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激情,太累,太狂。
恍惚中,還以為是夢。
她在半夢半醒間,依稀感覺,阿震將她緊擁,這夢真好……
真好……
睡睡醒醒的,過了大半夜,她在將近凌晨時,夢到食物滿天飛,夢到麥德羅的嘲笑,夢到阿震從天而降,熱情的親吻她,告訴她他需要她,沒有她不行。
豈料,夢中正在大好時光,她的肚子卻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她餓得醒了過來,胡裡胡塗的爬下了床,雖然奇怪自己怎麼在他房間,卻沒有細想,只覺得全身酸疼。
走進廁所想脫褲子,卻找不到東西,低頭一看,才發現她全身光溜溜的,嚇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七手八腳的,她抓了他的浴巾包裹身體,全身紅透。
天啊,那難道不是夢?
她還以為……以為只是夢啊!
羞恥的掩面,她好想撞牆,卻不忘先探頭去偷看床上。
他的雙人床上,除了揉皺的床被之外,空空如也,倒是門外,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媽呀!是誰?那人知道她在房裡嗎?
不管是誰,她都不敢這時出去。
蹲縮在浴室內,她只覺身體內外,仿佛還充滿著他,她羞得關上了浴室門,決定先好好來洗個澡再說。
但這個澡,洗得她面紅耳赤的,不管她手摸到哪裡,總會想到他也曾碰過、撫過,舔吻過。
到底是怎麼了?
她不是很確定,昨天晚上,事情怎麼會走到這種地步。
對了,他想要她證明,她不怕他。
她確實證明了,不是嗎?
她和他上了床,天知道,她是絕對不可能和麥德羅上床的,光是想,她就覺得全身打顫。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清楚記得他說過,這輩子絕對不會交女朋友,而且再過一百年,都不會對她有興趣。
有那麼一瞬間,一部分的她,覺得自己做了很蠢很蠢的事,但另外一部分,卻還是暈陶陶的想,就算那樣又如何,反正她就是喜歡他啊。
況且,上了床,不代表就不能當朋友?
不是嗎?
她想和他在一起,什麼身分都行,當抱枕也可以,只是床伴也沒關系。
不可以貪心,不要貪心。
她擦干身體,鎮定心緒,從他的衣櫃裡,借了一件舊T恤套上,卻一腳睬在地板上她被撕破的小禮服。
噢,老天。
紅著小臉,她蹲在地上飛快收拾犯罪證據,將它扔到垃圾桶裡,然後才看見她的內褲掉到了床底下。
她趴在地上,伸手去撿,就在她終於用指尖將它撈到手心裡時,門卻在這時被打開。
她像被逮到做壞事的小孩般,抓著內褲快速跳了起來,但起身太快,又加上太久沒吃東西,她還沒看清來人是誰,眼前已滿布黑點。
可對方已一步上前,扶住了她。
是阿震。
她可以聞到他的味道,甚至嘗到他皮膚的味道,那一秒,她差點像兔子一般跳開,只不過她根本沒有力氣。
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怎麼回事?”他身後的男人,開口問:“小肥還好嗎?”
天啊,是阿南。
武哥他們回來了嗎?
她羞窘的將臉埋進他懷裡,一時間找不出任何借口。
“我看看。”阿南上前。
不要不要!她還沒穿內褲啊!就算阿南是醫生,她也不想給他看啦!
她慌張的將小褲褲攥在手裡,一手死命的將身上他的舊T恤往下扯,試圖遮掩沒穿小褲褲的事實。
幸好他夠聰明,瞬間察覺是怎麼回事,立刻轉身將她放到床上,拉了被子蓋住她。
“沒什麼。”他開口替她解釋:“她只是腳有點扭到。”
驀地,一陣咕嚕咕嚕聲,忽然響起。
他眼也不眨的補充,“大概也餓了。”
她尷尬不已,但這饑腸轆轆的聲音,適時拯救了她,小小聲的,她害羞的在被子裡咕噥:“我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我煮了一鍋粥。”阿震說。
“真的?”阿南輕笑:“我不知道上頭還找得到任何完好的食物。”
“南瓜是被打爛掉了,但還可以吃。”阿震看著他,暗示:“粥就在爐子上,二樓廚房裡。”
“我想我可以自己找到它。”阿南挑眉,微笑,然後忍不住探頭問:“小肥,需要我幫你帶一碗下來嗎?”
