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南整個身子都僵在那兒,有一種久遠的感動,更有一種恍惚,似乎一整天下來的煩惱事全部一掃而光了,似乎真的想就此把那些事都拋開,只要有她溫暖的雙臂抱緊他,那麼什麼都不用再去理會了,真的很累了,很想很想停下來,只要林順還在身邊就什麼都好。
他溫柔的拿開她的臂,轉過身來,拉過她的手,將她小小的手握在掌心,就是這雙手,嬌嫩白皙,可是能給他創造奇跡。他抬手拂開她鬢邊的碎發,無比真誠的看進她的眼裡說:“順順,謝謝你。”謝謝她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他從來不曾奢望過有這樣的幸福,她卻給了他這麼多驚喜。
林順卻很不合適宜的笑了,罵他:“肉麻!”說完又大煞風景的把勺子遞給他說:“喝湯吧。”
一邊喝林順一邊問問題,好似無意間問到公司,程敬南說:“沒什麼大事,都還挺好的。”
挺好的,那麼為什麼回來得這麼晚?林順卻沒問只有點擔心的說:“湯的味道還好嗎?”
程敬南神色古怪的望著她,林順更緊張了:“難道不好喝?”說完就看到程敬南眼裡露出來促狹的光,她沒好氣的笑了,湯的味道怎麼會不好呢,她今天回來可是做了好多次試驗,不過很奇怪明明知道味道不壞還是止不住擔心。
林順是瞞著程敬南去見的揚凡,雖然程敬南知道揚凡回來要見她,但是她還是不想告訴他,畢竟他的事已經那麼多了,她的事她自己會解決。
沒有再約其它的地方,她直接到揚凡下榻的酒店咖啡廳見他。
揚凡對她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雖然他們這樣結果,但是畢竟應當感激他,不管後來因他起了多少風雨和傷痛,他永遠是她歲月中那一朵美麗的花,就象那片銀杏葉標本一樣,盡管揚凡已經弄丟了它,但是它一定不會褪色,就算她再也無法和他在一起她也永遠不會忘記他曾經給她帶來的甜蜜和寵愛。
揚凡似乎更瘦了,林順看著他郁青的面頰,裝滿心事的眼,滿身都籠罩著一種陰郁,還是心疼:“案子是不是很麻煩?”她以前就聽曾瑞說過,這個工程幾乎耗盡了揚凡所有的心血,這一年裡他幾乎所有的精力都花費在這個上面,經常為了一個小程序連續測試好幾天不離開辦公室,不吃不喝。林順了解這種堅持,他以前就這樣,他是一個好勝的人,心氣高,若是想要做成一件事確實會這樣,他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揚凡“嗯”了一聲,摸索著去找打火機點煙,林順傾身拿掉他手裡的煙責怪的說:“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林順沒有料到揚凡突然伸手來搶,她身子一滯,揚凡也感覺到這種尷尬的狀況,訕訕的,他怎麼會對她有這種反映?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跟她搶過什麼東西,只要她想要的,他從來都是幫她掙回來,任她予取予求。可是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剛才只是本能的想要搶回來那支被她拿掉的煙,等意識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他忽然頹然的跌坐在卡坐裡,喃喃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忘了你支氣管不好,聞不得煙味。”
“沒關系。”林順看他難過的樣子忙安慰道。
今天她是特意打扮過了的,她想讓親愛的揚凡哥哥放心,從前的她太不懂事當著他的面折磨自己想讓他也疼,她明明知道他會疼她還這樣做,她太任性,現在的她只想告訴他,她已經找到幸福,請他放心和陳茜茹走好,其實就算她沒有敬南她今天也會這樣,憂郁的揚凡哥哥如果真的愛上了別人她也應該祝福,希望他幸福,他是她的親人,她會永遠掛懷他,就象牽掛爸爸媽媽一樣。
正說著,黃巖進來了,她最近代言一個產品,正好下榻在這家酒店。她遠遠的看見林順,對身邊的經紀人和化妝師說了幾句就朝林順走過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她要走過來,她和林順也只是幾面之緣並不需要這樣特意的寒暄,她卻來了:“林小姐,真巧!”
