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天遙把車停在樓下,抱女兒上樓,笑著說:「小櫻才多大,這會就會吃醋了,好,爸爸以後不和任何人拉手,只和小櫻一起好不好?乖了,不要再哭了,我們不是回家了嗎?」
小櫻噘著嘴,委屈的說:「我們幼兒園的小朋友有爸爸媽媽不要他的,他說,他爸爸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做媽媽和爸爸一起做的事,然後他爸爸就和他媽媽不在一起了,小櫻不要爸爸和阿姨在一起不要媽媽,小櫻只要媽媽,不要阿姨。」
印天遙突然想起,他沒有家裡的鑰匙,苦笑一下,對自己的女兒說:「小櫻,我們進不去,爸爸的鑰匙鎖在房子裡面了。」
「我書包裡有。」小櫻立刻大聲說,「媽媽給我的。」
印天遙一愣,暫時放下女兒讓她站在門口等著,然後下樓到車裡拿女兒的書包,小小書包裡面確實有一把鑰匙,用一根小紅繩繫在書包裡面,配著一個有些泛舊的維尼熊。
回到樓上,鑰匙打開門,老覺得這個維尼熊有些眼熟,只是和記憶中的樣子有些不一樣,甚至已經變形,顏色也舊的不好看了。
「媽媽怎麼用這個給你系鑰匙?」印天遙隨口問。
「這是媽媽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小櫻進到屋內,立刻開心的說,「還是在家裡最好了,這裡有媽媽的味道!」
看著女兒撒歡般跑進臥室,手腳麻利的換上自己的睡衣,然後躺在大床上,滿足的咯咯笑著,一點睡意也沒有,印天遙突然想到離開苗欣家的時候,女兒到了車上就睡著了,根本就是裝的。
聽見爸爸把鑰匙放在桌上的聲音,小櫻立刻從床上蹦下來,很是小心的把鑰匙收好,認真的說:「這個維尼熊媽媽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找了回來,不可以再丟,媽媽錢包丟了都沒有哭,找到這個維尼熊的時候卻哭了好長時間,媽媽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看到了。所以,我一直帶著,小櫻會好好看著,不會再讓它丟掉!」
印天遙突然想起來,這個維尼熊好像是他和葉雅清談戀愛的時候他送她的,沒想到她還一直保管著,「怎麼會丟掉?」
「那天,媽媽送我去幼兒園,在公交車上讓小偷偷走了,後來也不知道媽媽是找回來的,但媽媽可高興了,洗乾淨放了起來,我偷偷拿了出來和鑰匙放在一起,嘻嘻。」小櫻得意的說,「媽媽不知道。」
「是嗎。」印天遙輕輕應了聲,「時間不早了,快睡吧,爸爸去刷牙洗臉,一會就過來陪小櫻睡。」
「好!」小櫻乾脆的答應,乖乖的躺下,一臉的開心滿足。
他離開家的時候是帶走了一些自己的物品,幸好還有備用的,只是,進了浴室,看到上面的東西不僅少了自己的,還同時少了葉雅清常用的,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憂傷感充滿其間。
鏡中的他面容有些茫然,水流在耳邊安靜的流著,他卻忘了去接水刷牙洗臉,直到熱水的熱氣模糊了鏡面。
醒來,時間還早,叫醒女兒,小櫻自己赤著腳穿上拖鞋去廁所,他看了一下時間,打算帶女兒出去吃飯,女兒從廁所出來,自己去換衣服,葉雅清對女兒一直教育的不錯,女兒雖然才三歲,一些事情卻可以自己來做,甚至對著鏡子想要自己扎辮子。
「小櫻,別弄了,爸爸帶你出去吃飯,然後讓苗阿姨給你梳個漂亮的辮子好不好?」印天遙收拾好東西,拿過門口架子上自己丟在上面的鑰匙,打開門,領著女兒走出家門。
「不好!」小櫻立刻說,「我去幼兒園讓老師幫我梳。」
「那下午呢?」印天遙有些猶豫,他確實不能保證他有時間接女兒上下學。「要是爸爸晚了,可以讓苗阿姨接你嗎?」
「不可以!」小櫻立刻同樣噘著嘴大聲說,「你給大姥爺打電話,我可以去大姥爺家住,媽媽出差回來就會接我,媽媽說她快放假了,放假了就會天天接我,而且,我還要幫著媽媽收拾我們的新房子。」
印天遙拿女兒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點頭同意。
接到印天遙的電話,葉彬並沒有覺得意外,之前葉雅清有過電話說過,小櫻跟著她爸爸去了她奶奶家,但是,怕是小櫻住不習慣,所以,如果印天遙照顧不了,就要麻煩他們幫忙照看。
下午去幼兒園接了小櫻,葉彬立刻打了電話給葉雅清說了一聲,電話接通,小櫻就要過了電話,看了看葉彬,很是神秘的說:「大姥爺,我要和媽媽說悄悄話。」
「好。」葉彬並不介意,把手機交給小櫻,自己發動了汽車。
小櫻坐在後車座,用著小小的聲音和葉雅清聊天,聲音不大,她以為前面的葉彬夫婦聽不到,其實,那些聲音完全不加掩飾的落在他們夫婦的耳中。
「媽媽,爸爸是不是和你吵架了?」小櫻大人精模樣問,很是嚴肅,而且,有那麼一點肯定。
電話那端的葉雅清一怔,放下手中的課本,微笑著說:「沒有啊,小櫻怎麼這樣講?」
「嗯,可是,爸爸和別的阿姨在一起,而且,」小櫻噘著嘴,不高興的低聲說,「他還握著那位阿姨的手,他們一起端著一碗麵!」
葉雅清微微頓了一下,看著課本,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口中溫和的說:「可能是阿姨有事要爸爸幫忙,所以才會這樣。」
「才不是,他們肯定是以為小櫻睡著了。」小櫻聲音略微高了一些,「我還問過幼兒園的老師,我說,老師說,只有男生喜歡女生的時候才會握著手,老師說的,老師說的就一定沒有錯。」
葉雅清一聲沒吭,電話這邊開車的葉彬夫婦彼此看了一眼。
「可是,奶奶好喜歡那位阿姨。」小櫻有些傷心的說,「奶奶從來都沒有這樣喜歡過小櫻,但她一直和阿姨說話,對阿姨可好可好了。」
葉雅清輕輕的拿起一隻筆在白紙上慢慢的描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