兒見到水寒拒絕得斷然,她沒有想到自己都已經如此低聲下氣的盡力去迎合他了,可是他卻還是如此狠心的拒絕自己那小小的要求,她想到這兒不禁傷心落淚。「難道我的存在,真的會對你們造成如此大的不便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我走就是了,省得待在你們的身邊,讓你看了礙眼!這樣可以了吧!」

    水靈兒話一說完,離開座位便跑走了,留下水寒主僕二人面面相覷。

    水寒望見水靈兒要離去的那一剎那間,那令人望之心疼的無助眼神、表情;不知為何,他整個人、整顆心都被那令人心疼的表情給震住了,他愣愣的坐在原位,手雖然想要拉住水靈兒,可是——遲了一步,水靈兒已經跑遠了;而他原想呼喚水靈兒的聲音也卡在喉嚨,未能開口。

    「少爺!不是若琛想管少爺的閒事。」若琛見到水靈兒和少爺方纔的對話,實在看不過去了。「其實我們多帶著這姑娘在身邊也沒有什麼大礙啊!您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更何況,此次尋找司徒小姐的事情,小的也不見少爺您多盡心啊!何需以此理由拒絕這名姑娘呢?」

    「你不明白……」

    水寒正待為自己辯解的時候,若琛又打斷他的話了,「是啊!我是不明白!明明一位柔弱的女子向少爺您苦苦相求,要留在您的身邊,以報答您的救命之恩,您為何就是毫不留情的拒絕呢?為何她放下身段願意女扮男裝和我們同行,您卻以人言可畏為由拒絕她?照她方纔那段話聽來,她也是一名苦命的女子,小的記得少爺您之前是很有悲憫之心的,為何您方才竟是這般的無情呢?」

    「這——我也不想這樣對待她啊!」水寒歎了一口氣,「其實我很想留她在身邊的,因為她長得很像一名我所認識的女子;但是,你要明白,縱使她今日打扮成男子的模樣好了,日後如果被人看出端倪的話,二個大男人身邊帶著一名女扮男裝的女子,讓人家傳開來,你叫她情何以堪呢?」

    「少爺,您別這麼古板了!」若琛笑著說道:「小的有辦法立刻將這名女子打扮成男子,而且不會露出破綻的,您請放心吧!還是將她追回來吧!以她的腳程,現在應該還跑不遠的。」

    「這——」

    正當水寒還有所猶豫的時候,若琛已經算好帳,牽著馬匹侍候水寒上馬了。「別這了!少爺啊!」若琛催促著他,「如果再如此拖延下去的話,這附近聽說常有強盜出沒呢!您能保證那位姑娘不受到強盜的襲擊嗎?」

    「你說什麼?」水寒心中一驚,「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點說呢?如果水靈兒遇上了這班匪徒的話,該如何是好?快走吧!」水寒話猶未盡,已抽起馬鞭,策馬急追水靈兒去了。

    「少爺——少爺!」若琛見到水寒緊張的模樣,趕忙喊道:「您也等等我啊!小的馬兒可追不上您的烏錐馬啊!」

    水靈兒跑出了茶棧之後,一時間茫茫然的晃過來繞過去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她腦中所存有的記憶,所活動的範圍都不曾超出梅山,天塌下來的事情都有師父為她頂著,現在就要她立刻懂得到外面求生的技能——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原本還以為可以說服水寒讓他帶著自己一同浪跡天涯呢!誰想到他竟然那麼的狠心,她都已經這般低聲下氣的求他了啊!水靈兒走著、想著;不禁感到有些累了。方才在茶亭時,因為和水寒談話的關係,連飯也沒有好好吃一頓,而自己身上又沒有隨身攜帶乾糧的習慣,這時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好餓哦!」水靈兒又餓又渴的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抬頭以手遮著,望著天上那「烤」得令人全身彷彿冒煙的陽光。「今天怎麼這麼熱啊!」

    「小姑娘,你自己一個人啊!」一名穿著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見到水靈兒獨身一人坐在石頭上休息,他查看了四周沒人便過來和水靈兒攀談。

    「是啊!」水靈兒見到這名男子心中似乎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又兼他身後有著一大群的跟班,她立刻起了戒心。「你是——」

