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著一邊臉頰,挨揍的邵奇耘顯然沒有什麼悔意地大笑著。
「相兄,您還真敢說,什麼叫做她是你的?你是與她定下婚約或是得到宋大小姐的許親了?就連自己真正是誰都不曾告訴過對方,還好意思自稱是她的所有人嗎?要擺出『丈夫大人』的臉色,等你們拜過堂再說。」
「住嘴!」鐵青著臉的相茗樵,指著邵奇耘的鼻子說。「輪不到你來教訓我,竟對相親的姑娘家毛手毛腳,這不是正人君子該有的行為。再說,我比誰都要瞭解你,你不管娶哪家的姑娘都一樣,那不過是你用來搪塞邵伯父的借口,你若是還有點良心,就快點想辦法將芝襄娶進門吧!」
「啊,對不起,我家少爺做了什麼……」說人人到,被點到名字的女子正巧也找人找到這兒來了。
「芝襄,把這傢伙帶回家去管教,別讓他出來丟人視眼了。」當著邵家的總管面前,他大吼著。
「真有你的,相茗樵,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刻意再替你隱瞞了。」
眼一瞇,邵奇耘臉上雖然還掛著笑靨,但神情由惱火一轉為陰冷,轉頭向寶兒說:「宋大小姐,方才談的交易,就當我作一次人情,免費送給你吧!我為何說這傢伙在家中高就,那是當然的,他的財富遠遠超過你宋家三倍不止,這種人何必去當人家的管家呢?你好好地問問他,堂堂京城第一貴公子匿身在你家作總管,究竟是何居心?我看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才對。」
扔下這晴天霹靂般的一段話之後,邵青耘趁相茗樵尚未發作前,扣住了自家總管的手腕說:「我們走,芝襄。和這種不知自省的傢伙沒有什麼話好說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哼!」
該死的邵青耘,從明天起他要與這傢伙劃清界限,一刀兩斷,再也不同他稱兄道弟了!先不提什麼「朋友妻。不可戲」,就連幫朋友守密的基本道義也做不到,像這種人還當他是什麼朋友?
相茗樵回頭。企圖挽回局面的說:「寶兒小姐,請聽我說……」
「他說的事是真的嗎?」
完了。寶兒眼睛都直了,定是氣壞了。
「這其中有很複雜的原因,如果你肯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向作解釋清楚。」
「你果然是什麼京城貴公子——可是銀鳳說是」相「(ㄒㄧㄉ)公子。不是襄……」
「那個……『相』這個字,在姓氏上,是發ㄒㄧㄉ的音,和襄字一樣。」
「呵……呵呵……我還真蠢啊。……」寶兒低下頭,抑鬱的笑比哭聲還更令人難受。「就為了一音之差,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想必你和爹爹,以及其他知道實情的人都把我當成天底下最傻、最好騙的傻子了吧,呵呵呵……」
「寶兒小姐,不是這樣的。」
相茗樵心疼地伸出一手想安慰她,可是下一瞬間寶兒抬起憤怒的雙眼,教他伸出的手僵止在半空中。
「你敢再碰我一根寒毛試試看。『相』公子,我借一句方才郎爺的話回敬您,您以為自己是誰?既非親又非故,也好意思宣稱我是屬於您的?我鄭重地告訴您,我宋寶兒這輩子即使會嫁人,也絕對不嫁給您,要是天底下只剩您一個男子,那天下就只有滅亡一途。
哼地扭過頭去,寶兒氣沖沖地起身,大叫著:「阿秀?阿秀,你跑哪兒去了?去吩咐車伕,我們打道回府!」
「慢著,寶兒,聽我說……」情急下,他扣住她的手腕。
「啪」!
