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奎見到這個情景,只感到奇怪,「阿姨?怎麼了?」
「還說,你這個壞小孩。」莫君嵐回過神來,輕柔地責備道,「你怎麼都不跟阿姨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她是啡兒,席啡兒。」他輕輕地說著,發現啡兒一副出神的樣子,這才發現,她們兩人身上都有股十分相似的細柔味道。
「席啡兒?」莫君嵐輕喃,然後笑了,「席小姐,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啡兒呆呆地看著她,直到應奎在她的背後輕輕地一推,她才回過神來,「嗯,好的。」
陽光明媚的庭院裡,病人們舒服地做日光浴,護士們細細地說著些什麼哄誘著孩子們把藥吃下去,其中還有義工們在佈置著些什麼,似乎準備發起活動。
啡兒默默地跟在莫君嵐的背後,目光癡癡地追尋著,當莫君嵐回過頭來時又馬上別開。
「我叫你啡兒,你不介意吧。」
「嗯……」她隨著那位莫姨坐到了長石凳上。
「啡兒。」莫君嵐的目光突然落在啡兒的臉上,眼神中帶著愛憐,在她開口以前又緩緩地說道:「你長得很好,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是……什麼人?」
「我的初戀情人。」
「是嗎?」啡兒凝視著莫君嵐的側臉,突然鼓起勇氣,「伯母,你能看看這個嗎?」
看著啡兒從包包裡翻出皮夾,然後在自己的面前攤開,莫君嵐狀似認真地看了看皮夾裡的照片,然後搖了搖頭。
「這孩子是你嗎?」
一直被珍惜地放在皮夾裡的照片,是啡兒離開孤兒院時從院長手裡拿回來的,唯一屬於自己的東西。院長曾語重心長地對她說,在孤兒院門口發現她時,她身上就帶著這張照片,照片的背後寫著「留給我最心愛的寶貝——席啡兒」,所以,照片中的女人,應該就是她的……
「伯母,你不覺得那個抱著我的人跟你長得很像……」
「God有提起過你。」莫君嵐突然開口,打斷了啡兒的話。
「我……聽應奎說,God是你從孤兒院裡收養的。」
「是啊……」
莫君嵐柔柔地注視著她,眼中寫滿了無盡的話,但始終沒有說出口。
於是,啡兒鼓起勇氣開口:「其實我……」
「我常想,如果當初我的孩子生下來了,大概也跟God差不多的年紀了吧。」
啡兒一愣,到嘴邊的話停住了。只見莫君嵐站了起來,緩緩地走了幾步,「以前我也曾懷過一個孩子,但後來流掉了。說實話,我真的感到很遺憾,所以才會不停地從孤兒院收養些年紀相仿的孩子,看著他們長大,我感到萬分的安慰。」說罷,她又轉過頭來看著一臉惘然的啡兒,「對了,你剛剛想說什麼?」
啡兒輕輕地搖頭,把皮夾塞回包包裡。
「那麼,有件事情想要拜託你,可以嗎?」
啡兒看著莫君嵐的臉遲疑地點了點頭。
「God一直嚷嚷著只有你才是她心目中的女主角。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答應演出,好嗎?」
啡兒啞言:「我有不能演出《落陽時分》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是因為照片上的那個抱著她的女人——啡兒永遠記得,當那個女人以慈善家的名義出現在國際頻道節目裡後,她陸續地從拚命收集回來的亞洲報章雜誌上看到了那個女人的相關報道,然後,她下定了決心,再怎麼熱愛演戲,再怎麼傷害那個支持她的人的心,她也絕對不會站在人前。
而現在,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God會知道她的事情了。
啡兒咬唇,看著眼前的莫君嵐。
「這是身為母親的請求,希望你別拒絕。」
莫君嵐的臉上,完全是屬於母親對孩子的寵溺與盲目——莫君嵐,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在懇求她答應God的邀請。
看著這樣的臉,啡兒的心顫抖了,只感到某一部分正在瓦解崩塌……這樣的感覺讓她不知如何自處,於是,她半掩了眼簾,看著自己地上的影子用幾乎要哭出來的顫抖聲音輕道:「你很疼God。」
「天下,沒有不疼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啡兒,你答應我的請求,好嗎?」