    「哦!我忘了介紹自己了,我叫王霸。那你呢?小姑娘!」

    「水靈兒!」水靈兒見到王霸那雙望著自己身材的賊眼,感到有種被侵犯的不適感,她開口說道:「請問你有何事?沒有的話,就請你離開好嗎?」

    「叫我離開?」王霸仰天大笑,「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這可是我的地盤哦!你憑什麼叫我離開呢?我還沒有質問你為何闖入我的勢力範圍,你倒是趕起我來了啊!」

    「是嗎?」水靈兒環視了四周,除了高逾人頭的雜草外,沒有別的植物。「這兒哪有什麼樹來著?你說這兒是你的地盤?有誰為證呢?」她一邊和王霸周旋,一邊以手推起地上的一把泥沙……

    「天為證,地為憑。」王霸挺有「自信」的說道:「這樣就夠了啊!你未經允許,擅自闖入本人的地盤,而且還出言頂撞,論理當就地正法,可是呢——念在你是初犯,只要你肯誠心的向我認錯,我可以既往不咎。」

    「哦?怎麼個誠意法?」水靈兒笑得粲然,「如果可以平息大爺您的怒氣,水靈兒什麼事也願意做的,只希望您能原諒水靈兒便行了。」

    「真的!呃——」王霸見到水靈兒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整個人和心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只要你和我回寨,然後——你能讓我快樂的話……我就原諒你,說不定還可以讓你有享用不盡的金銀財寶。」

    「這麼好的事情啊!」水靈兒佯裝高興的笑道:「可是我從來不懂得如何讓人快樂耶,如果我無法好好伺候大爺您的話,您是否會宰了小女子呢?」說罷她裝作柔弱無助、一臉淒苦的模樣。「小女子一人孤苦無依,又兼無父無母的,如今浪跡天涯,原只望求得一夕溫飽即可;若能常伴於大爺左右,小女子甘為奴婢,終身伺候大爺您,以報您的恩情。」

    「哈哈!」王霸聽到水靈兒所說出來的「故事」之後,高興的開懷大笑。「你儘管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我怎麼忍心讓你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受寒受凍呢!來!你跟我到山寨去,我們立刻成親吧!」

    「這——可是小女子因為又餓又渴,」水靈兒低頭望著自己那已經麻木的雙腳。「我沒有辦法起身行走了啊!我的腳都已經麻掉了!」

    「來!我抱你便是了。」

    王霸立刻挺身上前,準備來個「暖玉溫香抱滿懷」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水靈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自己手上預先抓滿手的泥沙對準著王霸的眼睛灑過去了……

    「哇!」這沙不偏不倚的射進了王霸的眼中,令他痛苦得眼淚直流不停。

    「你這可惡的賤人!」他氣炸了,即刻吩咐身邊的嘍囉:「來人,捉住她!」

    水靈兒見一擊得手,心上雖然高興終於出了一口氣,但是也十分緊張。她想拔足而奔,但是,她實在是真的跑不動,根本就沒有辦法移動嘛!整雙腿都已經麻痺了,她只能夠慢慢地走啊走的,這一來哪能逃命!她才走沒有幾步而已,便被那些嘍囉們給逮住了。

    「放開我啦!」水靈兒雙手被抓住不能移動,她不由得大叫:「你們這些土匪,這是什麼意思!快點放開我啦!聽見了沒有?你們是耳聾啦!」

    「寨主!人已經捉到了!」為首的一位嘍囉抓著水靈兒來到了王霸的面前,他對王霸必恭必敬的行禮後說道:「人在這兒,任憑寨主您處置。」

    王霸經過了手下們七手八腳的以水沖刷眼睛之後,那泥沙蒙眼的痛楚才稍稍減輕,他見到始作俑者被逮回來之後,很滿意的點點頭。「辛苦你了啊!趙珛峰!」

    「小的不敢居功!敢問寨主要如何處置這名對您無禮的人呢?是否要帶回寨中?還是就地處決?」珛峰謹慎的問著。

    「她——哼!」王霸見到趙珛峰手中的水靈兒,方纔的怨恨再起。「原本還以為她會是我最美的壓寨夫人呢!沒想到她這麼不識好歹,既然她不想當壓寨夫人的話,那麼——我給她來道「眾享其成」吧!」

    「什麼?」水靈兒疑惑的問道:「你方才說那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你不知道嗎?」王霸淫笑道:「就是——讓我的好兄弟們也來享用一番,也來享受一下這難得的艷遇啊!」說罷便對趙珛峰一揮手。

