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保持安靜!
赫連霜依見忙成一團的蘭兒,哭笑不得。
一會兒幫她應付南宮寒,一會兒請逕自在院中喝茶舞劍的拓拔楚丘安睡。
坐在鏡前苦笑,不得安寧,已經變成黑色的青絲,又冒出白髮。
「公主,就打算一直這麼過日子?」傅將軍的聲音突然從窗外傳入。
而鏡前的赫連霜依似乎,更在意自己的髮絲,過了半晌才喃道:「看來,傅將軍這次,是有備而來啊!」
赫連霜依慢慢起身,脫掉披在身上的華麗風衣,竟然露出利落的短衫。
傅將軍有些尷尬的笑道:「以為公主懈怠,如今看來,是多慮了!」
冷笑從赫連霜依唇邊溢開,從傅將軍的出現,她就明白。
這是殺手組又開始擔心,她會像其他二位公主那般,藉機消沉。
有誰能明白她?
苦苦掙扎,也找不到心中的出路。
看來,唯有拿起劍,才是她的選擇。
繞到床邊,拿起那把掛在床邊好似裝飾的長劍,與傅將軍離開山莊。
果然,莊外有一個蒼老,不失威嚴的身影站在外面,等待他們出現。
「父親大人倒是用心啊!」無不諷刺,赫連霜依突然感覺到。
自己不過是一個擺設。
真正的實權,似乎從來沒有在她的手中停留過。
一直以來,她依仗靈鏡訓練的殺手,又依靠在各國軍帥大臣手中的兵權。
若他們想踢走她這個公主,可謂是一如反掌。
鎮國王淡淡的笑道:「這不是為了公主著想嗎?有時候,太安逸,就會令人產生擔憂,公主還年輕,享受的日子在後面呢!」
說著,便見他有意無意的,瞄向赫連霜依的身邊。
算是有一個真心的,暫時,赫連霜依苦笑著,知道後面定有人跟著她。
否則鎮國王也不會說,這種狠話,突然懶道:「有什麼的,我不也很努力嗎?」
傅將軍有些焦急,作揖道:「公主,得罪了!」
赫連霜依點點頭,任由傅將軍拉著,與鎮國王施展輕功。
繞著山莊開始擺迷陣,直到甩開身後的跟蹤者。
「麻煩傅將軍了!」赫連霜依緩緩離開傅將軍的扶持,與他們一同向某處奔去。
雖然她的功夫很差,但凡事也要靠自己,才能豎起威信。
「公主,為何要這樣?」傅將軍一直是赫連霜依的心腹,同施衣一般不可缺少。
但這一次,赫連霜依卻將他們,拋之腦後。
整個進程,被耽誤下來。
「很快你就知道了,現在靈鏡沒有多大用處,任由她鬧吧,只是要注意拓拔楚丘就對了。」
還有誰?
赫連霜依挑眉,似乎要注意的人與事實在是太多了。
可惜了她尚幼的心,要裝這麼多東西。
「到了!」鎮國王隨後扶了赫連霜依一下,知她停下時,定會出現狀況。
只是今天有太多老臣在場,自然不能施禮。
赫連霜依自知自己的功底差,只是向鎮國王感激的笑笑。
走在前面,向殺手組的分堂走進。
有誰會想到,殺手組的分堂。
不是茶樓客棧,不是青樓戲船,更不是俗氣的寺院道觀。
「笑笑見過三公主!」
變了,自從入宮以後,由於極為受寵,體內孕子,格外受到關愛/
豐滿了許多,隆起的腹部,使她整個人,都顯得精神煥發。
殺手組的分堂,就是澹台庭樹,為她在皇宮臨處修建的水塢。
赫連霜依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假笑道:「起來吧,真是沒想到,這裡的主人竟會是你!」
說著,提著劍走進正堂。
澹台王國中的前朝老臣,算是到齊了。
特別是關乎其子性命的老者,見到她走進,忙起身相迎。
赫連霜依笑容滿面,忙扶道:「不必如此,正事要緊。」
「公主千歲!」赫連霜依的話未落音,堂內所有人都跪拜道。
赫連霜依淡笑道:「不必如此,霜依是晚輩,能再見各位已是幸,以後不需要這些虛禮。」
眾人紛紛起身,直到赫連霜依拉著笑笑坐到主位,才入坐。
笑笑明明想推辭,無奈赫連霜依拉得緊。
一句「孩子重要」,令她無法推脫。
半晌無語,赫連霜依細品著茶。
暗暗觀察一室的臣子,有些不安,有些焦急,有些困惑。
也有些,像她這樣好似無所事事。
飲茶看書,甚至有些人打起嗝睡。
赫連霜依終於喝夠了茶水,抿嘴,笑道:「不知各位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哪件?當然是澹台庭樹關押洩露秘密的子弟的事。
眾人紛紛譴責那位老者。
赫連霜依於心不忍,年事以高。
本想有個兒子養老,意外的禍從口出,性命不保。
「多怨無異,不知公主有何看法?」依然是傅將軍瞭解赫連霜依。
知道她,不過是在拋磚子。
