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得什麼模樣?」小暖好奇地想摸摸他的臉,卻讓另一個姑娘攔下。
「若是讓師父知道你留下個男人……」
「我是在救他,咱們不是大夫嗎?要慈悲為懷。」
女子冷笑。「這種話你也信。」
「不信,可救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師父知道了大不了罵一頓。」
女子盯著男人俊俏的臉,說道:「或許我們可以拿他來煉毒。」
小暖驚訝地張大嘴。
女子笑道:「怎麼,覺得我歹毒嗎?」她的指甲劃過男子俊美的臉,割出一道血痕。「他痛苦總比我痛苦得好。」
朗晴的雙眼興奮地瞪大,急急跨進屋裡,拉了拉傅翌容的衣袖,他低下頭,正好瞧見她想正經卻又忍俊不禁的滑稽模樣,眉毛一會兒緊一會兒松,雙唇抖個不停,連嘴角都抽動,不知情的人還當她風邪了。
傅翌容好笑地在心裡歎口氣,怎麼就沒個老實樣?他指了下自己的嘴角,示意她控制表情,她摀住嘴巴,雙眼卻彎如月亮,眼睫毛眨個不停,似在忍笑。
「休得胡說!」一名五十開外的的男子喝道。
朗晴捏了下大腿,控制住笑容後,才望向疾言厲色的壯碩男子,他瞧著與霍遠有些神似,只是老了些,身材厚實些,唇上還留了一撮小鬍子,若她猜得沒錯,此人應是堡主霍麒。
她掃了眼廳裡的人,撇除傅容翌、霍麒、霍遠及王通,還有一位穿著綠外袍的陌生公子,年紀大約二十五、六,三公子霍連並不在場,應該是回房養傷,岳蓁年紀太小又是姑娘,不適合在場議事,所以也不見她身影。
「是不是胡說,請冒牌貨出來對質便知。」藍衣姑娘梁婍揚起下巴,「我知道你們一時難以接受,可總要想法子弄清楚吧,難道霍大公子想娶個冒牌貨當夫人,傳出去可要笑掉人愛的大牙。」
畢竟是霍家的家事,外人在場總是尷尬,傅翌容淡聲道:「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
朗晴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瞪著他,這等好戲不看怎麼行?!
「黃某也先告退。」綠衣公子說道。
「讓二位見笑了。」霍麒抱拳,畢竟是家族私事,也不便留他們。
朗晴咬著唇,心不甘情不願地拖著步伐走了出去。
「板凳都沒坐熱就趕人……」朗晴嘀咕著。
黃霽瞥她一眼。「朗師弟真是大夫嗎?」先前在偏廳議事,霍連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自然也提到她。
朗晴轉向他。「是,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黃霽。」
怎麼有點耳熟?「明月山莊的?」朗晴問道。明月山莊離霍家堡五里左右,她進臨安前在那兒待過幾天。
「正是。」黃霽微笑道。
「老夫人好多了吧?」她隨口問道,黃老夫人曾提過幾個孫子的名字,難怪她覺得耳熟。
「好多了,朗大夫堪稱妙手回春。」黃霽讚道,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城裡,不知老夫人狀況,前天回莊時見奶奶氣色紅潤,一問之下才曉得此事。
傅翌容瞥向朗晴,沒想到她也醫治過黃老夫人。「黃家請你去的?」
她笑道:「不是,當時錯過宿頭,我又餓又渴遂厚顏上門借宿,起先門房不讓我進,待我略施小計後他便答應行個方便,後來還把我引薦給老夫人。」
