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男我第一 第八章
    蕭旭維沒料到她是如此反應,不悅的怒火在她落淚時,瞬間化成驚愕與無措,然後,他忽然想起小時候她做錯事,在他面前手足無措、擔憂害怕的神情。她扭著衣角跟他道歉,深怕他會就此不理她。

    她總是偷偷地用眼角觀察他,見他冷著臉,就開始紅眼眶吸鼻子,喃喃地說她不是故意的。她一掉淚,他就硬不下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對她太嚴厲。

    回憶一下湧上來,讓他心軟地長歎一聲。

    「我不是在罵你。」他冷峻的表情轉為懊悔,伸手抹去她的眼淚。

    秋月抽泣著,試著控制自己,但是心裡還是覺得委屈,眼淚掉得更凶。她低頭從包包裡拿出面紙,感覺他的手撫過她腦後,他的歎息讓她又掉淚。

    「我口氣不好,對不起。」他把她攬入懷中,讓她靠在身側,現在想想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好好跟她說她總會明白,何必發火?

    她本來想說些什麼,但一靠在他懷裡,鼻頭又開始發酸,話語在口中破碎,無法形成字句。

    他輕輕地不知說些什麼,她沒聽清,只是掉淚,也不知為什麼要哭個不停。他身上帶著剛洗完澡的香皂氣味,暖暖香香的很好聞,想到不久前還那麼開心,現在卻變成眼淚與傷心……她吸吸鼻子,慢慢控制自己。

    他抬起她的臉,撫去她頰上的淚痕。「好點了嗎?

    她點頭,眼睫低垂。

    她安靜的樣子讓他十分不適應,他擰下眉心。「還好嗎?」

    她再次頷首。

    「怎麼不說話,生我的氣?」他撫過她耳邊的髮絲。

    「沒……沒有。」她的聲音低低啞啞的。

    放在她背上的手,輕輕撫過,兩人都未再言語,安靜地坐著。有幾次蕭旭維想開口說引起什麼,但礙於警局不是說話的場合,終究還是作罷。

    如今局裡還是有些鬧哄哄的,雖然在警員的調解下,兩位阿伯已不再那麼咄咄逼人,但聲量還是不小。

    一個小時後,張元禧終於可以先離開,可他的車還在簡家附近,因此也哪他們一道走回家。

    一路上,三個人都很沉默。張元禧走在最前面,蕭旭維牽著秋月的手墊後,兩邊一快一慢,距離越拉越開,如同脫隊的隊伍,中間空了一大段。

    當張元禧轉過街角快不見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秋月忍不住開口道:「我們是不是趕上去比較好?」

    蕭旭維仍是不疾不徐。「為什麼?」

    她一怔。「都是一路的,讓他一個人走好像不好。」

    他揚起嘴角。「他幾歲了?」

    秋月懂他的意思,張元禧不是小孩也不會走丟,但她還是覺得把朋友甩在一旁又不好。

    蕭旭維又補充一句。「而且說不定他跟我們走在一起不自在,何必為難他?」

    想到張元禧今晚來此的目的,她歎口氣,不僅沒安慰她,還橫生枝節。

    她點點頭,沒再說話。

    「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是我不對。」她低著頭,有氣無力地說。

    他並不是想從她口中聽到道歉的話語,便道:「是我口氣不好。」

    她搖頭,沒說話。

    「你這麼安靜,我都不習慣了。」他以開玩笑的口吻說著。

    她驚訝地抬起頭,見他深邃的眸子盯著自己,她心跳加快了幾下,反射性地又低下頭去。

    「我……」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開口又沒了聲音。她也想像往常那樣嘰嘰呱呱地講個不停,但是她現在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好像元氣都被抽走了一樣。

    「大概太累了。」她終於擠出一句。

    他點了下頭,沒再說什麼。

    快到家時,張元禧騎著機車出現在兩人面前,他沒看蕭旭維,只對秋月說道:「我回去了。」

    她頷首道:「你明天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沒事,死不了。」明明不關他的事,卻被牽扯進去,有夠衰的。