她才張嘴,還沒回答,只聽阿震已經搶著道。
“不用了,我已經幫她拿下來了。”
“是嗎?那我自己上去吃囉。”阿南轉身,朝門口走去,順手關上門時,回頭笑看著那個占有欲超強的小鬼,道:“對了,阿震,我忘了和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小肥的胸罩掉地上了。”
床上的小女人倒抽口氣,床邊的男人猛然一僵,俊臉微紅。
“你們兩個,記得要睡覺啊。”
曾劍南朝他一眨眼,帶著討人厭的笑聲,關門走了出去。
可菲將臉埋在被窩裡,發出沮喪的呻吟,墜入了羞恥的無底深淵。
天啊,她沒臉見人了……
他彎腰拾起地上的胸罩,那上頭有著漂亮的蕾絲花紋,他清楚記得,昨晚它包覆著她雪白酥胸的模樣。
他也記得他咬開它時,嘗到的甜美豐盈。
忽地,手中的蕾絲胸罩被從旁搶走。
他抬眼,看見她不知何時已從床上爬了起來,面紅耳赤的搶回了胸罩,一邊拉著T恤擋她的小屁股,一邊抓著胸罩和小褲褲,火燒屁股似的沖進了他的浴室裡,砰的關上了門。
他站在原地,伸手巴著口鼻,卻嗅聞到手上沾染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一瞬間感覺小腹抽緊。
不識滋味,還能隱忍。
可一旦嘗過,知道那是什麼感覺,欲望瞬間高漲數倍,變得更加難以忍受。
剎那間,他幾乎想跟著她走進浴室,但最終還是克制了那個沖動。
她需要吃飯,她一整天都沒吃所以才站不穩。
深吸口氣,他轉身替她將放在電腦室的食物拿進房。
她在浴室裡蘑菇了好一陣子,直到他去敲門,她才慢吞吞的開門,走出來。
這一回,她穿上了內褲和胸罩,還多此一舉的拿浴巾當裙子。
他把裝了粥的碗遞給她,可菲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輸給饑餓的腸胃,接過了手,乖乖坐到桌邊吃粥。
他替自己舀了一碗,和她一起吃。
沉默,在房間裡游走。
她有些忐忑,忍不住悄聲問:“武哥他們回來了?”
“嗯。”
他煮的料理,向來很好吃,她吃完了一碗粥,又添一碗。
“天亮了嗎?”
“還沒。”
他簡潔的回答,讓人更加不安。
房間裡小小的方桌,不是很大,兩人在桌下的腳,幾乎要抵在一起,他在坐下時,就已張開了腳,將她的腿包圍在其中,她可以感覺他的熱氣,緩緩輻射過來。
雖然不敢正眼看他,但她非常清楚,他全身上下,只套了件運動褲,上半身完全赤裸著。
無法控制的,小臉微微又熱,她偷偷將腳縮回來一些,他卻在這時伸長了腳,繼續包圍著她。
桌子很小,除非她站起來,否則就得待在他的雙腳之中。
那感覺,很暖昧,他最近總是這樣。
我也想要你……
忽然間,他昨晚說過的話,跳了出來。
我想了……很多年了……
不……不會吧?
昨天晚上,她還以為那是春夢,可那不是,那不就表示,他真的說過這些話?而且她也真的摸過他?!
噢,天啊!
不自覺,她握緊手中的筷子,胸中那顆心,驀然一陣狂跳。
害羞的,她抬眼偷瞄他,對面那個男人,神色自若的吃著飯。
會不會是她記錯了?應該是她記錯了。
沒錯,他怎麼可能想要她,絕對不可能,再過一百年也不可能——
她紅著臉低著頭,小口小口的吃著粥,卻食不知味,只能一再告訴自己不要亂想。
好不容易,她吃完了粥,等他也吃完,她匆匆站了起來,收拾著碗盤。
誰知,他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看著她問:“吃飽了?”
“嗯。”她愣愣的點頭,道:“我把碗盤收上去。”
“不用。”他將碗盤從她手中拿開,放回桌上。
她眨了眨眼,紅著臉說:“可是,樓上很亂,我得上去整理。”
“現在還早,天還沒亮,你先睡覺。”
說的也是,她退開一步,順從的道:“那……那我先回房了。”
“你的床垮了,你睡這裡就好。”他泰然自若的說。
“咦?”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攔腰將她抱起,往床走去。
“阿震——”她驚呼出聲,緊攀著他的脖子。
不會吧?難道他想再來一次?可是武哥他們都回來了啊!
