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台北,忙碌的工作紛紛而來,兩人都是公司的決策者,就算他們想拋下一切去度蜜月度個十天半個月,也只能想想,一切以工作為重。
「我要休息,我要去度蜜月!」田予貞哇哇叫。
美珊耐著性子安撫。「好啦好啦,等『吉祥福臨』完工,就讓你連休一個禮拜,但你別忘了我們之後的工作還是很忙,除了剛動土的『溫馨祥安』之外,還有和『京遠』合作的建安哦。」
「不要不要,我要休息!我要休息!」
「老闆,幸福快樂也不能任性喔∼∼」
另一頭,「京遠開發」執行長辦公室也很熱鬧。
「我有必要賺這麼多錢嗎?」
「當然,你還有四百多個員工的家庭要照顧,錢當然愈多愈好!」
「王主秘,我還沒度蜜月。」
「沒蜜月,但熱情活動也沒少,台灣是寶島,待在家最好。」
「這是順口溜?」
「只想勸執行長一切以大局為重。」
所以兩人只能留在工作崗位,繼續打拼。為了減少兩頭奔波的疲累,田予貞又回到「田家建設」上班,但夜晚依然激情浪漫,只是往往因為前夜的恩愛,兩人只能放棄隔天的晨跑。
任桓謙還無恥地說:「老婆,性愛比慢跑消耗的卡路里還要多,如果你覺得運動量不夠,我不介意再來一回。」
無論如何,豐盛的早餐也不會少,他們分工合作完成早餐,並把握時間在家裡的餐桌上溝通合作的想法,針鋒相對時常有,但兩人都愛這樣的腦力激盪。
早餐之後,就是出門上班,熱情吻別絕對少不了,她只能認命地上車補妝,進公司時再讓美珊嘲笑她紅腫的唇……
一切幸福又美滿,許多人都說她變美了,衣服不再只有白灰黑三種色系,多了符合她心境的淺粉紅,以及更多柔美的色彩,連款式都變得性感而女性化,只是任桓謙不愛她穿著飄逸的雪紡紗在工地跑來跑去,所以她還準備了輕便耐髒的衣服,如果要去工地,可以在公司先更換。
「田田啊,先不要生寶寶好,我看你這麼快樂,還是兩人世界多甜蜜一陣子好了。」
田父看到女兒的轉變後,心態有所調整。
「爸,順其自然吧。」他們沒有避孕,就算想避也來不及,那個男人根本不能忍,孩子的事就交給緣分吧。
小兩口甜蜜的生活讓所有人都很開心,兩家人時常聚會,這樣的生活就是她的夢想,一個體貼熱情的丈夫、一個溫馨熱鬧的婆家,老爸也因為她開心而開心,一切是那樣美好,直到這天下午,不速之客的來訪打壞了她的好心情——
「蔣小姐?」
「田副總。」
美珊送來熱茶,憂愁地離開,趕緊打電話通風報信。
「好久不見。」
自從婚宴之後,蔣曉潔不再出現在商界的宴會裡。「蔣小姐,好久不見。」
蔣曉潔甜甜地勾著笑。「最近商界的新鮮事就是你和桓謙,你們一起出席晚宴,桓謙變成大醋桶,把你看得好緊,在香港也是,回到台北也是,好多人都跟我提過這件事呢!」
對於蔣曉潔,她沒辦法像面對徐家浩那般平淡,她很清楚,一旦心不穩,她不可能冷靜應戰。
「蔣小姐今天來訪有何指教?」速戰速決,她的目的絕對不是來讚美她老公是個大醋桶。
蔣曉潔入座,精緻的美貌任誰都會讚歎。
「我是來道歉的。」
「道歉?」她皺眉。
「桓謙的改變是因為我。」
「什麼意思?」
「他是很大方的人,以前我們參加宴會,他會很信任我。」
雖然蔣曉潔愛玩猜謎遊戲,但田予貞明白她在說什麼。她認為桓謙現在的吃醋是出於他對人的不信任,也是因為蔣曉潔傷了他,才會讓他的個性這樣地轉變。
