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四周景物,無不受其拳風腳勁之影響,叮叮咚咚的聲音吵得人無法安眠,眾多兄弟紛紛起床看個究竟。
戴羔茂一看這方才在他房裡已經吵過一架的一男一女,沒想到在被他給趕出房後,竟又換一個地點動起手腳來了。
看他們越打越不像話,他不由得開口大喝:「住手!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
住手?哈!誰理?兩個身手不相上下的仇敵,當真是越打越起勁。
戴羔茂氣得火冒三丈,索性將身子一撲,也跟著一起加入戰團之中,一手箝制一個開口道:「祖奶奶、諸葛老弟,你們這次到底又在吵些什麼了?」
「房間。」
「寢居。」
一人回答一個名稱,統籌起來的答案卻是相同的。
「好!你們不要動手,房間的問題由我來安排就是。」
「你想怎麼安排?」
「你要做啥樣的安排?」不同的話,又是相同的意思。
「這……」戴羔茂話出了口,方才想起這問題可真是相當的棘手啊!
想他山寨雖大,可卻沒幾間像樣的房間,這下可該怎麼安撫這兩位超級難搞的貴客才好啊!
突然,戴羔茂靈機一動,「不如這樣好了!今晚你們就將就一點,一起同擠於一間房,明天一早,我馬上命令弟兄另備一間上房,這樣總行了吧?」
「你說的這是什麼渾話?」對戴羔茂的建議,鐵心嵐第一個不敢苟同,「他是男,我是女,你要我們同擠一間房,這像話嗎?」
「對喔!我差點忘了祖奶奶您可是個姑娘家呢!」沒辦法,實在是因鐵心嵐這女人太過強悍,才會讓他忘了這最重要的一點。
「嗯!你說得這話是什麼意思?」鐵心嵐冷眸一瞟,一臉厲色的反問。
「呃……這……」能說自己早已忘了她是一個女人嗎?想也知道,他戴羔茂又不是傻子,要是真把實話給說了出來,他這條命鐵定休矣。
戴羔茂不敢說,可不代表諸葛青也不敢提。只見他一臉睥睨的開口:「戴老哥的意思是說,你凶悍的模樣根本就不像個女人。」
「什麼!」雙眼倏地怒瞠,鐵心嵐袖子一卷,大有想再與他比畫比畫的意思。
「有種你就再說一次。」
「再說一次就再說一次,誰怕誰?」為賭一口氣的諸葛青,當真毫不畏懼的開口再道:「戴老哥的意思是說,你這女人根本就不像是個女人,他老早就把你給當成男人了。」
「可惡!」話落,嬌小的身影立即又要往諸葛青的身上撲去,只可惜中間人卻怎麼也不肯放手。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再吵了。」看他們又要動手,戴羔茂當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只好自我犧牲。「這樣好了,這陣子因為房間不夠,我就把我自己的房間給讓出來,諸葛老弟你就暫時委屈先住我那間房,等明天一早我馬上命令弟兄趕工,另外替你打造一間新的房間。」
「新的房間我要了!」鐵心嵐一聽有新房間可住,當即開口準備先搶先贏。
「憑什麼?你都已經佔了我原先的那間房,這間新的房間理所當然應該給我才是。」不管如何,為了爭這口氣,諸葛青一反平常那不忮不求、隨遇而安的性子,索性跟這刁蠻的女人爭個到底。
「因為戴羔茂好歹也得稱我一聲祖奶奶,你……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個小小的諸葛老弟,懂了沒?」論輩不論歲,兩人這輩分的差異可是明顯得讓人無法忽視。
「哈!真是好笑。」這話說完,諸葛青還當真來個大笑三聲,「哈哈哈!本公子行走江湖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年輕女娃這麼喜歡把自己托大。明明芳齡不到二十,竟然無恥的要人尊稱她一聲祖奶奶。」
「有膽你再給本姑娘說一次。」不甘被人取笑的鐵心嵐,又是一臉的厲色,那模樣看來就像恨不得當場把諸葛青給生吞下肚。
「好了、好了,求求你們別再吵了好嗎?」看他們又想動手,戴羔茂乾脆來個犧牲大奉獻,「我答應你們造兩間新的房間出來,給你們一人一間,這樣總行了吧?」唉!照這情況看來,勞民傷財是在所難免之事,到時弟兄們肯定又有一大堆牢騷要發了。
可是這件事不這麼處理又不行,這下戴羔茂還真是左右為難啊!
「好!就依你之見,兩間新房,我跟這臭男人一人一間。」話說到此,鐵心嵐突然想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便是……「記住!他有的我一定要有,我有的,他便不准有,知道嗎?」話落,她也不管在場的人怎麼想,身子一轉,冷哼一聲,逕自回房歇息去了。
怒不可遏的諸葛青,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洩,就乾脆對著無辜的戴羔茂大吼:「你是怎麼把這難纏的女人給放進山寨來的,這件事你早晚得對我交代清楚,知道嗎?」
「知道、知道。」唉!該來的躲不掉,早知會有今日,他當初就不該當起搶匪的。
現在可好,搶了金銀財寶之外,還無緣無故請來這兩尊特大號的瘟神,這下可真是夠他苦惱的了。
怎麼辦?他到底該怎麼對諸葛老弟說清楚鐵心嵐住進山寨的緣由呢?
