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楚丘年夜,探訪軒轅宮的消失不脛而走。
傳到四處之時,已有不少人猜測,拓拔楚丘恐怕是打算與軒轅歸遠聯合。
幫助澹台庭樹奪回王城,畢竟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只是傳到赫連霜依的耳中,卻像落入大海的沙塵,擊不起任何波瀾。
金依站在門口,看面宮中的景物。
心裡暗忖著,也似察覺出赫連霜依,一連幾日的改變。
以為是因為某外鬧些小彆扭,卻發現她得知拓拔楚丘,探訪軒轅宮之後,越似變得開懷。
「感覺漸行漸遠了吧!」南宮羽曾經冷笑著出現在他的面前。
有些示威式的冷笑,讓他隱隱不快。
卻也發現赫連霜依,很多事不再與他商量。
一切不需多勞的事,也開始親力親為。
彷彿在打算,做一個稱職的王君。
「王上,拓拔王君已回屬地!」
賀無昕憑風而來,沖金依作揖。
一直很感謝金依的額外指點,令他學會不少。
「那,我們也要準備準備,去探望拓拔王君了,恐怕他這幾日,過得也不算舒服呢!」
赫連霜依慢慢起身,突然像對發現金依般。
喝退賀無昕,走近金依。
緩笑道:「你呢,繼續幫我頂住那些大臣的轟炸好不好?」
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會想起他的存在。
「我可以說『不』嗎?」金依突然道。
沒有令赫連霜依表現出不開心,反倒令她會心的笑了。
「你當然有權利說『不』!」赫連霜依緩緩轉過身。
心裡彷彿在盤算著什麼,卻沒有讓金依有反悔的機會。
喚道:「施衣,嗯,你讓……」
糾結著,似乎僅有金依會在身後,支持著她,包容她做些任性的事。
「靈鏡妹妹來吧,她也想過要當王上,我就讓她來過過癮癮吧!」
像是王座裡藏著無數機關,等待著他人嘗試。
施衣領命,擔憂的離開。
「你讓靈鏡代你?」金依有些失控。
那張金色的面具,早已失去光彩。
赫連霜依轉身笑道:「是啊,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合適的人,也只有靈鏡妹妹,還算勉強,待父親大人歸來,大可無事!」
撫袖轉出寢宮,向遠遠的靈鏡迎出。
靈鏡面色驚慌的,向赫連霜依跪拜。
嘴中說著什麼,令赫連霜依菀爾。
「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好像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赫連霜依緩道:「不過是金依無法抽身,才找到你,何況,鎮國王很快就會回朝,擔心什麼。」
「姐姐……」靈鏡彷彿從赫連霜依,笑意盈盈的眼中看出殺手。
令她不禁心寒,想到一石二鳥、借刀殺人等方法,令她更加顫抖。
「是你想多了!」赫連霜依緩緩的安慰道。
終於令靈鏡可以安心接受,只是眼中那道無法逝去的嘲笑。
掛在睫毛上無法掉落。
轉身便見到金依複雜的眼神,毫無感情的迎了上去。
分不清現在是賭氣,還是真的要放棄他。
為什麼,永遠無法鼓起勇氣,卻抓住身邊的幸福?
是過於膽怯,還是太懦弱?
「你是打算自己去嗎?」金依在赫連霜依擦肩而過之時,低聲問道。
說不出的落寞,令赫連霜依心疼。
他原本也有足夠的理由,奪取天下。
最後願意留在她的身後。
「怎麼會呢?我膽子很小呢!」
依在金依的懷裡,感覺到他的無措與鬥爭。
「霜依,如果,我永遠都信任你,你會信任我嗎?」金依終於說出自己的顧慮。
就在這個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並不是。
可以爭奪天下的金族王子,是一個等待被愛的人。
赫連霜依環住他的腰,冷笑道:「如果你真的信任我,我自然會還以足夠的信任,相反……」
金依沒有讓赫連霜依說出「相反」的事情,在濃濃的吻中,忘乎所以。
傳來拓拔楚丘回宮的消息,年也過了大半。
算了算日子,如果現在出發,恐怕十五就要在路上度過!
