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夫君 第五章
    糟了!

    那個南宮凌為何突然離開包廂了?難道他起了疑心?

    上官宓剛才射出的暗器,正是她愛吃的糖炒栗子,那是她買來放在身上,打算上路時當零嘴吃的,剛好用來當暗器阻止季朝宗的手下去搶奪繡球。

    她躲在人群裡,以旁人掩飾自己的身形,但仍感到一股逼人的視線正朝她這兒盯住,心下暗暗叫糟。

    「走。」她低聲對雲繡道,兩人趕忙離開,趁著人群混亂的時候,也趁著還沒被南宮凌發現的時候。

    但是在離開時,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瞄了一下,赫然發現南宮凌居然跟著她,而她這一回頭,正好與他對上視線。

    當視線交會的剎那,她抽了口氣,瞧見南宮凌眼中射出的詫異和驚怒,立刻拉著雲繡逃之夭夭。

    「站住!」

    傻子才聽他的,溜呀!

    南宮凌認出她了,憤怒難當,原來這丫頭就近在眼前,他豈可讓她逃掉?這次他非逮到她不可,而且還要好好教訓這丫頭!

    「御影!去攔截她們!」

    他的手下御影也瞧見了,不用少主吩咐,早就立刻行動,兩人分頭去追。

    上官宓主僕慌忙逃到樓下,擠入了人群中,她一邊逃,一邊慌張回頭,這一瞧可真把她嚇到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南宮凌竟然不死心的追來。而且齜牙咧嘴的,由此可見這人多麼會記仇呀。

    「媽呀,他追來了,雲繡快逃呀!」

    雲繡也緊張的回頭,見到御影逐步逼近時,也嚇得花容失色。她知道打不過對方,跟著小姐一起在人群裡竄逃。

    安然眼前黑影一晃,一個東西投入上官宓懷裡。

    咦?

    她瞪大了眼,無巧不巧的,大紅繡球居然拋進了她手中。下一刻,她感到殺氣從四面八方而來。

    「給我搶過來!」季朝宗在轎子上大聲疾呼,霎時間,她成了那些惡霸的箭靶,可謂前有猛虎,後有餓狼呀。

    雖然逃跑很重要,但是她豈能把這事關人家姑娘終身大事的繡球,拱手送給奸人?她只好狠踢豺狼虎豹,同時朝雲繡大喊。

    「接住!」一個漂亮的飛踢,繡球被她一腳給踢了出去。

    與她默契十足的雲繡立即明白小姐的意思,運行輕功住上一躍,身手俐落的接住繡球,儘管敵人眾多,但她們兩人也不是好惹的,上官宓把繡球丟給雲繡,騰出的拳頭就可以多揍幾個臭男人。

    拿到繡球的雲繡立刻成了箭靶子,那些手下改而攻向雲繡。

    「公子,接住!」

    在眾目睽睽之下,雲繡一個迴旋,又將繡球踢回上官宓手中,兩個人就這麼玩起了我丟你追的把戲,把季朝宗的手下耍得團團轉。

    季朝宗氣得跳腳。「你們這些飯桶,快給我搶回來!不管用任何手段,就算把對方打成殘廢,也要給我搶回來!」

    「閉上你的臭嘴巴!」上官宓運指一彈,把糖炒栗子射進了季朝宗的嘴巴裡。

    季朝宗猛地呼吸一窒,雙手抱著自己的脖子.整張臉脹得通紅,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公子?公子你怎麼了?」一旁的手下哪知發生什麼事,只見自己的主子突然倒地,紛紛緊張的圍上去。

    繡球一下拋過來,又拋過去,眾人的眼珠子也看過來,又看過去。連羅員外和羅香憶也著急地緊盯繡球,都快轉得頭昏眼花了。

    上官宓和雲繡兩人合作無間,痛踹季朝宗的手下,將他們打得七零八落,讓這批惡人再也囂張不起來。

    由於百姓們平日受季朝宗等人的欺凌,對他痛恨已久,加上根本沒人希望奕城的第一美人被季朝宗給蹂躪,所以當看到季朝宗的手下被如此耍著玩,不管是樓上樓下看戲的、樹上屋瓦上看熱鬧的,全都喊威助陣,拍手叫好。

    上官宓抱著繡球,想不到教訓了季朝宗的手下卻得到這麼多的掌聲,心下大為快意,正洋洋得意之際,誰知才一轉身,便撞入了另一個懷抱。

    她抬起頭,倒抽了口氣,對上另一雙好危險的視線——

    不知何時南宮凌已經追上她,想逃卻來不及。

    「這下子看你往哪逃。」他的手已牢牢制住她,豈容她再逃出他的手掌心?

