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貼著令人舒適的軟床,赫連霜依閉著眼睛趴在床上。
耳中不時的傳來令人討厭的蚊叫,暗暗皺眉。
「蚊子」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用氣無力的,不是不方才累死了!」
赫連霜依冷笑道:「這不正合你意,我只有起不來,才不會阻止靈鏡與南宮寒之間的事。」
金依的臉色變了變,俯下身,擁用赫連霜依。
動作是那般輕柔,表情卻冷漠至極。
「當然,換作是你,若不是有我,你也未必會對樓鏡寬心。」
赫連霜依翻過身,假意勒住金依的脖子。
面帶威脅,惡狠狠的說:「快說,你到底知道什麼?」
金依攬住赫連霜依,令她的威脅更形象些。
只不過在這般曖昧的氣氛下,顯得有些好笑。
「你的事我都知道,只不過當時太過猶豫,錯過很多機會。」金依感慨的抱緊赫連霜依。
任由她欺凌他的脖子。
美名其曰:你的脖子比我的好看!
「所以,你找到解藥回來的時候,發現我已經好了,才會……」赫連霜依也是有些小幸福的。
幾次神秘的顯現,都令她覺得此人用心。
可惜用心是一回事,有用又是另一回事。
險些破壞了她的偽裝,其他人倒是不急於拆穿她。
只是拓拔楚丘。
發覺赫連霜依的眉頭越皺越深,輕輕用手替她撫平,笑道:「怎麼,又在『想念』誰?」
赫連霜依毫不猶豫的說出他的名字,繼續道:「澹台庭樹已經經過他的屬地,若他開門相迎,必然與我為敵,若不迎,又是向軒轅歸遠宣戰,如此二難,倒真是想知道他有何應對。」
金依點頭道:「的確,如今的他是為二難,可不過,我們若是到了軒轅屬地與拓拔楚地進行截攔,很容易被二方軍隊阻擊,暫時,只能看他們的作法了。」
赫連霜依抬起頭,面帶桃花,輕笑道:「可惜了,坐在這裡談軍事!」
金依按住她的肩膀,無奈道:「還不是因為你,若是以後……」
若是有以後……
必然是一種幸福!
「姐姐,他同意了!」靈鏡推開赫連霜依的房門。
見正在穿衣的金依,一時茫然,。
慢慢的回頭,見旁邊默不作聲的蘭兒。
竟然有一絲羞澀。
「霜依還在睡,有事等她休息好了再說!」金依帶上面具,逕自離開。
臨行不忘對蘭兒道:「好好照顧公主,我很快回來,對了,告訴你的姐姐無兒,讓她不要再亂跑,下次傷的可就不是脖子了!」
蘭兒忍笑,連連點頭。
「他是……」靈鏡對金依似乎沒有太多印象。
應該說沒有看到過他的真實容貌。
蘭兒不屑道:「靈鏡小姐還是等等吧,通常小姐這個時候會很晚起來!」
臉色飛紅,蘭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強忍羞意,繼續道:「何況,靈鏡小姐也應該再去勸勸寒公子,畢竟他的心意眾所周知,以防生變。」
靈鏡的臉色變了變。
忽視掉蘭兒的底氣不足,面帶紅潮的離去。
沒有誰,可以比赫連霜依的速度更慢。
有時候吃塊糕,都會用掉一下午。
同樣的,也沒有誰會比她更快。
眨眼間,整座城池張燈結綵。
百姓尚不知原因,花轎便已經到了街上。
「聽說,是位王上冊封的郡主呀,與王上同仇敵愾,有軍功!」
「懂什麼呀,其實是王上的軍師,當初以為是王上的畫師,一轉眼,可以指揮千軍萬馬呢!」
「不對啊!他們不是王室嘛,首戰告捷,趁此機會,當然會很有意義。」
「什麼不對呀……」花轎的速度是緩慢的,無數炮竹與煙花滿天開放,令百姓歎為觀止。
「如果,你真的娶了靈鏡,而沒有人出來阻止,你會真心待她嗎?」
「當我看到漸漸遠去的你,和並不勇敢的樓鏡,突然覺得,其實,誰都可以過五陣,誰也不能真正的過五陣。」
是嘛,都可以過五陣,只有心神合一。
可惜赫連霜依的心中,依然存大巨大的陰影。
無法過最後一陣,是一張簽,令她脫了險。
同樣的,誰也過不去五陣。
若當初南宮寒的心腸夠硬,看著一個又一個身陷陣中,而不現身。
恐怕,任誰也無法拋卻往事,忘記所有。
「如果,你真的嫁給南宮寒,可是樓鏡並沒有出現,你會怎麼辦?」
「姐姐,你以為,我會隨便決定嘛?」看到靈鏡略有紅光的臉,赫連霜依也明白了。
她是愛南宮寒的,在一個不知明的時候,在沒有她的故事裡。
他與南宮寒之間的擦肩而過,已經令她難忘。
她是夠狠的女子,為了贏回赫連霜依的信任,不惜犧牲生死與共的妹妹。
也是足夠溫柔的女子,明知道蕭豈的心,已經不再向著她。
依然帶在身邊,充分信任。
矛盾的她,渴望著遠方的他的愛。
得到的,恐怕並不是好的結局。
靜靜的回想著,昨日分別與他們見在的情景,。
赫連霜依持續茫然。
若不是晚上又出現那道金光,她可以能阻止一切。
當初南宮寒答應靈鏡的要求,既是為了引出她,也是為了引出樓鏡。
可惜二個都不曾出現。
明明已經訂了婚期,卻失蹤。
靈鏡呢,是為了引出二個女子,還是想借此嫁給南宮寒,她不得知。
她只知道,靈鏡自始至終都不肯為自己求得批語。
是害怕自己命中無伴,還是其他?