一陣劇痛在相茗樵的左臉頰爆裂開來,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挨這巴掌的他,一時間只能露出錯愕的表情。也因此,他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寶兒心中所受的創傷,在她氤沁淚光的黑眸裡,淨是教人看了心碎的痛苦。
不行,此刻說任何話,她都聽不進去。
「我知道了。今天就讓寶兒小姐回去冷靜一下,可是我不會就此放棄的,我們之間的誤會太多,也有許多事待釐清,另日我再到府上拜訪。」他退一步說。
寶兒冷瞥他一眼,二話不說地離去。
摸著臉頰,相茗樵深深地歎口氣,老天爺似乎在時機上與他作對,讓他背負著斷袖之症的惡名外,現在還得努力想法子說服寶兒相信,自己到宋家絕不是有意要戲弄她或欺騙她的。
當初他在十成的把握下接下宋老的委託之際,最大的失策就是沒料到自己會因為宋寶兒而陷入這場泥淖。
「寶兒啊!我的好女兒,你開門聽聽爹的話,寶兒!」
砰砰砰的敲著門,門外宋其基焦急的聲音,傳入了將自己關在房內的寶兒耳中,她卻依然無動於衷,應也不應一聲。
「好吧,你就算不聽爹爹的話,那也要吃飯啊。把自己關在房裡,俄壞了身子,你叫老爹爹該怎麼辦才好呢戶宋其基改訴諸親情攻勢說。」一切都是爹爹不對,吶,寶兒,別讓老爹爹這麼擔心,快點出來吧!「
「爹。」終於門內傳來了回應。「女兒沒事,只是有些沒食慾,您就別管我了,我靜一靜,明天自會出去。」
趁著女兒肯回話,宋其基抓緊機會說:「寶兒,爹爹曉得是我不好,不該隱瞞你去求助於相公子。只是爹爹真的放心不下,你從小沒吃過一點苦頭,不瞭解現買環境的嚴苛,要是這樣下去……就算爹爹哪天駕鶴西歸也放心不下你啊!你能諒解爹爹的苦處,不再生爹爹和相公子的氣嗎?」
慘了,寶兒這丫頭又不說話。一旦讓這孩子動了氣,縱然是出動千軍萬馬也說動不了她。宋其基啥都不怕,最怕就是寶兒的拗性子,讓她固執起來,不管自己好說歹說,寶兒一掩耳拒談。
萬一她氣憤著自己與相茗樵聯手一事,而決定故態復萌,好令他們的心血付諸東流,這固然令宋其基扼腕,但最使他冷汗直流的是——寶兒的報復往往不會如此簡單,她可是會兩倍、三倍奉還,依他想……不送掉一、兩座金山、銀山,寶兒是不會甘心的。
難道那壺慶功酒喝得太早了嗎?唉。
「寶兒。你就出來吧,不管你想怎樣發洩怒氣,爹爹都有所覺悟了,但求你別這樣悶著,再問下去就是要爹爹我急死啊!」已經投降的宋其基苦苦哀求著。
「爹--」
門終於被打開,宋寶兒出現在地面前,眼睛微紅,但並沒有顯露出宋其基以為的憤怒表情,相反地,她冷靜過頭的模樣,反倒讓宋其基大吃一驚。
「女兒絕無怪罪您找外人來教導的意思。是我不好,女兒不夠成熟,才使得爹爹不得不出此下策,事實也證明如果您沒有找相茗樵來,也許到今日女兒還是和以往一樣,淨做些讓您操心的事。」
寶兒垂下頭說:「所以您不需要跟女兒陪罪,真的。」
「我的好寶兒,爹爹聽到你這麼說,比得到一座金礦還要高興啊!嗚嗚嗚,爹爹真是感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上前抱住自己女兒說。
可是寶兒並沒有回擁爹爹,她扯扯唇角,算是微笑地說:「所以爹爹您就別再擔心了,請讓寶兒休息一下,我真覺得好累,這一整天都好忙,我此刻只想好好大睡一場。」
「嗯、嗯,那爹爹就不吵你了。」欣慰地摸摸女兒的發,宋其基安心地說:「好好睡吧,寶兒,人在睡眠不足的時候最容易想下開了,其實仔細想想,事情並不如你想的嚴重。等你明天醒來,爹爹就好好地幫你安排,一切都包在爹爹身上,我一定會讓我最心愛的女兒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爹爹晚安。」
「好,晚安。」
在這個時候,朱其基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並且樂觀地認為女兒真正長大了,不再需要自己操心,接下來只需要為女兒安排一樁好婚事,所有的一切將會圓圓滿滿地落幕。
豈料,隔天清晨,他就曉得自己心裡的那塊大石放得太快了!
「老爺!老爺!小姐她不在自己房裡耶!」
「阿秀,你太緊張了吧?寶兒不在房裡,也許人在花園或是書房啊?再仔細找找。」
「老爺,我都找過了,而且還找到這封留書,是要給老爺的。」
「什麼?快拿給我看!」宋其基放下手邊的事,三兩下地拆開封口,取出裡面的薄紙,攤開來一看。
爹,原諒女兒不告而別。
您不需要一位會扯您後腿的女兒,所以我離開宋家對您是最好的事。承蒙您拉拔女兒長大,女兒實在不肖,無法報答您的養育之恩,盼爹爹身子永遠硬朗,長個百歲。
不肖女寶兒筆「福伯!福耀!去把全家所有有空的男了都找來,快去?」宋其基抖著手,自責著自己的大意,他沒想到寶兒這次竟會做出這種糊塗事,一個姑娘家竟離家出走,她這不等於是羊入虎口想送死嗎?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健丫頭!