可菲心頭如小鹿亂撞,又慌又羞的道:“等一下,你放我下來——”
他如她所願,卻是將她放到床上,然後也上了床。
她驚慌的爬起來,試圖下床,但他長臂一伸,一把將她撈了回來,鉗住她的雙手,將她壓在身下。
幾乎在那瞬間,感覺到他熱燙的硬挺,她羞得不敢再動。
他俊美的臉,就在眼前,長長的睫毛,幾乎要刷到她。
一顆心,跳得好快、好快。
“你說你不怕的。”他啞聲說。
她羞窘的看著他,有些結巴:“你……你明明知道……我我證明過了……”
“不夠。”
他斬釘截鐵的回答,讓她傻眼。
他以唇摩挲著她的唇瓣,雙瞳深幽的低語:“不夠。”
輕輕兩個字,鑽入心,讓她全身發熱,腳趾蜷曲。
她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感覺他胸膛裡那顆心,一次又一次的,有力的撞擊著她的胸口。
“你說你是我的。”他看著她,悄聲再道。
“什……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
“我、我……”她滿臉窘熱,結結巴巴的想否認,卻說不出口。
“你喜歡我?”他問。
不對,不行,她不要讓他知道,他只能接受是朋友!
可菲心慌的張嘴:“我沒——”
“你說你愛我。”
“咦?我我我才沒說過……”
這句否認,讓他挑眉瞇眼:“所以,我手機裡的簡訊是力剛傳的?”
她愣住,小臉暴紅,這才曉得,原來那封簡訊,真的有傳出去。
“那是……是意外……我以為……”她羞紅了臉,焦急的掰著理由,“我以為我要死了,所以傳了簡訊給所有人,不是……不是只傳給你而已……”
“你傳給了所有的人?”他眼角微抽,下顎緊繃。
“嗯。”她舔著唇,心虛的移開了視線。“我們……我和大家都是朋友啊……”
“我不想和你當朋友。”
什麼?
心頭一抽,她小臉刷白,猛地拉回視線,驚慌的問:“為……為什麼?因為我們不小心上了床嗎?上了床也可以當朋友啊,我知道我之前說我不想失去你,講得好像我很喜歡你,但那是因為我們是朋友,我真的只把你當朋——”
他低下頭,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他退開,她又張嘴,“我沒有——”
他捧著她的臉,再吻下去。
“阿震——”
“我真的——”
“我們是——”
每當他稍離,她就想辯解,然後他就再親她,打斷她的話。
她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只換來一次比一次更加熱情又饑渴,濕潤且火燙的吻。
當他再一次退開,她只能頭暈目眩的輕顫著,不自覺微張小嘴,將他的氣息,吸進心肺裡。
她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弄不懂他到底想干嘛,又擔心他連朋友都不讓她當了,莫名的委屈上了心頭。
“我沒有……”小小聲的,她抬手推著他強壯的胸膛,哽咽的再說:“我沒有喜歡你啦……”
看著她含淚的大眼,酡紅的嫩臉,微顫的粉唇,他既心疼又不捨。
她每句急切的辯解,都讓他胸口抽緊發疼,都是他活該,才讓她一再否認,才讓她不敢面對他。
對這小傻瓜的情感,充塞心胸,滿溢而出。
“我不想和你當朋友……”他撫著她暈紅的小臉,她濕潤的紅唇,沙啞的道:“我不可能和朋友做這種事,我不會和朋友這樣親吻或上床,那不是朋友之間會做的事。”
“可是……”她憂慮的張嘴。
他伸出手指壓住她的小嘴。
“我不會抱著朋友睡覺,不會替她暖床按腳,不會限定她的發型,不會趕跑每一個想追她的男人,不會懊惱好朋友送她禮物,不會討厭她穿著別的男人的衣服,不會擔心她吃了沒、睡了沒,不會日日夜夜都想和她在一起……”
什麼……什麼意思?他是什麼意思?
心髒,大力跳動著,因為那些話語,激動狂跳。
可菲杏眼圓睜,屏住了氣息,停止了呼吸,懷疑自己聽到的話,懷疑自己理解的能力。
他抵著她的額,撫著她微張的小嘴,輕輕在那粉嫩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我不會……嫉妒靠近我朋友的男人……”
她看著那個半瞇著美目,俊臉緊繃的男人,心口微悸。
“我吻你,是因為我想要。和你上床,是因為我想要。我不想和你當朋友,是因為……”
他深吸口氣,悄然吐出真心。
“我愛你。”
她睜大了眼睛,粉唇微啟,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什……你說什麼?”
