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兩人來到菜販子所說的那座宅子,蘇大娘敲了敲門,不久,有個家丁前來開門。
她上前問:「小哥,請問玉虹姑娘是不是住在這兒?」
那名家丁打量了眼蘇大娘和金不換,「你們是誰?找我們夫人有什麼事?」
見廚娘說的那個女人真的住在這裡,蘇大娘接著再問:「再請問一下,有位杜開期公子也住在這兒嗎?」
家丁面露戒備地看著她們,「你們到底是誰?打聽我們老爺和夫人做什麼?」
這話無疑證明了杜開期真的與那女人住在這裡。蘇大娘惱火地兩手叉腰怒道:「你進去告訴杜開期,就說他未婚妻金不換來找他,叫他出來見我們!」
聞言,家丁驚疑地望住兩人。
看他還呆站在原地不動,蘇大娘吼道:「還不快去叫他出來!」
家丁這才進去通傳。
「不換,你看到沒有,你開期哥竟然真的在這裡藏了個女人!」蘇大娘氣得咬牙切齒。
金不換則垂下眸,沒有說話。
不久,出來了個丫鬟,「你們隨我來。」
丫鬟領著兩人來到廳裡,等了會兒,有名貌美女子穿著一襲鵝黃色華麗綿服,慢吞吞地走進來,坐下後,瞟了眼蘇大娘,然後將目光定在金不換臉上。
「你就是金不換?」
「嗯。」她也抬眸望向對方,想了下,記起蘇大娘說這姑娘似乎叫玉虹,是翠紅院的紅牌姑娘,果然長得秀美艷麗。
「杜公子呢?」見只有她一人出來,蘇大娘忍不住質問。
玉虹倨傲輕慢地回道:「他不在,有什麼事跟我說也一樣。」
見她一臉傲慢輕蔑,蘇大娘脫口怒罵,「你知不知道我們不換就要嫁給杜公子了,你竟然還勾引他,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見她突然破口怒罵對方,金不換連忙喝止,「蘇大娘!」
「不換,這女人勾引了你的開期哥呀!」她忍不下這口氣。
玉虹托著香腮,斜目睨向金不換,冷笑諷道:「是她沒本事留住相公的心,怨得了誰?打他大半年前在翠紅院第一眼見到我,便對我一見傾心,這會兒更是對我死心塌地,你們相不相信,若是我叫他不要娶金不換,他就不會娶金不換?」
「你胡說,他不可能這麼做的!」蘇大娘怒叱。
這時,下人匆匆來報,「夫人,老爺回來了。」
玉虹冷笑,「你們若不信,我就試給你們看。」
在杜開期進來時,她揚手打了自個兒一個耳光,然後掩住臉,撲到金不換的腳旁,一臉泫然欲泣,楚楚可憐樣。
「金姑娘,我不會跟你爭名分的,我只求能留在相公的身邊就好,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你……」金不換愕然地看著她。
剛走進廳裡的杜開期,看見這一幕,顧不得吃驚金不換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只心疼地連忙上前撫起淚人兒。「玉虹,這是怎麼回事?」
她咆咽地投入他懷裡泣訴,「相公,金姑娘知道了我們的事,就來跟我興師問罪,她一進來,也不聽我解釋,就狠狠打了我一記耳光,指責我勾引你,是該死的狐狸精,要將我千刀萬剮。」她露出方才被自己打紅的左頰。
杜開期看見她粉臉上的紅印,勃然大怒地瞪向金不換,「你竟敢打她!」
蘇大娘急忙說:「她亂說!不換才沒有打人。」
「那我臉上的印子是怎麼來的?難道是我自個兒打的嗎?」玉虹幽幽出聲。
「就是你自個兒打的!」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如此惡毒,故意栽贓不換打她。
「蘇大娘,你不要替不換說謊了。」杜開期根本不信她的話,怒目厲斥,「不換,我沒想到你是這樣不明事理的女人。一進來就把玉虹打成這樣。」
玉虹摟著他的手臂,滿臉委屈地再說:「相公,金姑娘還說,有我就沒有她,要你做一個選擇,若是你不肯離開我,就別想娶她。」
聽她竟滿口胡言亂語,睜著眼睛說瞎話,蘇大娘氣壞了。「你別胡說八道,不換才沒有這麼說!」
杜開期卻沉下臉看向金不換,「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玉虹的事既然被她發現,他也沒什麼好隱瞞了,若金不換與玉虹之間一定要選一個人,他會選擇玉虹,不會選她。
「杜開期,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不換?她可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啊!」面對他的無情,蘇大娘一臉不敢置信。
他決然開口道:「我們的婚事取消,我不會娶她了,你們給我出去!來人,送客。」
金不換定定地看著他,只問:「開期哥,你確定要取消我們的婚事?」
「沒錯。」他毫不遲疑地回答。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她點點頭,「好,那我走。」
拉著蘇大娘,她轉身走出這座宅子。
來到門外,蘇大娘氣急敗壞,「不換,你怎麼能就這樣走了?」
「不然呢?」方纔那種情形,她還能做什麼?
