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茜道別了杜克,從廚房的後門溜了進去,才想起臨郡一家都來了,公爵正在為他們舉行一次舞會,把附近的顯貴鄰居們都請到了大廳。還請來鎮上最好的廚師,梅茜想起一天都沒在幫忙,又看看自己狼狽的的樣子,趕忙往樓上臥房走去,總要先處理一下傷口也換件衣服才能讓人看到。
杜克見到大廳裡所有人都在圍著臨郡一家說話,而朱莉安神色黯然地坐在一旁,似乎若有所思,杜克見到朱莉安的樣子,卻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換了件外套,杜克來到大廳裡。亨利見杜克過來,滿面春風地向他走來,道:「一下午不見你,去哪裡了?過來我給你介紹斯米爾一家。」
斯米爾公爵和夫人貝妮見杜克的穿著,又見到杜克手上戴的一顆藍寶石戒指,杜克介紹了自己,又和公爵聊了會兒,貝妮更覺得杜克風度非凡,一心想著要把自己的女兒介紹給他。而蘿絲卻不以為然地站在一旁,看著好戲的上演。對於多事而俗氣的貝妮,蘿絲本來就不怎麼喜歡,此刻這樣的貝妮就像是怕女兒嫁不出去一般,不斷地討好杜克,更讓蘿絲看不起。
而愛瑪見杜克儀表非凡,談吐不俗,也是心生愛慕,只是愛瑪不像媽媽一般喜歡把情緒表露出來,只是微笑站在一旁和朱莉安講話。伊麗莎對杜克的態度不如姐姐般冷靜,她圍在媽媽身旁,一心只看到杜克好的地方,和杜克聊起天來。朱莉安自然明白伊麗莎的心思,但她不好讓杜克離開宴會,只是心理暗暗覺得伊麗莎的這番行為是沒有任何結果了,覺得有些可惜。
「你家裡有沒有大的狩獵場呢?」伊麗莎下定心思一定要調查出杜克的身價,而自己家的男人們對狩獵場是最感興趣的。
「有是有,就是我對狩獵不太感興趣,我弟弟也因為病,不能長期逗留在外面。」杜克確實說了實話,而他並沒有心思和這家人糾纏下去。但出於禮儀,也看在汀肯一家的面子上不得不這麼做。
「那麼什麼是你最感興趣的呢?你知道我們都是好客的人,改天一定到府上去做客。」貝妮知道小女兒對杜克有意思,便乘勝追擊。
杜克笑笑停了片刻:「興趣這個東西以前我比較多,現在家裡的事情太多,不由的就荒廢了,只是偶爾彈彈琴什麼的,陶冶下性情。」
伊麗莎聽了心裡更加高興,她最擅長的東西便是鋼琴和唱歌,於是拉了杜克到鋼琴旁邊急於獻藝:「你隨便彈些什麼,我給你伴唱。」杜克一時間犯難了,愛瑪看出杜克不願意,不忍心妹妹當眾出醜,便過來對伊麗莎說:「還是你先彈首曲子吧。在家裡我們總是喜歡聽寫輕快的東西。」
伊麗莎想想也對,趁這個時候,正好讓杜克對自己刮目相看,便挑了些輕快的音樂彈奏起來。而朱莉安看到杜克面色不錯,但眉頭輕輕皺著,也知他的不耐煩,正好自己也有許多事想向他說,悄悄示意杜克出來談談。
杜克想起朱莉安那天的對話,知道她有很多煩惱,便悄悄離席出來花園裡,見朱莉安一人站在花圃那裡,便上去道:「有事嗎?」
「也沒什麼事。只是覺得挺無聊的,而且一天也沒見你了,問問你今天過得怎麼樣?」朱莉安心裡滿是糾結,她總是覺得亨利瞞著自己和妮娜廝混,是對自己最大的不忠,而杜克對於朱莉安來說是最後的救命稻草,可是她卻不能抓住他,心裡搖擺著不知怎麼對待,可嘴上說出來的卻是這樣的關心。
杜克看著朱莉安平靜的表情,但暗自裡情緒卻很是波動,雖然不能知道朱莉安想什麼,但她心裡不好受是肯定的,便安慰道:「我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朱莉安,我這個月便要走了,迪恩現在還沒出現,恐怕是不想帶走梅茜,你多照顧自己也照顧她。」
朱莉安聽了杜克心裡想著梅茜,也覺得沒趣,便答應下來。兩人也沒說什麼,便分別走了。杜克沒回到宴會上,而是到廚房裡看看梅茜在不在,她果真在廚房,正在準備著朱莉安和亨利睡前的點心和牛奶。見杜克進來,梅茜便笑道:「怎麼了,舞會不好玩?」