這是什麼世界?不管是徐家浩還是蔣曉潔,他們怎麼可以對自己犯的錯誤如此無所謂?不會檢討自己的做的事,還沾沾自喜於對桓謙的影響。
她冷冷地問:「讓一個人對人不再信任,你覺得這很驕傲?」
蔣曉潔美麗地漾開笑。「那代表我對他的影響力依然存在,所以,就表示他還愛著我。」
田予貞怔著,提到「愛」,她完全不能反駁。
「所以,」習慣玩弄人性的蔣曉潔知道自己的話對田予貞已造成影響。「任太太,你以為呢?」
多諷刺的一句話,田予貞很清楚眼前的女人並不把她當成「任太太」,也可能認為只有她自己有資格坐上「任太太」這個位置。
「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田予貞平靜地問。
蔣曉潔嘴角揚起一個迷人的弧度,她的笑像是經過精心計算。「你們的婚姻只是利益的結合,你很清楚他是愛我的,他甚至連婚戒都沒戴在手上。業界很多人都在猜測你們的婚姻能持續多久?那個男人根本不愛你,你應該成全我們。」
「你不是愛徐家浩勝過任桓謙?」
蔣曉潔輕笑,性感的肩膀輕微抖動。「天啊,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連劈腿的事實都傷不了她,田予貞搖頭。「你因為徐家浩背叛了你的感情,這是事實。」
「呵,你真可愛,任太太。」
「顯然,你不把你的背叛當成一回事。」
「錯誤可以修正,重點是我願意回來,你不會知道他有多愛我,桓謙會很開心回到我身邊,你應該成全我們。」
田予貞噙開笑。「你想做小的?」在社會歷練多年,又身處建築業,她連黑道的威脅都不怕,蔣曉潔「自我感覺良好」的宣告又算什麼?
「有種行動叫做『離婚』。」
田予貞雙手緊握。「憑什麼?」
「他並不愛你。」
「他告訴你了嗎?」
「呵,這還不明顯嗎?」她撥打迷人的長髮。
「恕我眼拙看不出來。」
「那就由我來告訴你,他愛我。」
田予貞笑了。「那就請他來告訴我,如果他愛你,我一定成全你們。」
「你把事情弄僵了,田副總。」
她聳肩。「我只是實事求是,我愛他,而且不會愛得比你少,所以你沒有資格要求我成全你。」
蔣曉潔看著眼前完全不出色的女人,遺憾地歎息。「田副總,我真希望我們能在正確的時間認識對方,我們能成為無所不聊的朋友。」
「你客氣了。」
蔣曉潔起身。「後會有期了。」
「不送。」
只是她在離開之前,蔣曉潔又扔下一枚炸彈。
「港資為什麼會找上『京遠開發』,你想過嗎?」
田予貞沉默了。這是她想過上千遍的問題,中港台多的是比「京遠」規模還大的開發公司,就算「京遠」有遠景有潛力,但港資也沒道理獨愛「京遠」,而且提出的條件幾乎是沒道理的好。
「『蔣氏集團』擁有港資百分之三十的股權,你說『京遠』加入我們有什麼稀奇?這件事,我想只有你不知道吧?呵,後會有期,田小姐。」
蔣曉潔一離開辦公室,美珊立刻衝進來。「沒事吧?」
田予貞臉色蒼白。「美珊,幫我撥個電話給王主秘,十分鐘之內用私人交情要到港資的背景。」
十分鐘後,美珊用A4紙打印了三大張港資的背景,但只有一段話吸引了她的目光——原來「蔣氏集團」的確擁有港資百分之三十的股權,蔣曉潔甚至列於董事名單之中。
如果從頭到尾她老公都知道這件事,她要有什麼想法?
