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杏眸腫的跟核桃似的,婁含彤艱難地將眼皮拉開一條縫兒,透過那小縫,望著這一室的陌生。
這兒是哪?
神智還在遠遊,一道不該熟悉卻叫人不能錯認的氣息,已竄入她的鼻息。
那味兒,讓婁含彤驚跳起來。
瞠目瞪著大喇喇睡在她身側的男人,婁含彤的嘴兒大張,卻連驚叫都不能。
他……他……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男女有別?凡君子不能做的事情,他全都做齊了,真是個道道地地脾氣惡劣、行為低下的小人!
雖然昨夜而是哭累了才幽幽睡去,但此時的婁含彤抿著唇,瞪著繆傲夏那張睡的香甜一臉無害的俊顏,眼眶兒卻忍不住又濕了。
難不成,自個兒這一生,真要與這霸道的男人糾纏下去?
愈想,就愈委屈,怎麼也想不通應該平平淡淡的日子,怎麼一會兒全成了驚濤駭浪。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還在一旁睡得香甜,愈想婁含彤那櫻唇兒就嘟的愈高,簡直可以掛上三斤豬肉了。
要不是義父義母還在他手上,她早就逃之夭夭。
想到這裡,滿心不甘的婁含彤洩恨似的緊握成拳,粉拳就一下下落在繆傲夏厚實的胸膛上。
一拳、兩拳、三拳……
那氣出得忘形,婁含彤渾然不覺自己孩子氣的模樣,全落入一雙深邃的眸子之中,那人有稜有角的唇兒還悄聲往上彎了起來。
「可惡!」氣喘吁吁,打累了,委屈還不能解得婁含彤重重吁了一口氣,但見他還是閉著眼兒,她這才有機會好好瞧一瞧繆傲夏這個男人。
以往,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在面對他時,她總是斂眉,眼神完全不敢胡亂飄去。
這可是頭一回,她能這樣子仔仔細細瞧著他。
如果他不是那麼狂放霸道,他其實真有一張俊挺的臉龐。
雖說不至於貌若潘安,但若再加上他顯赫的家世和財富,這樣的男人會找不著娘子,著實叫人覺得不可思議。
該怎麼說這個人呢?
這麼傻瞧著的婁含彤,完全沒有發現她的一挑眉、一嘟嘴,已經全都落入繆傲夏的眼中。
向來暴烈的他凝望她的水眸,心中竟感到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沉靜。
情不自禁的他伸出手,撫上她軟嫩的頰,那舉動驚醒了她,連忙想拔足狂奔……額,應該是翻身下床。
繆傲夏見狀長手一撈,婁含彤被鉗在軟被與繆傲夏之間,動彈不得,經過幾次的經驗,這回婁含彤學聰明了,連掙扎都沒掙扎。
「還想逃嗎?」
低沉的嗓音緩緩質問,沒了以往的火氣,那嗓音金出乎意料的悅耳。
她抿唇不語,看了繆傲夏好一會兒,終究還是誠實地點點頭。
這種大宅的富貴生活從來就不是她想要的,寧為婢不為主。
「你逃不掉的。」她的誠實讓繆傲夏哭笑不得。
有時候他真佩服她的耿直,明知道出口的答案會讓他火冒三丈,可她就是學不來討好迂迴。
這樣的女人真是世間罕有。
「只要不放棄,總有一天能成真的。」婁含彤的聲音有點悶,還有一丁點不服氣。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聽到繆敖夏肯定萬分的言語,婁含彤驀然想起皇甫總管那時間向她提起的交易條件,忍不住出聲道:「至多,也不過一年。」
一年不過三百多個日昇日落,只要她忍耐一眨眼就過去了。
「難說……」繆敖夏挑著眉,莫測高深的說道。
本來,他是真的只打算用一年的時間,來換的自己一生的自由,可如今軟玉溫香在懷,望著她圓滾滾的眸,紅艷艷的唇,繆敖夏卻不在那麼確定了。
雖然從來就不相信永遠,但是……或許未來的日子有了他,便不再那麼無聊了。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挑著眉,賣著關子,繆敖夏一臉快意,欣賞婁含彤緊張兮兮,活像一個心吊至喉頭的模樣。
「你可別打什麼壞主意,說好一年就是一年,一年以後我就會帶著我義父義母逃得遠遠地。」瞪著他壞壞的神情,婁含彤氣急敗壞,就將心底話說了出來。
「待在我身邊,很痛苦嗎?」望著她恨不得遠走高飛的模樣,繆敖夏頗不是滋味。
「其實……也不是那麼痛苦。」說到底這個男人除了凶一點之外,倒也不曾真正傷害過她。
昨兒個,他甚至還不顧師兄妹情意,寧願與莫姑娘撕破臉,也要替她討回一個公道,這些,其實她都點點滴滴記進心坎裡。
但……這種朱漆紅門之後的生活,著實不適合她。
像他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哪裡懂得「真心實意」這四個字怎麼寫?