「你什麼都不說,難道真要這麼白白把丈夫送給人家嗎?」她這是在替不換著急呀,怎麼不換自個兒都不急?
她輕歎一聲,「蘇大娘,方纔你也看見了,他一心一意維護著那姑娘,只聽她的說詞,根本聽不進我們的話,就算我說再多也沒有用。」
「難道,你們的婚事就這麼取消了?」老爺子還一心盼著她能早日嫁到杜家,這會兒弄成這樣,該怎麼辦?回去要怎麼對老爺子說啊?
「他不願娶我,也不能勉強他,何況此刻他心裡只有別人,就算我嫁過去,你覺得開期哥會對我好嗎?」她不是不生氣,方才看見他怒斥她,只相信那姑娘所說的,她當然氣憤,他們可是打小就認識,而他竟然不相信她。
可她更氣的是他對她的隱瞞,他明明在外頭有了別人卻什麼都不說,若今天她沒有過來,他是不是決定繼續瞞下去?
然後呢,他要裝作若無其事娶她嗎?
還好,今天來了,要不然等婚姻後才發現這件事,後悔就來不及了。
她突然想到那天錢滿樓就說過,開期哥在翠紅院與一個姑娘相好的事,可那時她跟爹都不相信他。
當時錢滿樓一定很氣吧,如今證明了他說得沒錯,方纔那姑娘當著開期哥的面誣賴她,被人冤枉的感覺真的很不好,那時爹指責錢滿樓污蔑開期哥,他心裡一定也很難受,她得去跟他道歉才行。
「可這件事要怎麼跟老爺子說?」蘇大娘不禁擔心起來。
「實話實說就是了。」她沒想要隱瞞爹這件事,爹遲早會知道的。
「老爺子還有傷在身,我怕他會受不了。」
金不換考慮了下,「不然等過兩天,爹的身子好點再跟爹說。」
「錢滿樓。」在廳下看見他,金不換出聲叫住他。
「什麼事?」
她快步走過去,直接說道:「我要跟你道歉,你那天說得沒錯,開期哥真的跟翠紅院的姑娘在一起。」
「你見過他們了?」聽到她的話,錢滿樓並不意外,阿木已告訴他,她昨日去找過杜開期了。
「嗯。」她點點頭,「那天我跟爹都不相信你的話,對不起。」
「那你們的婚事……」
她垂下臉,「取消了,不過我還沒跟爹提這件事,想等他好點再說。」
錢滿樓忍不住安慰她,「他配不上你,婚事取消了也好,你也不用太難過。」
沉默片刻,整理了下心情,金不換坦白地說出自己的心思,「其實也沒有很難過,只是因為從小就跟開期哥訂親,一直以為會嫁給他,突然取消了婚事,難免有些不太習慣。」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這件事氣憤多於難過。但就連氣憤都沒有太多,經過一晚上,已消了大半。
見她看得開,錢滿樓一時倒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隨口附和,「那就好,這種事過幾天就習慣了。」想起另一件事,他道:「對了,你先前不是托杜開期幫忙找住的地方嗎?我找到了座清靜的別苑,等你爹傷勢復原後,可以暫時住到那裡,等武館建好後再搬回去。」
見她訝異地望著他,他急著又解釋,「我不是想趕你們走,只是怕你們住在錢府不自在,那裡是錢家的另一處產業,目前沒人住,你跟你爹和蘇大娘可以安心住下,那裡地方不小,若是你爹身子復原,還可以在那裡繼續教弟子武功。」
凝眸看了他片刻,金不換才道:「謝謝你,錢滿樓,從我爹受傷以來,這陣子多虧了你的幫忙。」相形之下,杜開期幾乎不曾為他們做過什麼事,看著他,她忍不住有些感動。
她凝視他的眼神,讓他的心整個熱燙了起來,「我也算是你爹的弟子,這麼做是應該的。」