如果她沒有特意走過來,那麼不算巧,林順也記得黃巖,在酒會上就是她挽著敬南的手臂笑靨如花,她也笑,不動聲色:“是呀,真巧,黃小姐,還沒恭喜你五月份的嘎納電影節摘冠呢,恭喜你。”
黃巖伸出手來握她的手禮貌的說:“謝謝!”
“哦,對了,黃小姐,我一個同事是你的影迷,她上次還說如果下次再有機會見到你一定要幫她向你要一張簽名。”
“好呀!”
“你先等等。”林順打開包從裡面找出卡片和紙說:“給。”
黃巖簽好名就跟她道別了,臨走前滿含深意的看一眼她的包說:“林小姐,你的鉑金包,如果沒認錯的話應該是愛馬仕新出的那款蜥蜴皮的吧?”
林順愕然:“啊?”她不懂這些。
黃巖含笑走開,那個包她記得清楚,愛馬仕限量版鉑金包,蜥蜴皮,國內不發行,價值26萬,熟悉又久違了的程敬南的品位,現在掛在她的手上。
這樣林順和黃巖一個短兵相接之後,揚凡的眼神變得更深,林順對他微微一笑,這樣篤定這樣坦然,她在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悄悄的變了?
楊凡明知道答案會讓他萬劫不復但是他還是問出口:“順順,我聽曾瑞說你和程敬南?”
林順臉頰飛紅,直視著眼前的咖啡杯:“嗯,我們在一起了。”僅僅從當初的夜未央的相遇誰會料到這樣的結果呢,她竟然和他在一起,多麼奇妙!想起是她最先撲進他的懷裡,她臉紅透了。
其實林順也覺得奇妙,她其實也很想告訴揚凡的,這些年來她的大事小事幾乎都是揚凡參與幫她拿定主意的,出於習慣程敬南的事她當然也是想要告訴他的。
那一低頭的溫柔,含蓄的羞紅了臉,這一幕卻仿佛一把大錘子碾碎了揚凡的心髒,更有一把刀在慢慢的凌遲著他,一刀一刀,胸腔裡的那顆心髒,生生的被碾成了齏粉,他才知道原來真真痛徹心肺,可是他能怎麼辦呢?
他竟然對她如此的陌生,她竟然忘記了她的揚凡哥哥。為什麼他萬裡迢迢從大洋彼岸飛回來,回來她身邊,她身上卻已經挽著別人的印記。她曾給過他溫暖的笑靨明明還在眼前,光明和溫暖,歷歷在目,卻已經是往事如煙,身邊萬水千山,他一個人,怎麼抓得住。
那些關懷,那些明明還是深刻的存在,她每天陪著他,分他她最愛的酒心巧克力,帶他去坐過山車,心疼他的辛苦,心疼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她總是抱怨的說為什麼他看起來總是那麼累,可是現在那一切都縹緲得如過眼雲煙,那最後一點光芒都要隱去,從此再也不能期待救贖。歲月中唯一因為她而開花的過往,變成了現在最尖刻的煎熬,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嘩啦啦的呼嘯著分崩離析,所有的過往都轟然倒塌,成了廢墟,她的笑靨,何處尋覓?
胃突然開始痛了,心底突然有令人窒息的寒冷不斷湧上,有多久了,這樣的日子有多久了,那樣的疼痛,痛到心髒縮成一團,終於到現在的絕望,她以後再也不會期盼他對她說那句話。任由他再怎麼冷,再怎麼黑暗,再怎麼絕望,都渴望不來她的光明和救贖了吧。
可是,可是,還有什麼可是。終於落淚,他昂著頭,看著窗戶外的遠方,不出聲,但是眼淚卻不知不覺沁出來,在眼角結成一滴珍珠,毫無預兆的滑落下來,清澈晶瑩。
林順慌了神,她去握他的手,他的手冰得嚇人,她一急忙站起來繞過桌子走近他身邊:“揚凡哥哥,你怎麼了?”