“我愛你。”他的雙眸好藍好藍,沙啞的聲音,悄悄響起,重復。
“這……是個玩笑嗎?”
她試圖牽扯出微笑,卻笑不出來,只能抖顫著,連心都在抖,“阿震,你不要和我開玩笑……”
話到一半,淚水驀然奪眶,她抬手遮住自己扭曲的臉,哽咽道:“這一點都不好笑……我不喜歡這個玩笑……”
她那笑不成笑的模樣,害怕受傷害的表情,讓一股熱氣上湧,充塞全身。
天啊,他真的是個豬頭!
“不是。”他拉開她遮臉的小手,吻去她眼上的淚,道:“這不是玩笑。”
心口驀然又抽,她混亂不已,嗚咽著:“可是……可是……你說過,再過一百年也不會……喜歡我……”
“我不敢承認。”
所以……他的意思是?
她錯愕的睜開淚濕的眼,看著他,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卻又不敢開口確認。
她那膽怯的模樣,讓他心口,浮現一抹疼痛。
“我喜歡你。”緊握著她的小手,他告訴她:“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你。”
她震懾不已,怎樣也沒想過,他竟然會喜歡她。
可菲遲疑著,囁嚅著,自卑的道:“可是……我又胖又笨……”
“一開始,是有點胖。”他同意。
她咬著唇,莫名尷尬。
“但現在很剛好……你……”他看著她的眼,手指緩緩撫著她的臉,她的頸項,她在他衣服下,難以一手掌握的酥胸,然後是柔軟的腰,渾圓的臀,悄聲說:“很溫暖……很好抱……”
可菲微顫,小臉又紅,羞紅,發燙。
“看起來,很好吃,好好吃……”他渴望的看著她,悄悄刷過她的唇:“我喜歡你,一直很喜歡你……”
她又羞又窘,身體在他的撫摸下輕顫。
“那你為什麼……要那樣說……?”
“因為我不正常。”
他深吸口氣,陰郁的看著她,啞聲坦承:“從小,我就知道自己不太正常,但我不知道問題在哪裡。七歲的時候,麥德羅試圖綁架我,我當時還是不懂,他那麼做是為了什麼,但我記得他,記得他說過的話,記得小時候的生活,記得那個冰冷的研究所。後來,等我大了一點,上了國中,看了書,查了資料,才發現什麼叫復制人,才發現我是麥德羅的復制人。”
國中?
她瞪大了眼,恍然過來。
雖然過年她不敢和他回老家,但嵐姐、屠勤、屠鷹婚禮時,她也有跟著一起,是朋友嘛,參加婚禮很正常的,幾次下來,也多少看過他年輕時的照片,他就是從國中開始染發的。
“所以,你才開始染發、戴隱形眼鏡?”
他沒有否認,美麗的眼裡充滿苦痛,可菲忍不住伸手,撫著他的心,悄聲說:“你不是他……”
他覆住她在他心口上的小手,藍眸微暗:“我知道。”
“你是阿震。”她認真的說:“不管你外表長什麼樣,你都和他不一樣。我不會錯認你們,只是昨晚太暗了,可我還是分出來了,對不對?你要相信我。”
他喉頭一緊,將她的手拉到唇邊親吻:“我相信。”
小小的火,從指尖被他點燃,她有些羞澀,但仍是道:“我不怕你,你不是他,我知道。”
顫顫的,他吸了口氣,懷疑自己如何能失去她。
可是他已經太超過,他對她是如此的不公平,她必須清楚所有的情況,這是他欠她的。
而他需要知道,他需要真正完全擁有她。
“小菲……”他緊握著她的手,撫著她柔順烏黑的長發,俯視著她,啞聲開口:“我的身體隨時可能會出狀況,我的基因也許會異變,發病的機率很高,所以我不敢交女朋友,我不敢要你,才說我們當朋友就好。”
她愣住了。
“我以為當朋友就夠了,我以為你會在我當兵時把我忘掉,我以為這樣很好,我們可以當朋友,當好朋友就好。”
她水亮的雙眸,再次因愕然而睜大,倒映著他陰郁的臉。
“可是,你沒有。”他看著她,吐出干啞的字句:“而我發現,我不想把你讓給別人。我嫉妒那些可以光明正大追求你的男人,所以我告訴你他們心懷不軌,我暗示他們你已經名花有主。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我知道我這麼做很卑鄙,但我沒辦法放棄,我不想看你和別人在一起……”
一顆心,因他的話,抖顫發熱。
“我以為我可以做到,以為可以當朋友就好,但那只是自欺欺人,我只想要把你藏起來,只想把你占為己有。當我失去你的消息時,我才發現我沒辦法再忍下去,我不要、不能,沒有辦法失去你。”
她無言,只能含淚以雙手捂唇,全身抖得如風中落葉一般。
“我應該要戴保險套,但我沒有。”
可菲眨著淚眼,臉上的紅暈,往全身擴散。
他看著她,道:“我告訴自己,是因為耿叔給我的保險套過期了,但其實不是。”
“那……是為什麼?”