「什麼小計?」黃霽好奇道。
「我觀察他的氣色,一一說了他的病症,還告訴他如何治療,他自然感激我。」她揚起下巴。「我自家鄉一路起過來,沒花過一兩銀子,你們信不信?」
傅翌容與黃霽見她得意的模樣,都笑了。
「你們沒聽過我的外號吧?」朗晴故意拉起臉,正經說道。
「什麼外號?」
「吾乃三白道人。」
「望先生賜教。」黃霽配合地說道。
「白吃白喝白住是也。」話畢,朗晴哈哈笑了起來。
傅翌容與黃霽也忍俊不禁。忽地,她收住笑聲,小聲問道:「你們說後天的婚事能成嗎?」
「師弟是存著看戲的心態嗎?」傅翌容淡聲問。
「我是想一邊看戲一邊解決問題,如果開封府的包大人還在,不知會如何定奪……」她從背後的包袱抽出一把扇子,瀟灑地搧著。「要我說,裡頭是假的,新來的有可能是真的。」
「何以見得?」黃霽挑眉。
「你們見過梁姑娘嗎?我是說裡頭那個。」
兩人點了點頭,朗晴激動道:「真是美人啊,顏色如三十三天天上玉女臨凡世,精神似八十二洞洞中仙女下瑤池。」話畢,刀子以扇子擊掌三次。「我原以為瓦肆說書人都在鬼扯,沒想真有如此佳人,連我都想娶回家。」
黃霽朗聲大笑。「朗師弟真是逗趣。」
傅翌容淺聲而笑。雖然知道朗晴總有神來之筆,但有時真的淘氣得讓人不知該說什麼好,連梁姑娘的外貌都能拿來說笑一番,而且戲而不謔,不致讓人心生反感。
三人笑了一會兒,傅翌容才道:「美貌與她是假的有何干係?」
朗晴立即道:「聽說梁婍的父母不過普通模樣,如何生出這麼美的姑娘?」
「我倒是聽說梁伯父的妹子姿色動人,說不準是像了姑姑。」黃霽道。
「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不過我還是覺得怪。」朗晴搖頭,正欲再說,忽然瞧見岳蓁朝他們而來。
「黃大哥。」岳蓁跑了過來,臉蛋紅撲撲的,還帶著一點兒嬌羞。「你們談完事了?」
「嗯。」
「都說了什麼?」她好奇追問。
朗晴看著岳蓁又瞧瞧黃霽,旋即對傅翌容使個眼色。「我與傅公子還有事商量,先走一步。」
岳蓁沒理她,目光只停在黃霽身上。朗晴識相地離去,待走了一段距離後才道:「我們到亭子坐坐。」
傅翌容沒反對,跟著她走上階梯,望風亭地勢較高,又有假山掩護,算得上隱蔽,還能了望偏廳門口,堪稱絕佳位置。
「等會見,裡頭的梁婍應當會來對質,真想去偷聽。」朗晴以紙扇敲打手掌。
傅翌容假裝沒聽到,喚了經過的小廝送茶水來,朗晴順道要了糕點,小廝立刻去張羅。此處離小廚房不遠,小廝很快便送糕點與茶水。
朗晴大方地賞了他跌打傷藥,還告訴他怎麼搽用好得快,小廝感謝地收下。
「小的前些日子正好傷了腰,多謝公子。」小廝幾番道謝後才離開。
「你怎麼知道他傷了腰?」傅翌容問。
「你沒發現他走路往右傾?」朗晴反問。
他當然注意到了,「怎麼不猜腳傷?」他又問,傷了腳的人也會偏一邊。
「你好像師父喔,老愛考我。」她笑笑地說。「方纔他經過亭子的時候摸著左腰,還有腳受傷時行走的姿勢跟腰受傷不一樣,再來就是藥膏的味道。」
傅翌容微微一笑,沒說什麼,但雙眸不覺露出欣賞之意。
「我是不是又讓你吃驚了?」朗晴得意道。「你心裡是不是想小姑娘還真有點本事,就是淘氣了些又愛養湊熱鬧。」
「傅某並未這樣想,不過倒是驚訝姑娘心思靈巧,觀察透徹。」他溫文說道,雖然的確覺得她淘氣又愛湊熱鬧,不過為了避免她太過得意張狂,他還是隱下不說。
不過,聽她娓娓道來小廝的的病痛及觀察所得,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低估她的醫術與能力。