「我會慎重地考慮。」
是的,她會慎重地考慮。雖然是這麼說,可是她的腦海裡空白一片,她無法思考。一種被遺棄的冷讓她僵直地坐在石凳上無法動彈。
「在想什麼?」
忽然而來的溫暖從背後把她緊緊地摟住,是他。
「沒有,只是發呆……」
她的手輕輕地放在他的手上,感受著他的懷抱帶來的溫暖。
「阿姨剛剛跟你說了奇怪的話?嗯?」
對於他的敏銳,她的眼眶濕濡了,「我覺得有點冷,抱緊我好嗎?」
「當然,只怕你不要。」
「笨蛋……」她破涕為笑,為他那過於誇張的語氣。
「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
他吻了吻她濕濡的眼角,寵溺地說道:「把你賣掉的地方。」
怎麼也沒想到,應奎口中說要把她賣掉的地方,居然是遊戲室。
在遊樂中心裡與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們一起搶遊戲機玩了一整天,直到剛剛人家收鋪了用白鴿眼瞪了他們好久,他們才盡興地離開。
「今天……莫姨跟我說,拜託我答應演出《落陽時分》,她說,這是她身為一名母親的要求,她……很疼God,是嗎?」
寂靜無人的路上,啡兒還是開口問出了她最介懷的事情,而他的反應則是把她摟入懷裡。
「莫姨的確很疼God。所以,你怎麼想?莫姨的話對你很重要?你很在意這件事情嗎?」
「我不知道。」
應奎看著她,直到她抬起頭看他,才緩緩地說:「我越來越贊同God的話了,你知道嗎?」
回答應奎的,是啡兒錯愕的眨眼。
「你是一個天生的演員,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你哭得辟里啪啦亂七八糟的,臉上的妝全化掉了……當時我就在想,明明是個毫不相干的女人,我為什麼要陪她瘋呢?可是,我沒有走開,看著你那大花臉,我居然感到遲疑,我居然在心裡懷疑起自己來,是不是我們真的有過什麼……第二次看到你,吸引住我的是你孤獨的背影,你就那樣孤獨地站立在那裡,卻比誰都耀眼。當時跟你抬槓鬥嘴,以為你低下頭去是因為氣得說不出話來,但沒有想到才一晃眼,你已經換了一個身份,成了我最淘氣的小情人……然後是在停車場裡,你居然以氣勢壓倒身形是你兩倍的混混……」
她呆呆地看著他,第一次從他的嘴裡聽到兩人相遇的點滴,無法插上話來。
「God看人的眼光很準,這個毋庸置疑。可是我更相信自己的眼光,你絕對不會是埋沒在人潮裡的路人甲,在你面前的諸多分岔路裡,最筆直、平坦的就是通向星光大道的那條。至於要往哪個方向去,這輪不到其他人去掌舵。主導的人是你,只有你。」
他的手,輕輕地捂上她的雙眼,他的唇,湊到了她的耳邊,他的氣息,充斥著她的所有感官,他的聲音,細細地響起直直地嵌入她的靈魂深處,讓她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告訴我,你想要演這個角色嗎?不要想其他人,不要想其他事,只要問你的心,你到底想不想要這個角色?」
「可以……不去想其他的人嗎?」
她的聲音顫抖著,一如她的心。腦海裡滑過無數人的臉,有那位只有一面之緣的莫姨,還有茫茫紛飛的白雪,最後,回到了自己第一次登上舞台謝幕瞬間的淚盈滿眶……
「是的,你可以不去想其他的人。」
她咬唇,拉下他的手,帶著水汽的大眼一動不動地凝望著他,對他毫無保留地傾訴一直被強壓在心底的嚮往:「我想,我想!我好想要這個角色……不僅如此,我還想要演更多更多的角色!我想站在鎂光燈下,我想讓大家看著我,看著我哭看著我笑,看著我的一切悲喜,因我悲而悲,因我喜而喜……」她的淚,輕輕地滑落,迷惑、遲疑地再三問道:「可是,我真的可以嗎?」
「可以,你可以。」他給了她一個大樹式的擁抱,在她的耳邊呢喃,「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啡兒。」
她傻傻地看著他,也看著他眼中傻傻的自己,任由淚水滑落臉頰。而他,唇上含著一抹溫柔的笑,緩緩地,緩緩地貼近她……
《落陽時分》第二部女主角換角的事情在業界裡引起了軒然大波,當然,與此同時在各大頻道播放的七夕宣傳短片更使啡兒的事被各大媒體爭相報道,尤其那部宣傳短片的內容居然不是她和應奎對著鏡頭演的那些而是他們在拍攝過程中的點滴相處!
