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氣頭上,她哪肯罷休,轉過臉深深看他一眼,想也沒想掙開他的手臂。他理智地沒有再說話,緘默地跟在她後面保持一些距離。
佳恩走得極快,一邊走賭氣地想,如果一早知道敖希涵是在騙我,我才不會來壞你的好事!這樣的地方果然是天堂,見到心儀的女孩便可隨意帶走,怪不得客似雲來讓人流連忘返。
到了停車場,佳恩逕自鑽進自己的車裡,區孟喬快走幾步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位。見她轉過臉輕啟雙唇欲說些什麼,他莞爾一笑:「我喝了酒,難道要我醉酒駕車?」成功堵住她欲出口的話。
一進家門,佳恩閃身進了浴室,區孟喬半倚在臥室門口一側笑。
睡前她是衝過一次澡的,但想到剛剛猥瑣的中年男人,也只好再洗一次。待她沖完澡,才發現情急之下竟忘記拿換洗的睡袍,懊惱不已。
浴室的水聲戛然而止,臥室一片暗黑,區孟喬站在外面若有所思,轉身去客房拿了她的睡袍來。
敲門聲忽然響起的一瞬,佳恩嚇一跳,她裹著浴巾,清清嗓子,故作鎮定地問:「什麼事?」
「我幫你拿來睡袍。」門外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她走過去打開浴室的門,澄黃的光束打在地上,她才伸出手,卻被他拉進懷裡。「做什麼呀?」她在他懷裡咕噥,鼻端是從他身上幽幽傳來的酒精與煙草混合的淡淡氣味,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執意低下頭不看他。
聞著她身上熟悉的沐浴乳味道,區孟喬輕輕歎息一聲,在寂靜的房間裡裡顯得尤為清晰。「我知道剛才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對,原諒我,嗯?」他的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幾乎蠱惑了她的心。見她不出聲,他再次開口道:「原諒我,好不好?我們不要再冷戰了。」
他的手攬著她的肩頭,那一塊皮膚出奇灼熱,佳恩緩緩點點頭卻不忘「警告」他:「下次你才不會這麼幸運。」她伸出手去拿睡袍,他鬆一口氣,將睡袍扔到一邊的床上。「哎——」
不理會她的不滿,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唇。她想要退後卻被他緊緊攬著腰身,鉗制在他懷裡,動彈不得,唇齒間儘是他的味道。他吮著她的唇向床邊緩慢移動,一隻手悄悄繞到前面去解她的浴巾。
交換呼吸的間隙,她微微偏過臉,「一身酒味。」聲音竟有些嬌嗔。他也不管,執意再度吻上來,且越吻越深,像是要奪走她的呼吸一般,不容抗拒,她伸出手摸索著一顆顆解開他襯衫的扣子,將他的襯衫向外剝離他的身體。
他的手滾燙,在她身上點起一波又一波的熱潮,恍惚間,她已經被他壓著身下,兩人都已是微微喘息。他的吻跟著一點點向下,在她胸前流連。
她仰起頭偏著臉,咬住下唇,唇邊卻溢出細細碎碎的呻吟聲。他漸漸向下,摩挲著她的小腿。再度傾身覆上來,他將她的脆弱盡收眼底,見她咬著唇的辛苦模樣,笑著伸出舌尖舔舐她的唇角。理智一點點被□瓦解,她伸手攀住他的肩,隨著他浮浮沉沉……
第一縷晨光投進來的時,佳恩瞇起眼,才發現昨晚竟然忘記拉窗簾。她霍地坐起身,一手撫上前額,「怎麼了?」他由身後擁住她。
「昨晚忘記拉窗簾。」聲音裡竟幾分懊悔。
他呵呵笑起來,似是不以為意,止住笑安慰她:「昨晚沒有開燈,我們又住得高。」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下次我會記得。」說著在她臉上輕啄一下,才起身去了盥洗室。
話雖如此,她還是不能釋懷。直到例會結束,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散會後,李縈按住她的手腕,下屬們有眼色地迅速離開了會議室。
佳恩自然明白她要說什麼事,於是坦白交代道:「區孟思不接我電話。」臉上的笑容很是無奈。
李縈倒是一臉坦然:「預見得到。如果她真想來,我又怎麼防得了。即使你不給她邀請函,她還是會想別的辦法。」
佳恩拍拍她的手,「明天回老宅,我和她談談。」
「難為你了。」李縈歎一口氣,佳恩立即瞧出些端倪:「怎麼了?」
李縈只說一句:「沒什麼,也許是我庸人自擾。」轉念想起葉明紫要走的事,忽然感慨道:「小紫這回對陸敏然,恐怕是真心。」
佳恩一怔,倒也若無其事:「那多好,感情總是要慢慢培養的,小紫年輕可愛又漂亮,是他賺到了。」