家寶兒失蹤第三天。
京城內大街小巷都貼滿了一張人像告示,尋找一名女子,凡提供線索而尋到此女者,宋家重賞千兩。
高額的賞金引起了不少人的討論與往目,絡繹不絕的殺到宋家門口,每一個都說他們看到過畫像上的女子,但誰也沒能說出重要的線索,即使賞金再高也發揮不了什麼功用。
至於派出去的家丁們搜遍了整座京城,只差沒將城翻過來,卻還是找不到他們的小姐。甚至家丁們私下議論紛紛,說任性的小姐這回真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外頭壞人這麼多,說不定現下已遭逢不測了。
當然這樣的話,誰也不敢當面對宋其基說。
「難不成寶兒已經離開京城了?不可能的,我當天已經報請官府,拜託他們在城門前布下重兵把關,絕不可能有寶兒離開了京城,而咱們卻不知道的道理。」宋其基這三天來吃不好、睡不著,整個人更顯老態。
「是的我也動用了能動用的關係,相信寶兒小姐應該還在京城內才是。」在失蹤當日接到宋其基報訊的相茗樵,同樣也沒多好過,竭盡全力日夜不分地在找人,也使得他俊秀的容顏多了幾分憔悴。
「寶兒呀,寶兒,你這回真把爹給整慘了,你到底人在何方?」抱著頭,宋其基崩潰地大叫著。
「來老,請振作一點。我們不可以放棄希望,一定要把寶兒找到。」相茗樵又何嘗不懊悔,早知道寶兒會玩失蹤這一招,當天他無論如何都該把她架到自己家中,好好地把一切說清楚。
「抱歉,小老弟,把你也拖下水了。像我家寶兒這樣刁蠻,我看等她回來之後,也沒人敢要她了,這次她是真的身敗名裂了。我再厚額無恥也不敢要求你接受這樣的寶兒,所以你毋須介意,相家有那麼多事等著你處理,你可以回去,沒有關係的。」苦笑著,宋其基反過來掛意著他說道。
「宋老,您在說什麼呢?我是為了自己才留在這兒,我不把寶兒找回來,哪有心思去管什麼事。加油,千萬不能放棄,再花點功夫去找,一定能找著的。」
替已經心力交瘁的宋老背負起統籌的責任,相茗樵不氣餒的態度,鼓勵了宋其基,繼續拖著希望……
「老爺,有位自稱是邵家總管的人,說他有關于小姐的消息,要求見您。」
「快,快請他進來!」雙眼一亮的宋其基,幾乎跳起身說。
緩步走進來的,是相茗樵相當熟悉的一號人物,他吃驚地看著一身男裝打扮的邵家女總管,她為何會出現在這兒呢?寶兒又怎麼會和邵家總管扯上關係?
「我是邵家總管芝襄,見過來老爺。」
「芝嫁,你說你有寶兒的消息,這是真的嗎?」相茗樵已經等不及,扣住身前女子的雙臂問。
「是的,寶兒小姐現在人很安好地在邵府中,這三天來她都在邵府。」
「什麼?!」
話說寶兒離開宋家時,腦袋裡什麼都沒有想。
她既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裡,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也沒有概念,只是單純地不想面對爹爹,以及宣稱還會再找上門的相茗樵,因此憑著一股盲目的怒氣離家出走。走得匆忙的她,所帶的行囊中別說銀子了,就連點值錢的東西也沒有。
茫然地走在繁華的街市上,聞到路邊小販所賣的包子香味而想起自己一整天沒吃東西時,她掏空了自己的行囊,裡面除了替換的衣物就是些脂粉盒,寶兒才愕然想起:對喔,沒帶銀子,自己以後要吃什麼、住哪裡才好?