    上官宓變了臉色,正著急的時刻,猛地靈光一閃,一把將繡球往他懷裡塞去,接著大喊:「這繡球被我家主人搶到啦!」

    南宮凌一陣錯愕,不敢置信的瞪著她,而她當然不會讓他有開口否認的機會,立即高聲喊得全城皆知。

    「我家主人賈青玉搶到繡球啦!」

    「你——」南宮凌既憤怒又驚異,萬萬沒想到這個丫頭居然來這一招?!

    上官宓相準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南宮凌肯定不敢貿然對她出手,因為她猜測他化名成賈青玉,假扮成商人,必然有他不可告人的理由;南宮凌的臉色很難看,卻不敢對她出手,更證明了她的猜測,此時全城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上官宓露出嘿嘿頑皮的笑,一點也不怕他,甚至還不要命的拱手慶賀。

    「恭喜新郎官娶得美嬌娘!」她這麼一喊,眾人也跟著她恭喜新郎官。

    誰都不願意眼睜睜看著奕城第一大美人落入奸人之手,嫁豬嫁狗都比嫁季朝宗好,何況賈青玉的名聲在奕城可是人盡皆知的。

    說到大商人賈青玉,人人都要豎起大拇指來稱讚他,賈青玉不但樂善好施,還是成功的商人,更難得的是他相貌斯文俊秀,和羅香憶可說是門當戶對又郎才女貌,誰不樂見促成這一樁好事?

    南宮凌神色僵硬,卻又不能當場發作,必須強忍住怒火,尤其在見到她得意的表情時,臉色更加陰沈。

    他雖然不能當眾對她怎麼樣,卻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讓她逃走,那陰森隱怒的臉上,竟露出了詭譎莫測的淺笑。

    「瞧你做的好事,看來我真是太低估你了。」

    「彼此彼此,對了,你的新鬍子還真好看,不過我還是比較欣賞你剃鬍子後的——」上官宓深吸一口氣,因為南宮凌有力的大掌正箝制住她的手臂,五爪幾乎要掐進她的肉裡,勁道之大,讓她額角冒出了冷汗,不過光天化日之下,她就不信南宮凌敢對她怎麼樣。

    新郎官出爐了,賈青玉奪得繡球的事立刻傳遍全城,更多人爭相聚過來簇擁著他,要將新郎官送進羅家大宅裡。

    在人群的簇擁下,他被迫拿著繡球進了羅家大宅去報到,當然,他的手也牢豐抓住上官宓,揪她一塊兒離去。

    想他堂堂江湖上人人畏懼三分的玉面君,竟兩次栽在這丫頭手上。

    這可惡的女人,上回在他面前假裝柔弱順從,卻乘機對他下毒,害得他四肢僵硬,八個時辰都只能維持同樣的動作不能動彈,他南宮凌這輩子何時受過女人如此侮辱?而這女人偏偏還跟他訂了親?!

    她不但逃婚,讓他面子掛不住,現在居然又把他塞給另一個女人。

    上官宓一雙眼珠子飄來飄去,就是故意不看南宮凌那張鐵青的臉色,腦子裡轉著逃走的計劃,只要略施小計,說不定她可以趁亂逃走……

    「勸你最好打消逃走的念頭,你的丫鬟已經落到我手中了。」

    上官宓震驚的抬起頭,對上南宮凌冷斂的精芒,乍聞此事,讓她再也笑不出來。

    在眾人的簇擁下,他們來到羅員外的大宅,看門的下人早就收到羅員外的指示,在門口恭迎新郎官。

    一進大門,就見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正是羅員外本人,他穿著上好的衣料,領著一群下人們歡天喜地的從屋內出迎。

    「恭喜羅老爺、賀喜羅老爺,覓得了一個好女婿呀。」鄉紳百姓們一見到羅員外,便紛紛拱手祝賀。

    羅員外見到眼前俊美的年輕人,相貌不凡,衣料穿著講究,不由得眼睛一亮,滿意之情溢於言表,上前拱手。

    「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不待南宮凌開口,旁人主動積極為他說好話。

    「這位是賈青玉賈爺,做的可是大買賣,不但年輕有為,為人講信用,又是樂善好施的大善人,時常造橋鋪路,救濟貧困,更難得的是,他家世清白,人又生得一表人才。」

    喲?這麼偉大?

