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狹長的古道上,跑來一輛馬車,駕駛馬車的是一位相貌極其清秀的白衣少年。即使在這種秋老虎橫行的天氣,少年白皙的臉龐上依舊不見一絲汗跡,神態悠閒,就如是在野外散步一般。
少年身後的布幔被一隻瓷白的玉手掀開,只是稍後露出的容貌實在有些抱歉與前面的少年形成強烈的對比,大蒜鼻,厚厚的嘴唇,嘴稍大,眉毛稀疏,好在那雙眼睛閃閃發亮,暗示著少女的睿智,增添了一絲亮點。少女另外一隻手握著一把扇子,不斷地搖著,嘟著嘴,抱怨道,「還有多久才到驛站啊?」
白衣俊美少年回眸朝丑少女咧嘴笑道,「大概還有兩個時辰吧,月英師妹,外面熱,你還是坐在車裡面吧。」
沒錯,丑少女是我,而前面那個美少年就是趙雲了,和我們一起還有老頭以及一堆禮物。按老頭的說法,很多年沒見著師弟了,這次還是他姑娘出嫁,不能空手去。所以,娘親就準備了一車的禮物。
偌大的車裡,除了一張茶几之外,就只能容我和老頭坐著的空間。老頭簡直就是學習狂人,除了教我機關術之外,其他時間都是拿著笨重的竹簡看個沒停。加上天氣炎熱,躲在車裡面,還不如出來,說不定還能吹點熱風呢。
雖然說老頭也是個英俊的中年男子,可是比起趙雲這個年輕、俊美的男子,我更願待在後者身旁。老頭不出汗,用他的話解釋,「心靜自然涼」,可趙雲生性好動,自然與老頭的理由不同,心裡不禁好奇,「天氣如此炎熱,難道你不熱嗎?」
「習武之人,體質與普通人不同,是不懼嚴寒酷暑的。」突然壓低聲音,一副三八的樣子,「月英師妹,難道你是怕師伯看出你會武功,才裝作沒有內力的嗎?」
內力!那不是武俠小說裡瞎編的玩意嗎?難道現實生活中真的存在,「什麼內力,我根本一點不會。」雖然討厭學習,但是有了內力,可以驅寒避暑,還是很有誘惑力的。
趙雲見我不似開玩笑,這才確信我是真的沒有內力,依舊壓低聲音做恍然大悟道,「當初與你交手的時候,就疑惑你的招式古怪,卻後勁不足,還以為這套武功本就是這樣呢。」
「不如你教我如何修練內力吧,我讓爹交你兵法,如何?」要求人,當然要給點甜頭才行。不過要是絕色美女的話,自然可以免卻這些麻煩,可一來我不是美女,二來現在的趙雲好像對女人不感興趣,但是對報效國家情有獨忠,想來學習兵法肯定感興趣。
果然,趙雲的眼睛頓時一亮,「此話當真?」
果然給我猜對了,「當然,我爹歷來都聽我的話。」
哪知一時得意忘形,忘記壓低聲音,被老頭聽了去,「喔,你爹什麼時候聽你這丫頭的話了?」「爹」字特意加強了重音,語氣竟是無比的愉悅。
因為老頭知道我的底細,所以我從未喊他「爹」,本來以為他不在意的,如今看來,想必內心深處還是挺期盼我喊他一聲的。意識到此點,想起剛好有事求他,趕緊趁熱打鐵,鑽進車裡面,甜甜地喚道,「爹,雲師兄聰慧無比,不如將兵法傳授於他,也好發揚光大呀。」
老頭放下竹簡,不答反問道,「你很想學習內力嗎?」
咦,聲音那麼小,還是被他聽了去,難不成老頭是順風耳,心裡雖奇怪,不過還是點點頭,「我最怕熱,以前還有空調可以降署,可你們這的生存條件真的是不咋樣,要是我有內力的話,就不怕了。」
老頭哈哈大笑,「雖不明白你說的『空條』是何東西,不過你要是真想修習內功,我大可指導你。當然嘍,也會將兵法傳給趙雲。」
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詫異道,「爹,難道你也會功夫?」要是真的話,那也太深藏不露了吧。
老頭得意地撫摸鬍鬚,「你也從未問過為父。再說,武力不能解決問題,還得靠這裡。」說著指指自己的腦袋。
接下來的日子,因老頭教我吐納之法,也不覺得路途漫漫。而晚上露宿的時候,則會教趙雲行軍佈陣。經過河南的時候,碰到很多逃難的人。大多面黃肌瘦,挽著一個簡單的包袱,見到我們的車經過,都蜂擁而至,哀求我們施捨一些食物。
趙雲心性本就善良,看見難民,趕緊奉獻出自己的乾糧。可僧多粥少,他那點乾糧還不夠這裡的人煮清粥。他不敢問老頭要乾糧,所以將求助的眼神投向我。
我裝作沒看見地打了個呵欠,靠在馬車上假寐。不是我不願幫他,只是自從進入河南地界之後,即使有銀子也買不到食物。從來就不推崇先人後己,我要是把乾糧給了他們,就得自己餓肚子了。
最後還是老頭將他的乾糧拿出來,才遣散這群難民。
之後的路程,趙雲記恨我不願幫助難民,一直不肯跟我說話,就連煮的清粥也不喝。好在沒過幾天,就到了王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