驀然發現一件事,金不換驚訝,「咦!」
「怎麼了?」錢滿樓不明所以地問。
「我這幾日見到你,都不再有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她欣喜地道。
經她這麼一提,他也注意到了。「等等,這麼說,你前一陣子處處躲著我,就是為了這件事?」
聽他這麼一問,金不換慚愧地道歉,「因為那陣子每次遇到你總是會出事,所以我……」
「算了,那時確實是挺湊巧的,也不能全怪你,那你以後應該不會再躲著我了吧?」
她用力搖首。這陣子多虧他的幫忙,她感激他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再躲他。「不會了,爹說得沒錯,我真不該聽信江湖術士的話。」
「什麼江湖術士?」
金不換將那日在巷口遇見一個白髮白眉白鬚老爺爺的經過說給他聽。
聽她形容那名老爺爺的模樣,錢滿樓狐疑地想著,怎麼聽起來挺像他的財神師尊?不過重點是——「他居然說我是你的禍星?!」
「是我太笨了,才會把老爺爺的話信以為真。」現在想想,老爺爺說她會家毀人亡、夫離子散,倒是真的——武館被燒了,打小訂婚的未婚夫不要她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因為錢滿樓的緣故。
武館被燒與爹被砍傷,是因為爹三年前路見不平,將一個想凌辱一名姑娘的惡徒給打成重傷,還廢去他的武功而結下的仇,這件事在爹清醒來時就提過了。
而開期哥與翠紅院的姑娘更是早在大半年前就開始了,也與錢滿樓無關。
雖然她還是想不能,為何先前每次遇到他都會發生事情?但她想,也許只是她運氣不好,不能怪在他頭上。
與她誤會冰釋,錢滿樓此刻心情十分愉悅,彎起嘴角露出笑容。
見他俊美無儔的臉龐綻露笑臉,讓金不換眼睛為之一亮,忍不住直盯著他臉上的笑容看。
察覺她的眸光怪怪,他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怎麼這樣看我?」
「你笑起來真好看,就像滿天星斗那盤燦亮。」
「呵,是嗎?」她的稱讚讓他很受用。「你喜歡看我笑?」
「嗯。」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誤,她覺得他似乎愈來愈好看。
錢滿樓心情大好,決定往後要在她面前常常笑。
「對了,我帶你去別苑瞧瞧,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添購的。」
「晚一點再去可以嗎?我要到武館去幫忙清理那些灰燼。」街坊鄰居和武館的弟子準備著手重蓋武館,得先把廢墟清乾淨,才能在原地重建。
「我也跟你一塊去吧。」他熱絡地說。
這一清理就清了好幾天,錢滿樓跟著金不換天天來武館幫忙。
中午休息時,兩人端著碗飯坐著一塊吃。
「錢滿樓,你臉髒了。」回頭看見了臉上沾了灰,她直言道。
他隨手往臉上抹了下。
「不是那裡。」她抬起衣袖,幫他把臉擦乾淨。
他垂眸看著她,在她替他擦完後,也跟著拎起袖管往她臉上擦了擦。「你的臉也沾到灰了。」
四目交會,彷彿有什麼在彼此的眸光中激盪著。
