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鍾原就這樣抱在一起,過了有十分鐘,鍾原放開我,說道:「我該走了。」
「走……?」這麼快?
鍾原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捨不得?」
我低下頭,沒說話。
「我也不想走,可是下午的飛機,我再不回去,那老頭子會殺了我的。」鍾原說完,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那所謂的老頭子估計就是鍾原的爺爺,不過我有點不解,問道:「你之前沒有回家?」
鍾原:「前幾天一直在法國,今天早上剛下飛機。」
我:「呃,然後你就來了?」
鍾原笑了笑,「嗯。」
我:「你來回折騰將近十個小時,就為了和我見一面?」
鍾原暖暖地笑:「嗯。」
我突然眼眶發熱,吸了吸鼻子,說道:「鍾原,你真傻。」
鍾原抱了抱我,悶笑道:「我認了。」
……
我把鍾原送到門口,此時那幫嬉鬧的小孩子已經散去。門口一輛黑漆漆的越野車,造型很嚴肅,然而後備箱卻大刺刺地開著,看起來有點滑稽。
我敲著那輛車的窗玻璃,問道:「你從哪裡弄來的車?」
鍾原:「借的。」
我的注意力又被那車上的牌子吸引住,我認識的車的商標本來就不多,眼前這個似乎從來沒見過,於是我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車?」
鍾原:「路虎。」
「哦,沒聽過,」我撓了撓頭,又說道,「那個……路上小心。」
「嗯。」鍾原點了點頭,卻沒有動身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有點不好意思,眼神飄忽地說道:「你還不走。」
鍾原把手伸進懷裡掏了掏,掏出一個小瓶來,塞進我的手裡。
小瓶子還帶著體溫,暖暖的,我攥著它,問道:「這是什麼?指甲油?」
鍾原笑了笑,答道:「香水。」
我攤開手,仔細地看著那瓶香水,粉色的瓶子,很精緻,上面的字我一個不認識——全是法文。
我指著瓶身上最大的那兩個單詞,問道:「這什麼意思?」
鍾原輕輕揉著我的頭髮,答道:「初戀。」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扭捏了半天,終於說道:「那個……雖然我不怎麼喜歡香水,但是我很喜歡這個。」
鍾原抱住我,湊到我耳邊低低地笑,「喜歡就好。」
然後鍾原就急匆匆地走了,正如他急匆匆地來,留下我一個人立在原地,張望著天邊的雲彩。
那輛雜牌越野車一路揚塵,很快在我的視線裡消失。我像個望夫石一樣站在門口,久久地不願意回去。
……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快,除了天天被不同的小屁孩追問「原子哥什麼時候再來」之外,我過得倒是還算愜意。只是看不到鍾原,總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麼。雖然這廝經常不分時間不分場合地打電話和我互訴相思之苦,雖然我們的電話總是在他對我的調戲中結束,然而看到人和聽到聲音,終究是不同的。
日子就這樣慢慢地滑過,很快我們就要開學了。此時我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開學了要離開家,我很捨不得,而另一方面,我又非常急迫地想去學校見一見鍾原。
當然,不管怎麼矛盾,開學就是開學,於是我很快揮淚和我爸告別,返回了學校。
……
開學之後沒幾天,我們上學期拍的電影就低調上映了,不久之後,導演小傑果然遭到了一堆骨灰級腐女的口誅筆伐,並且她們順便把我這個女扮男裝的演員也一併罵了。不過由於此電影畫面唯美,人物美型,所以大部分人還是挺喜歡的,權當一部洗眼睛的片子來看,因此這部電影漸漸在B市的高校間流傳開來,口碑好像還不錯。後來有幾次我在校園裡走著,還冒出人來找我簽名,我當時得瑟的啊。
當然這事不算什麼,因為很快,我就有真正可以得瑟的事情了。
某一天,鍾原給我看了一個網站。那是一個金融交易大賽的官網,我對這方面算是一竅不通,因此也沒仔細看,只是隨口問道:「你要報名嗎?」
鍾原答道:「不是我,是我們。」
我撓頭,有些奇怪,「呃,我又不懂這些。」
鍾原勾著我的肩膀,笑道:「沒關係,我懂就好。」
我更加地不解,「你懂的話,你參加就好了。」為什麼拉上我?