    蕭旭維開口道:「雖然阿伯說不告你傷害,可是有些人反反覆覆,你還是去大醫院拿甲種驗傷單,有備無患的好,和解單還沒簽定都有變數。」

    「對。」秋月點頭。「誰曉得阿伯過了一夜會不會又後悔,他一定也會去驗傷的。」

    「知道啦,真煩。」他轉向蕭旭維,口氣不友善地說:「今天的事跟她沒關係,你不要把氣出到她身上。」

    在警局的時候,他雖然沒聽見蕭旭維到底說了什麼,但看到秋月抹眼淚,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被罵了才會哭。

    秋月尷尬道:「不是——」

    「我走了。」張元禧打斷她的話,臨走前撂下最後一句話給蕭旭維。

    「你最好對她好一點,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話畢,他揚長而去。

    蕭旭維自始至終沒什麼表情,見秋月焦急地要他不要放在心上,他溫和道:「我沒怪他,他只是擔心你。」

    對照張元禧失戀的心情,他不會與他計較。

    秋月鬆口氣。「我曉得,他這個人就是講話不好聽,但是沒什麼惡意,我有時候也被他氣個半死。」

    送她到家門口,他溫聲道:「回去什麼也不要多想,洗完澡就去睡覺,我明天再打電話給你。」兩人都累了,不如休息一天,養好精神再溝通。

    她點點頭。「你也累了,快去睡覺吧。」

    他轉身欲走,忽然又回過身在她嘴上吻了下,在她沒反應過來前,摸摸她的頭髮,道過晚安後才大步離開。

    秋月臉頰紅透,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她紅著臉緊張地望著四周,好在沒人,不然明天就上鄰里八卦頭條了。

    她摸摸嘴唇,上頭還殘留著他的溫度與氣味,她不自覺地長歎一聲,心裡又酸又甜。酸的是莫名其妙挨了罵,但看他似乎已經不生氣,還刻意親她一下,心裡又暖了起來……

    第二天起床時,低落的情緒好轉許多。早上,秋月被母親拷問,終於承認與蕭旭維正在交往,不過她強調說:「媽,你不要到處去講,旭哥不喜歡,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不要搞得整條街也在談戀愛。」

    簡母揮手,明白道:「安啦、安啦,只有我和蕭太兩個人知道……你爸跟你哥我也講了,不多不多才幾個人而已。」

    「媽,我跟你講真的,你不要到處宣傳,旭哥生起氣來很恐怖。」想到昨晚蕭旭維冷厲的模樣,她的胃抽了一下。

    「知道啦,要講幾次,比我還囉唆。昨天張元禧找你幹麼,怎麼弄得這麼晚了?」本來要等女兒回來好好審問的,最後還是先去睡了。

    「沒有啦,他心情不好,我陪他走一走。」她一語帶過,不想提進警局的事。

    「你有男朋友的人,不要跟其他男人走太近,尤其這麼晚出去,萬一發生事情怎麼辦?」簡母提醒。

    秋月翻白眼。「想太多,張元禧不是那種人啦!」

    「什麼不是那種人?電視一天到晚報什麼要小心提防熟人,綁架的是熟人、盜取提款的也是熟人。不是說我懷疑張元禧,只是留一個心眼沒壞處,我是教導你人生的智慧。」簡母一邊拿著干抹布清灰塵。

    「好、好,人生智慧。」秋月敷衍地說,手指按著滑鼠瀏覽網頁。

    「你喔,大事迷糊小事糊塗,做事顧前不顧後,我沒少擔心過你,幸好旭維腦袋清楚又有主見,你跟他在一起我也放心。」

    「媽,你不要把我講得一無是處好不好?什麼大事迷糊小事糊塗,好像我腦袋有問題。」她不滿道。

    簡母瞄她一眼。「你說你從小到大惹了多少事,用奶粉泡澡,用蛋洗頭洗成蛋花湯,換燈泡被電到,烤肉也可以被燙到,出門跌到水溝裡……」

    「不要一直講小時候的事,我現在不是都很好?」秋月辯解。「而且那些都是小事,」她出錯主要是粗心大意,又不是真的笨。

    「前一陣子不是在那裡哭頭髮燙壞、染壞——」

    秋月不悅地打斷。「那是別人弄的,又不是我。」

    「你敷臉敷到滿臉豆花是你自己弄的吧?」簡母舉證。「不要擺臭臉給我看,我只是覺得老天也算公平,給你一個聰明的,我以後就不用擔心。也不是說你不好,自己的女兒我會不知道嗎?你喔,就個性還不錯,雖然只有一個優點,但是可以抵很多個。要結婚個性合得來最重要,愛情什麼的很快就沒了,整天都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生了孩子就繞著他們轉,摩擦只會多不會少,如果夫妻個性不合,很辛苦,要是又不得婆婆的緣,還不如一個人,反正我們給你準備那麼多嫁妝,養老也可以……」