可惜時間不多,哪裡允得她浪費時間。
若她離開得太久,山莊內的某些人,恐怕會按捺不住。
赫連霜依好似才想起,沖傅將軍調皮一笑,轉而嚴肅道:「霜依倒是有個辦法,事成的速度定快,只是危險性也不小。」
赫連霜依突然想保,那子弟一命。
看到老者的模樣,想滿足他一個小小願望。
以後定能有多用處,最後派人看著,那些可能誤家的富家子弟。
「真的?」老者倏的站起,又搖頭坐下,苦笑道:「算了,公主,聽天由命吧!」
赫連霜依猛的向桌上一拍,驚得身邊的笑笑,忙撫向腹部。
「什麼叫『聽天由命』,我赫連霜依想做的事,由著老天嗎?」
赫連霜依的怒吼,驚得眾人紛紛跪地,本性大露
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裡,雖然養病多日,可惜手段依然在。
揉了揉自己的手,緩和情緒,看著,有些驚愕的笑笑,微笑問道:「笑笑啊,我那二位姐姐,在宮中住了多久?」
澹台庭樹表面是尊重赫連冰晴,不令笑笑住於皇宮。
實際上是怕二位公主,對笑笑的胎兒下毒手。
愛時情意切,防時面俱全。
笑笑忙回道:「自從我進宮後,二公主就不曾離開,至於大公主,是,出事以後才來的!」
赫連霜依點點頭,喃道:「你說,有什麼辦法,可以使我那二位姐姐,離開澹台庭樹,只要幾天就好。」
鴉雀無聲,要知道,另外二位公主,與赫連霜依同樣,令人頭疼。
不要說離開,若不小心被他們碰到,可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
見無人應聲,赫連霜依不惱反笑,激將道:「怎麼?難不成,國無大將?」
只是氣話,下面的人,各有各的本事。
能挺到現在,坐到這裡,必然是忠心之輩。
赫連霜依這麼說,不過為了壓壓他們的氣勢,逞口舌之快罷了。
「公主,如今特殊時期,恐怕二位公主,同公主一樣明白,稍有差池,必會萬劫不復。」一位年輕人輕聲勸道。
赫連霜依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微微點頭,果然有人清醒。
「那,你們怎麼覺得呢?」赫連霜依緩緩望著笑笑的腹部,孕育著新的生命。
其母親卻坐在此處,與他們同議所謂的天下大事,故道:「笑笑,你先下去吧!」
笑笑猛的抬起頭,滿臉的難以置信。
突然雙膝跪地,不少笑笑的親信,也隨之跪倒,弄得赫連霜依莫名其妙。
「你這是做什麼?」赫連霜依忙伸手去扶。
笑笑也沒有多推讓,畢竟心疼自己的寶寶。
「公主,是笑笑做錯了什麼?」笑笑以為自己的想法,最終被赫連霜依洞悉,而受到懲罰。
她很害怕,害怕失去公主這個依靠。
從前,以為有了靈鏡的訓練,在任何地方,都會如魚得水。
意外的,毫無準備的,走進澹台宮的剎那。
她退卻了,突然只是希望,自己與孩兒可以安全,僅此而已。
赫連霜依當然不知笑笑想法,淡笑道:「笑笑不必驚慌,我們要說的,都是刀光劍影的事,會影響寶寶的成長。」
笑笑一愣,愕然的看著赫連霜依,難得天真的模樣,被親信緩緩扶離。
「我們繼續吧!」赫連霜依抿了口茶,掃了一眼下面的人。
已經懶得再套他們,翻開傅將軍,方才遞來冊子,失聲笑道:「看來你的意見,都很統一嘛,只是,與我不符!」
讓她代領,眾多前朝老臣,與新生將領公然反抗。
結果,自然有要血流成河。
認為百姓會響應他們,頭腦簡單的很得。
百姓並不會在乎,誰是統治者。
他們只是希望有田、有地,有家、有生活。
「我倒認為,暗箭並沒有不光彩,公然出手,只會落得雞飛蛋打,即使勝了,恐怕我方,也會失去大批人才。」
「知道人才是做什麼的嗎?」
赫連霜依滿意他們的茫然,笑道:「人才是用來治國的,不是用來戰爭的,何況,能以謀取勝,我們何苦勞民傷財?」
施衣突然出現,鬼魅般的,飄到赫連霜依的身邊,俯身在其耳邊輕語。
半晌,赫連霜依才有了表情,大笑道:「好機會,不是嗎?」
眼睛瞄向身邊的施衣,施衣作揖道:「恭喜公主!」
「恭喜公主!」眾人齊喊。
其實,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赫連霜依的心情,陡然大好,定是喜事。
「傅將軍,按我說的做,你們都聽好了,我不說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