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冷笑話
    自從報名以及被報名了那個什麼金融交易大賽之後,我們團隊裡除了鍾原,誰也沒對這件事情上心,該幹嘛還幹嘛。

    兩個多月之後,我接到通知,說要和鍾原一起在大賽的總結大會上講話。

    說實話我有點膽怯。我們這團隊裡,比較精英的人是鍾原和老大,他們兩個講話再適合不過。退一步講,路人甲雖然對金融什麼的不瞭解,但是勝在腦子靈活,反應快,能夠隨機應變地處理各種突發事件,所以他也算適合。最不濟的還有小二,她這種耍筆桿子的人最能博采眾長胡編亂造,偽裝個行業精英什麼的也不是難事。

    我呢……

    本來我以為,就算鍾原這傢伙有十多年的股齡,然而得一等獎的全國只有一個團隊,所以也沒覺得我們得一等獎是多麼容易的事,因此一起穿得很嚴肅上台講話什麼的一直只是我無聊時候的腦補,並沒有真正當回事。

    而且這廝在比賽開始的前一個月裡根本沒什麼動靜,前後總共做了五筆交易,因此我更篤定,他自己也沒把握,甚至他已經放棄了。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從第五周開始,他開始反擊了,一天到晚捏著手機看。也是從第五周開始,我們團隊的收益率開始瘋狂地上竄,並且在最後一周,以一個讓人驚悚的勢頭,竄到了總冠軍的位置上。

    比賽的最後一天,小二一邊在宿舍裡看著比賽官網上的收益排行榜,一邊淚流滿面地捶著鍵盤,仰天長歎道:「妖孽,妖孽啊!這NND是妖孽啊!」

    我看著鍾原名字後面那個不斷跳動的收益率,也很激動,這要是全換成真正的錢該多好啊……

    總之,這件事總結成一句話就是,我既沒有猜中過程,也沒有猜中結果。因此本來全是腦補YY的事情,突然變成事實,這讓我怎能不手足無措。

    我捏著鍾原事先給我準備好的稿子,為難地說道:「這個……換人行嗎?」

    鍾原十分乾脆地答道:「不行。」

    「呃,可是……」我很無奈,雖然我臉皮厚,可是也丟不起這個人。而且我聽說會有人跟我們現場交流,現場交流!尤其這次大會似乎要被某某電視台直播,到時候要是真丟人的話……

    鍾原揉著我的腦袋,誘哄我,「沒事,有我呢。」

    我還是不放心,可是想一想,老大小二路人甲他們估計已經被鍾原收買了,這個時候我一個人反抗也沒什麼用。

    算了,反正刀已經架到了脖子上了,聽天由命吧。

    ……

    大賽的總結大會正好在我們學校開,其間來自全國的獲獎選手,還有一些行業精英都要來湊熱鬧。

    大會在晚上七點鐘開始。當天下午,一二四早早地把我按在宿舍裡,用了兩個小時,經過N次失敗,終於成功地給我化好了妝。

    我看著鏡中變漂亮了的自己,有點不好意思。此時我的眼線被拉長,眼角微微上翹,睫毛更顯濃密,以至於眼睛顯得更大了。除此之外,上翹的眼角和細長斜飛的眉毛相呼應,更增加了一種成熟內斂的韻致。我的頭髮已經長到可以盤起來,高高盤起的頭髮,使鏡中的人更顯得幹練灑脫。

    御姐,活脫脫一個御姐。

    嗯,這個造型深得我心。

    我穿著嚴肅的正裝,踩著黑色高跟鞋,獻寶似的地站到了鍾原面前。

    鍾原看著我,沒說話,表情有點呆。

    我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麼樣?」

    鍾原抓住我的手,笑道:「很好。」

    我有點開心,又有點不好意思,於是低下頭,可是一看到手中的稿子,眉頭又鎖了起來。

    鍾原抓過我手中那張皺巴巴的稿子,團了團扔向了遠處的垃圾桶。垃圾桶離他有好幾米遠,那紙團卻不偏不倚正好被丟了進去。

    「你……」我氣結,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鍾原做完壞事,淡定地看著我笑,「給我系領帶。」

    我有點莫名其妙,惱怒地抓過領帶就往他的脖子上套,力道很大。

    鍾原傾著身體,任我折磨。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道:「一會兒路人甲他們會送文件夾過來,裡面有我們正式的稿子,跟那張沒什麼區別。」

    我皺眉,「我知道,可是現在我怎麼辦?」離大會正式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正好可以趁這個時候溫習一下啊。

    鍾原沉笑著,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答道:「現在我們講笑話吧。」

    我:「……」

    於是我暴躁了。拜託!再過三十八分零四十六秒老子就要上斷頭台了,於是你確定現在要跟我講笑話?

