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順產,可凡生下孩子後在醫院裡還是整整住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裡,最忙最累的人就要算可凡媽媽了。
公公和可凡爸爸是男人,很多事情不但不方便幫忙,他們在一邊有時還徒添了許多的不方便,所以除了第一天,後面幾天他們就很少到醫院來了。
婆婆倒是一天到晚的呆在醫院裡,有空就抱著孩子我娃我娃的叫著。
可凡的傷口癒合情況並不好,雖說消炎的點滴每天都在打著,醫生開的各種各樣的藥也一次沒敢落下地在吃,傷口不僅沒有見天好起來還有感染發炎的趨勢,更糟的是,生孩子竟然還落下了痔瘡。可凡平時就是個怕痛的人,架不住這樣四面夾擊的痛硬是整天整夜地睡不著吃不下。
可凡媽媽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三番五次的去找醫生,可是,無論醫生開的吃的止痛藥也好清洗傷口的沖劑也好,似乎都對可凡不起作用。
第三天,可凡媽媽不知從哪裡打聽了個偏方,弄了些許多不知名的干的花花草草,在家裡用鍋注滿水將那些草藥丟進去仔仔細細地煎一個多小時,然後連藥帶水的倒進桶裡拎到醫院給可凡清洗傷口。說來也怪,用這個洗過後,可凡覺得身上舒服多了,甚至每次用草藥洗過後,可凡都能小睡著一會兒。
可凡媽媽見縫插針,想著她睡會兒後可能精神好點能吃下點東西,趕緊稱她睡著的時候跑回去再弄些雞湯豬肚湯什麼的過來,可凡醒來後果然就有了些胃口,吃了一小半下去。
於是,可凡媽從早到晚就煎藥、洗傷口、煮點心、喂可凡吃東西、再煎藥、再洗傷口、再煮點心在家和醫院之間一天數次地來回奔波。不僅如此,中午和晚上還得做飯給大家吃。
可凡媽媽忙得陀螺似的轉,婆婆不僅沒主動提出她回家做飯,而且每次可凡媽離開醫院時她都要來一句:「親家母,你快去吧,可凡和孩子有我照顧呢!」
可凡聽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婆婆每天除了可凡媽媽做好飯後叫她回去吃飯,再加上晚上到點回家去睡覺,其他時間都呆在醫院裡,沒事逗逗孩子,有時候還企圖找可凡聊聊天。可凡看在眼裡,心裡越發心疼媽媽,討厭婆婆。
第四天的中午,可凡媽媽回家去做中飯。可凡躺在床上,婆婆在另一張床上抱著孩子躺著。可凡有點想小便,她想試著挪動一下身子,卻還是絲毫不能動彈,兩隻手倒是還能動,可一隻手上還打著點滴。
她轉頭看了看婆婆,婆婆依然抱著孩子嘴裡念叨著誰也聽不懂的東西。可凡皺了皺眉頭,衝著婆婆張了張嘴,想想,又作罷。
媽媽在的時候,每次扶著可凡方便完後會用草藥煎的水仔細的幫她清洗傷口,完了,還會用高錳酸鉀按醫生說的比例用溫開水沖兌好,扶著可凡坐浴十五分鐘,時間到了後,先把她弄到床上躺著,然後迅速幫她整理好衣褲,蓋好被子。現在媽媽不在,一來她怕方便完後傷口那種鑽心的痛,二來她壓根就不想搭理婆婆。
忍了一會兒,想起醫生交代過,由於她的情況特殊,大小便方面要尤其注意不能忍,只要有一點那樣的意念就要起來排解。
可凡終究是有點怕留下什麼後遺症,還是硬著頭皮衝著婆婆叫了一聲:「媽。」
「哎,怎麼啦?」婆婆答應得倒是挺快。
「我想起來方便一下。」
「哦,這樣啊」婆婆遲疑著:「我出去看一下你媽來了沒有。」婆婆下床穿了鞋子打**門徑直走了出去。
一會兒,婆婆推門進來,面帶難色:「你媽還沒來喲,我怕我一個人搞不動你啊。」
「沒事,我現在比前兩天好多了,你只要扶我起來,把小便盆放好,我自己會抓住床欄杆的。」可凡很生氣,嘴上繼續說著:「醫生說不能忍的,要不我就等我媽來了。」心裡卻想:你一個人搞不動?那前幾天不是一直我媽一個人做的這些事情嗎?
婆婆上前抓著可凡的肩頭把她扶著坐了起來,可凡想自己移著下床穿鞋,卻硬是移不動腿。婆婆見了也學著可凡媽媽平時的樣子,把她的雙腿移到床底下,用腳將床底的拖鞋踢到可凡的腳邊。可凡想著媽媽平時都是幫自己把拖鞋套到腳上,再攔腰抱著自己保持一個姿勢直到方便完畢的。看婆婆這個架勢大概真的指望自己抓床欄杆了。
可凡一咬牙,自己勉強把腳套到拖鞋裡,用沒打針的那隻手死死的抓著床頭。才一會兒,就覺得支持不住。婆婆站在旁邊大概看著不對,嚇得趕緊伸出雙手抱著她的腰。好不容易方便完了,可凡賭氣自己折騰上床,等她躺到床上時卻再沒有一絲氣力了。
婆婆又回到另一張床上逗孩子。
躺了一會兒,可凡覺得出奇的冷,這才發現自己光顧著喘氣被子都沒蓋。她想伸手自己抓了被子來蓋,誰知這個平時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現在居然都無法完成。
她扭頭看向婆婆,婆婆依然在逗弄孩子。
騰地一下,可凡心裡冒起一股怒火:「媽!」
「怎麼啦?」
可凡在還是在心裡壓了壓:「幫我蓋下被子吧。」
「哦。」婆婆走過來,隨手一拉,將被子蓋在可凡身上又朝孩子走去。
被子的邊角都沒有塞好,冷風從被子的邊緣和床之間的大縫隙裡不停地往可凡身上鑽:「媽,你能不能別每天都弄孩子啊,你」可凡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婆婆有些無辜地轉過臉:「怎麼啦,可凡?」
「算了算了,」可凡吞了下口水,長吸了口氣,特意壓低了下聲音:「我被子都沒蓋好呢,風直朝裡面灌。」
「哦」婆婆又走過來幫可凡掖了掖被角。
「親家母,你回去吃飯吧。」可凡媽媽一手提著一桶藥湯,一手拎著保溫桶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