    趙珛峰一見到寨主下令,他雖面露難色,但也不敢違逆寨主的意思,便將水靈兒的外衣剝去,硬推倒在地上。「她就任憑寨主你處置了,但是——珛峰不會參與的。」他閉目不看水靈兒,他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莫名的表情;那是種似怨恨、似無奈、似柔情萬千的複雜表情。

    「喲!做賊的還怕賊啊!」王霸笑著說道:「別客氣了!等我享用完之後,再分給你們啊!現在把這名女子給我押入草叢中,我先好好的「疼」她,一會兒等我完事之後,便任眾兄弟享受吧!」

    「是!多謝寨主賞賜!」眾嘍囉同聲歡呼著。在深山野嶺之地,的確很難能見到獨身女子,更何況是水靈兒這般的美女呢?

    水靈兒聽到這兒不禁破口大罵:「喂!你這大色魔、你這賤男人、混世魔王,你會不得好死的!嗚……」

    為了怕水靈兒大聲叫喊而引人注意,眾嘍囉們將她的嘴封住,然後將奮力掙扎的她的四肢按住。

    而女子柔弱,怎能禁得起這般的蹂躪呢?過了不久,水靈兒便不再反抗了。

    「她一動也不動了哪!」一名小嘍囉擔心的說道:「會不會是死了啊?」

    另外一名嘍囉探了探水靈兒的口鼻,「還有氣啦!別嚇人了!她只不過是昏過去了而已,哪有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呢?」

    「還在囉囉嗦嗦些什麼!」王霸等不及的破口大罵:「還不快點把人給我押進去嗎?你們在那兒交頭接耳的做什麼?」

    「不……是!」眾嘍囉不敢應話,立刻將水靈兒押往草叢中。

    「住手!」就當水靈兒正要陷入危險的時候,水寒及時趕到了,他手中拿著數把飛刀威脅道:「放開那名女孩,否則休怪我飛刀不留情!」

    「你是什麼東西!」王霸連看也不看的對趙珛峰說道:「交給你去解決了!」

    「是!請寨主放心吧!」趙珛峰點頭,「小的一定會盡力為您除去阻礙。」

    「我對你的辦事能力向來很有信心。」王霸拍了拍趙珛峰的肩膀,「希望這次你依然不會讓我失望才好啊!看你的了!」說完他便往草叢去了。

    「給我站住!」水寒見到王霸不聽警告,還逕自往草叢而去時,心上實在氣不過,手上的柳葉飛刀便脫手而出,急射往王霸的後腦勺。眼看那飛刀就要穿腦而過時,站在一旁的趙珛峰突地衣袖一揮,「給我下來!」柳葉飛刀竟然應聲落地。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水寒見到自己的飛刀竟然被這名男子給擋下來,心上又添了幾許的怒火。「你想要妨礙我救人嗎?還是你想要與我為敵呢?」

    「都不是!」珛峰語氣平靜的說:「我只是見你手上的暗器很眼熟,想要和你談談罷了,絕沒有為敵和阻撓之意,請你不要會錯意了。」

    「胡說!」水寒不相信趙珛峰所說的話。「如果你真沒有這種意思的話,方纔你為何不阻止你主人的獸行呢?為何要阻撓我發刀制裁他?」

    「我有阻止成功嗎?」珛峰笑著說道:「你方才看似只有發出一刀,可是實際上你腰際、衣服暗袋裡頭共計二十把的柳葉飛刀早已於同時間出手,而且早已命中了各賊人的要害,置他們於死地了,而我——只不過擋下了你手上的一把而已,這樣能算是阻撓你的救援計劃嗎?」

    「你……你是什麼人?為何會知道我方纔的行動?」水寒見此人竟然能洞悉自己方纔的行動,感到十分不解。水寒向來對於自己的身手是有相當把握的,為何此次會被眼前的這人給明瞭得這般透徹呢?依他口中所說,他似乎也相當懂得這種聲東擊西的方式,這人的身份究竟為何呢?

