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青冥雙鏡,赫連霜依並不覺得奇怪,更將自己裝在富麗皇堂的宮殿中,慢慢思索著自己的故事。
「公主,他們已經回來了,需要去見他們嗎?」施衣不太確定的詢問,畢竟以赫連霜依的心性,是不屑解釋的。赫連霜依慢慢抬起頭,冷笑道:「見她嗎?本尊需要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是應該去先見他們,還是去見最主要的?」
施衣慢慢低下頭,連身邊的蘭兒也不自覺的縮起脖子,繼續陪伴赫連霜依批閱奏折。「好似許久都見不到無兒姑娘了,施衣呢?」赫連霜依抬頭笑問道,施衣先是一愣,同樣無從回答,她怎麼樣會知道無兒的去向,就如赫連霜依不知宮外之事一般。
「看來,王上是想念無兒了,不知是想念無兒的成份之些,還是擔心宮內外多些。」似乎很不解,赫連霜依淡笑道:「不知無兒何意。」淡淡的笑容出現在每個人的面上,可惜內容卻是完全不同的。
「看來,王上是不知,還是,主子並不想王上擔心,沒有全盤而出?」赫連霜依靠在椅背上,好似在等待下文。
「蘭兒,你說呢?宮內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蘭兒撲通的跪在地上,有些驚恐,卻根本不給予正面的回答。
「這是就是蘭兒給的答案嗎?」赫連霜依轉而去問施衣,搖頭道:「那施衣呢?會沒有什麼要說呢?」施衣聽到轉向她,只好露出應該所有的面色,因為她的確沒有察覺出有何不對。詭異的氣氛蔓延著,流淌著,完全沒有理由。
「那本尊,只好去問問金公子了,你們說呢?」沒有人有異意,看來,她只好去問金依。
「無兒想,王上還是再考慮一下,到底有何疏露,才好讓屬下們有所方向。」無兒的話似乎引起了赫連霜依的「同感」,回頭笑道:「原來,是本尊連累了金族,好在本尊尚有自知知明,不如無兒就將你那位主子帶回,本尊再不濟,也不需要假他人之手。」
冰冷之語,說得施衣的心彷彿被冰結,無兒也沒有先前開玩笑的語氣,反而冷笑道:「怎麼,難道說得王上失了顏面?」赫連霜依眼神陡變,彷彿令空氣都凝成冰晶,就在眾人失神間,一道瞬光扎進無兒的心中,躲也來不及。
「公主!」
「小姐!」
施衣與蘭兒突然驚呼出聲,卻見赫連霜依搖頭道:「無兒,本尊的耐性也是有限的,但本尊畢竟是王上。」拂袖離去,無兒卻呆立在原地,不自覺的苦笑,不知如何對施衣與無兒說出現在的感覺,突然揚起一抹莫名的笑容,緩道:「施衣啊,還有蘭兒,不如我們結拜如何?從前還以為會與樓鏡姑娘臭氣相投,看來是失算了!」
「我身上可沒臭氣。」雖然這麼說,但沒有與赫連霜依離去的蘭兒依然順從的離開王座的身邊。施衣並不言語,心中思量著赫連霜依方纔的動作,與某人相似。
滿園桃花,朵朵鮮艷,些許宮人圍在宮外艷羨。若不是時辰不對,若不是宮人的表情不對,一切就彷彿安居在桃花中。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閒。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桃花陣……」赫連霜依突然憶起某時的一切,覺得寒風吹進骨中,不覺的後退一步。金依適時的出現,托住險些倒地的她,安慰道:「沒有事的,不必過多擔心。」赫連霜依慢慢直起,苦笑道:「真的沒有關係嗎?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所愧疚,你看……」
那些宮人的面上出現了淡淡的憂鬱與不捨,證明他們根本無法擺脫現時的壓力。「當時,你在桃花陣中不也好好的?」金依根本不知如此安慰赫連霜依,因為他也束手無策,一如金族的某些幻術根本無從破解,除非施咒者亡,否則倒是永遠無望。
「霜依姑娘這是怎麼了?」
「河水太涼!」
「好像我碰到的男子都是細心溫柔的人!真不知道是我的運氣好,還是你們倒霉。」
「霜依姑娘,經常會有男子對你細心照料?」
「因為我太不會照顧自己了!麻煩寒公子了,霜依盡量不會在後面的陣式中再出麻煩!」
往事如夢般湧入腦海,南宮寒的溫柔,同金依一般,根本無從抗拒,也同樣的溫柔,時時的令她產生懷疑,或者有一天,連金依……
「是無法破解嗎?」赫連霜依知道這陣並非南宮寒所創,若非他,只能有另一種可能。
「霜依姐姐!」青冥雙鏡同時喚出,樓鏡更是看出異樣,驚訝的吼出:「怎麼會是羽公子的陣術?」他的氣息,恐怕樓鏡最不會認錯。赫連霜依回頭淡笑道:「想來是羽公子不想輕易離開,特意送些東西令我們記住他吧!」說得猶如玩笑一般,心中的擔憂輕巧的被掩飾。
「可是姐姐……」靈鏡的話反被打斷,看來赫連霜依有心將此事壓下。「無妨,難得宮中如此快樂,就讓他們再開懷些吧!」赫連霜依輕輕推著金依,示意他帶她離開。
「姐姐……」樓鏡似乎也覺得不妥,方要阻攔,反而無語的看著赫連霜依離去。
「緣自有定數,所為之事,皆因有緣,何為順緣逆緣?」這句話印進了赫連霜依心中,應該是最深處,已被自己忘卻,那片片桃花突然喚起了她心底最深的記憶,與最難過的恐懼。
「可能永遠忘不了了!」赫連霜依回頭對金依苦笑道:「如今我是內憂萬患啊!」金依僅是微笑,並未言語。一切,盡在桃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