    聽著母親絮絮叨叨的,秋月只抓住一個重點,有感而發地道:「個性哪可能百分之百合的。」

    「當然不可能完全合,又不是拼圖,一個凸一個凹,密合合的。人家說舌頭同牙齒恁好都會相咬,只要可以坐下來好好講,今天你讓我明天我讓你,包容妥協,婚姻就會長久,這都是經驗談,不要小看。」

    「喔,」秋月點點頭,又想到蕭旭維。「我跟他還早……」也不知道會不會走上婚姻之路,她不自主地喟歎一聲。

    她喜歡蕭旭維這麼多年,她不容易在一起當然希望可以結婚生子、白頭到老,只是再怎麼渴望,心裡也明白這種事不是自己說了算的。生活中談戀愛六、七年甚至十幾年的大有人在,可最後沒步入禮堂的也不在少數,她跟蕭旭維才剛開始,最後能不能走在一起不是她能控制的,更別說兩人昨天才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她的信心一瀉千里。

    時間在母親的經驗談下緩緩流逝,吃過午飯後,秋月上樓畫圖稿,一直到晚餐才下來。

    蕭旭維打過一次電話給她,聲音溫熙,問她睡得好不好,沒提昨晚的事,只說下班後再找她。

    吃過晚餐後,她開始坐立難安,第六感告訴她蕭旭維晚一點會找她談昨晚的事,但她不曉得他會說什麼……會不會又訓她一頓?

    胡思亂想一陣後,秋月決定去找王薔跟甜甜,她需要甜甜天使般的笑容安定心情。

    一進蛋糕店,她就抱著甜甜親個不停。

    「乾媽好想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店裡只有兩個客人,工讀生在洗盤子,王薔喂甜甜吃晚餐,她一進門就把人搶過來,抱在懷裡不放。

    王薔瞥她一眼。「你控制一下,還不快點把她放下,晚餐才吃到一半。」

    「我喂、我喂。」秋月又親她好幾下。「乾媽餵你好不好?」

    「好嗚。」甜甜格格笑著。

    秋月坐下,笑容滿滿。「小孩子果然是天使,我的心已經被治癒了。」她舀起一湯匙的粥送到甜甜嘴裡。

    「你又發什麼神經?」王薔擦了下手。

    「沒有啊。」

    「幹麼說治癒不治癒的?」

    秋月瞄她一眼,沒講話。

    王薔也沒催促,過了幾分鐘後,才聽她說:「我跟旭哥吵架了。」

    王薔皺眉。「吵架就吵架,有什麼大不了,哪對情侶不吵架。」

    「不是,他好凶……」她癟嘴。

    王薔好笑道:「那你不會凶回去?」

    她一臉詫異。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不敢,你對他太小心翼翼了,難聽一點就是太討好了又患得患失。」

    秋月一驚,好像是這樣。

    「你敢對張元禧凶,為什麼不敢對蕭旭維凶?」

    「那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因為蕭旭維一直是你心中的白馬王子,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她一語中的,「你怕什麼?怕他把你甩了,所以就什麼都不敢了?」