他溫柔的捧著她的臉,親吻她的唇,凝望著她,苦澀低語:“因為,我想要擁有你,我想要你變成我的,我想要感覺你是我的,我想要你記得我,就算哪天我死了,你還是會記得我,會為我傷心哭泣,會一輩子想著我,不管你和誰在一起,你都會想著我,想著你第一個男人是我,想著我有多麼無恥可恨、多麼惡劣過分——”
那沙啞又激昂的言語,是如此直接又嚇人。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燃著火,深深敲入她的心,烙印在其中。
她喘息著,幾乎難以承受,他緊握著她的手,懸在她身上,告訴她:“我想要霸占你的心,直到你咽下最後一口呼吸,直到你最後一次閉上眼睛,都還會想著我,都還是我的。”
“我就是這麼一個任性、卑鄙又自私的人……”他將她的發纏繞指間,捧著她淚濕的小臉,親吻著她的唇,深深看著她,嘎啞的道:“但是,我很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你。”
她無法呼吸,淚濕滿襟,然後聽見他暗啞的開口問。
“現在,你再告訴我一次,那封簡訊,你傳給了誰?”
他說的,不是甜言蜜語;他問的,不是一個問題。
他把一切都攤開,攤在她眼前,將他的自卑,他的痛苦,他的愛戀,他黑暗的那一面,全都給她看。
他剖開自己,挖心掏肺,讓她看他那顆漆黑的心。
然後讓她選,選擇當朋友,還是情人。
明知她會怎麼選,明知她喜歡他,明知那封簡訊是真,卻還是擔心、害怕,她會吐出另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回答。
所以,他還是步步算盡,還是故意要問,就是要在她心裡留下一個位置。
現在,她再也不會忘記他了。
她知道,他更清楚。
我就是這麼一個任性、卑鄙又自私的人……
那一秒,她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那一瞬,她也曉得,他一直都在算計她。
這個男人,從頭到尾把她耍得團團轉的,真的好過分、好過分。
可是,就是因為如此,所有那些過去的疑問,才全都有了答案,他的陰晴不定,他的喜怒無常,他的若即若離,他那些暖昧的行為,都是故意的,卻也都不是故意的。
我愛你。
他說第一次時,她不相信,說第二次時,她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
我很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你。
然後他說了第三次,直到此時此刻,那些愛語才真正落了心,才真正的有了真實且具體的感覺。
熱淚,莫名盈眶,泉湧。
“告訴我,你是傳給誰?”他瞳眸幽幽,神情緊繃,沙啞卑微的懇求,“傳給誰?”
看著那個靠得好近、好近的男人,聽著他壓抑的聲音,她的心抖了又抖。
他一直是自信的、高傲的、冷靜的男人,他聰明又俊美,幾乎不曾犯錯,總是不疾不徐的,掌控著一切。
她從來不曾見他如此沒有自信,這麼急切憂慮。
而這,竟只是為了她?
“誰?”他再問,逼問。
都是為了她。
“拜托你,小菲,告訴我……”
她可以感覺他急促的心跳,可以看見他眼中混雜著渴望的恐懼。
“你……”她含著淚,哽咽承認:“我只傳給你。”
他藍眸一縮,微緊,忍不住要確認,再確認:“只有我?”