她的心在錢滿樓的注視下,咚咚咚地隱隱跳快了些,臉兒莫名有些發燙,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在胸口蔓延開來。
他的目光牢牢被她吸引住移不開,明明不是很美艷的臉龐,但在他眼裡,卻覺得天下沒有任何女子比得上她,即使天上的仙女也沒人及得上她,他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
金不換微微一驚,縮回手,紅著臉兒垂下眼,捧起碗埋頭吃著。
錢滿樓也瞬間回神。「那個,剛剛……」他想解釋什麼,卻一時找不到適當的話可說。
「什麼?」她抬起臉看向他,神色已恢復平靜。
見她似乎不在意,他搖搖頭,「沒什麼,今日約莫就可以清理乾淨了。」
「嗯。快吃飯吧,待會兒還要幹活。」
「好。」他不再說話,安靜地吃飯。
雖然眼前是一片廢墟,不是什麼良辰美景,但這樣與她肩並肩坐在一塊吃飯,讓錢滿樓胸腔漲滿了一股異樣的滿足感。
彷彿他期待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金不換悄悄用眼尾偷覷了他一眼,見他唇角噙著笑,她嘴角也慕名跟著彎了起來,像密一樣有種甜甜的滋味在她心頭泛開。
在不遠處,看見他們兩人坐在一塊吃飯的街坊鄰居和武館弟子,不免好奇地低聲說著——
「這不換丫頭跟錢少爺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唉,你不知道,這錢少爺自從改過自新後,就跟著金館主學武,當然也就跟金家的丫頭熟了。」
「不過他們會不會太親密了些?不換不是要出嫁了嗎?」
有人突然壓低了嗓音說:「聽說那個杜開期替翠紅院的紅牌姑娘贖了身,還買了座宅子跟她一塊住呢。」
「瞧他看起來很老實,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不換知道嗎?」
「聽說她知道了,而且那杜開期還主動取消了婚事,不娶她了,不過這件事你們可別再傳出去喔,金館主還不知道這件事。」
「那你這消息打從哪聽來的?可靠嗎?」
「我有個朋友前幾日上翠紅院,聽裡頭相好的姑娘說的。」
「你朋友?我看是你自個兒去的吧。」
眾人頓時一陣輕笑。
有人突然感慨道:「這人呀,還真是說變就變,那杜開期看起來敦厚老實,居然也學人家金屋藏嬌,拋棄了不換;而原本蠻橫霸道的錢少爺倒是改邪歸正了。」
「可不是嘛!」眾人一陣歎息。
每天一睜開眼,錢滿樓的雙腳彷彿有自我意識般,總是不由自主地帶著他去找金不換。
這幾天與她一起去武館幫忙,身子很累,心頭卻很快活。
白天看著她,晚上入寢時還滿腦子想著她,他知道這樣不對勁,卻克制不了自己,只想每天都與她在一塊,不論做什麼都好。
漱洗完後,吃完早飯,他腳步輕快地去找金不換,她剛好從她爹房裡走出來。
細心察覺她神色有異,他上前關心地問:「不換,怎麼了?」
「我爹知道開期哥取消婚禮的事。」傳來傳去還是傳進了爹的耳裡。
「那他怎麼說?」
「他發了一脾氣,不過現在沒事了。」
她方才費了一番唇舌才安撫了爹,連私密的事都搬出來對爹說——
「爹,你不要生開期哥的氣,既然他喜歡那姑娘,我願意成全他。」
「你們可是打小就訂了親,他做出這種事來,你讓爹怎麼原諒他?」他是心疼女兒啊!好不容易終於談妥婚期,居然發生這種事,女兒以後可怎麼辦才好?