朗晴托腮看他,再次讚歎他出色的外貌,劍眉星目,朗朗風姿,盯著人的時候,像要把人拉進他的黑瞳裡,就算不說話,光是這樣看著他也心情愉快。
「怎麼?」他詢問。
「沒有,只是想你如同一幅畫,靜靜掛著就好看。」她坦白道。
他一楞,又聽她道:「你是不是都這樣氣定神閒,波瀾不驚?」
他不明白她用意為何?「姑娘到底想問什麼?」
「我聽易公子說你自小根底不好,恰巧你二伯是江湖中人,認得一位武功極高的前輩,便帶著你上山拜師,高人見你資質甚佳,便將你留下傳與絕技,我很好奇你有沒有其他師兄弟?」
傅翌容定定地看著她,冷淡道:「姑娘為何探聽此事?」
朗晴擺擺手,說道:「別多心,我對你秘傳功夫沒興趣,我只是想問你的意見。」
傅翌容疑惑道:「在下不明白……」
「我與你有些相似,師父也是高人,她說傳人只能有一個,就像武林門派一樣,徒弟那麼多,可最後掌門只能有一個,我只是想問你,你的門派只有你一根獨苗,還是還有其他人?」
「有其他人。」他瞧著她低下頭,長歎口氣。「姑娘的門派只有一人嗎?」
她頷首。「你們師兄弟可有為了絕世武功反目成仇?」
「沒有。」他大概明白她想問什麼了。
「為何?」
他溫言道:「入門時師父便言明,功法分十二層,他不會藏私,不過一關過了才能進一關,憑的全是努力與資質,即使曉得心法,若資質不到,練了也只會走火入魔,有害無益。」
她頷首。「公子說的是,武學與醫學畢竟不同。」
他將話題轉回她身上。「你的師兄弟們與你反目成仇?」
她再次喟歎。「若他們想殺你,你會取他們的性命嗎,還是手下留情?」
他蹙眉,懷疑道:「大夫也會為此殺人?」大夫是救世之業,實難想像竟會發生同門相殘之事。
她微笑。「一般是不會的,但我的門派比較特別,只能有一個傳人。」
他靜靜地說道:「既是如此,人不負我,我不負人。」
她沒說話,垂眼盯著石桌,半晌才道:「我是該硬起心腸。」她端起已冷卻的茶水,喝了一口。
「他們找到你了?「他問。
她拉出笑容吃口糕點。「嗯……糖酥做得不錯。」
見她轉移話題,傅翌容也沒再追問,只道:「姑娘若有需要幫忙之處,在下自當盡力。」
她臉上一喜。「太好了,我這條命就繫在你手裡了。」她高興地塞了塊黃豆糕,忍不住讚道:「真好吃,你也吃一個。」
她慇勤地將黃豆糕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
「你的師兄弟在這兒?」他又問,腦中開始轉著自大門口進來後遇上的每一個人。
她點頭。「不過現還不能告訴你是誰,免得打草驚蛇。」
傅翌容正要再問,她又轉了話題。「你還沒回答我,後天的婚事能成嗎?」
「賓客都上門了,霍家堡丟不起這臉面。」
「萬一分不出真假怎麼辦?」她又問。
「霍遠是個聰明人,他自有辦法。」他淡淡地說。
她笑道:「我賭婚事結不了。」
他揚起嘴角。「以此為賭,不甚厚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淘氣道:「我想想跟你賭什麼……」
傅翌容從容地喝口茶水。「你是來觀禮,還是來清理門戶的?」
「都有。」她老實道。
「先前你便知道同門在此?」
她頷首。「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得來確認。」
「幾個人?在何處?」
她搖頭。「這些我不能告訴你。」
「他們為何在此,是要對霍家不利,還是有其他目的?」他又問。
她勾起笑,卻笑得有些勉強。「我不能說。」