繞城三圈,赫連霜依此時站於全城最高處,俯視著一切。
她是主婚人,理應在為南宮寒的府中相侯。
可惜她不能,若不是當初她拚命的想離開傾城樓。
如今佔有南宮寒心房的人,依然是她,她心中明白。
片片煙花,帶走的往事!
那坐於對面,昏昏入睡,分毫不知自己已經入畫的她,愛上了他;那站於桌後,靜靜看著他畫畫的她,已經不在了!
永恆的誓言,變成遺憾!
難過的,不曾只有她。
還有她。
站於人群之外,遠遠觀望,她可以阻止。
那是她心愛的男子,曾經為了爭取到他。
不惜破壞姐姐的全盤計劃。
可是坐於花轎中的是她的姐姐,今生唯一的親人。
那份永遠無法割捨的血緣。
她樓鏡,並不後悔刺殺赫連霜依,為了自己而作下的賭注,並不值得後悔。
可是,她依然記得,三人時那河邊的玩耍。
赫連霜依的淡然,蕭豈的溫柔,她的調皮,當真逝去了!
如果赫連霜依能接受蕭豈多好,絕世無雙的蕭豈,多少女子追捧,溫柔得令人無法不被感動。
即使身在局外的笑笑,也被感動得一塌糊塗。
最後不爭氣的算是蕭豈吧,不知為何,突然放棄一切,不肯再去爭取。
無論他人如何勸,也是不肯低頭。
他是那樣愛著她,認定她能得到的幸福,卻要抽身而去。
不曾知道,要她幸福。
就要把握住她,給她幸福。
樓鏡苦笑著,搖頭,她又何嘗不是,對南宮寒的憎恨,在一面之緣後,煙消雲散了。
天真的以為,若南宮寒愛上她,蕭豈自然有機會。
一切都是錯的,最後她和赫連霜依,才是什麼也不會得到的那一個。
因為她不希望與自己的姐姐去爭
赫連霜依無法包容一個男人的心出軌。
赫連霜依,祝你好運!
你是天之驕子,姐姐從前不信,繞了個大圈子,最後依然服從於你。
自己從前不信,最後只能默默的祝福你,你永遠都站在最高。
所以,永遠最冷,感覺不到溫暖;
樓鏡,也要祝你自己幸福。
從此,你就可以帶著赫連霜依的夢,浪跡天涯。
最終,會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海天為伴。
默默的轉身,那份愛憐蕩之不去。
南宮寒,希望你幸福,姐姐喜歡的,定然會全心全意。
不會像赫連霜依那般搖晃,不會像她那般懦弱。
姐姐,祝福你,南宮寒肯與你成親,就代表一種誓言。
即使沒有愛,也可以相沫以唾。
「樓鏡姑娘,既然已經感慨過了,就隨我去見公主吧!」施衣滿身白布條的出現,顯得驚嚇到樓鏡。
施衣故作不見,心中懊惱無語。
為了能擺脫這身白布條,可是歷經萬苦。
「原來,她已經知道我會來!」自然。
赫連霜依冷冰的聰明,狡黠得看似無知,誰又能真正的看透她。
跟在施衣後面,那身白布條甚是好笑。
令她原來黯淡已久的心情,明亮不少。
「不許笑了,因為這個,我被笑了好久!」施衣懊惱道。
樓鏡點頭,繼續跟著。
她變了,變得安靜,在外面這麼久,無助過,恐懼過。
最後,依然是回到原地,跳不出某人的手心。
越走越高,寬寬的樓梯,結實的牆壁。
煙花就在頭上開放,伸手可及。
「姑娘不要伸出手,煙花爆裂後在熱,會灼傷。」施衣好心的提醒,將樓鏡帶到赫連霜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