鍾原:「我們教授說,得一等獎的團隊,可以在總結大會上發表講話。」
我:「然後呢?」
鍾原:「然後我突然想起來你曾經某次吃醋的事情。」
汗了,他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貌似以前因為鍾原和他們院花的某張穿得很精英的合照而醋過,可是……我有點囧,問道:「你確定你能得一等獎?」
鍾原揉了揉我的頭髮,笑道:「能不能,試過才知道。」
我又湊過去,仔細看比賽規則,說實話我對獎品什麼的更感興趣。
這次比賽是由某個金融公司舉行的,面向全國,以組隊的形式參加,每個團隊一至五個人,比賽持續兩個月,大賽設置了一二三等獎以及優秀獎若干,獎金豐厚,除此之外,一等獎的獲得者還能贏得免費的新加坡七日游。
既然鍾原這麼有熱情,我倒不好意思拒絕了。況且他們學金融的,多參加點這樣的比賽當然是好事,得獎不得獎的,倒在其次。反正參加的人那麼多,得獎的人那麼少,我也不指望他能得獎。而且他能有這樣的想法,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過了幾天,鍾原就報名了,由於一等獎的團隊全部可以獲得新加坡七日游,因此他覺得我們人越多越佔便宜,於是乾脆把老大小二路人甲也拉進了隊伍。令人奇怪的是,除了我和小二之外,路人甲和老大這兩個人,甚至比鍾原還要相信,我們能得一等獎。
我不解,問老大,老大神秘一笑,答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鍾原一出,誰與爭鋒,哈哈哈哈……」
我滿頭黑線地又跑去問路人甲,結果他高深莫測地笑,答道:「師妹,你知道鍾原的經濟來源是什麼嗎?」
我想也不想地說道:「不是他家裡給他的?」
「錯!」路人甲豎起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神秘兮兮的,「他沒跟你說過嗎?這惡霸早就被家裡放養了,他去法國的時候,他爸媽連機票都不給他報。」
「呃……」我擦擦汗,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難道法國的教師待遇不好?
我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可是,他不是還有爺爺嗎?」也許他爺爺掌握著他全家的經濟命脈?
路人甲歎了口氣,答道:「他爺爺倒是還留有最後的仁慈,機票還能給報銷。」
我:「然後呢?」
路人甲:「然後?沒有然後了。」
我:「可是……鍾原的錢從哪裡來?」
路人甲搖頭感歎,「他炒期。」
我:「炒……什麼?」
路人甲:「炒期,就是炒期貨。娘的,老子炒股都賠錢,結果這小子炒期愣是沒破產,還賺得跟個暴發戶似的,一下子扔個十幾二十萬,玩兒似的。」
我捏了捏拳頭,有點擔心:「那個很危險吧?」
路人甲:「還行,高槓桿高風險高回報,不會玩的就是賭博看運氣,像鍾原他們這種會玩的,就是投機。」
我:「鍾原會玩?」
路人甲笑著搖頭,「師妹,你去問問鍾原,他從幾歲開始炒股……他炒股的時候我還看葫蘆娃呢。」
我:「……」
按照路人甲的意思,鍾原似乎對於金融交易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可是他才二十歲出頭,能豐富到什麼程度?
懷揣著這些疑問,我又跑去問鍾原,「鍾原,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炒股的?」
鍾原輕描淡寫地答道:「七八歲吧。」
呃……
鍾原揉著我的頭髮,笑道:「怎麼了?」
「沒什麼,」我回過神來,吞了吞口水,又問道,「你那時候不看葫蘆娃嗎?」
鍾原淡淡地笑,答道:「賺了錢才可以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歎道:「你家裡人真狠,他們為什麼要逼你做這些?」
鍾原順手把我勾進懷裡抱著,笑道:「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他們對我狠,你就對我好點吧。」
我抬手環住他,輕拍著他的後背,哄孩子一樣,輕聲說道:「嗯嗯,我會對你好的。」
鍾原:「有多好?」
我:「很好。」
鍾原:「比如說?」
我:「呃……」
「比如說這樣。」鍾原說著,抬起我的下巴,低頭含住了我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