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恩歎息一聲,進了屋。
才走進客廳,便聽朱一智說:「我哪有那麼多事忙,而且老闆就在這裡,孟堯,不如你直接問孟喬哥准不准我假。」說完,美目看向區孟喬,眼波流轉之際見她走進來,偏過頭招呼她:「佳恩姐。」
佳恩衝她笑笑算是打過招呼,才將目光轉向區伯庸,「爸爸。」大大方方在區孟喬身側落座,只見朱一智眸色一暗,她裝作不經意似的瞟了區孟喬一眼。
區孟喬也只是衝她溫柔地笑,攬了攬她的腰,動作親暱而自然。
朱一智在這時忽然說:「佳恩姐,聽說你回LY,還升了職,真要恭喜你。」
「謝謝。」話音剛落,區伯庸起身說:「你們聊著。一智,失陪了。」
朱一智莞爾:「區伯伯一會兒見。」
區伯庸背著手離開客廳上樓去,區孟堯的臉上興奮的神色還未退去,「一智姐,後天你真的會和大哥一起送我去機場?」
朱一智下意識看一眼區孟喬,見區孟喬沒有任何反應,才說:「當然可以。」
佳恩冷眼旁觀,唇邊浮動起若有似無的笑意,原來是想要哥哥卻迷倒了弟弟。腰上一輕,她轉過臉,見區孟喬貼近她,「我和孟堯先去看看媽媽,一智是客人,你好好陪她。」
佳恩點點頭,朱一智卻因那一句「客人」,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區孟喬與區孟堯離開後,兩人寒暄一陣談到開幕酒會的事,朱一智有意無意似的說道:「聽說收到邀請函的男士可以攜伴前去,我想既然佳恩姐是LY內部的人,應該用不到這個名額,就跟孟喬哥提了一聲,他還未答覆我。我還想著,如果你介意的話,我也只好借用大嫂的名額讓大哥帶我去。不過現在想來,也許是我想多了,佳恩姐你怎麼會介意,就只是一個名額罷了。」
佳恩見她笑得嫵媚,話又說得雲淡風輕,無所謂地說:「就只是個名額罷了,說是攜伴,倒也沒有明說只可攜女友或太太來。這點自由我還是給他的,既然孟喬還沒有答覆你,也許他心裡已經有了人選也說不定,我們兩個一向給對方空間。」
朱一智微微變色,之前她從未見過如此八面玲瓏的鄧佳恩,但還是很快恢復如常的笑靨,「佳恩姐你真會說笑,你們都結婚了,孟喬哥心裡怎麼還會有別的人選。」
「哦?一智你的意思是,他這個名額是要留給我了?」佳恩笑著反問。
朱一智愣一下,笑著掩飾臉上的尷尬神色,「佳恩姐你真是說笑了,你們是夫妻,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麼會知道呢。」
佳恩見她不再提開幕酒會的事,趁勢說:「聽說孟堯要開學了。」
「是啊,我們之前通過電話約好今天碰面,沒想到會碰到你和孟喬哥,真是巧。」朱一智不敢掉以輕心,暗暗豎起戒備。
「看得出你們很熟,孟堯平時在家裡,也就只是和爸爸還有孟喬說得話多。」
「因為我大哥,我認識他們比較早,就像你和陸律師,不也是認識了很久。」
朱一智顯然意有所指,佳恩也不惱,說了句可有可無的話:「是麼。」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淡淡地說了句:「怪不得他對你這麼熱絡。」
「佳恩姐……」朱一智有些不確定她看出了什麼。
「怎麼?」佳恩微微側過臉看她。
「也沒什麼,只是隨口問一句,」朱一智笑得已經十分勉強,「後天你去送孟堯嗎?」
佳恩側過頭,認真想一下,「那天我真的沒空,」見朱一智似乎微微鬆一口氣,她才補一句:「不過你這樣說了,想一想,如果孟喬要我陪他去送孟堯,我還是打個電話先交代一下比較穩妥。」說著,已經從手袋裡拿出手機來撥了號碼出去。
朱一智在一旁聽她交代工作事宜,不知多恨自己多嘴多舌!
區孟喬下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麼一幕。嬌妻拿著手機不知在說什麼,一旁的朱一智笑得十分古怪,緊抿著嘴唇,唇角卻微微挑起。
站在一旁的區孟堯顯然沒有兄長的耐心去留意面前這兩個女人的表情。他徑直走過去坐在朱一智身旁,低聲提議:「一智姐,一會兒才吃飯,我們出去走走吧。」
「好。」朱一智答得很乾脆,區孟堯愣一下,立即站起身,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朱一智被區孟堯拉著向外走,卻轉著臉似是十分留戀站在樓梯上的男人。
佳恩順著她收回的目光望過去,不意外見到正走下樓梯的區孟喬,隨即別過臉去兀自輕笑。
各得其所,哪有那麼容易。
「在笑什麼,跟我說說,看我會不會笑。」區孟喬坐下來攬過她的肩,迫使她面向自己。
佳恩極坦然:「你魅力不減,結了婚還遭人覬覦,又是這般青春貌美的可人,你說我能不替你感到榮幸麼?」
區孟喬挑挑眉,貼近她的耳廓,取笑道:「這世上果然沒有不吃醋的女人。」
佳恩受不了似的白他一眼,側過身躲開一點他的氣息,不甘示弱道:「這世上果然沒有不自戀的男人。」說完,優雅地起了身,居高臨下問他:「媽媽怎麼樣,我去……」
「看看她」還未出口,區孟喬的眼色立即暗下來。佳恩坐回他身邊,挽住他的手臂,「怎麼了?」聲音也跟著柔和了許多。
「沒什麼。」區孟喬衝她笑笑,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她。
「吃過飯我去看她?」佳恩徵詢他的意見。
區孟喬點點頭,佳恩靠在他的肩頭,想起上一次見區太太,精神已經大不如前,身體機能一點點在退化,不知是記憶系統還是視覺神經出了問題,總是要盯住她很久,才緩緩吐出一聲:「是佳恩呀……」
即使嫁進區家的時間不久,佳恩見了還是覺得難過,卻還要扮作若無其事一般笑著回道:「媽媽,是我。」
更不要說區孟喬,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一天天拖著病重的身體,體能一天天退化,意志力一點點被消磨,心裡怎麼會輕鬆。
靜下來一會兒,他伸展手臂將她攬進懷裡,輕輕說:「你上去吧,我想起剛剛媽媽說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