「你真這樣想?」
「為什麼不?」佳恩反問,臉上沒有一點不自然。
「我以為你和孟喬之間……」她想說沒有感情,但想一想,自嘲道:「我怕你新歡舊愛難以取捨,是我枉做小人了。」
佳恩一臉豁達,「感情的事,有時候很難講清楚,我現在只想同他好好在一起。別的事,想再多總是徒增煩惱,不如不去想,而且現在不是很好嗎,各得其所。」
「但還是免不了要苦惱吧。」李縈忽然說。
她愣一下,笑了:「看來苦惱的是你。」李縈雙手一攤,像是默認,拿起桌上的文件夾回了設計部。
各得其所?區孟思顯然並不這麼想,不然不會躲著她的電話。這樣一想,反而等不及要見到她。
第二天,像往常一樣起一個大早前往區宅。
出了市區,路況順遂許多,區孟喬偶爾用餘光打量一□旁的嬌妻,「怎麼心神不寧的。」
「沒什麼,在想開幕酒會的事。」
他「哦」了一聲,才了然道:「三姐管你要邀請函了?」
這是和好之後,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區孟思,佳恩不自然地「嗯」了聲。
見她似有難言之隱,區孟喬也不再追問,只說:「如果感到力不從心,記得告訴我。」
佳恩忽然就覺得幸福,那種感覺猶如找到了此生最為堅實的依靠。她側過臉靠在他的肩上,這是難得親密的時刻,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靜靜享受這美好的時光。
區孟思果然在家,還沒來得及出門,正好與佳恩打一個照面。
「三姐。」試圖經過兩人身邊離開,卻被佳恩叫住,區孟思轉過身,已然是一副笑臉:「佳恩,孟喬,你們來得正好,一智也來了,正和爸爸說送孟堯的事呢。」
聽到朱一智的名字,佳恩有些意外,去顧不上多想什麼,轉而對區孟喬說:「你先去,我和三姐有事說。」
看著區孟喬進去,區孟思轉過臉依舊是笑著,打趣道:「你還真是有辦法。」
佳恩裝作不在意她的話,直入主題:「三姐,我來是想當面跟你說邀請函的事。」
區孟思聞言看向她的手袋,「是來給我送邀請函的?」卻見她搖頭,頓時斂起面上的笑容,「什麼意思?」
「我想三姐也知道,我這次回LY已經不再任推廣部經理一職,所以,我不應該口頭上應允超出我權限範圍的事,對不起。」
待她說完,區孟思已是面色大變,「你當我是無知的富太太!你回LY,外面誰不知道推廣部的一切大小適宜李縈已經全權交給你來打理。你嫁到區家來,說到底是我們家的人,胳膊肘何必往外拐!」
區孟思反應之大,倒也在她意料之中,佳恩鎮定自若:「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公私不分?我看你正因是這種人!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區家人!站在李縈那邊對你沒有好處。」區孟思貼近她,言語間帶著某種威脅的意味。
佳恩只是淺淺一笑:「沒有好處?我已經領教過了,你以為我還會怕嗎?」
區孟思神色一凜:「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佳恩也不在意:「我明白就好。」說完,轉過身就要進主屋去,卻被區孟思拉住,「你最好想清楚,和我作對的後果。」她轉過臉看住區孟思,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說道:「我已經說了,我已經領教過,你以為我還會怕?」
「鄧佳恩!」區孟思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佳恩的名字,「你告訴李縈,我不會放手的!」
看著她走遠,佳恩不禁歎一口氣,何苦呢?
她耳聞過她與馬志廷那些幾乎已經被風吹散了的往事,無非是富家小姐愛上窮小子的老套戲碼。有所不同的是她拋棄了他和富家子結婚,卻又難忘舊情離了婚要同他結婚。區伯庸自然是不同意的,即使馬志廷是風頭正勁的青年才俊亦逃不了被辭掉的命運。
她被趕出家門,卻再一次向富貴低了頭,風光遠嫁。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區伯庸召回大受打擊的馬志廷。經此洗禮,他似乎變得無堅不摧,做起事來果斷狠絕,漸漸成為區伯庸的左膀右臂。
兩人在異國重遇,她畢竟還是愛他的,此時他又已是成功人士。只是他已不再愛她,即使她再一次為他離婚也未能撼動他。
當她賭氣結第三次婚時,就連區伯庸都看不下去,不再出席她的婚禮。這場婚姻似一場兒戲鬧劇,最終亦逃不過勞燕分飛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