“只有你……”她抬起手,撫著他緊繃的臉龐,親吻他因為緊張而干澀的唇,“只有你而已,一直都只有你……”
她從未想過,他會如此在乎她,從未想過,他竟會真的愛上她。
對他的情愛,泉湧上了喉,她鼓起所有的勇氣,翻越了自卑的高牆,將真心也袒露。
“阿震,我愛你……”
深深的,他吸了口氣,卻止不住微顫。
他的雙瞳擴散、再擴散,爆出晶燦的光芒,然後他低下頭,以無比的熱情,親吻她。
一個吻,如燎原星子,點燃一切。
他就像火,似烈焰,讓她融化,使她燃燒。
這一回,他熟練許多。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他的唇也是,不知怎地,他似乎知道該如何觸碰她,曉得怎麼樣能讓她喘息,清楚她身上每一個敏感的部位。
她搞不清楚衣服是何時被脫光的,沒有注意他是怎麼樣解開她身上所有的束縛,她滿心都是這個她愛了好久好久的男人。
他要她,而且愛她。
阿震愛她。
她害羞不已,卻又如此迫不及待,她的身體早已情潮洶湧,為他濕透。
這些年,她一直以為她是單相思,現在才曉得,原來不是。
不是。
當他再次進入她的身體,她擰眉發出小小的呻吟,那仍有些疼,可是她卻萬分歡迎。
他是她的,他正和她在一起。
她敞開自己,雙臂緊緊的環著他,攀著他,感覺他。
如此強壯,這麼美麗,而且是她的。
她的阿震。
“對不起……”他舔著她臉上的淚痕,小小聲的,暗啞的道著歉,滿心都是疼惜:“我很抱歉……”
“為什麼?”她睜開氤氳的雙眸,羞澀的瞅著他。“為什麼道歉?”
“所有的……”屠震看著她,悄聲說:“一切。”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她羞怯的告訴他:“我只要你……”
這個小女人,如此神奇,不可思議。
“我需要你……”她抬起手,撫著他的臉,在這如夢低幻的神奇時刻裡,吐出真心:“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只要和你在一起……”
她的話,抓住了他的心,溫柔的包裹住他,撫平了長年的不安。
他很卑鄙,他知道,一直曉得。
但他沒有辦法不這麼做,他不想再忍,他需要她,需要她在乎他、渴望他、崇拜他,他需要她和他在一起。
當他失去她的消息,當他在萬丈高空裡駕駛阿帕契,除了趕到她身邊,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他一輩子沒這麼害怕過,不曾如此恐懼憂慮。
如果她不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他失去了她,他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只有她,能讓他安眠;只有她,能使他微笑;只有她,能教他動心。
這個好傻好傻的女人……讓他好愛好愛……
“我愛你。”
他弓身親吻她,緊抓著她的小手,開始律動。
“阿震……”她咬著唇,嚶嚀。“等等……”
“我愛你。”愛戀的,他告訴她,一次次的告訴她。“我愛你。”
她水亮的眸子,漾著春光,映著他,全身上下都被染紅。
每當他埋入她溫暖熱情的身體裡,每當他告訴她那句話,他都可以感覺到,她變得更熱、更緊。
“阿震……別那樣……別那樣看我……”
她羞怯的試圖遮住他的眼,但他拉開她的手。
他喜歡看她,因他而火熱,為他而迷亂。
“阿震……阿震……”
“我愛你……”
緊緊的,抓著她的小手,他貪婪的,看著她羞怯又無措的陷入難耐的激情之中,本能的回應著他、需索著他,嬌喘的喊著他的名字,和他一起攀上高潮。
“我愛你……”
他睡著了。
睡得好熟好熟。
全身赤裸,光溜溜的,擁抱著她,一寸也不肯稍離。
這樣毫無遮擋的緊密交纏,讓她有些害羞,卻又好愛好愛。
他強壯的身體,溫暖、結實、光滑,有力的心跳,緊貼著她跳動。
我愛你……
他說了好多次、好多次。
那聲聲的愛語,包圍著她,浸潤著她,充滿她每一個細胞。
心跳怦然,莫名又加快。
不自覺,小手悄悄撫上他的臉,他的眉上,有著讓玻璃劃破的舊疤,那個疤很淡很淡,淡到幾乎看不出來,可每回她總能一眼看見,總是會忍住感到心疼。
他有一雙黑眼圈,白皙的皮膚,讓他的眼窩看起來好深。
他一定好久沒睡了,沒有好好睡,還敢說她呢。
這些年,她始終只敢將愛偷偷藏在心中,總覺得當抱枕也甘願,怎麼樣也沒想到,竟然能有這一天。
忍不住,貼近他的唇,輕輕的,偷了一個吻。
臉紅,心又跳。
明明和他什麼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而且他甚至還是昏睡狀態的,她也只是偷一個吻而已,竟然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渾身燥熱,莫名害羞。
他仍在睡,一副安穩的模樣。
輕咬著偷吃的唇,她將羞紅的臉埋入他懷中,閉上眼,聽著他的心跳,揚起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
然後,和他一起,乖乖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