他現在或許覺得她有趣,所以巴不得能留下她,可一旦失了趣味,還不是納入更多妾室,任由深愛他的女人獨自凋零飲泣。
每每想到這裡,她便遍體生寒,所以她寧可終生不嫁,也不想要這種生活。
她只要能守著義父義母,開一家小小的鋪子,一輩子和和樂樂的過生活就很滿足了。
「那為什麼總是想逃?」只手斜躺,繆敖夏下意識伸手把玩婁含彤宛若絨緞般的黑髮,有些著迷的捲起、鬆開,再捲起、再鬆開。
「就當我天生命賤,不喜歡這種大富人家的生活。」迴避繆敖夏探索的眼神,婁含彤垂下眼,不讓他再深究。
看著他若有所思的表情,這女人心中藏著一個秘密,一個不能對他說的秘密。
繆敖夏對於這個發現,頗感介懷。
「你……」
他開口,還想說些什麼,但婁含彤已趁他不備,溜出他的懷抱。
「爺兒,該起身了,已經寅時了。」
繆敖夏利落的翻身下床,走向婁含彤,雙眸一瞬也不瞬凝向她。
那眼神銳利得像要將人切開似的,她想迴避那火一般的炙熱眼神,但他卻不許,伸手扣住她的下頷,強硬地逼她望著她。
「或許,咱們真能成一輩子夫妻。」
一句話,讓婁含彤倒抽一口氣,要不是他鉗住她,她可能會被嚇得倒退三步。他想要反悔嗎?
「我不依——」婁含彤驚喘抗拒,光想到自己得一輩子被鎖在這富麗堂皇的大宅之中,她便遍體生寒。
她眸裡的驚駭他沒錯看,但這回他竟不發怒,只是利落地旋足走人。
他想做的事,就容不得她說不要!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她一雙小手兒因為緊張,不自覺揪緊自己的衣襟,儘管努力自持,她還是覺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她得出去透透氣才行。
「糖葫蘆兒……糖葫蘆兒……賣糖葫蘆……」
「包子……熱騰騰的包子……一文錢一個……」
站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聽著那此起彼落的吆喝聲,婁含彤狂亂不已的心,這才稍稍安定了些。
她舉目四望,眼神驀地一落,攤子上一根簪徹底吸引她的目光,牽引著她往前走去。
「姑娘,買簪嗎?」
見生意上了門,攤子老闆立刻擺出熱切的笑容,拿起幾隻簪子朝婁含彤的頭上比劃。
可是婁含彤瞧不上眼前那些璨亮奪目的簪子,伸手,她拾起一把雕著冬梅的銅簪,雙眼突地一陣濕氣湧上。
往昔的記憶在她猝不及防時竄入她的腦海,她憶起她爹親手將這只簪子插進她娘親的髮髻時,那種濃情蜜意的憐寵。
那時,雖然什麼都不懂,可小小的年紀卻很喜愛爹娘的相處之道。
思緒走到了這裡,婁含彤閉了閉眼,不願再想。
「咦,姑娘好眼熟,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不知可否請教姑娘芳名?」
突然間,一記低沉好聽的嗓音將她拉回現實,水眸四掃,當她的眸子對上開口之人時,心下卻忍不住一驚。
該死的,怎麼這麼巧。
「公子應該是認錯了,我並不認識公子。」婁含彤僵冷地朝著向雲天說道,話才說完,已忙不迭舉步想要離去。
「姑娘不願告訴在下你的名字嗎?」見她板著一張臉就要離去,可向雲天卻沒死心。
像,真的太像了!
這麼多年來,他幾乎踏遍皇朝每一寸土地,卻怎麼也找不著,他幾乎就要放棄。
可如今的站在他面前的人,卻再次讓他勾起一絲希冀。
長手一伸,因為不想再次失去婁含彤的蹤影,向雲天衝動地伸手扯住婁含彤的衣袖。
「公子,請自重。」
「姑娘,敢問芳名是?」
向雲天再問,但婁含彤卻是怎麼也不開口,只是冷冷看著瞧著他,那目光之冷,竟讓向雲天不自覺鬆了手。
「含彤!」向雲天有些激動的喊道。
他幾乎可以肯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可是婁含彤的腳步卻連頓都沒有頓一下,邁步向前走人,身影很快就沒入轉角。
望著那消失的身影,向雲天沉吟半晌,或許,這回這麼歪打正著來到京城,還真是來對了。
終於確定她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過去的一個時辰裡,婁含彤的屁股就像長了針似的,坐立難安。
來來回回……來來回回……
那地上只差沒讓她走出一個洞來。
怎麼辦,被發現了!