    「也不是……」她蹙眉。「我從小就聽他的。」

    王薔瞭然。「被制約了?」

    「有一點,他一生氣我就怕。」她摸摸甜甜的頭。「不是說他會傷害我,而是他一個眼神掃來,我就縮了。」

    王薔笑道:「那你只能慢慢調整,相處模式一旦定下來,就很難扭轉。」

    「唉……」她低頭在甜甜的頭上瞅了下。「你多好啊,無憂無慮的。」

    「好唔……」甜甜拍著桌子,嘴邊沾著粥湯。

    秋月靈光一閃,「我想到一個好辦法,我帶甜甜去跟他談,有小孩在他不敢凶我。」

    「什麼爛主意?!」她瞪她。「不要把小孩扯進大人的戰爭裡。」

    「沒有戰爭,一切和平。」秋月保證。

    「不行!」王薔厲聲拒絕。

    秋月嗚嗚兩聲。「甜甜,你媽也凶我。」

    「媽媽。」甜甜奶聲說道,小手掌拍著她的手臂,似在給她安慰。

    「喔,甜甜最可愛了。」秋月忍不住又瞅瞅不停。

    但連好脾氣的甜甜都發出抗議,雙手推著秋月的臉。王薔懶得理她,隨手收拾桌上的東西。

    秋月待到十點打烊才依依不捨地回家,臨走前,她渴望地看著甜甜,直到王薔叫她滾,她才垂頭喪氣地離開。

    晚上十點多,蕭旭維來找秋月。當他看她抱著一隻狗出現時,驚訝地揚起眉頭。

    秋月急促地解釋。「阿茂嬸家的小狗,很可愛吧,五個多月。」

    蕭旭維望著棕色小狗,點了點頭。「是挺可愛的。」他停了幾秒。「去公園走走。」

    「好。」她抱著小狗,對張頭探望的母親說道:「媽,我出去一下,等一下就回來。」

    蕭旭維朝簡母打聲招呼,簡母笑咪咪的。「好,出去走一走涼快,那個……你一直抱狗幹麼,放家裡啦!」

    「沒關係,剛好遛狗。」秋月趕緊落跑,免得母親把狗要回去。

    兩人閒聊地走到公園,一路上還是遇到熟人,不過因為兩人沒親密舉動,所以並未引起鄰居們過度的關切。

    有了昨天的經驗,秋月特意幫狗戴上項圈跟狗鏈,她其實想全程抱在懷裡,又怕小狗從她懷裡跳出或是想下地玩,所以還是繫上狗鏈安全點。

    察覺秋月有些緊張,蕭旭維開始審思自己昨晚到底有多凶,竟會造成她過了一天還不自在。

    「你在怕我嗎?」他開門見山地問。

    「不是……嗯,有一點。」她改口。

    見他有絲困惑,她解釋道:「不是怕你,是怕你生氣。」

    他有些為難。「我不能保證我以後不會生氣。」

    她漾出笑。「我知道,阿薔說你罵我,我應該罵回去,可是我覺得很難做到。」她不好意思說他在她心裡像王子又像老師,她才不敢罵他。

    蕭旭維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明白她要表達的意思。

    「我們會找到辦法。」他遲疑了下後才道。「我也不想讓你哭。」

    這話讓她的心跳加快,不安霎時讓感動取代。「我……我也不知道昨天怎麼回事,太情緒化了。」

    「我昨天的確是太沖了,大概是太累的關係,我本來想睡前跟你說說話,沒想到你媽卻跟我說你跟張元禧出去,我打給你想知道他那麼晚來找你幹麼,你又對我說謊……然後又聽到你進警察局,一切就像倒骨牌,一個接著一個。」

    他無奈聳肩。「進了警局,你又一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才把我的脾氣激起來。」

    秋月恍然大悟,原來是連鎖效應。

    他愧疚地摸了下她的頭。「我知道你覺得委屈,不過是小事,卻讓我罵了一頓。」

    她訕訕地笑了,當時的確有這種感覺。

    「我只是覺得情侶之間應該坦承,你可能是因為不想麻煩我或是怕我惹我生氣所以才撒謊,但我的個性是那種到了八十歲就算得到癌症也希望家人誠實說的人,而不是怕我承受不住而故意隱瞞。」

    見她一臉懷疑,欲言又止的模樣,他說:「你想說什麼?」

    她不平地道:「可是你自己也說謊啊,隱瞞了車禍受傷的事,怎麼你可以隱瞞,我就不能,雙重標準。」

    他一怔,笑道:「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她不滿地說。

    「我沒告訴你車禍的事,是因為我們那時根本不是情侶……」

    「不是,我是說你也隱瞞你爸媽。」

    他微笑。「這件事我承認我處理得有點不好,但我那時候除了身體受傷之外,心情也很糟,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如果我媽在身邊是不可能得到清靜的。我本來只想瞞個三、四個月,後來傷好了大半,就覺得何必多此一舉再提起,反正傷都好得差不多了。還有你誤會我的意思,我不是要你對任何人都不說謊,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不會要求別人,現在說的都是指我們兩個之間而已,互相信任對我來說很重要。」

    秋月總算弄懂他真正的意思,但是……他真的沒有吃醋嗎?

