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校園裡,清幽靜謐的大樹下。三三兩兩的學生坐在長椅上,享受午後空堂優閒的時光。
「哈哈哈!」一陣清脆悅耳的笑聲響起,「天啊,咪咪學姐,你也太誇張了吧!」
坐在中間的呂新蔓——學妹們匿稱她咪咪——只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身為學姐,卻老是被學妹們嘲笑,她早已經習慣了。
「同一堂課的時間,可以跑三個教室幫忙簽到,筆跡還不一樣!」受惠的學妹之一眉飛色舞地說:「咪咪學姐真是名不虛傳!」
「今天特別驚險,換教室時在走廊上狂奔,被助教遇到!」另一個學妹聲調也興奮得飆高,「結果咪咪學姐只對助教笑一笑,助教就讓她走了! 」
「我都被退學了,就算被抓到,又能拿我怎樣?」呂新蔓聳聳肩,盡量裝出輕鬆的口吻。「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又不能待在家裡,乾脆就來學校幫幫你們的忙。」
雖然強顏歡笑,但語氣裡的落寞,卻是人人都聽得出來。
剛剛還在眉飛色舞談笑著的女孩們,突然之間都靜了下來。半響,才有學妹小聲問:「咪咪學姐,學期都開始這麼久了,你家人都還沒發現嗎?」
呂新蔓又是勉強笑了笑,「我每天還是假裝出門上學,而且,我家人一直都很忙。」
「忙到你被退學都不知道?」學妹同情地摸摸她的手臂,「咪咪學姐,要是讓你爸媽知道了,你……會很慘吧?」
「我爸媽還好,主要是我哥……」說著,呂新蔓自己忍不住打個寒顫。
她是父母中年之後意外得到的掌上明珠,是不算溺愛,卻也很少真的板起臉教訓她——當然也是因為父母都忙的關係。
但,這不表示呂新蔓就是無拘無束的長大,因為她還有個哥哥!
呂家的大哥自小聰明穩重,對於幼妹責無旁貸擔負起管教的責任。呂新蔓就在優秀高材生哥哥監督下,苦哈哈的成長。
是說啊,怎麼一樣是男人,有她哥哥這種一板一眼到極點的,也有像祝秉軍那樣談笑用兵,凡事都沒什麼大不了的灑脫型?差好多喲。
想到祝秉軍,想到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修長的身材、略挑起眉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的心突然卜通卜通,用力猛跳了好幾下。
從第一眼在夜店看到他,她的目光就整個被吸引了,再也移不開。雖然也覺得自己膚淺,還被學妹們取笑說智商退化,可是——
唉,還有誰比學妹們更瞭解她呢?
她們都是從同一家私立貴族女校的國中、高中部一路讀上來,學妹們跟呂新蔓有著深厚的交情,也都深深瞭解,這個看似萬人迷的咪咪學姐,骨子裡卻是乖巧規矩的乖孩子;即使追求者沒少過,她卻在眾人的保護、兄長的管教之下,始終沒墜入情網。
也該是時候了!
所以,自從知道咪咪學姐煞到這位祝醫師,學妹們立刻義不容辭的組成了親友智囊團,動用所有管道,努力幫她收集資訊、分析戰況、模擬情境……
「來了來了!」突然,旁邊學妹用手肘拐了她一記,奮力壓抑卻難掩興奮地通知她,「學姐,快點,人來了!」
「你們好厲害,居然可以查到他的行程?!」呂新蔓讚歎不己。連祝秉軍這學期每週來學校代班教一堂課都能查到,學妹們都可以去開偵探社了。
「別浪費時間了,快過去!」
「等一下,先整理服裝儀容……」
「先補妝才對啦,快把腮紅拿出來!」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呂新蔓被一把推出重圍,還有點膽怯地回頭看了看學妹們。
學妹們立刻裝出路人貌,看天、看地、看樹、聊天……完全置之不理。
呂新蔓只好硬著頭皮上前去,照著沙盤推演過的指示,擋住他的去路——
「連在這裡也會遇到你?」祝秉軍自然是看見她了,也看見那一群鬼鬼祟祟的女孩,嘴角忍不住址了扯。「現在這個時間……你們都蹺課嗎?」
蹺課的是學妹們,她沒有;事實上,她根本連學校都不用來。
但呂新蔓沒多說,只是傻傻望著他。
怎麼可以這樣好看呢?白襯衫、深色長褲,好簡單的打扮,卻好有質感。在夜店、在醫院、在校園裡……不管在哪兒,他在人群中,永遠是最吸引她目光的人。
面對她專注的神情,祝秉軍無奈之中還帶著點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家庭跟背景,養出這麼一個詭異的女孩?