她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繞來繞去,卻繞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如果義父義母在就好了,他們一定能主持大局。
苦著一張臉,婁含彤氣悶的在椅子上落了坐,可不到一刻的時間,她又站了起來踱著方步。
而這一切,剛好全落進繆敖夏眼裡。
這丫頭在煩惱什麼?
他剛好經過特地撥給她的小屋,就見她一人在裡頭繞啊繞的,繞的他頭都有些暈了。
顧不得燕懷柳和易慕秋正在食館等著他,他腳跟兒一旋,便立在門前。
斜倚門框,但那兀自沉思的人兒,卻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這點讓向來是眾人注目的焦點的繆敖夏,有些不是滋味。
想什麼想的這麼沉,還有她那滿臉驚恐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這府裡又有人讓她受委屈了?又或者是,她又聽著什麼流言蜚語?
心中倏地閃過無數可能,繆敖夏終於在婁含彤面前站定,但婁含彤卻將視而不見這句話發揮到一個極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婁含彤卻像被雷擊一般驚跳了起來。
「啊!」一聲驚喘自她的唇瓣逸出,婁含彤像是嚇壞了似的,睜著驚慌的眸子望著他。
「你怎麼了?」
「我……」定睛瞧了瞧,這才發現靠近的人是他,一顆惶然不安的心這才安定了下來。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繆敖夏看似隨意得問,但一雙銳眸卻沒放過她臉上閃過的每一分表情。
「沒……沒事。」
「沒事?」可她一副苦惱模樣,擺明心裡有事,且這事明顯困擾著她。
「真的沒事?」
勉強漾出一抹淺笑,她身子悄然地往後與他拉開一點距離。
婁含彤那生分的模樣,頓時讓繆敖夏覺得刺眼極了,瞧著她那一退再退的舉措,儘管她想做得不著痕跡,但那突然被拉出的距離之大,就算是瞎子也能瞧見。
「真的沒事嗎?」她向來不是一個會說謊的女人,所以繆敖夏自然很難相信她,既然她不肯說,他就只好旁敲側擊問道。
打從娘胎出生以來,便不曾為一個女人費半點心思,如果他那些好友們知道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把他們晾在飯店裡,只怕也會覺得無法置信。
「嗯。」那閒聊似的語氣,讓婁含彤有些不知所措。
儘管拜堂之日就在眼前,府裡上上下下也都結起紅綢,但她從沒以為他們之間會有這樣話家常的一天。
她以為,自己不過就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不該得到他過多的關注。
「你這麼心神難安,是因為出去時碰上啥事嗎?有人欺負你?」她那受了委屈也不說,只會全往肚子裡吞的性子,著實讓人擔心,所以他只好開口問。
「沒有!」那否認來的又快又急,頭也跟著搖的想撥浪鼓似地。
說謊!
或許他們相識不久,但望著她不坦然的神情,繆敖夏可以肯定她在說謊。
她一向不是會說謊的女人,也就是因為那份讓人一眼瞧穿的乾淨明澈,讓他對娶她一事這般堅持。
他雖一生富貴、衣食無缺,可卻難得碰上這樣心靈純淨之人,尤其是女人。
「那有碰著有趣的事嗎?」
繆敖夏繼續旁敲側擊,他的關心頓時讓婁含彤那雙美眸盛滿不解。
他……又病了嗎?
上一回,他這樣好聲好氣試圖跟她講話時,卻讓她成了俎上肉,不得不成為他的娘子,那這次呢?
仰頭凝望著她,婁含彤抿唇不語,不想讓他莫名的關心話語滲透進自己心裡。
切割……得從頭開始。
如果與他成親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婁含彤知道自己就得守好自己的心,不能像……她娘一樣。
傻傻陷入,然後抑鬱終生,甚至落得枉死的下場。
所以她一點也不想與他分享自己的心思,即便只是這樣的話家常,都讓她感受到危險。
因為,他是一個這樣璀璨奪目的男人,要守著自己的心,其實並不容易。
「告訴我,今兒個在街上都遇著什麼?」
見她斂下眸子迴避自己的注視,那種疏遠,明顯得讓人不想察覺也難。
是怕被窺探心思嗎?