揚凡卻聽見這兒時特有的稱呼,忽然抱緊她,頭抵在她懷裡,哽咽的抽泣,都說男人流血不流淚,一個男人該到什麼地步會哭成這樣子。
揚凡小時候雖然陰郁一點,可性子卻是極為強硬倔強,不管受了什麼委屈,不管被誰欺負從來都不哭,只是隱忍著咬牙挺過去了,可是現在他肩膀聳動哭得這麼傷心,這哪還是一個男人。林順心都被他哭亂了,她想拉開他,看看他,想知道他是怎麼了,誰又欺負他誰又讓他受了委屈,可是不管她怎麼用力,怎麼溫言軟語的撫慰,楊凡緊緊的抱住她的腰,頭埋在那兒壓抑的哭泣,只是不肯抬頭看她,象一個丟失心愛的玩具卻又不知道怎麼找回來的孩子一樣心碎。
林順眼角泛紅,酸楚莫名,只能抱住他的頭撫摸著他的頭發,心也是痛的。
美國那裡不好麼,公司不順利麼,陳茜茹是不是讓他傷心了?可是揚凡哥哥,你離開我也應該要幸福才好,既然是你選擇離開不是應該笑著告訴我你很幸福的嗎,為什麼要哭得這麼傷心?她的淚終於也落下來,沿著臉龐,清澈的淚珠一滴一滴落在楊凡的頭發上。
楊凡該怎麼辦?
見完楊凡,林順回到家,打開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郁的酒氣,程敬南從窗戶前轉身,他身旁的桌上擺放著一個紅酒瓶,長長的軟木塞子被拔出來,躺在旁邊,而他手裡還端著個高腳杯,他在喝酒?
林順皺了皺眉走過去想幫他收拾,想到他明天還要上班,還要面對那麼多事,那些咄咄逼人的媒體和公眾,她不由微微責怪:“怎麼喝這麼多?”聞著她的酒氣,揣度他大概喝得還不止這一瓶。
他低頭尋找她的眼睛,她只是手腳不停的忙著收拾,程敬南扣住她的下巴想要固定她,林順卻不安的想要掙脫。
“為什麼哭?”
“沒有,剛才被風吹了。”
“你為什麼穿的這麼漂亮?”
林順沒好氣的避開眼,不想讓他看見她微紅的眼,說:“這不是你上次給我買的衣服嗎?”
“為什麼回來這麼晚?”
林順總算知道這個男人是在找茬了,她伸手攀住他鉗制住她下顎的手,想要拿開,沒想到他卻暗暗使力,捏得她下巴生疼,林順驚慌抬頭看見他眼睛裡的陰霾,仿佛要吃人一樣,她輕易的被他制住,林順剛要說話,他的頭就俯下來猛地含住她的唇,突如其來的力量與霸道讓她動彈不得。
她開始安靜下來,踮起腳尖,手穿過他的肩膀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回應。
良久。
“你今天去見揚凡為什麼不告訴我?”他依舊怒意濃熾。
林順靠在他懷裡氣喘吁吁的說:“你不是忙嗎,我不想讓你分心?好了,我累了先去洗澡,你吃過飯沒有?”自從林順從家裡過來他們就經常在家裡自己做飯吃,林順學著做一些簡單的家常菜,程敬南倒也吃得挺習慣,慢慢的竟再也不在外面吃飯,今天她在外面和揚凡吃過回來晚了,他不知道有沒有吃。
程敬南賭氣的說:“難的你還記得我。”
林順不好意思:“那我先給你去做。”
林順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程敬南也松開箍緊的手,林順挽了挽被他弄亂的頭發,轉身要離開,沒走幾步手臂突然讓人從後面抓住,林順來不及回頭,已經被拉回來,鼻子撞在他的胸膛上,撞疼了,她皺著眉想要抱怨:“痛死了!”可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唇又被他吻住,這一次不同往日的淺嘗輒止,他輾轉吸吮,仿佛要把她吃下去。他的手撥開衣服的紐扣隔著內衣搓揉她,漸漸不耐,將她的內衣推高手在她身上游弋。他將她抵在桌沿,一心一意與她糾纏,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她被掌控在他手裡,桌子堅硬的質地烙痛了她,她低低的叫了一聲“痛!”身子馬上騰空,他抱著她走向主臥室,林順意識到自己躺在他身下,躺在他床上的時候,臉紅得要出血。