    鍾原完全無視掉我的不滿,拉著我坐在自習室的角落裡,開始輕聲給我講冷笑話。

    半個小時,整整半個小時,我們的鍾大神就這樣繃著個臉,十分嚴肅地給我講了半個小時的冷笑話。什麼「一個人在醫院裡打點滴然後看著輸液的瓶子就笑個不停那是因為他笑點低」,什麼「從前有個捉迷藏社團他們的團長到現在都沒找到」,什麼「小白兔出去玩碰到了大灰狼大灰狼說我要吃了你結果小白兔就被吃了」……

    好吧我承認我這個人沒出息,雖然我不覺得這些笑話好笑,可是我覺得鍾原講笑話的樣子本身就是一個笑話了,何況他講的還是冷笑話……於是我被他的樣子逗得大笑,捂著肚子張大嘴抽搐著,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那個痛苦啊,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鍾原面無表情地用紙巾幫我擦著眼淚,一邊說道:「下面我們說另一個,從前有個……」

    鍾原講了半個小時,我也笑了半個小時,到最後我笑得沒了力氣,鍾原就拎著我風風火火地去參加那個總結大會了。

    坐在氣氛嚴肅的會場中,鍾原問我還緊張嗎,我倒在他的肩上懶懶地搖搖頭,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今天被他折磨得,我腦中控制緊張的那根神經徹底繃斷了,還緊張個毛。

    輪到我和鍾原上台講話時,他拉著我的手,穩穩地朝台上走去。我覺得這種情況下我們不適合表現出太JQ的一面,想掙開他,然而我哪裡掙得開……

    我和鍾原講的主要內容都展示在ppt上。ppt有實質性內容的一共十五頁,鍾原負責十頁,我負責五頁。鍾原講完之後,我配合講稿,把剩下的五頁ppt 講得頭頭是道……其實我是一點不懂,這都是排練好的。>_<

    最讓我提心吊膽的是接下來的環節,現場交流……

    不過情況比我想像中的好一些,那些觀眾們倒是沒有指明要我來回答,所以他們提的問題全部被鍾原攬去,當然我是基本沒聽懂,不過鍾原那份自信的樣子,已經夠把我萌翻了。

    正當我站在台上兩眼冒星星地看著鍾原,發著花癡的時候,鍾原突然把話筒遞給了我。

    我頓時傻掉,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時,台下的某位嘉賓輕咳了一下,又重複了一下剛才的問題,「我想請問這位女同學,你覺得,你們成功的關鍵因素是什麼?」

    這麼自戀的問題我還真是沒想過,不只我,其他人也沒想到。我捏著話筒,緊張地掃了一眼鍾原,不知道要怎麼樣回答。

    鍾原偷偷捏了一下我的手,對我微微一笑。

    我乾咳了一下,收拾了一下心情,在腦中胡亂搜索著適合的詞。突然,大腦中就冒出了路人甲曾經說的那句話:他炒股的時候,我還玩葫蘆娃呢……

    於是我朝台下禮貌地笑了笑,答道:「勤奮使然,唯手熟爾。我們的隊長光股齡就有十多年,他也沒什麼特別,只是把別的小孩看葫蘆娃的時間都用在炒股上了。」

    台下傳來一陣哄笑,這個問題就算這麼揭過了。雖然我給出的不是最準確的回答,卻有可能是最合適的,勤能補拙、付出總有回報什麼的最勵志了。

    從台上走下來,我的手心裡全是汗,手指冰涼。

    鍾原掏出紙巾幫我細細地擦著,趁我不注意,在我的指尖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挑眉笑著看我,「答得不錯。」

    我心虛地扭臉朝四周看了看,確認沒有人發現我們時,才放下心來答道:「謝謝。」雖然表面上很淡定,其實 心裡還是有一些得意的。好吧,就讓我這條廢柴得瑟一下吧……>_<

    過了幾天,我在網上看到了那次大會的視頻。當視頻放到我回答問題的時候,我看到鍾原微側著頭,看著我微笑,這個畫面讓我頓時覺得心裡暖暖的。

    我總覺得,鍾原這樣的微笑,和他面對那個院花時的笑,有一些不一樣。可是,具體哪裡不一樣呢?

    我把這一瞬間截了圖,調出那張讓我吃過醋的照片,對比了一下。

    觀察了很久,我最終得出結論,鍾原在面對那院花時,是笑得很客氣,而他面對我時,笑得很……咳咳……

    想到這裡,我小人得志地嘿嘿傻笑起來。

    ……

    關於那個新加坡七日游,我、鍾原還有老大,我們三個都因為有事沒去,只有小二和路人甲去了。那幾天小二一直在我和老大面前哀號,說什麼不願意單獨跟個變態出去旅遊,可是她後來還是捨不得這個出去玩的機會,於是懷著十分矛盾的心情去了。

    再後來小二回來的時候給我們講了她的遭遇,據他交代,她此行兇險異常,還差點失身了……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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