而且,這陣子以來被她搞得心神不寧,老覺得到哪裡都會遇到她似的,鬼影幢幢,擾亂了他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平靜心情。
再拖下去也沒用,不如就解決一下吧。
當下他雙手抱胸,狀似優閒地站定,下巴對她揚了揚,「說吧,你一直在我面前出現,到底想怎麼樣?」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她囁嚅回答。
「現在你看到了,有什麼話要說?」
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我、我、我……」半天說不上來,居然是結巴了,連小臉也跟著漲紅。
「你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追著男人的?」祝秉軍想到她那天跟劉醫師雙雙離去的模樣,嘴巴就像開關壞掉的水龍頭,「夜店隨便看上誰,就跟著走?你父母、老師都怎麼教你的?還是那群姐妹淘推波助瀾?」
「我們……是我……」呂新蔓被說得啞口無言。就算有話想說,也被他涼薄中帶著教訓的口吻給嚇得說不出來了。
「你已經超過二十歲,也不是小女生了,但怎麼似乎智商還停留在少女時期?」他放棄似地搖搖頭,「除了學校之外,世界還很大,有很多人、很多事值得你關注——」
連玩樂都有設定清楚目標的祝秉軍,當然看不起這種閒閒沒事做、人生毫無方向、也不用煩惱生活的傻妹!
「請你先去搞清楚自己要什麼再說。在那之前,別再煩我了!」
拋下這句之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揚長而去。
「我想清楚了。我想要你當我男朋友!」
三周之後,震撼性的告白,伴隨著一大束香水百合,在下年三點二十分的診間出現,讓進進出出的護士小姐、秘書阿姨,以及被告白的男主角本身,全都呆住。
告白者精心打扮過了,一身雪白及膝雪紡紗洋裝,跟她懷裡抱著的香水百合相互輝映,一樣純潔、芬芳,散發著迷人香氣。
可是,祝秉軍卻是一驚,被那種毫無顧忌的直率給震得說不出話。
呆了半晌,他才回過神來 這位小姐表白的時間、地點全都不對,旁邊觀眾太多,整個太荒謬了吧!
當下他起身,接過那一大束招搖至極的百合花,塞給旁邊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秘書,順勢將她往外輕推。「李小姐,這個麻煩你一下。」
「可是……」她還要看好戲啊!
祝秉軍溫和但堅持地把觀眾給全部請了出去,門一關,回身面對著呂新蔓。卻是張開口,又合上,又張開,想了半天,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見他這樣,她忍不住嫣然一笑。羞澀中帶點淘氣,就是那種最恐怖的、又清純又嫵媚的通殺型笑靨。
「你……」祝秉軍硬著心腸,搖頭,「現在是上班時間,你不能像這樣說來就來。」
「是你叫我想清楚的,我想好了,所以趕快來告訴你呀。」軟軟的嗓音像是小女生撒嬌,又像是急著要邀功,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殷切地看著他。「而且你今天掛號額滿,還要看夜診,不趁現在休息時間來,就要等到明天了耶。」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祝秉軍眼光轉為銳利。
她睜大眼睛,好無辜的看著他。看起來更可疑了。
雖然那群「學妹」狗頭軍師有幫忙,但他感覺得到,咪咪對於醫院似乎有著一定的熟悉度。隨口說的話、來去自如的自在感,這些都是偽裝不來的。
「你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至少,把身份證拿出來給我看看。」口吻非常像是夜店警察臨檢。
「嗯?什麼?身份證——」
她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急促敲門聲打斷。秘書在外面楊聲說:「祝醫師,主任找喔!」
祝秉軍一聽到「主任」二字,神情一凜,顧不得臨檢了,立刻把門打開,「主任不是下午去開會嗎?」
「不曉得耶,好像有什麼急事,秘書剛打來說再五分鐘就回到醫院。」
「那我現在就過去他辦公室。」祝秉軍回頭,對她說:「我現在有事,你要不要先……咦?」
才這麼一晃眼,呂新蔓已經從他們身邊輕巧溜過,如驚弓小鳥一樣,一下子就不見了,連聲再見也沒說。
望著她窈窕倩影迅速離去,祝秉軍傻在當場,好半晌回不了神。
這個小鬼,到底在搞什麼飛機?一股無法宣洩的陌生火氣突然冒上來。哪有人這樣的,有話不好好講清楚,每回都是露個臉、看個兩眼、狠狠擾亂他的心神之後,又突然消失!
在那當下,他真的有一瞬間想要拋下一切,追著她出去,好好問個清楚!
堂堂一個專業瀟灑玩咖,居然流露出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勾住的神情,要是祝秉軍看見自己此刻的神情,一定會大驚失色吧。
這個女孩,若不是單純到可怕,就是心機深到驚人!
