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聽見後面追兵的聲音,只能加緊腳步。約莫走了一個時辰,絲毫感覺不到追兵的聲響,我才停下腳步。
在前方的河邊將棺材放下,震開棺材蓋,只見周瑜一身白衣,眉宇間一片安詳,如不是白如紙的面孔,我幾乎以為他只是睡過去而已。俊顏依舊,只是如今已是天人永隔!
想起書院讀書的日子,想起酒樓的相遇,想起柴桑的相遇,一幕幕,彷彿剛剛發生過,可是故事的主角卻已魂歸黃泉。你對我的好,這輩子是不可能償還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你報仇。可是殺你的人為何偏偏是諸葛亮?周瑜,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眼淚模糊了視線,無助地伏在棺材旁。
「月英!」恍惚中,彷彿感到周瑜自棺材中坐起身,握著我的手,笑著呼喚我的名字。
我急忙止住哭聲,抬眼望去,見周瑜真的對我微笑。我轉悲為喜,「你還活著!」
周瑜笑著搖搖頭,「是我還想見你一面,特別求閻王給我一點時間向你告別!」
「對不起,對不起!」周瑜的情,我回應不了,除了說聲對不起,我不知該怎麼回答。
周瑜輕輕地替我拭去眼淚,「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做的。能與你相識、相知,公瑾此生無憾。」
我何德何能能擁有你的情!
周瑜的身形開始漸漸淡去,「諸葛亮的才情,天下間能出其右者,恐無他人。輸給他,我心服口服!所以,你也不需為我的死與他起隔閡。他對你的愛不比我少,有他照顧你,我也可以放心去了。」
周瑜在身形消失之際,低下頭,在我額頭輕啄一下。
「周瑜!周瑜!」我試圖抓住他的身體,觸手卻是空氣。失望地低下頭,發現周瑜還是如最初那般躺在棺材裡面,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覺。
這個時代已陷入混亂,死也許對你是一種解脫。周瑜,下輩子投胎到和平的時代,找一個你愛的女子,好好地活一回吧!
待平復心情,已是兩個時辰之後的事情。
「月英!月英!」河面上不知何時駛來一隻大船,船上傳來諸葛亮的聲音。
我站起身,定睛看去,只見諸葛亮一身青衣,站立船頭,正看著我。而他後面站著的居然是多年不見的趙雲。面如冠玉,一襲白衣,白色絲帶綁住的髮絲隨江風起舞,手裡的長槍在陽光裡閃閃發光。如果當年的趙雲是陽光美少年,如今就是成熟的美男子。站在如神般俊美的諸葛亮身旁,竟能與其平分秋色。
二人施展輕功踏浪而來。
趙雲先一步到達岸上,眼裡滿是喜悅,快步走近我,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停住腳步,極其簡單問候道,「月英師妹,好久不見!」
當年的少年已經變成全身散發成熟魅力的男子。本想上去給他一個熊抱,只是現在不比以前所處的時代。不過像兄弟般拍下肩膀是可以的,「雲師兄,你好!」
趙雲剛想張開說什麼,卻見諸葛亮滿頭霧水地指著棺材,問我道,「這是——」
「我聽說周瑜去世,便想祭拜,結果小喬惹怒我。一氣之下便將周瑜的棺材拿了出來!」有些心虛地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簡約地說了一遍。
「哎,你可真是『明一世,糊塗一時』!」諸葛亮聽完我的敘述,忍不住責備道,「周瑜生前乃是東吳的大都督,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將他們敬仰的人的屍體拿走,等於是在東吳的眾人臉上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當時只是想氣氣小喬,倒沒想那麼深。如今想來,自己的行為確實有些魯莽。可諸葛亮在趙雲面前責難我,讓我臉面上有些過不去,還是嘴硬道,「哼,那又如何!」
諸葛亮歎息一聲,握住我的手,解釋道,「月英,我不是在怪你。我是擔心東吳此後會不計後果地報復你!我不想你有任何的危險!」
原來是在擔心我,心裡小小得得意一下,「木已成舟,我總不能將棺材還回去吧!」
諸葛亮笑道,「你不能,不代表我不能!好了,這件事就交給我解決吧,你先回荊州,等我的消息!」
趙雲道,「月英師妹,就聽軍師的吧,他一定會解決此事的!」
我輕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荊州!雲師兄,替我好好照顧——」突然想起周瑜乃是諸葛亮設計害死的。如今去東吳,他二人豈不是羊入虎口,改口道,「不行,我還是跟著吧,萬一東吳想對付你們,也有多個幫手!」
諸葛亮哈哈大笑道,「月英,無須擔心,他們不但不會加害我,還會將我當作貴賓!」
見諸葛亮如此自信,我也不再堅持,「那好,你二人一切小心!」
「雲師弟,麻煩你將棺材放到船上去!」諸葛亮吩咐道。「我有些話要對月英講!」
「遵命!」趙雲深深望了我一眼,抓住棺材,施展輕功,回到船上。
「不許再看他!」諸葛亮賭氣一般一把將我拉入懷裡,在我耳旁輕聲道,「小妖精,有我這麼好看的男人做你相公還不知足,還想打人家雲師弟的主意。」
呵呵,這是不是代表諸葛亮在吃醋。我笑著從他懷裡仰起頭,「我保證,人家可是很純潔欣賞美色而已,絕無非分之想!」
諸葛亮語帶幽怨,「難道你不覺得你相公是這世上最俊美的男人嗎?」說著還故意朝我拋了個媚眼。
「噗嗤!」被他的神情逗得大笑。
「你還笑!」諸葛亮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地覆上我的唇。
天啊,難道你不知道船上還有很多人望著我們嗎?
「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不管你的身還是心!」諸葛亮低下頭注視我的眼,如星辰般閃耀的黑眸裡是無比認真的眼神。
那一瞬間,我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我此生的歸宿。
「那就永遠不要離開我!」周瑜、李素、呂布,與我有感情糾葛的人,一個個相繼離開,我好怕,好怕諸葛亮也會像他們那樣,最終只剩我一人活在這異世。
「傻瓜,我們不是說過會生死相隨的麼,怎會離開你呢!」諸葛亮好似感受到我的害怕,擁緊我,柔聲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