「要是你想知道港資的背景,可以問我。」
原本面向落地窗沉思的田予貞回頭,一點也不意外任桓謙的出現。美珊一定把蔣曉潔來訪的事告知王主秘,王主秘也一定會告訴任桓謙。他站在她辦公室旁,低頭看她桌上的數據,表情嚴肅。
她扯著笑。「這事情應該是你要主動告訴我,除非你不知道。但你不可能不知道。」
「『蔣氏集團』拿下百分之三十的股權是這兩天的事。」
「所以?」
「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這就是他的解釋,簡單、不拖泥帶水,即使她希望他能多說幾句,隨便唬弄甚至是不切實際,破綻百出的謊言也無所謂,她只想要有更安心踏實的感覺。
「那策略聯盟還要簽嗎?」
「不簽代表我心裡有愧,不是嗎?」
她看著他。每次只要遇上和蔣曉潔有關的事,他都是這種表情,冰冷、陰險,拒人於千里之外。
是啊,如果不在乎,情緒就不會被牽動,她很明白他在乎她,打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只可惜人是貪心的動物,有了親密關係以後,她發現自己不再擁有豁達,甚至有了更多的貪念。她更愛他,更在乎他,更希望他的心裡只有她一人,她無法忍受前未婚妻的挑釁,哪怕只是她神經病亂吠也一樣。
「能不簽嗎?」說她鴕鳥也好,她不要任何事破壞他們之間的關係。
「只要我在這個業界的一天,不可能不碰到以土地開發為主業的『蔣氏集團』。」
她垂下眼簾。她很清楚並不是所有的建商都像「田家建設」一樣單純,有自己的土地,開心蓋房子,再拿著上一個建安的利潤,去做下一個案子,如果看上哪塊土地,也會去和原地主交涉,成也好,不成就再找其他機會,沒有大型開發商的複雜收購手續,也不牽扯複雜的利潤精算。
任桓謙拿出手機,找出一則簡訊,秀在她面前——
「你應該和我好好解釋的是這個。」
「謙,她請我轉達,你愛我,她必定成全。」
所以……你愛她嗎?
但田予貞知道現在不是質問的時候,她不想受外人隨便的一句話影響,變得像個善妒的怨婦。
她扯著笑。「我問她是不是要做小的。」
這是她的幽默感,說明她這個正妻絕對不會退位,平常他會懂,但只要扯到蔣曉潔,他的理性全亂了。
「你要她做小的?」任桓謙雙手插腰,大聲咆哮。「我是不是要感謝老天我有一個這麼大方的好老婆?」
他生氣了,很生氣很生氣……
田予貞走上前,抱住他的腰,輕輕偎在他懷中。「她要我離開你,所以我只是在告訴她,我永遠都愛你,我不會退位。」
她敏銳地感覺他僵硬的身軀正微微顫抖著……
他推開她的肩膀,瞪視她。「小田,我認為這一點也不好笑。」
他真的好生氣。他不知道自己的情緒一直受到蔣曉潔的影響嗎?
「好,這個方法我絕對不再用。」
他低歎口氣。「晚上有個商總的宴會,你跟我一起去。」
「嗯。」
「不許想太多!」
「我不會。」
他俯身用力吻她,然後眉頭緊皺。「下次她再來,直接讓警衛趕人!」
她點點頭,仰頭看他。「我愛你。」
他揉揉她的頭髮,轉身離開。
等他消失在視線外,田予貞無力地坐回沙發上,怔怔地撫著自己的唇。是心裡不安嗎?
她覺得他的唇好冷……
由商總理事長在君悅飯店舉行的晚宴,宴請所有政商界的達官顯要,冠蓋雲集。
田予貞一身黑色緊身晚禮服,露肩V字領地設計展露她難得的性感風情,魚尾裙下擺更拉長她下半身的比例。
「露太多。」
「你去找哪個同齡的露得比我少?」
任桓謙瞄著老婆微露的乳溝,眉頭蹙攏得可以夾死蚊子。「她們不是我老婆,你是我老婆。」
她勾著他的手臂,笑吟吟地問:「那你說漂不漂亮嘛?」
「嘖,漂亮也不用分給別人看!」
她喜歡他吃醋的樣子,彷彿她是他一人專屬,不准別人覬覦,哪怕只是欣賞都不行。
「下次所有晚宴服我都要徹底檢查!」他惡狠狠地威脅,真想把西裝外套脫了,蓋住老婆的肌膚。這女人老是搞不懂自己對他的影響力,她難道不知道,哪怕只是露個腿、拋個媚眼,他就會變成惡狼撲羊嗎?