    上官宓也跟眾人一樣好奇的豎起耳朵聆聽,別人是好奇這位新郎官的身份,她則是奇怪他這個賈青玉的身份,原來這麼受歡迎哪。

    在場介紹的都是賈爺生意上的朋友,不但讚譽他的為人處事,幾乎把他捧上天,聲量還特別大,讓所有在場的父老兄弟姊妹都聽得到,他們這位賈兄弟絕對配得上羅大美人。

    其實不管新郎官身份和家世配不配得上,光是他一表人才的俊美外表,便足以讓羅老爺迫不及待地點頭稱讚了,羅香憶更是對他驚艷不已。

    當羅香憶讓丫鬟們攙扶出來,與新郎官見上一面時,立刻被對方的不凡氣度和俊逸風采給震撼住,立即兩頰染上嫣紅,羞赧的低下頭,微微一福。

    「香憶見過賈爺。」

    眾人都看得出羅香憶對此人的好感,羅老爺一方面高興女兒不用嫁給季朝宗那個紈褲子弟,一方面又很高興拿到繡球的是個一表人才的男子,可以配得上他女兒,解除了他的心腹大患,他本人當然是非常高興且滿意極了。

    「女兒,你意下如何?」

    羅香憶羞怯的開口。「全憑爹爹作主。」

    這話明白表示她的意願,她的羞澀已充分顯示出自己對南宮凌一見鍾情,願意與他成親。

    這本是一樁美事和喜事,而且還解決了一件本以為會是悲劇收場的憾事,這樁親事不啻是英雄救美,成就了美人配才子的佳話。

    上官宓就不信南宮凌不答應,大夥兒全都認定他是新郎官了,這繡球招親的規矩是習俗,由不得他拒絕,若是他拒絕,等於失信於人。

    若是接了繡球卻不肯娶,等於羞辱了女方,也會壞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大善人賈青玉的名譽。

    南宮凌雖然未正眼瞧上官宓,但眼角可沒放過她偷笑的嘴臉,這丫頭以為塞了一個老婆給他,就想置身事外嗎?沒那麼容易。

    俊逸的薄唇匆地勾起淺淺一笑,斯文有禮的拱手道:「謝謝羅員外的抬愛,能娶羅姑娘是所有男人的榮幸,只不過在下恐怕要辜負羅員外和羅小姐的抬愛了。」

    眾人皆是一怔,羅員外的笑容收了起來,羅香憶也抬起頭來變了臉。

    「這話什麼意思?」

    「實不相瞞,在下已經訂親,下個月便要迎娶妻子過門。」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羅員外臉色難看,羅香憶更是面色遽變。

    上官宓心中大跳,料不到南宮凌竟敢當面拒絕,還抬出訂親的藉口,不禁大皺眉頭,她又沒有要嫁給他。

    羅員外憤然道:「這怎麼行?你接了繡球,怎可又說不娶?豈不是故意羞辱老夫,讓人笑話嗎?」

    南宮凌不慌不忙,自有一番冠冕堂皇的說詞。

    「員外請息怒,在下接繡球,全因不忍心見到令嬡落到季朝宗的手裡,羅小姐天生麗質,全城的百姓,包括在下,皆不願繡球被季朝宗蠻橫搶去,若不是瞧見季朝宗的手下如此蠻橫無理,眼看繡球就要落入奸人之手,卻又無人可打得過對方,情急之下,在下才會施展計策,先命人將繡球搶下。」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在那情況下,不管是誰,都希望有人將繡球搶下,只望能不落入季朝宗的手中,南宮凌以此為理由,確實是情有可原,人之常情。

    事情的轉變令人意外,一時之間眾人啞口無言,羅員外更是兩難,對方已有了訂親的對象,他當然無法強迫人家,更何況人家也算是他們父女倆的救命恩人,若非對方出手,恐怕這時候就是季朝宗來要人了。

    突然有人高聲道:「唉,只怕那季朝宗若是知道你不肯娶人家,肯定又要來搶親了。」

    說話的人,當然是上官宓了,她是故意的,果然此話一出,羅員外又緊張了,因為這是他最害怕的事,他不得已公開舉辦繡球招親大會,就是怕女兒被奸人所搶。羅香憶聽了,更是眼中泛淚。

    「爹,女兒絕不嫁那季朝宗,若他逼女兒,女兒……女兒就不想活了。」說罷哭著轉身奔回閨房,丫鬟們也急急追去。

    羅員外愛女心切,經由上官宓一提醒,又改了口氣。

    「眾人都知道閣下接了繡球,若我不把女兒嫁給你怎行?何況那季朝宗若知道你不娶我女兒,豈不來為難老夫,硬要來強娶?」

    羅員外這番話無異是把問題丟回去,希望逼對方娶自己的女兒好躲過此劫。

    南宮凌銳利的目光掃了上官宓一眼,這才微笑回答:「羅員外放心,在下既然出面幫忙,必然不會坐視季朝宗的惡行,在下行商多年,人脈甚廣,自然可以保護羅員外和羅小姐,免受奸人威脅。」

