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該吃藥了。」
年輕的護士看著風槿那張足以迷倒眾生的臉,輕聲喚著他。
風槿出神地望著窗外,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吃藥?」風槿看了看護士手裡拿的藥丸。
眉頭一皺,凌厲的眼神掃過去,指著那藥說:
「天天都在吃藥,你能告訴我,這是治什麼的藥?」冷冷的語氣,帶著明顯的質疑。
護士沒想到平時看上去溫和的風槿,今天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她其實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麼藥,她只是醫生陳升安排來的。
每天的藥都是陳醫生準備好給她,沒說明是什麼藥,她是不可以過問的。
「我,我不知道,是……陳醫生吩咐的。」護士見風槿臉色不對,說話都緊張起來。
「滾!我不需要吃藥!滾開!」風槿狠狠把藥摔在地上,飽含怒氣的聲音衝著護士咆哮。
嚇得那護士臉都綠了,不敢招惹這突然發狂的男人。
一溜煙跑出去,她要去向陳醫生報告病人的情況。
陳醫生連護士都不透露是什麼藥,那就說明自己的身體真的有問題。
自己這段時間感覺那地方不對勁,看來不是錯覺!
風槿越想越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滿肚子的火。
床頭桌子上的東西全被他摔在地上,最後連枕頭都沒放過。
怎麼會這樣!這樣的自己怎麼能和子琪結婚!!怎麼給她幸福!!!
手術後那幾天,風槿以為是由於身體虛弱的原因,某處很安靜,他沒在意。
可是,慢慢的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即使未婚妻在身邊,即使懷抱著她性感的軀體,他都只是腦子熱,可那重要的部位竟沒一點反應。
因此他懷疑自己那裡出問題了,今天問那護士,自己吃的什麼藥。
果然沒得到答案。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做為護士,正常情況下,可能不知道病人吃的是什麼藥嗎??
風槿無法想像自己年紀輕輕,血氣方剛,竟遇到這種事,讓他做為一個男人的尊嚴何存!
這樣的自己,子琪還會接受嗎?他沒有勇氣去想。
「這是怎麼了!天啊,這麼亂!」沈子琪走進病房就看見滿室的凌亂。
抬起頭,風槿斂起所有異常的情緒,輕柔地拉過沈子琪,緊緊地擁著她。
「剛才傷口痛了,所以摔了東西發洩了一下,現在沒事了,你來了就好。」嗅著她身上的香味,風槿心裡有點虛,還是等出院再告訴她吧。
心虛的又何止他呢。
沈子琪雙手環著他的腰,默不做聲,心裡還在為昨晚的荒唐而不安。
畢竟,和風槿在一起幾年了,她平時雖然愛玩愛鬧,可也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惟獨這次,她努力為自己找借口,自己是喝醉了才和瑞克發生關係的,那不是她的本意。
可是,風槿的情況……自己真的能不介意嗎?願意和他結婚在一起一輩子嗎?
兩人就這麼各懷心思地抱著,看似依舊是親密的相擁,從對方身體傳來灼熱的溫度,卻怎麼也傳不進心裡去。
很多時候,有些東西不是我們刻意想變,而是,不知不覺中在變,等到發覺的時候,已經,難以回到最初了。
風家別墅。
「陳升,你做為我們家的私人醫生這麼久了,你的醫術我們是知道的,只是這次,真的,像你說的這樣,風槿他……真的以後都不能了?」
風槿是家裡的獨子,如果那方面真的出問題了,那麼,他該怎麼過以後的生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陳醫生無奈地搖頭說:「事實上,確實是,要想再恢復,希望很……很渺茫。」
陸雪華聞言,臉色摻白,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只差沒當場哭出來。
不,怎麼會這樣!兒子還那麼年輕,他還沒結婚生子!這一生的幸福就這麼毀了麼!
風明遠同樣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深深地歎息,為兒子感到不值,感到心痛。
這個平日裡春風得意的男人此刻心裡產生出一種無力感,財大勢大又如何呢,一個健康的身體原來才是最重要。
「風槿今天問了護士關於藥的事,還發脾氣了,估計,是已經察覺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了。」陳升說。
「什麼,風槿知道了!這,這可叫他怎麼接受得了啊!」陸雪華擔心兒子,焦急地看著丈夫。
風明遠稍微理智點,拍拍夫人的手背,示意她冷靜點。
「風槿遲早會知道的,只是,沈家那邊,陳升,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們保密!」
「這個請放心,一定!」
「只是,一般患上這種病的人,都會產生心理障礙,不喜和外界接觸,會變得暴躁、不安、多疑、自卑,特別是很容易將自己封閉起來,時間一久,整個人都會性格大變,所以你們要有思想準備。」
「有什麼辦法能補救嗎?」
「生理上,很難補救,精神上,可以。風槿不是有個未婚妻嗎?只要她願意細心照料風槿,並且時常開解他,用愛心去溫暖他,讓他覺得至少還有人不會嫌棄他,這樣他才不至於走向極端。」陳升說完就告辭了。
夫妻兩對望一眼,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沈子琪!看來,僅剩的那點希望是寄托在未來兒媳婦身上。
蕭瑟深秋,片片落葉留戀地在空中打著轉,最後依舊墜落在它必須去到的地方。
樂璇覺得自己最近好像變得有點多愁善感起來,望著飄然的落葉,經常想起初遇見風槿的那個秋天,再想起他就要結婚了,心裡總有股淡淡的愁緒在縈繞,像落葉般無助又無奈,
最終,還是忍不住,再一次地來到風槿所在的醫院。
就這一次,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來看他,以後,她要將關於他的記憶統統收起來,今天,就算是來道個別吧,雖然說他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