「爹,其實我也沒有很想要嫁給開期哥。」
「你不想嫁給他?」金海濤愕然。
猶豫了片刻,她說出一件事,「嗯,你跟杜世伯談妥婚期那晚,蘇大娘拿了些秘畫過來給我看,她說成親那晚洞房花燭夜,要跟開期哥做那秘畫上的事,我看了之後,就不想嫁給開期哥了。」
因為她不想跟他做秘畫上的那些事。後來還問蘇大娘,能不能不要做那些事?蘇大娘說一定要做,做了那事才能算名副其實的夫妻。
當時她就想,若是這樣她能不能不嫁,因為她覺得無法忍受開期哥那樣碰她。
所以當她看見開期哥有了別的女人,她其實偷偷鬆了一口氣。
聽女兒竟然說出這種話,金海濤一時啞口無言。
她接著再說:「爹,我覺得我好像沒有很喜歡開期哥。」
「怎麼會?我看你們感情一直不錯。」
「我想我只把他當成兄長,他也只是把我當成妹妹吧。」
「就算這樣,他也不該毀婚啊!」一提起這事,他還是一整個暴怒。
「爹,既然開期哥那麼喜歡那姑娘,就成全他吧。」她勸道。
「不換,難道你真的甘心這麼簡單就原諒他?」
「不然要把他抓來打一頓才原諒嗎?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只是浪費力氣而已。」最重要的是,對這件事她並不覺得難過,所以也不太在意。
半晌,金海濤歎了口氣,「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傻!罷了,既然你肯成全他,爹也沒什麼話好說。」
想到爹說的話,金不換抬眼覷向眼前人,「錢滿樓,你覺得我很傻嗎?」
「不會,有人說你傻嗎?」她只是性子耿直。
「剛才爹說我傻。」
「嗯。」想了想,她點點頭,「我們走吧。」
來到武館,前幾日已經清理完灰燼,這幾日已動工蓋房子了。
兩人不懂得要怎麼蓋房子,只能在一旁幫忙搬磚塊、運木頭。
這時天候已入秋,但搬了一、兩個時辰下來,還是出了滿身汗。
剛運完一趟磚,金不換取出手巾擦了擦汗,拿起茶壺倒了杯水喝,見到不遠處正扛著一根木頭的錢滿樓,她倒了杯水走過去,等他將木頭放妥後遞給他。
「喏,喝口水歇一歇。」
「好。」接過她遞來的水,他一口喝完。
見他額頭滿是汗,她很自然地拿著手巾替他擦汗。
「錢滿樓,這幾天累壞你了吧。」她沒想到這幾天他會日日過來幫忙,而且還做得很賣力,一點兒都沒有偷懶。
「不累。」他微笑搖首,只要能看到她,再累都值得。
看著他的笑容,心頭像灑滿了陽光,暖洋洋的。她對他笑了笑,「你有點曬黑了,可是好像更好看了。」不知為什麼?這幾天只要抬頭看到他的身影,她就忍不住想笑。
因為看到一個人便心情愉悅,這種心情是從來沒有過的。
「我變黑了嗎?」錢滿樓摸摸臉,她後面那句變得更好看了,讓他莫名覺得開心。
「等武館重建好,你再回來學武,我教你入門功。」上次教了他一天,她就躲著他沒教了,這次武館蓋好,她會認真教他。
「好。」他笑吟吟點頭,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亂了的秀髮。
送午飯來的蘇大娘正好看見他們相視而笑,那感覺說不出的親暱。
以前她就覺得錢少爺似乎對不換有意思,這會兒她更確定了,而且看情形,不換好似也挺喜歡錢少爺的,小倆口親密地在那說著話,臉上都帶著傻傻的笑容,經過上次的事,她對杜開期徹底寒了心,現在回頭看錢少爺,不禁覺得他比杜開期要好上百倍。
看了片刻,蘇大娘笑咪咪地打算將飯菜先拿給其他人,不打擾他們小倆口,猛一轉身,就看見錢常在站在她面前,嚇了她了跳。
「城主,您怎麼來了?」
「我過來看看武館蓋得如何了。」他瞟了眼還在跟金不換說話的兒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看來滿樓似乎跟不換相處得挺好的。」
「可不是!當初武館燒了,我們老爺子被人砍傷,錢少爺二話不說就到醫館接回老爺子和不換,這陣子對咱們更是照顧有加。」回想起這段時日的事,蘇大娘愈看錢滿樓是愈滿意。
他點頭說:「滿樓打從噎到核桃被不換救了後,性情整個變好,這不換也算是他的恩人。」
蘇大娘笑呵呵道:「就是說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錢少爺粘不換粘得可緊呢!」
錢常在捋了捋下顎的鬍鬚,心頭生起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