    這話說得漂亮,也表示得很明白,他賈爺只是出於「幫忙」,也的確由於他的出手相助,這才讓羅員外的女兒免去一場災難,既然人家好心繼續「幫忙」,羅員外又怎麼好意思為難人家呢?如此一來,南宮凌就有理由擺脫這門親事了。

    上官宓心中嘀咕,以南宮凌的身手,那季朝宗哪是對手,也難怪他這麼有把握,想不到三兩句就被他回絕了這門親事,真是奸詐的傢伙。

    倘若南宮凌不娶羅香憶,那她不就倒楣了?

    當她正暗自埋怨時,冷不防接收到羅員外的目光。

    怎麼了?她也好奇地回望,就不知這羅員外一雙眼睛,幹麼沒事往她身上看?

    「若老夫沒看錯,適才接住繡球的,是賈爺身邊這位兄弟是吧?不知兄台娶妻否?」

    上官宓一聽,立即恍然大悟,同時靈機一動,哈!有了!

    「沒錯!繡球是我搶到的,在下——」肩膀冷不防的被人一把摟了過去。

    「真不巧,我這位小兄弟已經娶了一名如花似玉的妻子,而且非常恩愛。」

    上官宓見鬼的瞪著南宮凌,這傢伙的手臂不規矩的亂摟她,還搶了她的話,竟說她娶妻了?!分明是故意破壞她的計劃。

    羅員外難掩失望的神情,對方已有了妻子,那就沒辦法了,因為他斷不可能讓女兒去做人家的小妾。

    南宮凌含笑的眼神與她對上,以只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低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想故意藉此逃出我的手掌心,門都沒有。」

    上官宓故作糊塗,不怕死的問他。「如花似玉的妻子?是指你嗎?」

    這句話分明是在開他相貌似女人的玩笑,俊美的面孔瞬間轉成森寒。

    「找死。」放在她肩膀上的大掌勁力一抓,立刻讓她痛得臉色發白,呼吸一窒,只消他再用點力,她的肩骨就會碎掉。

    「你、你剛才不是說……我們很恩愛嗎?」

    到了這節骨眼,這丫頭居然還有心情跟他耍嘴皮子?明明痛得唇色泛白,額冒冷汗,卻還笑得出來。

    大掌的手勁一鬆,也讓她得以喘息,鬆了口氣。

    「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否則就別想再見到你的丫鬟了。」

    這話果然奏效,只見她咬著唇,不敢再多說一句,當然也笑不出來了,反倒是他唇角微揚,對於威嚇收到效果,感到滿意。

    南宮凌明白婉拒了這門親事,並向羅員外保證會解決季朝宗這個大麻煩,他留下了兩個手下負責保護羅小姐的安全,並吩咐有事隨時稟告他,然後便起身告辭,離開羅家大宅。

    上官宓被南宮凌不客氣的帶走,其實現在就算他沒警告,她也不敢再多說一句,因為搭在她肩膀上的那隻大掌充滿了威脅,把她抓得好疼啊,而且她明確感受到南宮凌微笑的面容下,有著濃濃的澎湃怒火。

    「你最好別再對我下毒使壞,否則就別想再看到你的丫鬟了。」

    「到底是誰在使壞啊,我的肩膀就快斷了……」她幾乎要哭出來,肩膀上像被烈火灼燒一般,掐得她臉色泛青,不由得冒出冷汗。

    使壞嗎?他這一生還不曾對女人使壞過,她是第一個敢如此惹他的女人,這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他,但她不明白,倘若他真的狠下心使壞,她痛的可不只這樣,他算是手下留情了。

    不過在瞧見她因為疼痛而眼中泛著水光時,大掌悄悄收回三分力量。

    他原以為毒蜂王第五個女兒柔順乖巧,豈料她鬼靈精得很,而且這一次,她再度證實了她有多麼的不怕死。

    一個與他訂親的女子,竟想把他塞給另一個女子,他豈可讓她稱心如意?