可是她再沒有機會來害羞,他伏在她身上,吻得那麼深,那麼用力,那麼纏綿,手慢慢變得溫柔,一粒粒的解著她的紐扣,努力突破她身上的障礙,火熱又帶著他力度的手在林順身上點燃了一把又一把火苗,令她意亂情迷,劇烈喘息,殘存的意識被他唇舌糾纏間吞沒,林順只能熱烈的回應著他,摟緊他的脖子。
當他們之間再無任何障礙的時候,林順不由深吸一口氣,然而馬上她又小小的嬌呼了一句,她感覺到他的手指進入她的體內,在那個私密的地方,她本能的張開眼睛,身體想要躲閃,又是害怕又是害羞。怎樣的一種力量驅使著一對男女能夠有勇氣互相袒露至此。她的臉滾燙滾燙,害羞得緊緊將眼睛閉上。
程敬南感受到她的緊張,粗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別害怕,不要緊張,跟著我。”
他吻著她,唇漸漸在她身上游移,手指緩慢的試探她的身體,異樣的溫柔,輕捻慢揉。
這是她不熟悉的程敬南,這也是她不熟悉的自己,然而她卻無力阻止,聽見他一聲比一聲急促的呼吸,她任由自己沉浸在他美妙溫柔的愛撫中。一股奇異的顫栗漸漸升騰起,皮膚隨著他的力度一陣陣發緊,身子已經輾轉難耐卻不知道到底渴望些什麼?
她聽見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真美。”她緊閉雙眼,不敢看他,唇齒卻和他呼應著激烈糾纏嬉戲,都是他淡淡的紅酒氣息,甜美迷醉。
也許是之前的酒意,也許是她青澀回應的甜美,都讓他再也控制不住,他在她身上撐起身子,輕輕的叫了她一聲:“順順。”
林順掙開眼就看到了程敬南眼底的火光,那樣濃黑卻又熠熠明亮,赤裸裸的有他對她的渴望,她的臉燙得要命,只想要閉上,然而程敬南卻猛地一個伏身進入她的身體。
仿佛全身生生被撕裂,林順疼得眼睛猛地掙開,盈盈的湧滿了淚水,全身緊繃起來冒著冷汗,連腳趾頭都蜷縮在一起,腿在發抖,本能的想要推開他抗拒他:“痛,敬南,好痛!”她知道,只有推開他,她才不會那麼痛。
程敬南停在她體內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是看著林順痛得猙獰的臉,仿佛要暈厥過去一般,他俯下身輕柔的吻著她,用力抱緊她,讓她感覺他在她身邊:“放松,別緊張!”等到終於發現她的身子不再那麼緊繃,他開始緩慢的動作起來。
林順的手緊緊的抓住床單,還是痛,她帶著哭聲說:“敬南,不要,好痛,你出去好不好?”
林順的回答是,將手臂緊緊環繞住他的背,抱緊他,貼近他。
他覆在她身上,兩人都是汗津津的,她任他肢體肆意糾纏,他任她發絲纏繞迷離。過了一會他把她拉開,低頭尋找她,問:“還疼嗎?”林順臉又紅得似有火燒,把頭低得不能再低,只是一雙手卻淺淺的握住他的,這樣未語人先羞,淺握雙手,仿佛在對他作出一生的許諾,程敬南還能再說什麼,緊緊的抱住她。
窗簾竟然沒有被拉上,遠遠的,隔著千年萬年的距離,林順看見大熊星座,看見北極星,星光閃耀明亮。她抱緊他的背,此刻星光滿天幸福在身邊,此刻傾國傾城相守著永遠,對她來說這就是他給她的永遠。她相信這樣漫天璀璨的星光一定不會像煙花一般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