可是就這樣折返宋家,又太沒志氣、丟人現眼,她做不到。反正人餓個兩、三天又不會死,她決定先到城南一間香火鼎盛的廟宇去,那兒應該可以討杯茶水,暫時歇歇腿,讓她慢慢思考往後的日子該怎麼辦。
也就是在那間廟中,她遇見了邵家的總管芝襄。芝襄陪伴著一名雍容華貴的白髮貴婦上香禮佛,寶兒則是坐在門前石獅子的身旁,和石獅子大爺商討著過夜的可能性(當然,全都是寶兒一人自言自語,石獅子大爺理都不理她)。她們倆四目相接的那瞬間,還是寶兒先咦地一聲喊出來。
芝襄的臉上也顯出一絲吒異。
「怎麼了?你認得這位姑娘嗎?芝襄。」貴婦和藹地朝寶兒一笑。
「啊,嗯,老夫人,我來給您介紹,這位是來……」
「送給人家的妹妹!」寶兒靈機一動地,搶話說。「我是芝襄姊姊小時候就被送到外地的失散妹妹!我叫落兒,寫作失落的落,念作大刺刺的落!」
「落兒?芝襄,你幾時有個失散的妹妹,我怎麼從未聽你爹爹提起?」貴婦吃驚地著著她。
芝襄也張大了嘴,可是她看見寶兒拚命的擠眉弄眼,最後只好說:「不是親妹妹,而是表妹。一位遠房的表妹,以前她爹娘住在京城時還有來往,後來就沒有再見面了。『落兒』妹妹,好久不見了。」
呼地鬆口氣,感激不盡的寶兒握住了邵家總管的手說:「是啊,真的好久不見了,我真想您啊!芝襄姊姊,我找你找得好苦喔!」
「芝襄,我看你就陪這位好久不見的妹妹聊聊吧,我進入殿去找住持。」
「謝謝好心的老夫人。」寶兒狀似親熱的抱住芝襄的手臂,一邊揮舞著手,目送著老夫人進入廟內。
「寶兒小姐,您這是……」
「抱歉,我知道自己這麼做有點卑鄙,硬拉你陪我演這場戲。」
吐著舌頭,寶兒懇求地說著。『咱們沒什麼交情,普通時候我也不敢做這種要求,但我真是走投無路了,求求你什麼都不要問,收留我吧!我只要有個能睡的地方就行,就算柴房也無所謂。「
「你這麼說,我實在也……」
「拜託你,我還可以幫你打雜,看你要吩咐我做什麼都沒關係。啊,當然不能讓邵公子看到我,那我就用塊布把自己的臉遮起來,這樣總行了吧?」寶兒緊握住這最後的機會,死纏爛打的說著。
林芝襄困擾的看著她。
「……事情就是這樣,寶兒小姐說什麼也不讓我通知你們,可是我看事情越鬧越大,讓來老爺再繼續擔心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得不失信於寶兒小姐,前來告訴你們。」
林芝襄在書房中,看著宋其基與相茗樵說:「寶兒小姐這幾天都留在我的房內,我並沒有讓邵家的人知道這件事。如果你們要將她帶回去,最好是趁著今日邵家老爺、夫人與公子都應邀前去狩獵,不在家的時候……」
「謝謝你,芝襄,你真的幫了我們一個大忙。」相茗樵立刻起身說。「我這就去把寶兒帶回來。」
「相老弟,你確定要由你出面嗎?這會兒還是讓身為爹的我出面比較……」
「不,宋老爺如果在邵家主人不在家時上門會啟人疑竇,不像我,平日經常出人邵家,萬一碰巧邵家人回來,也比較容易找到理由解釋。請讓我去帶回寶兒小姐吧!」相茗樵極力爭取著說道。
「那……好吧。」看在他這麼堅持的分上,宋其基也退讓地說。
「那就拜託你了,一定要把寶兒勸回來。不管有什麼事,都等回來後再說。」
「是。那我們走吧,芝襄。」
「你!你來幹什麼?出去,我不要見到你!」以為芝襄回來的寶兒,一打開門的瞬間,看見相茗樵那張臉,反射地想把門關上。
「不管你想不想見,這次都不容你再任性了。寶兒!」相茗樵喝叱一聲,以手臂卡住了即將關上的門,使勁往內一推,砰地將門與寶兒一起推開。
「啊!」的一聲,寶兒跌坐在地上,看著大敞的門,以及怒火中燒的相茗樵,突然心生畏懼,她可以感覺到相茗樵這回可不是「小小」的發怒,而是像火山爆發一樣地勃然大怒!