換角的事情再牽涉上莫速集團的繼承人應奎,一夜之間,啡兒從寂寂無聞搖身一變成為家喻戶曉的公眾人物。《落陽時分》尚未正式開拍,她的身價已經百倍,電台採訪、演出通告、廣告合約這些叫人眼紅的東西雪花般地飛來,經紀人為她編排的行程表更是滿得滴水不漏,連一點私人時間都沒有。
「我要上飛機了。」
應奎的聲音從電話的彼端傳來,帶著濃濃的想念。
「你在撒嬌啊?不是只去兩天嗎?」她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專心地跟他說話。
「可是我已經有一周沒有看到你了。」
好濃、好嗆的「閨怨」,讓啡兒不由得笑了出來。
「小傢伙,你還笑!我不管,回來以後你得陪我,整個晚上都陪我。」
啡兒俏臉一紅,嘟嚕著:「色鬼。」
「啡兒,副導演在叫你了!」
一個三十左右的茶發女人突然闖了進來,這就是她的經紀人Wood,人如其名平日總是板著一張臉,所以啡兒有點怕她。
「奎,先不說了,我要去工作了。」
「先親一個。」
電話那頭的他,無疑給她出了個難題。
「回來再親,好嗎?」啡兒一邊說著一邊躲避經紀人的白鴿眼。
「那我得雙倍討回喔!」
「嗯。」
好不容易掛掉了電話,啡兒往外走去。
經過經紀人的時候,經紀人冷淡地說了句:「不要忘記了自己的本分。」
啡兒一愣,Wood早已經走遠了。
「啡兒。」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轉過頭去,意外地看到了莫君嵐。
「莫姨。」帶著複雜的味道叫了聲,她退後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
「聽說今天是試鏡,所以我特地過來看看。」
「是嗎?」啡兒不自在地笑了笑,然後指著另一邊,「對了,God在那邊,莫姨,我先失陪了,副導演找我有事。」
莫君嵐欲言又止,最後把所有的話都化做了微微一笑。
啡兒也笑了,不帶半點情感的那種笑,然後轉頭,跑向正向她招手的副導演。Ella居然也在,此刻正笑得花枝招展的。這個時候,副導演笑吟吟地轉向她,「啡兒,今天晚上一起去吃個飯吧。」
「好啊,今晚一起去吃個飯。」
比啡兒的回答更快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身後的經紀人。
「那就這麼說定了。」
副導演肥大的手大力地拍了拍啡兒的肩膀,居然就這樣拉著她的經紀人邊說邊走開了。倒是一旁的Ella,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今晚的飯局是姚總的意思。」
啡兒挑眉,不動聲色地看著Ella不懷好意的笑。
「別以為現在粘上了應總就可以橫行無忌,只要有姚總在,事情就斷斷不會像你所想的那般簡單。」
「是嗎?」啡兒不理Ella話中的挑撥,逕自走開。
「你不過是第二個我,別太囂張了!到頭來,你不過只是他們父子倆的玩物和遊戲!」
啡兒眉心一皺,轉看向不知道為什麼跟著自己的Ella,「這就是你的想法?你認為自己是他們的玩物?」
Ella一窒,武裝地反駁:「別得意了,以前是我,未來就是你了。」
「是嗎……」啡兒淺笑,目光飄到她脖子間的名貴寶石項鏈上,「好漂亮的項鏈,跟你挺般配的。」
Ella又是一窒,臉上漲紅,表情十分的狼狽。
啡兒又笑了,然後轉過身去,不再理會Ella。
「等著,他會回到我的身邊來!」
她知道Ella口中的是誰,但她還是沒有回頭理會。她的心情頓時變得很糟糕,因為Ella對應奎的看法,Ella居然以為自己是應奎的玩物!這讓她為應奎感到無比的心疼。
為什麼有些人在傷害了別人以後,還能夠那樣理直氣壯地去要求別人的愛?這樣是無知還是太自我?