    「才數年不見,你便不認識我了嗎?」趙珛峰輕笑著,「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呢!難道你連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同伴也忘了嗎?你可真是薄情啊!水寒!」

    「你到底是誰?」水寒雖然盡力的回想著眼前這人的身份,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自己曾經在哪兒見過這人,不過——的確是有份熟悉感。

    「唉!其實也難怪你不記得——」趙珛峰緩緩的將臉上的一層人造面皮脫去,露出了原本的面貌,他一派瀟灑從容的說:「我奉了家父之命,前來探查匪窩;為了掩人耳目所以喬裝改扮了,難怪水寒兄你認不得我來啦!」

    「是你——雲霄!」水寒一臉的驚訝,「你怎麼會——?我們有好長的日子不見了,只聽到你隨著令尊遠離家鄉,沒有想到你竟然變成了匪徒呢!」

    「我方才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雲霄心生不快,「這是家父要求我辦此事時不得已的裝扮,我才不是什麼盜匪呢!原本是想混入這據龍寨中,伺機毀了這個盜匪窩的,沒有想到我辛苦了二年,竟然不及水寒您啊!」

    「這只是湊巧。」水寒笑著道:「我只是為了救人,不得已才下殺手的,並非有意壞你的事,請雲霄莫怪!」

    「我哪敢?」雲霄的語中帶著酸意,「此次有您的幫助才能破案,我豈敢怪您呢!」

    「雲霄?」

    水寒不解他話中之意,正想要追問的時候,雲霄打斷了他的話,「你還在這兒陪我聊天嗎?你還不去瞧瞧那位姑娘,看看她怎樣了」

    「呃,是哦!我怎麼這麼糊塗呢?快去瞧瞧水靈兒如何了!」

    當他們將水靈兒扶出草叢之後,水靈兒全身已經髒兮兮的了,只不過她還沒有恢復意識。水寒讓她倒臥在自己懷中,望著昏迷中的水靈兒,他總是會想起那位令他掛懷不已的李湘涵,或許這真是命中注定,也許上天讓李湘涵變成二位,一位愛上了前世的情人,另一位則陪伴著今世的戀人吧!水寒不禁如斯的幻想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

    雲霄見到水寒望著水靈兒時那疼惜的眼神,不禁開口問道:「水寒,你認識這名女子嗎?否則以你穩重的個性,你怎麼會為了一名女子妄動殺戒呢?」

    「這——我和她不久前才認識的。」水寒回答道。「只不過是因為我將她帶出梅山的,當然在有人要侵犯她的時候,我有這份責任保護她的安全。」

    「你說這女子是來自梅山嗎?」雲霄聽在見水寒的點頭後,心上不免一驚,如果水靈兒便是「那個人」的話,那他不就糟了!「她是不是原本就住在梅山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水寒搖搖頭,「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咦?為什麼?」雲霄好笑地說道:「哪有人連自己是否住於什麼地方都不知道,除非是她已經……」

    「不錯!喪失記憶。」水寒接口道:「水靈兒自己說過,她只有三年內的記憶,她對於自己在三年前所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已經毫無印象了,當然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否是長住於梅山地區。」

    「那她對於自己在三年前的所有事情都沒有印象了?」雲霄追問道。

    「或許是吧!」水寒對於雲霄這般關心水靈兒的記憶一事,感到十分奇怪。「雲霄,我瞧你似乎對水靈兒的事情過分關心了些吧!難道你之前便和她相識嗎?還是你知道她的事情呢?如果你知道的話,你告訴水靈兒吧!免得她這樣跟著我們到處亂跑,如此一來,也是甚為不便。」

    「哦,我不認識她!」雲霄趕忙以話掩飾過去,以免水寒起疑。「對了!我們談了這麼久,我都還沒有問你為何到此地來呢?聽你方纔所說,你們是遠行出遊了哦?是天氏布莊還要增添新店嗎?」

    「不是的!」水寒一想到此事,心上的怒火就再度沸騰,「我此次離家遠行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尋找未婚妻司徒芷綾。」

    「司徒芷綾?」雲霄一聽到這個名字,整個臉色都變了;但隨即又恢復正常,他故意開口問道:「這名女子是誰呢?之前不曾聽你提過你有這麼一位未婚妻啊!怎麼才多久沒見,水寒兄便多出了這名未婚妻了,看來可不能太相信你那忠厚老實的外表呢!何時請客啊?」

    「甭提了!」水寒擺擺手,「我壓根不知道有這麼一位未婚妻,這是彼此的雙親所訂下來的。但是,誰知三年前有人冒用我的名義至司徒府騙婚,帶走了芷綾小姐,所以她的父親找上門來;我身不由己,只得出來四處尋找這名「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了啊!」