「祝醫師,主任……」秘書忍不住出聲提醒。
對,主任找他。這不能開玩笑的。整個醫院上上下下,祝秉軍連院長都不見得有多尊敬,但對於這位身兼學長與頂頭上司的主任,他可是打心底敬畏,絕對戰戰兢兢,不敢造次。
當下他懊惱地歎一口氣,「我現在就過去。」
雖然嘴裡這樣說,但雙腿沒動,那雙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還是直望著俏麗人兒離去的方向。
喔喔——有人的魂被勾走囉!旁邊的秘書、護士們都忍不住用看熱鬧、趕廟會的眼光互相示意,然後一起看向祝秉軍。
難怪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只要敢行動,把男人當女人追,就像是這麼高品質、好條件的醫生都會被追跑。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咪咪長得那麼甜美,迷濛的眼神配上無敵的青春,又有錢有閒——看她的打扮也看得出來——這樣的條件,身後追求者大概排隊可以繞院區好幾圈,真想要哪個男的,大概勾勾手指就手到擒來吧!
俊男美女,這可是天作之合。可是,為什麼祝醫師的表情……那麼古怪?好像……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就這麼小小一耽擱,祝秉軍走進主任辦公室時,主任也剛好進門。
主任的辦公室跟主任本人一樣,簡潔得可怕;完全不見尋常辦公室都有的裝飾品如匾額、獎牌、月曆、照片等物,連植栽都沒有,書本、文件、病歷等等全部整理得一絲不苟,連灰塵都自動繞道,保持一塵不染。
只見表情嚴肅的主任一言不發,掛好外套,繞過寬大的辦公桌,坐下。辦公室裡的空氣安靜到幾乎凝結。
片刻之後,主任才抬起頭,兩道冷厲的視線直射過來。
祝秉軍的心立刻一沉。平日的隨性跟瀟灑全都收得乾乾淨淨,只是安靜站在辦公桌前,聽候發落。
「你的論文到底有沒有在寫?」主任的濃眉都快打結了,滿臉責備的神色,口氣也相當凶,「今天開會時,院內各科主任都在談發表的論文數,我們科已經落後好久了。」
「主任,上次那一篇——」
「一篇就寫了三四個月!」祝秉軍不說還好,一開口辯解,主任更怒了,「跟你同屆的賴醫師、陳醫師,畢業總成績還在你後面,實習的分數也沒有你高,可是你看看人家的論文數!」
「我——」
「你除了上夜店喝酒、把妹之外,還會什麼?還做了什麼?這陣子你到底有多少時間在研究、寫paper!」
「呃——」
要是看見一向瀟灑自若的祝秉軍被罵得拘血淋頭、還不敢回嘴的樣子,十個人裡面,大概有九個的下巴會掉下來吧。
「從現在開始,你每個禮拜都要拿進度來給我看,年底之前,至少要寫出三篇大綱、寫完一整篇能投稿的paper,明年的話……」
主任一張臉板得猶如銅牆鐵壁,就這樣滔滔不絕地狠訓了他快半小時,還把未來一兩年內的工作、研究計劃統統都幫他規定好。
「是,學長。」最後,他只說了這幾個字。
被罵了一頓之後,祝秉軍還是得回去看夜診 等到夜診看完,都已經晚上十點了,一整天累積下來的疲倦與鬱悶,讓他快要喘不過氣。
所謂的前途、事業、責任……他沒有逃避過,但,那並不表示他喜歡這些壓力。當醫生是他自己的堅持,但一面走在讀書、考試、習醫、看診的所謂「正途」之際,他卻硬是要把私生活填滿令人咋舌的狂歡作樂。
到底想證明什麼?為何永遠在對現況不滿?他像是在追求一個連自己都不清楚的目標,只能追到精疲力盡,倒下為止。
每當有這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時,祝秉軍只會用一個方式解決——喝酒。
老地方,位子地下寶的Piano Bar。生意一如往常不甚好,播放著懶洋洋的爵士樂,客人三三兩兩,大多是有點年紀的男士,來這兒放鬆發呆的。
一進去,祝秉軍便熟門熟路找到窗邊的位置落坐,也不用多說,服務生就自動倒了他寄放的陳年威士忌過來。
「祝醫師今天看夜診?」
「嗯。」他簡單回答。
不酗酒,也不狂飲,只是一個人靜靜品嚐。啜了一口溫醇芳香的威士忌,閉上眼,在熟悉的角落裡慢慢讓酒精發揮作用,讓懶懶的音樂流過,精神漸漸鬆懈……
突然,他敏感地發現,一切都不對了!
酒沒有問題,音樂沒有問題,位置沒有問題,就連溫度、濕度都沒有任何的異狀,可是,就是有一股異樣的氣氛,讓他好不容易放鬆的神經又繃緊,寒毛直豎,像是有極微弱的電流流過。
這不就是鄉野奇談裡面常出現的描述嗎?簡單來說,就是要撞邪了!