他的眼神銳利起來。「朗姑娘……」
「我真有苦衷,你別逼我。」她舉手投降。
「若要護你周全,知道越多……」
「道理我知道,」她抓抓額頭,「算了,你不用保護我,我自己能搞定。」
「生死之事不可兒戲。」聽她不將性命當回事,他冷下聲,心中泛起不快。
「我也明白要是我有個萬一,是天下的人的不幸、百姓的損失,但江山代有神醫出,傅兄就別再勸我了,天妒英才啊……」她拿起腰間的葫蘆,感傷地喝了一口。
傅翌容皺眉,明白她故意瘋瘋癲癲地逃避話題,至今為止,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他仍在琢磨。
想到她提及的同門,腦中忽然浮現一個可疑人物——
朗晴一口酒一口糕點,滿臉笑意。「難怪曹孟德感歎: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酒香在亭子瀰漫開,傅翌容提醒道:「少喝點。」
「不醉人的。」她笑嘻嘻地說。「你要不要,也喝一點?」
他搖頭,對水果酒不感興趣。
她眼珠一轉,好奇道:「傅公子怎麼還未成親?」
話題怎麼轉到這兒來?「姑娘又為何雲英未嫁?不對,未娶。」
她沒理他的調侃,興致勃勃地說:「離開家鄉時,我曾找術士卜了一個卦,他說我今年大吉又大凶,桃花正旺,紅鸞星動,不過目前都沒什麼跡象。」
他失笑道:「江湖術士這語,不需實信。」一般姑娘提到婚姻大事總是欲語還羞,她倒是落落大方,侃侃而談。
「聰明的人通常死得很快。」她哀嚎。
他的黑眸泛出笑意。「姑娘的關心在下心領了。」
日陽照在他臉上,照亮深邃的黑瞳,驅散淡漠的神情,使他看起來比平常更加溫柔可親,也更加俊美。
朗晴忽然頭暈起來,心也不自覺地跳快……自己真是太不爭氣了,剛剛才損他,轉眼又被他迷惑。
「姑娘怎麼了?」見她低頭摸著發燙的耳朵,傅翌容不明所以。
「沒什麼。」她揉揉鼻子。「走吧。」她加快腳步,心裡碎念著:可恥啊可恥,怎麼她如此難以抗拒他的美色,明明又不是沒看過俊帥的美公子……
「少爺,就是她!」
突然其來的叫喊讓朗晴抬起頭,迴廊上,方才匆匆跑過的奴婢正義憤填膺地指著她,旁邊是眉頭深鎖的霍遠。
朗晴還沒開口問發生何事,婢女的聲音再次尖銳響起。
「就是她,她送小姐一瓶藥後,小姐就倒地不醒了!」
「什麼?」朗晴驚訝地上前一步。
婢女走下廊道,奔到她面前。「是你,是你害了小姐!」
朗晴忙道:「你別含血噴人,我送的是玉肌丸,怎麼可能讓她倒地不起?我走的時候她不是好好的嗎?」
「你走後沒多久,小姐拿起藥瓶看了看,好奇地拔開木塞湊上一聞,結果便倒地不起了!」百合怨恨地瞪著她。
「說不準是氣血不足。」朗晴鎮定回答。
「都別說了,先去看看怎麼回事?」霍遠本就冰冷的臉色,現在更是要結霜了。
涼亭上的三人已瞧見動靜走來,恰好聽到朗晴與霍遠的話語,忙問發生何事,丁璠是名郎中,霍遠如今又對朗晴生疑,自是不放心讓她診脈,便讓他們三人也一同去了內院。
路上,霍遠將事情簡短說了一遍,三人朝朗晴懷疑地看了幾眼,朗晴立即道:「做什麼這樣看著我?真懷疑我啊?」
她望向傅翌容。「你是個有腦子的,你怎麼看?」
傅翌容還未答話,黃霽已笑道:「就他一個人有腦子,我們都沒?」
「人家那是真材實料,你是擺好看的。」就他剛剛懷疑的一眼,她立刻將他降了三品。
趙桐與丁璠嘴角抽了幾下,礙於出事的是霍遠未過門的妻子,不好笑出來,只得憋著。
黃霽輕笑著正想罵她兩句,瞄見霍遠不悅的神色,也只好輕咳兩聲,沒與她瞎扯,正經道:「既然如此,倒要請教傅兄的高見。」
