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槿望著窗外出神的時候,胡力揚大刺刺地坐在了他辦公桌對面。
「老兄,你發什麼呆,剛才我敲門你居然沒聽見。」胡力揚帥氣地翹起二郎腿,斜斜地睥睨地風槿。
風槿收回了目光說:「沒什麼。」
「這是你要的安神熏香。」胡力揚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風槿打開盒子聞了聞,胡力揚象突然想起什麼,趕緊又將盒子拿了回來。
「不好意思,拿錯了,這個才是。」說著,另外拿出了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盒子。
風槿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剛才那個味道……有點熟悉,是在哪聞過呢?
「力揚,把你拿錯的那盒再給我看一下。」
胡力揚嘿嘿怪笑兩聲說:「那個可不是普通的熏香,怎麼,你有興趣?」
說著又將那個盒子拿了出來,風槿再一次地聞了聞,胡力揚卻說:「悠著點,這東西可別聞多了,把盒子蓋上吧。」
「怎麼說?」風槿不禁對這熏香產生了興趣。他記得沒錯,他是在沈子琪的房間裡聞到過這個味道,前段時間他睡得不好,總是煩躁非常,因此想弄點安神的東西,胡力揚說吃藥片並不好,對大腦有副作用,所以就給他帶來了熏香。
「這個盒子裡裝的雖然也是熏香,不過卻和普通的熏香功效不一樣。這個名叫『子悅香』有點類似於mi藥,特別針對的是喝了酒的人,聞了之後能最大化地誘發體內酒精的作用,讓人昏睡過去。昨天有警察朋友拿了這個東西來讓我鑒定一下,今天還得給人送過去,要是剛才拿錯了,你小子可就慘了。」
「那就是說,喝了酒以後再聞這個東西,會昏睡,怎麼不是會亂性嗎?」
胡力揚撇了撇嘴,繼續很有耐性地解釋說:「不會的,聞了就昏睡了,如果是男人的話,昏睡期間那個地方都不會有反映,還怎麼亂性!現在有些人為了達到一些無恥的目的,就用『子悅香』了,因為用媚藥的話,意志力強點的人會在藥力發作之前察覺,過後肯定會想盡辦法報復啦,可這東西讓你覺得自己是不勝酒力才睡過去的,所以過後一般是不會去報復誰的。」
這番話,讓風槿心中的某些疑慮迎刃而解,原來如此,怪不得那晚在沈子琪家過夜,第二天他卻對於和她有沒有做,一點印象都沒有,根本就沒做,怎麼會有印象。想到這,風槿覺得釋然了,原來自己並沒有做對不起樂璇的事,沈子琪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那麼,所有的障礙都不存在了……
風槿站起來,用力拍了拍胡力揚的肩膀,哈哈一陣大笑說:「這次真是太感謝了!」
胡力揚被他笑得一陣發毛,不就一盒熏香嘛,至於這麼大反映嘛。而他不知道,他無意中帶來的這個訊息對風槿來說太重要了……
胡力揚走後,風槿又陷入了沉思。
辦公室的煙灰缸裡都快塞滿了,風槿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緊鎖的眉頭一直沒有展開過,腦子裡閃過和樂璇的每一幕,他不願意相信是她出賣了他,可是,那個竊聽器真實的擺在那裡,他該怎麼說服自己?
電話響起,是洛森。
「查到了,那間和我們竟標的新躍公司的董事長是新加坡人陸勁躍,另外,樂璇最近的通話記錄,除了和她家人同學外,就是那個鋼琴家晏雲哲,至於那個小盆栽,也是兩人一起去買的,監控錄像我已經弄到手了。」
風槿心頭無名火起,又是那個晏雲哲。
「還有一件你想不到的事,陸勁躍和晏雲哲是老相識。」
「知道了。」風槿陰沉著臉放下了電話。
如果是樂璇出賣他,那麼她的動機是什麼?這個問題困繞著風槿,想到頭痛也想不出個結果。
陸勁躍、晏雲哲、樂璇,是湊巧還是有著必然的聯繫?……
樂璇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告訴風槿,關於她懷孕的事,她甚至在想像著他知道後興奮的樣子,他不是說想要個孩子嗎,如果他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開心的。
正好這時候風槿叫她拿一份文件去辦公室。
放下文件,樂璇走近風槿身邊,風槿頭都沒抬地說:「你還有事嗎?」
樂璇一愣:「額……那個……我……」
「有話快說,沒閒功夫聽你結巴!」風槿的語氣顯得不耐,樂璇心裡不是個滋味,他是怎麼了,昨天回家就對她很冷淡,還以為是他工作太累,所以樂璇沒多想,可現在又這樣吼她,她不禁鼻子一酸,聲音更加不穩地說:「我……沒……沒事了……」說完就要轉身,不料風槿一把將她拽過來,狠狠地抓著她的手臂,陰冷的目光緊緊鎖住她說:「怎麼,覺得委屈了嗎?」
強忍著手臂上傳來的疼痛,樂璇低下頭說:「沒有。」不明白他的態度怎麼轉變那麼快,樂璇只想快點離開辦公室,這樣的他,讓她不安。
「怎麼又沒戴結婚戒指?你故意的是不是?還是不想讓你的情人看見戒指不開心?!」
樂璇聞言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望著風槿。他在說什麼,怎麼又說這樣的話來傷她?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還對她說他的心裡有她,那個充滿柔情的他呢?變化來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
樂璇苦澀地一笑說:「我今天忘記戴了,不是故意的。我很清楚自己是你風槿的妻子,我沒有情人,你相信我。」
風槿瞄了一眼桌上那盆仙人掌,眼底迅速劃過一絲狠絕,冷冷地出聲:「妻子?你不配當我的妻,更不配我信你!與你,不過哄一哄,玩一玩而已,你還真以為我把你當妻子了?可笑!」
他的話,讓樂璇彷彿一瞬間聽見心的某處裂開的聲音,緊咬著下唇,又驚又怒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半晌,樂璇竟傻傻地笑起來,笑得快岔了氣,笑得淚也不停湧出來。
「拜託你,不要再給我希望,給了我希望,卻又一手把我打入地獄,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既然你覺得我不配當你妻子,那你就找個配得上的!我和你,從此互不相干!」樂璇說完,胡亂用袖子抹了抹眼睛,不等風槿答話,跌跌撞撞離開了辦公室。
風槿差點沒忍住想要拉住她,想要安慰她,可是,殘留的理智告訴他,現在不是時候,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傷害她。盆栽裡的竊聽器風槿還留著,他要利用這點,找出那個幕後之人。
樂璇狼狽地回到別墅,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
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了,風槿對她好的時候能讓她的心象灌滿了蜜糖,甜得她就算馬上死去都覺得幸福,可風槿也能讓她的心滴血,讓她痛得連呼吸都快要停止。
這樣的兩種極端,她自問小小的心臟實在承受不了。她覺得沒有讓風槿知道她懷孕的事是明智的,他這樣對待她,難道她還指望孩子出世了能過得好嗎?不,她不指望誰了,她要離開這個讓她深深愛著,卻又狠心傷害她的男人。
也許和他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她嫁他一回,她來這一遭,不過就是為了體會愛情帶來的致命的傷痛,好讓她徹底從那個飄在雲端的夢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