「好。」才怪。
宴會正式開始,達官顯眼輪番致詞之後,在悠揚的樂聲中,交際應酬開始,攀談、敬酒、和善微笑,觥籌交錯,氣氛熱鬧。
港資代表同樣受邀出席這場宴會,包括上回邀舞不成的小開也在其中。
「你還真是不屈不撓。」任桓謙對於又跟老婆邀舞的小開沒什麼好臉色。
「來者是客,執行長。」
田予貞不想讓老公難看的臉色又變成別人的話題,傳進蔣曉潔耳裡,再來說些有的沒的,沒完沒了。
「桓謙,就讓我跟他跳一支舞,大家都是合作夥伴,多來往也是應該的。」
「哈,還是嫂子大氣明理!」
但田予貞的笑容很公式化,跟著對方來到舞池,輕搭著他的肩,滑出第一個舞步。
「原來你會跳舞?」小開很驚喜。
「會一點。」
「豈只是一點?任執行長將你照顧得太好了,完全看不出他曾經為蔣小姐意亂情迷過呢。」
她垂下眼簾,保持平靜。
「任夫人應該知道他們的事吧?」
「這圈子沒什麼秘密。」
「那你一定不知道,在香港聚敘的那一天,他們見過面?」
田予貞默然不語。
小開大笑。「哈,我就知道你會在意,哪有一個女人這麼大方,不在意老公和過去情人的事?」
她依然沉默。
小開眨眨眼。「不過你放心,他們沒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過去這麼久的感情,見到面聊個幾句也是應該的嘛,不過在我看來,蔣小姐對任執行長還是念念不忘。任執行長高大帥氣又有本事,是女人都會愛上他,只是你會介意嗎?會不會想揍她一拳,叫她閃邊涼快?」
「我不介意。」
「逞強。」小開哈哈大笑。
只是這一頭很開心,那一端可就很悶。
任桓謙冷眼瞪視那張礙眼的笑臉,那只摟著他老婆的礙眼的手,恨不得衝過去痛揍他一頓!
他火氣不小,除了針對那個小開,他也氣田予貞不識相,明明知道他不懷好意,為什麼還要跟他跳舞?合夥是他在合夥,她不用特別禮遇那個混球!
「謙。」
然後,蔣曉潔忽然出現在他面前,一身大紅的禮服,玉乳半露,開衩又高又深,玉肌白皙,美眸似水,像個魅惑男人的妖精,和典雅清麗的田予貞完全不同。
她一出現,僵硬冰冷的任桓謙又回來了。
兩人頓時成了宴會的焦點。
「爸想見你,他在樓上的總統套房。」
「我改天必定專程拜訪。」
「爸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他很想你,又礙於身體不好,不能親自來宴會現場找你,謙,你忍心不見他老人家嗎?」
從過去到現在,蔣父一直很欣賞任桓謙,即便無緣和自己女兒結成親。雖然沒有金錢上的投資,但「京遠開發」在無形中還是沾了不少蔣父的光,只要是「京遠開發」有意投標的工程案,幾乎就等於內定。
任桓謙很清楚蔣父對自己的照顧,於情於理他都要接受這個邀請,況且他也不想留在這裡,看著老婆依偎在混球懷裡,然後氣死自己!
蔣曉潔輕輕勾著他的手臂,兩人一起離開宴會廳。
「他們去哪兒?」
田予貞怔著。
「要不要陪你去捉姦?」
她皺眉。「不用。」
「這麼相信你老公喔?你的對手可是蔣曉潔喔,你應該很清楚,從她踏進這個宴會廳開始,幾乎除了我,還有你老公,其他男人的眼睛可是全黏在她身上。」
「我老公沒黏就好。」
「那幹麼手勾著手離開?」
「你不跳舞的話,我就走了!」
甩開小開的手,田予貞離開舞池。她全身僵硬,唇瓣發抖,手心甚至冒冷汗。她也想知道他們去哪兒,為什麼要勾著手離開?
她很希望自己是個善妒的女人,可以盡情發洩情緒,衝上前狠狠痛甩蔣曉潔幾巴掌!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們去哪兒?