    「原來如此。」雲霄好似鬆了口氣般的繼續說道:「那——你可知道要從何處找起那位與人「私奔」的司徒小姐嗎?」

    「說實在的,我不知道。」水寒歎了口氣,「由於事出突然,而我又對於司徒姑娘不甚瞭解,司徒前輩連一點線索也沒有,這讓我根本就不知要從何找起;而且,說不定她早已被那名男子帶離了長安城,所以我只得出長安城,四處去尋找了,看看能不能碰碰運氣,讓我找著了那位司徒姑娘。」

    「原來你是漫無目標的找尋啊!」雲霄訝異的說道:「如果那位司徒姑娘真的與那男子情投意合,雙雙躲至天涯海角,任你再神通廣大也找不著他們。」

    「這——我沒有想過這一點!因為我對於尋找司徒姑娘這件事,也未曾相當在意;反正出門尋找是基於道義上以及家父的堅持,所以我才勉為其難的出門,但如果找不著的話,我也算是盡心了,只能怪當初她不該隨著那名未曾謀面的「未婚夫」離家出走。」

    「你把她說得好像「紅杏出牆」似的。」雲霄促狹地說:「怎麼?這位「未婚妻」與別的男人跑走了,你很沒有面子是嗎?所以出來找她時,你才會如此的不耐?是氣憤她背棄你對別人投懷送抱嗎?你吃醋了哦?」

    「別胡說了!」水寒被雲霄這麼一講,他的臉兒竟然也莫名的紅了起來。「這跟……沒有什麼關係的,我又不曾承認過司徒芷綾是我的「未婚妻」。方纔我就已經說過了,這樁婚事是一場鬧劇,這是家父他們自作主張的,根本就不是我自願的;既非自願,何來吃醋之理呢?雲霄兄你可真是說笑了。」

    「是嗎?」雲霄玩味著水寒的表情,他見到難得害羞的水寒竟然被他的一句話說得臉兒紅了,心中覺得好笑不已。水寒嘴上雖說不在乎,但是其實他內心也是對於那位「未婚妻」有一定的遐思吧!

    不過——看來水寒似乎真的不曾見過司徒芷綾的樣子,聽他話中之意,他對於這位未來的妻子好像不太滿意似的,為何呢?他又不曾真正見過她;依照水寒的個性應該不至於如此。但是,這些暫時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當雲霄一開始捉住水靈兒的時候,並沒有仔細的端詳過她的容貌,所以一時還不以為意,然而當他看清她的長相之後,不覺大驚。因為她長得好像「那個人」,但是——這女孩已經喪失記憶了,她會不會是三年前的那名女孩呢?要如何才能夠問出個所以然來,可能得費些心思了……

    水寒見雲霄遲遲不開口,也不打算主動攀談;他只是輕柔的撫摸著水靈兒那烏黑亮麗的秀髮,仔細的端詳著她的容貌——

    她的確不是李湘涵沒錯!水寒可以很篤定的確認這件事。水靈兒雖然外貌酷似湘涵,而且個性也相當頑皮、並兼聰明慧黠;但是她們還是有一些差距。湘涵身為琉璃郡主,身上自然散發著一股非凡的貴氣,而水靈兒則不同;她雖也有份高貴的氣質,但是她比湘涵多了一份莫名的靈氣。

    不知為何,當他第一眼見到水靈兒的時候,就好似被震懾住一般,一方面也許是因為她的容貌,但是還有另外一方面,讓自己對於水靈兒有著不可磨滅的印象——是一種關懷的感覺。對於一位陌生的女子會有如斯的感情,連水寒自己也感到很意外。

    「少爺!」若琛直至現在才追上水寒,他跳下馬來氣喘吁吁地道:「我可終於趕上你了,你也不稍微等我一下;讓我和這匹馬可是差點沒氣——」

    「你來了啊!」水寒抬頭,望見若琛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由得好笑。「瞧你這模樣,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呢!如果我等你的話——」水寒低頭望著水靈兒,「她就可能遭逢摧花手的無情的摧殘了。」

    「還好水靈兒姑娘沒事。」若琛點點頭,但當他一抬頭的時候,突然望見一位和水寒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坐在水寒身邊,只不過他的衣著是「土匪」的打扮,這令若琛吃了一驚。「少爺,這土匪為何和您坐在一塊兒,而且他還——」

    「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是吧!」水寒笑著說道:「他是莫雲霄,難道你忘了嗎?在小時候,每每我們見到對方時都以為是自己在照鏡子呢!竟然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所以啦,我們倆的感情也就特別好了,每日都玩在一起,莫非你忘了嗎?雲霄他因為父親的命令,所以才打扮成土匪的模樣,他才不是匪黨。」