「你有心事?」
一個翻身,他把她壓在身下,打斷了她所有的想法。
「我絕對不會那樣的。」啡兒捧住應奎的臉,看著他熱情未減的眼眸。
「你想說什麼?」他低頭輕輕地細啄她的唇,恣意地品嚐著當中的纏綿。
「我說,我隨時歡迎你向我撒嬌喔!」
她反咬他的唇,不打算把這兩天遇到的人或事告訴他。是的,沒有必要告訴他,而且這些話也不該告訴他。難道好不容易的見面要告訴他你的父親在暗示我進一步的交往這樣嗎?撇開社會地位和權勢,姚雪奎本身就是個優質男人,風趣、幽默,知識淵博並且有極佳的長相,可以說應奎長得十分像他。可是,他們父子唯一的不同是,姚雪奎是個百分百的女性品嚐家。不管對方是誰,只要能夠入他的法眼,姚雪奎就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引誘那個對方上鉤——即使「那個對方」是他兒子的女人。
「我以為,我們該做些別的。」
應奎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他的吻開始落到她的身上。
這時,他的電話突然響起一陣旋律。
「有電話了。」
她推開他的嘴巴。
「別管它。」
他低頭就要吻下來,可是電話一直在叫著。
「先聽電話如何?」
「現在誰都不能打攪我。」他邊說著邊拉開她的手。
她推拒著,不料他突然把被子拉上,蓋住了彼此。黑暗中,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放肆,害她嬌喘連連。
「不是說好了嗎,要雙倍奉還的。」
「色鬼。」
「如你所願。」
他呢喃,低頭吻住她所有的驚喘。
說實話,啡兒覺得姚雪奎是個可憐人。縱然他擁有許多人所羨慕的一切,擁有數不清的女人、擁有一輩子也揮霍不盡的金錢,擁有男人追求的權勢,但是,女人攀附過來為的不過是真心以外的東西,金錢不過是身外之物,而權勢或慾望到頭來也只是過眼雲煙。人生不過數十載,當年華洗盡以後,又只剩下些什麼呢?擁有人人羨慕的嫻熟妻子卻不懂何謂燕蝶情深,擁有人人稱羨的兒子卻不知何謂天倫之樂,所以他終究只是個可憐人。尤其是此刻,面對他自以為是、意氣風發的臉龐,她更深深地為他感到悲哀。
「人生不外呼是權力、財富、女人還有酒,來,為我們聲色犬馬的美好人生喝一杯,如何?」
啡兒默默地向姚雪奎舉了舉杯,只覺得這樣的飯局真是無聊透頂了——尤其,白天出席莫速集團的活動,碰巧遇到了應奎,誰知道在她打算跑過去的時候姚雪奎硬是走過來親暱地搭著她的肩膀。
當時,應奎那傢伙居然對她露出了那種受傷的、類似於厭惡的眼神,幾乎沒把她給活活氣死。
等飯局結束,她不跑回去把應奎的皮給剝了她不姓席!哼!