小開看出田予貞的掙扎,誇張地歎了口氣。「好啦好啦,看在我真的很欣賞你的分上,我幫你找他們啦……哇,你不要哭啦,我幫你找他們就對了啦!」
小開花了一些時間,終於知道他們去了總統套房,說是「蔣氏集團」大老闆、也就是蔣曉潔的父親要見任桓謙。
「老頭見你老公幹麼?要他來提親嗎?」
田予貞賞給小開一個冷眼。
「開玩笑而已嘛,我這麼盡心盡力幫你找人,你讓我開個玩笑是不行喔?哎呀,要是你一個人根本甭找了,他們神神秘秘那麼低調,就是不想讓你發現他們的姦情——」
小開話還沒說完,一個冷眼又掃過來。
他趕緊閉嘴,又還是忍不住嘴賤。「要是你們離婚,我可以追——」
這下他不敢開玩笑了,因為田予貞瞪人的眼神一次比一次還有殺氣啊!
抵達總統套房的樓層,電梯門開啟,蔣家大老闆正好在隨從的陪同下,由隔壁的電梯下樓。
不遠處,明亮的燈光從未關閉的門縫間透了出來。田予貞安靜地接近,在門口停住腳步。她臉色雪白,心跳如擂。
小開同樣安靜地跟在一旁。
「謙,你想我嗎?」
蔣曉潔甜柔的嗓音由門縫間傳了出來。
半晌,男人並沒有回答。
「我沒有想過你會這樣報復我。」那哀怨悲傷的嗓音,即便顫抖著,也那般讓人心憐。「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讓你生氣,我真的錯了,但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真的不要我?」
「你不能不要我,我是那麼愛你,我的心裡根本容不下任何人,我只愛你,你明明是我的,我一個人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愛的人是我,為什麼會這樣?你怎麼可以娶她——」
「曉潔。」
他開口,低沉乾啞,田予貞聽過這樣的嗓音,就在新婚的那晚,他將她誤以為是蔣曉潔,那深刻痛苦的呢喃……
田予貞的掌心貼在劇烈抽痛的胸口。她應該要走的,轉身走幾步就可以搭電梯下樓回到宴會廳,一切都將是原來的模樣,她還是任桓謙的妻子,還能擁有那個霸道又溫柔的丈夫,一切不會有任何改變,她真的應該走的,但她的腿不聽使喚,她動不了……
「謙,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結婚?田家的所有對我們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你為什麼要和她結婚?」柔美的啜泣、悲傷的語調,讓聽者為之心碎。「你知道嗎?當我聽到你要結婚的消息時,我有多麼地傷心……要不是爸爸一直安慰我,我甚至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親愛的,我是這麼愛你……」
「整整三個月,我一直待在英國,什麼都不能做。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惹你生氣,我讓你等了我兩年,但是我好怕,我好怕面對你的怒氣。但我不能忍受你娶別人,我愛你,親愛的,真的好愛你,你原諒我好嗎?謙,讓我們回到之前的生活,我是你的曉潔,你一個人的曉潔……」
「別再說了。」
他的聲音有著淡淡的憂傷,一種田予貞從來沒有聽過的憂傷。
「我要說,謙,對不起、對不起,我是這麼地愛你,天啊,你不能不要我……」
沉默。
「你還愛我嗎?謙,你還愛我嗎?」
依然是沉默。
「如果你只是擔心傷害她,我可以請爸爸給她一大筆錢,同意她所提出的任何賠償,哪怕是整個『蔣氏集團』我也在所不惜,謙,我只要你……」
「她不想要那些。」
「好,隨便,只要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都會做……我愛你,我要你回到我身邊,除非你說你不再愛我,我會死心,我真的會死心……」
「我已經結婚了。」
「可是你根本不愛她啊,那只是以利益維繫的婚姻,你不愛她的,對不對?你不愛她對不對?」
從一開始到現在,桓謙說過好多次「喜歡」,但他從沒提過「愛」,一次都沒有。
「謙,你還愛我嗎?」
此時,半掩的房門被推了開來。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
沉靜的女性嗓音幽幽響起。
田予貞站在房門口,目光冷靜,嘴唇緊抿,除了緊握的拳頭,沒人看見她內心沸騰,理智早已像欲斷的琴弦……
「請你告訴我,你愛的人是她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