繆熬夏難得有了耐心,凝著她的眸,好聲好氣的問,甚至還拉著她在小廳裡的椅上坐下。
他挨著她坐下,從他身上不斷漫過來的暖意,讓婁含彤簡直是坐立不安。
「唔……就見了個簪子,挺漂亮的,可惜身上的銀兩不夠。」知道自己不說不行,她要不說,就怕這個男人會固執地在這兒蹭上三天。
「是嗎?」
突然間,繆傲夏伸出了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柔胰,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他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忍不住一愣,疑惑的目光掃向他。
「既然喜歡,咱們就把它買回來。」
他理所當然說道,那模樣就像一個真心疼愛妻子的夫婿,他做戲簡直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
「……不用了。」看著他一臉匆匆,婁含彤卻丁點感受不到他的熱情。
那簪……其實她一點也不想要,因為那會讓她想起太多往事——那些她想遺忘的往事。
深知他的固執,即使不想要,但婁含彤終究還是認命跟在他身後,在跨出門檻的同時,婁含彤因為不想落人口實,想收回自己的手。
畢竟這樣的舉動太過親暱,在人來人往的大宅並不合適。
可就在她正欲抽手的同時,繆傲夏卻轉過身,認真的開口對她說道:「既然你是我的妻,不論你遇到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任何困難,我都願陪你一同面對。」
他的眼神太認真,語氣也太認真,那許諾像是一記巨雷,重重打上婁含彤的心坎。
「我……」凝著他眸中的認真,婁含彤的心一陣狂跳,踹口大氣後,才能稍稍平息心中那些亂闖的小鹿。
他不該有這樣的情緒,這個男人拿她的養父養母逼她出嫁,而且還早就言明,那不過是一時的拜堂。
轉過頭,婁含彤企圖揮去他那認真的眼神。
她不能有這樣的情愫,不但不行,也不對!
婁含彤努力在心裡告訴自己,可偏偏自個的心還是不爭氣的亂了又亂……
滿桌的佳餚,喝不盡的美酒,在店小二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中,繆傲夏有些心不在焉的舉著夾菜,九龍堂茶的美食佳餚入了他的嘴,卻讓人感覺他如同嚼蠟!
嘖嘖嘖!
易慕秋見狀,放下手中的筷,乾脆直接欣賞繆傲夏的食不下嚥,但被定定瞧著的人卻似乎毫無所覺。
最終,就連一向最沉的住氣的燕無柳,也忍不住的放下筷子,但他沒那個閒工夫像易慕秋那樣細細觀察,索性直接開口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同你說押解軍糧的事,你卻連應都沒有應上一聲。」
繆敖夏的心一向野,像這種能夠光明正大遠離京城的差事,總能讓他雀躍不已。
可如今,他卻完全沒勁兒,彷彿一點兒也不想離京似的。
這模樣,倒是頗令人玩味。
「沒事。」嘴裡說沒事,可是心裡頭不由自主想起了婁含彤那雙滿是心事的眸子。
尤其是昨天他為她買下想要的簪子時,雖然收下了他的好意,但她那滿腹心事的模樣,不見她有何雀躍。
到底在心煩什麼?
「我看你不是沒事,你是心思全放在你那未過門的妻子身上去了。」這話,原本只是打趣,誰叫繆敖夏手腳那麼快,皇上的旨意才出,他們都還來不及決定自己的妻子人選,繆敖夏的親事卻已如火如荼籌辦了。
雖然繆敖夏口裡總是嚷著那不過是一個權宜的親事,但昨兒個他們可是親眼看見著繆敖夏完全忘記了與他們有約,還溫柔體己地帶著未來的小娘子逛大街,那柔情蜜意的呵寵旁若無人,要說沒有不一樣的心思,誰信?
「別胡說!」沒好氣的挑眉輕斥,繆敖夏的性子一向高傲,被好友這麼一嘲弄,連忙說道:「你明知我這麼急著娶妻,完全是為了早日脫離那個賊皇上的魔掌,並非那些情情愛愛的無聊事。」
「你敢說對那個小丫鬟沒上心?」易慕秋也像是和繆敖夏槓上似的,再次開口問道。
這種自欺欺人的話,就算繆敖夏敢說,只怕也沒人敢信。
「自然是沒有!」不想面對好友的嘲弄,繆敖夏睜眼說瞎話。
「所以你沒有假戲真做?」易慕秋再問,非逼得好友正視自己的真心實意。
但繆敖夏這個男人一向嘴硬,他橫瞪易慕秋一眼,然後說道:「不過就是個丫鬟而已,怎麼可能上得了我的心。」
雖然這些日子,婁含彤那纖細的身影,時不時就躍進他腦海,但那離上心可還遠著。
「你們明明都知道,若非皇上逼婚,這全城的閨女又好像說好了似地,不願嫁我,我才不得已找上那丫鬟的,別說得我好像對她傾心不已似地。」
是的?
做了幾年的兄弟,繆敖夏對不在乎得人的態度,他們怎麼可能不曉得。
那嬌寵疼惜的模樣和眼神,是他自己還不自覺罷了。
但兄弟的提點也就夠了,倒也不必非逼著他承認,因此向來心思沉穩的燕懷柳伸手壓了壓易慕秋的手,讓他別再說了。
如今,還是先想想如何將錢糧押至關外,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