倘若真說清楚後,以諸葛老弟的性情,是否會原諒他呢?
想到此,戴羔茂突然想起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
他記得諸葛青的性子一向穩重,對任何事情皆少有動怒的時候,怎麼今晚就偏偏跟這鐵心嵐卯上了呢?
而且還表現得那麼幼稚可笑,這實在令他想不透啊!
「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說……你想拿我當犧牲品,是嗎?」而且還是足以玩掉他這條小命的犧牲品,這話相信任何人聽了都會怒不可抑。
想當然耳,此時的諸葛青一張俊臉早被眼前這可惡的女人氣得發黑。
「嘿!你到底在生什麼氣?你可別忘了,剛開始本姑娘可也有善盡警告之責,是你自己鐵齒不聽本姑娘的話;就算當真命喪樹林之內,也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這話,鐵心嵐可是說得振振有辭,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你……」
氣啊!怒啊!可他卻又辯不過她,只因她說得句句確實,讓人無絲毫可置喙的餘地。
吞了口氣,諸葛青把滿腹的怒火往自己的肚子裡吞,開口問:「你無緣無故為何要在山寨的四周布下這些東西?難道你就不怕山寨裡的人不知這裡的危險,逕自亂闖而命喪於此嗎?」
「哈!你真以為本姑娘做事從不用腦的嗎?在要布下這些陣樁之前,我老早就已經通知山寨裡的所有人,要他們別往這些地方亂闖;若當真有事必得先通告我一聲,再由我帶其進入。這樣你說,還有誰會蠢得胡亂擅闖?」也就是說,整座山寨,也唯有他這個蠢蛋會幹出這般愚蠢的事情來。
「既然你有通知山寨裡的人,為何就是單單遺漏了我?」這點她總無法否認了吧?
她根本就是存心想看他的笑話,一想到這裡,諸葛青更是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可惡的女人。
「哈!你這話可冤枉我了。」關於這點,鐵心嵐也有話要說。「在我通知山寨裡的所有人時,你根本就還未出現在首倉山,你說,這樣我如何通知你這訊息?」
原來……
一聽她的話,諸葛青方知自己確實是誤會了這個女人。「對了!你為何要無緣無故地布下這些迷陣,甚至還在樹林裡頭布下殺人陷阱?」
「未雨綢繆這句話你總該聽過吧?」看他點了點頭,鐵心嵐方才續道:「我之所以布下這些迷陣以及樹林裡頭的那些殺人陷阱,為的就是要防禦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聽了她的話之後,諸葛青不由得佩服起這個女人。
「看來你對山寨裡的那些弟兄還真有心。」就因為有心,她才會考慮得如此縝密。
「他們既然都尊稱我一聲祖奶奶,就代表著他們個個皆以我為首。既然他們肯以我馬首是瞻,這些就是我該做的,實在稱不上什麼有心沒心的。」
人家敬她一尺,她本該還人一丈,這就是鐵心嵐為人的作風。
沒錯!她個性是衝動了些,脾氣也火爆了點,可該想該做的,她可是一點也不會遺漏,也不許自己馬虎行事。
既然她已經打定意要與這山寨裡的所有弟兄一起共存亡,她便絕不容許有人欺到他們的頭上來。
任何人敢欺壓到他們頭上,就等於得罪了她鐵心嵐,她若不把對方整得屁滾尿流,她鐵心嵐願從此銷聲匿跡於江湖之中。
「難道你真要與這山寨的弟兄們共存亡?」不知怎地,諸葛青就是無法接受她有這樣的想法。
「有何不可?」既然已成為他們的一份子,就該與他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才是領頭之人該有氣度與作風。
「你難道真忘了自己是個女人了嗎?」看她回答得如此堅定,諸葛青的一顆心更是焦急不已。
「是女人又如何?難道女人就不能闖出自己的一番事業?難道女人就得一輩子倚靠男人過活?難道身為女人就得一輩子在家相夫教子,一輩子看相公、看兒子的臉色度日?難道女人就不能有自己的理想與抱負?」更何況,她這麼做也有她自己的用意,至於是什麼用意,這點她自認毋需對任何人言明,因此也就略過不談。
「倘若……我是說倘若有個男人願意照顧你一輩子,你是否願給這男人一個機會?」這話諸葛青問得有點靦腆,也有幾分不安,更怕聽她的回答。
「哈哈哈!我知道你說的是誰。」對他的問題,鐵心嵐不由得大笑三聲。
「你知道!?」
不會吧!這問題連他自己都無法肯定,這女人又是從何人口中聽來?還是他表現得過於明顯,以致讓她看出些許的端倪?
「是啊,我知道。」鐵心嵐一臉自信的回答,「你說的可是山寨裡那個名叫黑貓的男子?」
原來……聽到她會錯了意,諸葛青不由得鬆了口氣,可一股忌妒的怒火卻沒來由的折騰著他的心。
「倘若我說的正是這個黑貓,你的回答是……」
「不可能!」她不只拒絕得直接,更是乾脆。
黑貓是什麼東西,她鐵心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底,更何況那男人……嘖嘖,真不是她在說,那黑貓當真是個花心大蘿蔔,她就算真瞎了眼也不可能會去看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