他睜開眼——
果然!一個披著烏黑長髮、身穿白色小洋裝的俏麗身影,正亭亭立在他的眼前。
又、是、她!
細長桃花眼一瞇,流露些許危險,祝秉軍只是盯著她看,一言不發。
她還想搞什麼鬼?
「下午來不及講,我、我叫呂新蔓。」見他始終不講話,她雙手有點緊張地交握,吶吶地開口:「新舊的新,籐蔓的蔓。是、是我的本名。」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他充耳不聞,只是盯著她。
「因為……因為……」被瞪著看到心虛,她乾脆坦白說了,「因為……我算準你夜診差不多結束的時候,又回去醫院,然後偷偷跟在你後面。」就一路跟到這裡來了。
「很有趣。」祝秉軍扯扯嘴角,「你為何對我的時間瞭如指掌?對醫院也很熱悉的樣子,你是不是……」
她吸了一口氣,明顯地更緊張了。
「在本院工作?哪一科的?」只有這個解釋了,她一定是院內的自己人!
呂新蔓用力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只是在夜店偶爾看到你,然後很想跟你認識而已。我本來也不如道……不如道你是醫生啊!」
眼看她臉都慢慢漲紅了,祝秉軍修長的指輕扣著水晶酒杯邊緣,一面繼續上下打量她,思索著她說的話。
「你常在夜店找男朋友嗎?」不如為何,這句話問出來之後,祝秉軍自己都覺得有點牙根發酸。他怎麼會問出這麼鳥的問騷?她是不是在夜店找男友、找女友、找一夜情……又關他什麼事?
但呂新蔓立刻好認真地否認,「沒有,從來沒有過!」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以前從沒去過夜店、從沒喝過酒吧?」祝秉軍完全沒有掩飾語氣中的嘲諷。
沒想到她點頭,「是真的。那天是因為學妹們知道我收到退學通知了,才說帶我去夜店散散心——」
說到一半,她駭然掩住自己的嘴。怎麼連這個都說出來了?!
「哦,被退學?」果然是個傻妹,連讀書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他故意說:「看你樣子是個乖乖牌,怎麼被退學、混夜店、倒追男人全都一氣呵成,很上手的樣子?」
「哪有上手,我就沒追到你呀。」她眨著大眼睛,長長睫毛扇啊扇的,超級認真地望著他說。
祝秉軍的心又突然一跳。奇怪了,她怎麼老有辦法讓他心律不整?
男女之間似真似假的遊戲,是情趣也是攻防,他早已滾瓜爛熱。但遇上了這個呂新蔓小姐,那些手腕與心機似乎全都沒法子用上。
「小朋友,我不是什麼好東西,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說完,自己都詫異了。祝秉軍這個繞著圈子說話的高手,居然說出這麼坦白的話。
難不成真的是醉了,酒後吐真言?這可稀奇。
「可是我覺得你很好。」呂新蔓堅持,她還自動自發,搬了椅子過來在他身邊坐下,大眼睛迫切地望著他,「而且我也不是小朋友,我已經超過二十一歲,成年了。」
突然,祝秉軍的表情變了。俊臉上似笑非笑,一雙桃花眼真的會勾人。
他斜斜睨她一眼,「你知道……當女人在男人面前強調自己成年了,男人會怎麼解讀嗎?」
烏黑大眼睛眨也不眨,好認真好認真地等著答案。
「不如道是吧?小妹妹,你級數還太低,等級練高一點再來吧。」他有些憐憫地歎口氣,心底卻有些五味雜陳。祝秉軍真的不記得自己是否曾經這麼乾淨清純過了。眼前的呂新蔓,確實就像新生的籐蔓,清新嫩綠,一點點污染都沒有的樣子。
換成普通男人,面對一盤可餐的秀色,還如此主動送上門,大概早就一口吃下去,連骨頭都不剩了。
但祝秉軍就是祝秉軍,他不是普通男人。
他知道,這盤秀色,不能碰。
「級數太低……等級要怎麼練?」呂新蔓虛心發問。
練什麼級數,又不是在打線上遊戲!
「等你先去交過幾個同年的小男左,好好談過純純的愛之後,再來談升級的問題。不要越級打怪,你會很慘的。」他懶洋洋說。
「哦。」她似乎在咀嚼著他的話,半晌之後突然問:「那……我不能一開始就挑戰魔王嗎?」
這下,換祝秉軍傻住。「什麼?」
「如果我一開始就挑戰最難的,成功了,那就省去中間的辛苦過程——」
「但你別忘了,失敗率是接近百分之百!」祝秉軍忍不住打斷。
聞言,她突然笑了,笑容甜得膩死人。
「失敗了,我也得到魔王級的經驗,這要交多少個同年的小男友才能累積到?」
祝秉軍的酒杯突然拿不住,喀的一聲落到桌上。
「魔王……你教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