傅翌容淡淡說道:「傅某不敢妄下斷語。」梁婍在藍衣姑娘到達後不久昏倒,怎麼說都有些過於湊巧,真假梁婍一事,他目前無法下判斷。
可他也不敢說朗晴完全沒嫌疑,她身上也有不少謎團,到底是敵是友仍無法辨別,但他心底卻希望她是友非敵——
一察覺心中生出的念想,他驀地一凜,忙將思緒拉了回來。
雖然傅翌容沒為她說話,不過也沒倒打一耙,朗晴已頗感欣慰,心情一下又高昂起來。
一行人才跨過垂花門,已有婢女迎上前來,將眾人領到梁婍閨房,梁婍蓋著被子表情平靜,像是睡著了一般,奴婢說怎麼叫喚都不醒。
朗晴與丁璠先後上來診脈,霍遠一雙眼直盯著朗晴,擔心她對梁婍不利,若不是她救過霍連的性命,說不定他早將她囚禁起來。
丁璠接過奴婢遞過來的玉肌丸藥瓶,將藥丸倒出聞了聞,沒什麼異狀,就是一般的藥草氣味。
「小姐當真是聞了此藥瓶倒地不起?」霍遠皺眉地問,方纔他也瞧了瓶子與藥丸,沒什麼異狀。
「是。」茉香上前說道。「朗姑娘走後,小姐又彈了支曲子,後來說有些乏了想回屋休息,起身時瞧著桌上的藥瓶,一時好奇拿起來聞了聞,便暈過去了。」
丁璠一邊聽著,一邊讓人拿碗水過來,將藥丸化入水中,一抹花香散出,眾人聞著只覺精神舒暢,也無異狀。
朗晴出聲道:「就跟你們說沒問題,不過為了洗刷我的清白,還是做得徹底些,去找隻狗、貓或是耗子都行,把藥水灌進去,瞧它們有事沒有。」
霍遠也沒故作客套,讓人去廚房抓耗子過來。他行事不喜拖泥帶水、得過且過,是非曲直還是眼見為憑,免得兩人心中都存下疙瘩。
「可知婍姑娘為何喚不醒?」霍遠望向丁璠與朗晴兩人。
丁璠蹙著眉心,「似乎是中毒,可我也不知中的是什麼毒。」毒有千百種,若無具體症狀,實在難以判別是何種毒物。「只曉得不是一般的蒙汗藥跟迷香。」
霍遠轉向朗晴,她立刻道:「我與丁大哥意見一般,不過我有法寶……」她把背上的包袱拿到身前,從裡頭拿出藥瓶,倒出一顆藥丸。「給她吃一顆解毒丹看看,如果還不醒……婚禮可能要變喪禮了。」
霍遠的臉色頓時鐵青一片,兩個婢女怒道:「你為何詛咒我家小姐?!」
「不過實話實說罷了。」婚禮就在後天,還能怎麼婉轉?「一般的毒這藥丸都能解,若是劇毒,就算無法全數化去,也能睜眼說說話,如果她吃了沒反應……」她聳聳肩不說了,將藥丸放在桌上,吃不吃自己決定。
見兩名婢女怒火沖天又要罵人,傅翌容開口道:「若信不過她,便多叫幾名大夫看看吧。」
霍遠正有此意,忙要人去請大夫,傅翌容等人順勢也退出房,一到廊上,鏢師趙桐便道:「真沒辦法救治梁姑娘?」
丁璠摸摸嘴上的鬍子,沉思道:「若是知道中什麼毒還可尋方去解,難就難在不知她中什麼毒,不過從脈象來看,似乎不嚴重,可我也不敢打包票,畢竟江湖上什麼毒都有,剛剛還跟你談笑風生,立馬就倒地而死的也不是沒發生過。我還聽過一種毒叫冤下魂,中此毒者前兩天與正常人無異,第三天莫名其妙就死了。」
朗晴立刻道:「說不定吃了解毒丹,梁姑娘立刻就醒了。」
「你的解毒丹真這麼厲害?」黃霽好奇道。
「不算厲害,只能解一般的毒,劇毒的話能保一、兩日不死。」她大方地拿出藥瓶。「要嗎?十兩一顆。」
「太貴了吧!」趙桐大驚。
「不買就算了,若不是看著霍遠可憐,我哪會白白送他。」朗晴正要將藥瓶收回,傅翌容開口道:「給我一顆吧。」
黃霽也道:「給我兩顆。」
趙桐瞪大眼,憤恨道:「腐敗的世家子弟。」
黃霽笑道:「沒辦法,好命。」他拿出銀子買了兩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