    他心中一團怒火,但同時也對她產生一種複雜的情緒,混合著憤怒和驚奇,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上官宓不得已乖乖隨南宮凌上了馬車,好吧,既然被他抓到,她也認了,此刻她心中掛念的只有與她情同姊妹的雲繡。

    「我的丫鬟呢,你對她怎麼樣了?」她一邊揉著被他捏疼的肩膀,慶幸沒有斷掉,一邊擔憂問道。

    當馬車上只有他們兩人,門簾隔絕了外人的眼光後,他回復了一臉邪氣。

    「到了這節骨眼,你還有空去擔心別人?」

    「你想怎麼對付我都行,但是請放了我的丫鬟,我是主子,她只是聽我命令行事,所有責任我全擔了,你要報復,衝著我來就行了。」

    「你似乎一點也不怕惹到我的下場?」

    她沒好氣地說:「怕你有用嗎?不管如何,我都落到你手中了,你想怎麼樣?」

    「你好大的膽子,先是對我下藥,又從我手中劫走陰陽雙煞,剛才又在大庭廣眾下設計我,這前前後後的帳,你說我該如何跟你算呢?」

    若是平常人,早就心虛得無地自容了,她卻理直氣壯地與他辯解。

    「抓那陰陽雙煞,當然要各憑本事呀,你怎能把帳算到我頭上?更何況我也沒傷害你一根毛髮呀,只不過是讓你不能動而已,你有少一塊肉嗎?再說那羅姑娘可是城中的第一美人耶,多少男人想得到她呀,我幫你找了一個這麼美的妻子,說來是你佔便宜耶。」

    虧她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一番大道理。她劫走陰陽雙煞,他還能不動怒。可是當她說自己是為他好,幫他找一個貌美如花的妻子時,令他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怒火,赫然意識到,自己對她最大的怒火,竟是來自於她想把自己塞給另一個女人,而不是對他下毒的事,這是怎麼回事?

    見他不說話,還一直瞪著她,一雙眼彷彿要冒出火似的,上官宓終究給他瞪得屁股發毛,忍不住問道:「幹麼一直盯著我?」

    他不怒反笑,那笑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邪氣,她心中一凜,嗅出了他的意圖,忙要閃躲,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呀——」

    她的腰肢被他攬入懷中,困在霸氣的雙臂裡。

    「我很高興,我的妻子不但不嫉妒,還大力的想要為我納妾,教我怎能不高興呢?」

    「誰是你妻子呀,而且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呢,放開呀——」

    她掙扎著,卻敵不過他的力氣,被困在他懷裡,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感到衣料底下的結實,可不如他外表那般柔美斯文呢。

    「世人都說毒蜂王第五個女兒溫柔似水、乖巧順從,想不到竟是如此伶牙俐齒,我奇怪的是,為何會沒人知道你的本性?」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話是人說的,本來就有真有假,我也聽人家說玉面君很邪惡啊,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壞蛋。」

    那雙俊眸緩緩瞇出危險,好個伶牙俐齒的臭丫頭,都落到他手上了,還不懂得求饒,他很想看看,當她求饒時會是什麼模樣?而她這張愛頂嘴的唇瓣,挑起他想要征服的意念。

    「你即將成為我的妻子,卻說丈夫的壞話,該罰。」

    她瞪大眼,正欲張口說不,可惜連這一丁點機會也沒有,就被南宮凌封唇堵住。

    噢噢噢——太可惡了!他又佔她的便宜了!

    她唔唔的想抗議,兩隻握拳的手不停的捶打他,但這麼做.只是給南宮凌更多懲罰她的理由。

    薄唇烙著她的小嘴,恣意侵佔,自從上回品嚐過後,他沒忘記這愛鬥嘴的芳唇,可是非常意外的甜美,而他也發現,對她的滿腹怒火,最佳的懲罰方式就是吻她,不但消解了他的怒火,也令他心神快意。

    上官宓又羞又氣,想把南宮凌推開,這男人長得俊美秀氣,但他的力量可是一點都不秀氣,粗獷霸氣得很,真是名副其實的禍從口出哪,她在口頭上雖然佔了上風,但是付出的代價可一點都不划算。

    侵入的火舌交纏她的丁香小舌,令她雙頰滾燙,雖然心中氣惱,但想到雲繡在他手上,便不敢再對他下毒了。

    直到吻夠了,他才放開她的唇,隔開一點距離欣賞她腫脹的紅唇,以及氣羞卻又拿他無可奈何的模樣,令他唇角揚起快意的弧度。

    「你還有什麼不滿,需要跟為夫好好溝通的?」

    他溝通二字的意思,當然是指另外一個意思,她哪敢繼續頂撞他呀?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最好什麼都不要說,免得這男人又用可惡的嘴來對付她。

    接下來,她只能安分的待在馬車內,不敢再言語頂撞他,而南宮凌則是慵懶地側躺軟榻上,一手撐腮的笑看她,嘴角總是掛著一股淡淡的,卻又讓人不敢輕視他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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