    「哦,原來是雲霄少爺!」若琛恍然大悟,「由於太久不見,所以小的若有冒犯失禮的地方,還請雲霄少爺您多多原諒,您和我家少爺長得可真是一模一樣呢!如果讓你們二位少爺穿著一樣的衣裳的話,想必連我家老爺都認不出哪位是我家少爺?而哪位又是雲霄少爺呢?」

    「若琛,你愛說笑了!」雲霄淺笑道:「烏鴉怎敢比鳳凰?水寒兄天人之姿,以我平庸之材,天老爺怎可能會以平庸代不凡呢?」

    「別說這話了!」水寒笑了起來,「雲霄你對我也太見外了吧!若琛說得沒錯呀!我們原本就長得如同雙胞胎般,說不定,家父真的會認錯兒子呢!」

    「哈哈——」說罷三人相視大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水寒突然開口問道:「不知雲霄兄可還有事情要辦嗎?」

    「哦,暫時是沒事了!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水寒!」

    「不是的!」水寒高興的說:「由於小弟此次出門遠行,原就想一邊遊山玩水一邊找人,而路途上缺少了一名良伴,如果雲霄兄方便的話——」

    「當然可以了。」雲霄爽快的答應了。「我們好久不見了,我有好多話想找你聊聊呢!原本我就有意想要向你提起同行之議的,沒有想到水寒兄竟然先提出來了,承蒙厚愛,豈有不答應之理呢?」

    「那好!」水寒開懷的笑著,「如此一來,我們可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可以聊天聊個夠了,以慰彼此分離許久的相思之情。」

    「那是當然!」雲霄笑著說道,但過了一會兒他又看了水靈兒一眼,他擔憂的問:「可是,這位姑娘她……你就讓她如此的跟著我們嗎?」

    「這……」水寒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若琛出來化解這難題了,他開口說道:「這不成問題,待會兒我們進了城後,先找一個地方落腳,然後再找一些男子的服裝,我們再要水靈兒姑娘稍加打扮一番,化為男子的模樣;如此一來,我們四位男子同行相伴,少爺們就無需擔心了吧!」

    「嗯……這樣也行啊!」雲霄頗為贊同。「不愧是水寒兄的侍從!」

    「也只有這樣了!」水寒無奈的回答著,不然還能如何。

    商議妥當,雲霄便自告奮勇的到王霸的山寨中牽出了數匹馬,而且還暫時的架起了一個馬車,以便搭載昏迷不醒的水靈兒。

    「這位姑娘至目前為止還是一直昏迷著。」雲霄見到水靈兒這副模樣,不禁擔憂地說道。「水寒兄,依你之見,她會不會出事啊?」

    「應該不會有事才對。」水寒自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我想——她應該只是因為驚嚇過度,所以才會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讓她好好的休息過後,應該可以清醒過來,我們就不必太過於操心了。」

    雲霄歎了一口氣,「希望能如你所言啊!否則——我無顏對她啊!」

    「其實——算了!別提這事了!」水寒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話一到嘴邊,他卻又將它吞了下去,還是別講的好,以免更加深雲霄的自責感。何必呢?

    「我們也該盡早起程了,水靈兒就由我來護送吧,你和若琛各騎一匹馬!」水寒將水靈兒安置好之後,躍上馬兒又轉頭對雲霄和若琛吩咐著。

    「知道了啦!」在後的二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著。「我們才不用你來操心呢!你的任務就是好好的載著她啊!別讓水靈兒姑娘給掉下來了。」