「芝襄,你太不夠意思了,不是約好絕對不讓人知道我在這兒的嗎?」下意識想逃的寶兒,立刻轉移目標地指責著門外的姑娘說。
「請原諒我,寶兒小姐,但逃避不是處理事情的好法子,我希望您能面對問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味躲藏。」林芝襄說。「也許你會覺得我多管閒事,但我真是為了您好才這麼做的。」
寶兒不服地鼓起雙頰。「那也輪不到告訴這傢伙吧?告訴我爹爹也勝過告訴他。他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通知他幹什麼。」
「這個是……」
打斷正要解釋的林芝襄,相茗樵擋在寶兒身前,低聲地說:「不好意思,芝襄,借你的房間一用,請讓我們獨處一下。」
「芝襄,不要走,我才不想和這傢伙獨處——」耳尖的寶兒才抗議,門卻已經被相茗樵強制關上了。「你想幹什麼?放我出去!」
衝到門前,寶兒企圖掰開他拴門的插稍,但相茗樵一語不發地就將她整個人抱起,接著往床上一扔。
「你、你要幹麼?」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擺出一副君臨城下,「你不得不聽我說」的臉色,相茗樵瞇起一眼說:「但在那之前,咱們要先算清這三天來你讓多少人操心、瞎忙以及苦等的罪過。你要是心中有那麼一點點愧疚,就安分點不要反抗,要不這懲罰可會讓你吃足苦頭。」
見他挽起袖子,寶兒哪有不反抗的道理?她運用四肢一點點地往後退,想盡量遠離這個危險的傢伙,然後說:「你、你憑什麼教訓我,你又不是我的誰。誰要你管我的死活?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笨蛋!」
「很好,繼續嘴硬,如果你不這樣,那就不是你了,宋寶兒。恰巧我今天不愉快的心情,正需要你的挑釁,才能夠紓解悶氣。」以一膝壓住了她的裙擺,他開始逼近她。
「來人啊!救命啊!」
「我什麼都還沒做呢,要喊救命等我做了再喊。」哼地冷言說道,相茗樵將她輕鬆地抱到自己膝蓋上,讓她趴在床上說:「這第一下就是教訓你這不肖女。」
「哇!」
痛!屁股上挨了一掌,火辣辣的痛感馬上傳達到腦海裡,寶兒氣得扭動身子說:「死相茗樵,我要詛咒你和你的手,居然敢打我!」
「哈,看樣子你還不知反省,這第二掌就是懲罰你不知反省的態度,仗著自己得太疼愛,無法無天的性子。」
「啊!」天殺的,寶兒拍打著床鋪,氣得渾身發抖。「我恨你,相茗樵,我恨死你了!你最好從這世上永遠消失!」
他不但沒有停下來,還迅速地打了第三、第四、第五掌說:「言不由衷、不知愛惜自己、頑固又盲目,全都是你最要不得的地方,我要打到你這些缺點都消失為止,你就繼續詛咒我吧!」
「嗚……嗚嗚嗚……」
叫痛叫到嗓子無力,寶兒的怒火也被這一掌又一掌的懲罰給打滅了大半,當她最後不再頂嘴回話的時候,相茗樵的手才停下來說:「有好好地反省了嗎?」
「……分……我到底……你……」
「你說什麼?」相茗樵揚起眉,瞪著她埋在枕頭堆中的後腦勺說。「還想抗辯嗎?那休我……」
抬起頭,扭身回瞪著他,寶兒以潮紅而哭得狼狽不堪的小臉,朝他忿忿地說:「我說你才過分!明明做的事比我過分千倍、百倍,卻要我反省。以前我真是瞎了眼,竟會喜歡上你……想一想就覺得自己真蠢、蠢透了!」
「我見時對你做了什麼過分千倍、百倍的事?」
寶兒睜大眼,不可置信地叫道:「你還說!你難道以為我笨得連不久前發生的事都記不得了?哈!今天怎麼不見你的老相好?他人呢?還有,你家那足足多了我宋家三倍的財富,怎麼不去管,跑來這裡管我?對一個姑娘家動手,還打這麼可恥的部位,你所做的哪一件事不過分,你說!」
「首先,我沒有斷袖之癖,那天你在我房中見到的行偉,其實是我的么弟,當我留在宋家的時候,就是靠他飛毛腿的功夫,來回宋家與相家,替我傳達命令給家裡的人。」
總算能澄清的相茗樵歎氣地說:「因為你那天的深夜來訪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一時來不及反應,結果我沒想到行偉那小子自作聰明的小把戲,竟會完全把你給騙了。回家後我還自問了好久,到底我哪一點看來像有那種解好的男人,會令你一下子就接受了行偉的說法,還深信不疑。」
「……你……在騙我吧……」
相茗樵以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說:「走,穿上鞋子。」
「去哪裡?」
「去求證一下到底我說的是真是假。」相茗樵扣住她的手腕,不給她說不的機會,帶她離開了林芝襄的房間,離開了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