「怎麼,這些都不合你的胃口嗎,席小姐?」
才想著,Ella的聲音傳來,讓差點咬牙切齒起來的啡兒回過神來。
今晚的Ella,身穿一襲黑紗罩裙,寬鬆的韓式裙身、若隱若現的半透明設計,在視覺上造就的慵懶與魅惑交織出神秘的高貴。而此刻,Ella就像是一隻高貴罕有的黑毛波絲貓,高傲且毫不忌諱地半倚在姚雪奎的身上。
當然,Ella如此不避嫌的最大原因是,此刻的他們是身處在姚雪奎的私人別墅裡,並且,只有他們三人——本來還有她的經紀人Wood的,可是半刻鐘以前公司突然把Wood急召了回去,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似的。她本來也想隨Wood一起離席,Wood也答應了,只可惜姚雪奎不答應,Ella也不答應,百般刁難地讓她留了下來。
「席小姐,味道真有那麼差嗎?」
「不,味道很好。只是我的食量一向很少。」啡兒一邊看向Ella的挑撥一邊說著,並且優雅地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姚先生,明天《落陽時分》就正式開拍了,希望你不介意我提前離席。」
「我當然不介意。」姚雪奎含笑站了起來,繞到餐桌後面的酒櫃並從裡面取出了一瓶紅酒,「這是我珍藏多年的酒,難得來了就喝一杯再走吧。」說著,半滿的長頸酒杯已經推到了她的面前,而姚雪奎半傾著俯身向下,唇貼到了她的耳背,「來,試試吧。」
啡兒咬了咬唇,命令自己忍耐這變相的騷擾,也遲疑地拿起了酒杯。在德國長大的她,可以不會做麵包,但一定得學會喝酒。所以,她的酒量一向不差,區區一杯紅酒當然不會醉倒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眼前的美麗液體讓她的心惴惴不安。
「怎麼啦席小姐?只是一杯紅酒,你不敢喝嗎?」
Ella挑撥的眼神輕輕地投向她。
是啊,只是區區的一杯紅酒……
想著,啡兒端起酒杯,輕輕地把杯中的醇厚送進嘴裡。
「乒乓!」
突然而起的響聲像是玻璃掉到了地上似的。啡兒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眼簾好重,頭也暈乎乎的。
「不會吧,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發瘋?」
是姚雪奎的聲音遙遙地傳來,他在和誰說話?
「我不會原諒你的。」
是奎!是應奎的聲音!
啡兒的心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努力地把眼睛睜開。來自天花的吸頂燈發出的熾白刺眼得叫她眼淚直流,可是她還是跌跌爬爬地離開了身下的意大利真皮沙發……
沙發?她為什麼會躺在沙發上?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奎的聲音聽起來為什麼那樣的讓人擔心?所以她努力地尋覓著他的身影,幸而很快地就找到他了,他就站在她的前面不遠處,可是他背對著她,她無法看到他的表情。
「奎?」
他的身形一震,蔓延而出的是看得見的憤怒。他沒有理她,逕直往門外走去,並且用力地把門帶上。
「彭!」
聲響聲落,一切又歸於平靜,甚至靜得有點過了火,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到。
「渴嗎?」
突然,一杯紅酒遞到她的面前來。啡兒茫然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姚雪奎的深笑。他的目光,帶著侵略,閃著莫名的慾火,一直盯向她的胸口。她下意識地拉了拉胸前的衣服,卻是碰到了自己柔滑的肌膚,低頭一看,衣領大開,於是她急忙把衣襟拉好並退後了一步。可不知道是怎麼了,她的腳使不上力,一下子又跌坐在地上。
「小心些,藥力還沒過呢。」
姚雪奎欺前,邊說邊細咬起她小巧的耳垂,「來吧寶貝,已經沒有人橫在你我之間了。」
「放開我。」
她使盡吃奶的力,好不容易把他推開。
他說下藥!
是那杯紅酒?
果然!她就知道那杯紅酒有問題,是她太大意了。
「我喜歡有挑戰性的一切,但是太不識抬舉也是讓人傷腦筋的。」
姚雪奎並不急著撲向她,站得遠遠的,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掙扎著扶住牆壁站起。
「你剛剛對奎說了什麼?」
「席啡兒,看在你是君嵐的女兒的分上,我可以原諒你的無禮。」
姚雪奎的話,讓啡兒的心臟狠狠一跳。
「怎麼,你該不會還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那我告訴你好了。」
清脆的聲音,來自酒撞入水晶杯的瞬間,姚雪奎冷漠的神情映著酒,異常的殘忍,「 你是我的妻子背著我跟野男人懷上的。我三翻四次地想讓她流產,居然都失敗了,最後,她還躲起來,把你這個孽種生下,簡直丟光了我的臉!」「啪」地輕響,姚雪奎把杯子放在桌上,「不過呢,生下來有什麼用?還不是被我丟到孤兒院去?只是,沒想到你那冥頑不靈的母親居然還偷偷地接濟你,被我發現後甚至還變本加厲地把你送到外國去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