    他頓了下後,又道:「當朋友跟當情人是不一樣的,你可能會慢慢發現我不是你想像中的人,你不能以小時候的印象來思考我是怎樣的人,我怕你把我想得太好,最後發現我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

    她先是訝異,隨即認真思考他的話。

    他沉默著,讓她有時間消化他的話,過了幾分鐘,才聽見她說:「我知道了。」

    「真的知道?」他取笑。「不懂的話可以提問。」

    她瞪他一眼。「看不起我,我才沒那麼笨,你說的我又不是沒想過。」

    他挑眉,眼裡有著懷疑。

    「不要瞧不起我。」她朝他皺鼻。「我們又不是一直在一起,以前就有人跟我說,回憶總是美好的,小時候感動的、喜歡的那個人,不見得長大了還會喜歡,我也想過對你的喜歡會過去,可是就是過不去,我有什麼辦法?」

    他心裡某個角落一軟,將她攬入懷中,感動地道:「你說這種話,要我怎麼辦?」

    她紅了臉。「那……你以後對我好一點。」

    他輕笑,許諾地應了一聲。「好。」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心底環繞,激起一圈圈漣漪,她窩心地漾起笑,心裡又暖又甜。

    小狗夾在兩人中間,不滿地叫了幾聲。蕭旭維輕笑著鬆開她,秋月覺得自己真是蠢蛋,早知道不抱小狗來了。

    小狗扭來扭去,似乎想下去,秋月彎身將她放到地上,拉著狗鏈讓它在附近東嗅西聞。

    「為什麼帶狗來?」他問。

    秋月一臉尷尬。

    「難道你要放它咬我?」

    「才不是。」她心急地否認,見他眼色促狹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沒錯,就是來咬你的。」

    他笑道:「那也找大一點的狗。」

    「用它對付你就夠了,拉拉,咬他。」秋月拉了下繩子。

    拉拉沒理她,在草地上嗅來嗅去,秋月只能尷尬地嘿嘿笑。

    他笑著握住她的手,在公園漫步,聽著她告訴他今天做了什麼,下午畫圖,晚上還跑去蛋糕店喂甜甜吃晚餐。

    見她恢復平常的活潑,他的心也隨之安定下來,小狗在兩人身邊繞著,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習慣與她來這兒散步,很……老夫老妻的感覺。

    「我今天畫了幾個四格漫畫,晚一點傳給你。」和好後,她又有心思說笑了。

    「畫了什麼?」

    她好笑。「看了你就知道。」

    見她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蕭旭維忍不住笑道:「一定是醜化我的吧?」

    她一臉驚訝。「你怎麼知道?」她故意把他畫成豬頭,不停用腳踢他、用鎯頭打他,讓他鼻青臉腫地下跪求饒。

    「這還用猜嗎?」他挑眉。「你以前也畫過,把我的照片用麥克筆畫成豬頭,貼在我的門上。」

    她不好意思地訕笑,好像有這麼一回事,但嘴巴上仍強硬地道:「有嗎?」

    他一把攬住她的腰,作勢要搔癢。「你說呢?」

    秋月笑著求饒。「哈……不要……」她在他懷裡扭動。

    小狗對著兩人吠叫,蕭旭維笑著拉起要癱在地上的她。「快起來。」

    她笑著跳起來,攬住他的脖子。「哈……」

    他順勢抱著她,笑著親她一下,她頓時紅了臉。「有人……」她害羞地左右張望。

    「晚上到公園不就是要親熱的嗎?」他故意又親了下她。

    她紅著臉推他。「有人走過來了啦。」

    他笑著放開她,她勾住他的手,一邊拉著狗鏈,慢慢散步,心裡忽然覺得很踏實,雖然先前才吵過架,但如今兩人已經和好了,就像其他的情侶一樣,平凡卻又真實,手牽著手走過相同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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