赫連霜依萬分不捨宮中的年氣,硬是纏著金依,將能帶走的都放進馬車。
像搬家一樣,喜氣洋洋的坐上馬車。
「公主,鎮國王回來了!」施衣突然提醒道。
靠在金依懷中補眠的赫連霜依,猛的坐起,感覺到陣陣頭昏。
復躺回金依的懷裡,求救的拉住金依的衣袖,甩了甩。
金依完全當作,自己不存在,冷冷的坐在旁邊,一動不動。
「父親大人,玉哥哥可好?」赫連霜依不情願的將頭伸出窗戶,笑道。
不出所料,鎮國王的臉漸漸變了顏色,冷道:「不知道,你又想離開多久呢?」
「幾天?」赫連霜依告假般,笑道:「是去辦大事,很大很大的事!」
「再大的事,也不能你親自去吧!」鎮國王小心的提醒,說得赫連霜依的臉陣紅陣白。
「我去,會比較保險!」見鎮國王歎氣,無奈又擔心的表情。
赫連霜依知道自己又通過,便匆匆道別,令馬伕繼續駕車。
「他真的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了!」金依突然道,令赫連霜依也有些傷感。
「知道嗎?當見到另一個與自己長得極其相似的人時,你會覺得,自己明明就是她的替身,或者有一天,她會成為你的替身。」
赫連霜依覺得自己,是被鎮國王當成是澹台雪的替身。
而她自己,又何嘗不希望成為澹台雪?
金依並沒有多加反駁,閉上雙眼,聆聽著車外的動靜。
「好想看雪呀!」赫連霜依突然又道,令金依一顫,回道:「你沒有見過吧,白茫茫的一片,很壯觀,很美麗,很震撼!」
「是沒有見過啊!」赫連霜依緩道:「所以才很嚮往,你看,這天氣我們都覺得有些冷,到了有雪的地方,會不會更冷呢?」
「嗯,那裡,非常冷!」金依點頭道。
車外突地一陣鬧動,但並沒有停下的意思。
依然緩緩前行,吵鬧猶如與己無關。
在施衣的保護下,繼續前行。
「施衣,發生什麼事了?」赫連霜依隔木問道。
施衣在外回道:「沒事,一切有施衣在,不會有事!請放心!」
「不想看看什麼事?」金依緩聲問道。
赫連霜依搖頭道:「有施衣在,怕什麼!」
「如果施衣挺不住呢?」金依一直很奇怪。
為何赫連霜依會對施衣那般放心?
毫無心機的信任她。
「那不是還有你嗎?」非常的理所當然,赫連霜依毫不在意,。
等待著車外的熱鬧慢慢褪去,僅有馬車的聲音。
「施衣?我們要不要先住店?」赫連霜依想著,難不成要讓她住馬車裡?
「公主放心,快要到了!」施衣說著,聲音的起伏很大。
「你猜外面發生什麼事了?」沒有人回應赫連霜依。
抬頭時,發現金依以極不舒服的姿勢睡熟了。
「你很辛苦!」赫連霜依輕吻著金依的唇邊。
從他的懷中縮出,幫他擺好位置,小心的躺在旁邊。
「沒有人被遺忘,他們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是嗎?」一個戲台的老闆,衝著不服氣的戲子喊道。
那戲子嬌滴滴的模樣,倒在赫連霜依心裡留下深刻印象。
明明是位男子,竟然比女子還要嬌弱。
真是令她有些難以接受。
戲子好似並不服氣,同老闆辯了幾句。
氣得老闆吼得極為大聲,引得客人紛紛表示不滿。
「老闆,不過是個小子,還沒長成,你就留些口德吧!」
一句話惹得他人大笑,倒是氣得老闆眉角直抽。
也不好在客人面前說些什麼。
神情複雜的沖戲子吼道:「還不快向各位大爺道謝,如果大爺們不看你可憐,看我不餓你二頓的!」
赫連霜依的笑容漸漸收起,總覺得這一幕非常熟悉。
極力的想去尋找相關的記憶。
戲子不情不願的向客人道謝,扭捏的動作中,微微透著些許陽剛。
或許他本人並不是,像上了妝那般嬌弱。
而是有著自己的個性,不過是迫於生活,才做出如此選擇。
「小哥也不必如此,不如為我們唱一段吧!」
並不喜歡這樣的氣氛,那些為戲子討情的客人,看出戲子並不領情,滿臉不悅。
赫連霜依出口相助,倒引得那戲子的白眼。
赫連霜依伸手攔住準備出手,教訓戲子的施衣,淡笑道:「其實不過幾句唱腔,就可以將大事化小,若是想將小事化大,恐怕也沒有什麼成大事的胸懷!」
不冷不熱,不親不遠!
戲子猛的抬起頭,可以看見他眼中的感激,逕自走向戲台,就連那老闆都覺得十分意外。
輕捏蘭花指,卻不顯矯揉造作,美目傳情,但不見嫵媚秋水。
暗讚他的功底,更他渴望出淤泥而不染的情懷。
「我們上去吧!」金依突然笑道。
雖然不知道赫連霜依,為何見到他便移不動腳步。
但依照她喜歡沉醉過去的人,恐怕又是看到什麼特別的景象,令她緬懷。
「好!」赫連霜依緊緊握住金依的手。
送給他一個還算是溫暖的笑容。
慢慢走進臥房,將戲子那清朗的聲音關在門外。
聽,不過是解除疲勞的方式。
他們無法解救所有伯人,只能教他們如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