    水寒好氣又好笑的說:「你們真的是——我有那麼差勁嗎?」

    這一行人就這般說說笑笑的來到了城中。

    水寒他們一入城,第一件事便是尋找客棧,但是尋遍了大街小巷,卻只有見到一家名為「迎賓樓」的破客棧,其餘連個影子都沒見到,無奈之下,他們也只有暫時住在這家客棧中了。

    水寒自馬車內抱起水靈兒,隨同若琛和雲霄一同進入客棧中,打算住宿。

    「掌櫃的,我要二間上房。」雲霄開口說道。

    「知道了,客倌。」掌櫃的取出了房門的鑰匙,放在桌面。「從這兒上樓梯、直走至盡頭的二間便是了,請客倌自便吧!」

    雲霄拿了鑰匙,便帶引水寒等人上樓去了;在進房的路上,水寒疑惑的問著雲霄:「二間?為何只要二間呢?我們有——」

    「四個人啊!這我明白。」雲霄望著披著水寒外衣的水靈兒,笑著說:「四位男子,共住二個房間,這樣有錯嗎?」

    「少胡扯了!」水寒嗔怒道:「你明明知道她……」

    「噓!你想要大肆聲張嗎?」雲霄趕忙按住水寒的嘴悄聲道:「到時候人家還以為我們拐騙良家婦女,想對她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呢!我是沒有關係啦!屆時傳開來的話,只怕最難堪的人是你懷中人喔!」

    「這……」水寒想了想,「那晚上我們該如何歇息呢?只有二間房,我們四人要如分配住法呢?」

    「這還不簡單!」雲霄微微的笑著,「你呢,和水靈兒睡同一間房,我和若琛則睡另外一間房啊!這樣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嗎?就這麼決定啦!」話一說完,他便將另外一間房的鑰匙丟給水寒,而和若琛二人迅速地轉身入房了。

    「莫雲霄!」水寒立在原地惡狠狠的叫著雲霄的名字。「你給我出來!」

    「我才不要呢!」雲霄在房內喊著:「記住啊!晚上「玩遊戲」時別太激動,明兒個一早還要趕路呢!還有啊,別太大聲了,以免引人注意呀!呵呵!」

    「你……我真的會被你給氣死!」水寒咬牙說道:「明天你就別被我逮到,否則有你好受的,你給我記住!」

    「放心放心!」雲霄和若琛二人已經笑彎腰了。「你還不趕快送新娘入洞房嗎?難不成你打算站在房門口一晚上,想引起別人猜疑嗎?」

    「這……好吧!」水寒歎了一口氣,便開門進房了,而若琛和雲霄二人則是在房中拍手鼓掌著,慶祝水寒的「洞房花燭夜」的來臨。

    水寒將水靈兒放在床鋪上,然後替她蓋上被子之後,轉身欲離開時,突然——水靈兒緊緊拉著他的衣袖不放,她似乎相當害怕某件事情一般,全身發抖得很厲害,她的額上直冒著冷汗、口中也直囈語著:「別走!不要離開我!我求求你!別放下我一人,我好怕哦……這裡好冷!我不要待在這兒!」

    說著說著,水靈兒那緊閉的睫毛潤濕了,一顆顆淚珠也滾滾而下——

    水寒見到水靈兒這般的模樣,不禁心疼著她那無助的樣子;他也就坐在床邊,讓水靈兒拉著他的衣袖,爾後他的手也輕柔的拭去了在她眼角及頰邊的淚水。水寒深深的自責著:「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說那麼重的話,所以才會讓你陷入險境,這一切都是我的不對!我天水寒堂堂一名男子,無法保護你也就罷了,竟然還將你推入危險的深淵,害你險些慘遭毒手,幸虧上蒼保佑,如果你出了什麼事的話,水寒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而水靈兒有了水寒待在身邊之後,她那驚悚的顫抖、不安也就稍稍平息了許多;她在夢中總覺得好像有一股溫暖的氣流正在安慰著她、保護著她,令她感覺到心安,不再那麼害怕、膽怯了。她心中雖然想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在她身邊?但是——無奈她的眼睛就有如千斤重一般,如何也睜不開。

    「好溫暖哦!」水靈兒柔聲的低喃:「是師父您嗎?您回來救徒兒了嗎?」

    「師父?」水寒聽到水靈兒的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我有這麼老嗎?你竟然叫我師父?這真是天下第一笑話。」

    「咦?不是師父的聲音。」水靈兒在恍惚間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她雖然不知道此人是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人絕對不是師父。「那麼,你……你是什麼人呢?為什麼要如此幫助我?」話一說完,她便又沈沈睡去了。

    「我……我是水寒啊!」水寒苦笑著回答。「唉!好累喔!真想閉一下眼睛,反正今晚我是走不開了,只好暫時趴一下,睡一會兒了!」

    水寒由於衣袖被水靈兒拉住,再加上自責的關係,所以他寸步未離開床邊一步;不知過了多久,他也感覺到疲乏了,所以他就枕著自己的手,想要稍微休息一會兒,可是……也許他真的是太累了吧!不知不覺中,他便在床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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