「是啊,如果聽到那麼嘈雜的聲音,你也會覺得煩的。」杜克倚在櫥櫃旁,看著梅茜。
「你們就是要求多,要是我也能參加舞會,那肯定高興極了,當然,現在我還不會跳舞,所以也沒必要去了。」梅茜自顧自說著,手裡調著糖漿。杜克看著這個姑娘,感到她心裡的平靜,覺得自己也被這樣的情緒帶動得無比安心,而這樣的安心和朱莉安在一起的時候又是多麼的不同,這樣杜克微微感到有些煩惱。
梅茜調完糖漿,把所有的東西放在托盤上,見杜克呆呆站著默不作聲,便道:「我去把這些東西送到朱莉安小姐房裡,你也早點休息吧。你們這些人,就是想得太多了,事情沒那麼複雜。」
杜克心裡突然覺得,如果再不告訴梅茜這些事情,那麼他以後將不能面對她,如果就讓迪恩把梅茜這樣帶走,那麼他心裡永遠不會安寧的。便想對梅茜坦白,而梅茜看著杜克似乎在想什麼重要的事情,便也不急於離開,等著他說完,最後杜克才支支吾吾地問:「你知道我弟弟的事情嗎?」
「不知道,你沒對我說過。」梅茜好奇地看著杜克。
「他叫歐尼爾,很好聽的名字。所有人見過他無不喜歡他,他也對每個人都是那麼好,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但不幸的是,他十六歲時,我帶了瘟疫回家後,讓他也被該死的疾病盯上了,沒人知道這是什麼病,也沒有醫生能夠醫好他,我看著他一天比一天憔悴,身體也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心裡覺得對不起他。」
梅茜點點頭示意杜克繼續說下去,而杜克不忍心讓梅茜聽到要把她帶走的話,便撿了輕的說:「而也是那年,我被迫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死之身。」杜克輕輕嘲笑了一聲又接著道:「如果過兩三個月如果還得不到治療歐尼爾便要死了。」
梅茜這才大吃一驚,道:「那麼你怎麼還在這裡發呆?你應該再想辦法幫幫他啊。」
「我已經找到了可以救他的辦法,可是這個辦法很棘手,連我自己也不確定能不能實施。」杜克說這句話的時候盯著梅茜,她的臉上露出的關心不是假的,作為血族而言,人類的情緒是不能逃開他們的眼睛的。
「總要試試不是嗎?如果不試的話,怎麼知道能不能治好他呢?」梅茜見杜克痛苦的眼神,也只得這麼說了,她相信他肯定很愛自己的弟弟,可是卻又不知道是什麼困擾了他,「如果我可以幫什麼的話,儘管開口,你知道,你幫了我弟弟,我也要幫你不是嗎?」
見梅茜還是毫無城府地說著,杜克更加不能原諒自己,更加地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可恥,而梅茜無暇的臉龐就像是對他的控訴,便低吼了一聲,拳頭重重敲了櫥櫃一下,自顧自走了出去。梅茜被杜克這般行為弄得莫名其妙,覺得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但仔細想想並沒什麼地方會得罪杜克的,想著虧自己好心對他,他卻不領情,也有些氣憤起來。
此時外面的音樂也停止了,梅茜趕忙抬了牛奶和點心離開了廚房。見朱莉安和亨利剛要上樓,梅茜便打了聲招呼跟在朱莉安身後。朱莉安的表情嚴肅而蒼白,而亨利卻有些不以為然,但明顯的是兩人的情緒都不怎麼好,梅茜很少見他們倆這樣,也不敢多說。
待進了朱莉安的臥房,梅茜收拾開小桌放下了茶盤,剛想招呼朱莉安洗漱上床,卻聽她狠狠關上房門,把亨利拒之門外,亨利敲了幾下門又徘徊了片刻覺得沒趣便離開了,聽著亨利遠去的腳步,朱莉安順著門蹲下來,扶住自己的膝蓋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