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國都襄城
今天是城內最熱鬧的一天,市集裡小販賣力的叫賣,人群奮力往街上擠去,幾乎每個人都是汗流浹背的,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歡欣的笑容。
國內最知名的畫家──「畫聖」陸漠大師將出席一場慈善義賣會,並將即席揮灑,畫出一幅「鳳凰朝日圖」,供大家競標。
城中上至七十歲的老人家、下至三歲的孩兒,都在家人的陪同下一起湧往市集中央,爭相一睹獲得當今國主御賜「畫聖」美譽的陸漠大師。
當然,有錢人就不會和一般平民在街道上擠得渾身是汗,他們多半都是在視野最好的「尋歡樓」吃著包子、喝著好茶,等待自己的跑腿去競標「畫聖」作品。
就好比眼前俊逸的白衣公子。他悠哉悠哉地喝著茶,等著義賣會開始。
「小姐……」在她身邊的青衣書僮可沒有她的輕鬆,粉嫩的臉上佈滿細汗,緊張兮兮的開口,卻被白衣公子瞪了一眼。
「是少爺。」刻意壓低的嗓音仍難掩柔細,沈翩然輕咳一聲,示意自己的貼身丫鬟別說漏了嘴。
塞西國內,凡是女子出門都必須纏上面紗,掩去自己的面容。這古老保守的民風著實麻煩了她,害她每次出門都必須喬裝成男子。
「少爺,我們當真要去競標嗎?要是被大人的耳目發現了,我們就──」丫鬟曉玉還未說完,額際就領受了小姐的一記輕敲。
「我們現在裝扮成男人,爹爹的手下會認得出來嗎?」她斜睨曉玉一眼,這個丫鬟就是怕死。
她現在可是俊逸的俏公子,有誰會想到她是堂堂軍機處中樞大司大人、沈家軍首領沈落珒的千金呢?
呵呵,女扮男裝果然妙極了。以後她出門不必再有所顧慮,可以清涼無汗的大步走路,不必守住那個八百年前的老規矩,纏上面紗、小碎步走路,真的會把她累死。
曉玉只能唯唯諾諾應是。小姐向來驕縱慣了,她可不敢再惹怒小姐。
沈翩然揮開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搧著,打量著四周的人。「曉玉,等等義賣會一開始,妳就給我使勁全力往前衝,務必爭到第一個位子。」
「小……少爺,阿成會去搶第一個位子的。只要妳一下令,他就會照辦。」曉玉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吩咐阿成去搶位。
尋歡樓的樓上座位都被這些競標的人訂下,只要跑腿們往上一瞧,在樓上的主子就會下令,大家就得全力以赴為主子競標。
「妳倒挺機靈的,好。」她一笑,美麗的面容更添幾分燦亮光芒,讓見慣美人主子的曉玉再次露出傾慕眸光。
不僅如此,四周也投來驚艷的眸光,讓她唇瓣的笑意更是加深。
「曉玉,妳說要是我再搔首弄姿一下,他們的眼珠子會不會掉出來?」她輕聲問著,鬼點子在腦袋中打轉,頓時換來曉玉哭喪了一張臉。
「小姐,別鬧事了,三天前妳才因為毆打陳家公子,被罰禁足……」
「誰教那個姓陳的對本小姐露出色瞇瞇的眼神?」她還嫌自己下手過輕。
「但,是小姐妳先去招惹他──」危險的眼神掃視過來,曉玉立時噤聲。
「我只是試一試他的定力,誰教他如此輕易就把持不住。哼!」
沈翩然努力為自己辯護,還想再說,眼前的曉玉卻彷彿被雷劈中了,瞠目結舌地看著她身後。
「好、好美!」丫鬟曉玉一副驚呆的表情。
「什麼好美?」她順著曉玉的眸光瞧去,剛好看到步上樓梯的男人。
對方輕抬蓮步,跨出的每一步都是如此優雅斯文……沈翩然的柳眉不由自主的抽搐著,視線定定落在來人身上。
那人衣袂飄飄,身上穿著碎花白衫,嬌俏得讓人無法順暢呼吸……
那人有一張細緻美麗的臉蛋,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
淡藍色的眼眸如琉璃般澈亮,是塞西國異族人的特徵。俊雅挺直的鼻樑下,是一張海棠般美麗的唇瓣,眼前這個人……
雖然是做男子裝扮,但是那一身花稍的袍衫還有詭異的舉止,實在讓她懷疑自己找到了同道中人。
他……該不會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她」吧?
「花公子,小的為你留了位子,這邊請。」小二哥馬上殷懃的上前招呼。
「有勞小二哥。」對方輕笑頷首,輕易勾去了在場所有人的心神,卻讓她差點沒坐穩跌下地。
是男子的嗓音!但他那一身花稍得讓女人也側目的衣裳,美得連女人也嫉妒的臉蛋,讓她瞠大雙眼,不敢相信對方竟然是個男人。
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投來的好奇眸光,禮貌地朝她頷首微笑。終於,她瞧見了他的喉結,證實了他是男人的身份。
天、天啊!原來他真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還是一個美得很誇張、像是傳說中狐妖化cen人形的美男子!
可是,為什麼堂堂一個男人,竟然可以長得比一個女人還好看啊?
沈翩然挑了挑眉,更是好奇的打量著對方,絲毫不覺自己已經被視為威脅。
「爺,那邊的白衣男子一直瞧向這兒,需要阿郭去處理一下嗎?」一臉橫肉的男子危險的瞇起眼睛。
花衫公子輕鬆愜意的蹺起二郎腿,優雅地拿起杯子啜了一口。
「爺?」阿郭的大拳頭已經喀喀作響。
「別人喜歡瞧就讓他瞧吧,你放鬆一些。」拍著阿郭的肩膀,花效言塞給他一杯茶。「我們今天是來競標,不是來鬧事,要乖乖喔。」
嘴角含笑,眸光含波,輕柔的嗓音加上優雅的動作,阿郭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男人可以生得如此俊俏,舉止可以比女人還更溫柔,教他寒毛倒豎。
但是,他可不敢小看這個長得像花一般好看的男人。
「在心底嘀咕著什麼?小阿郭。」花效言慣有的嬌嗲嗓音再次讓阿郭猛灌熱茶驅寒,他微笑著,眼神卻落在阿郭口中的「白衣男子」身上。
這個白衣男子很面生,他想不起城中何時出了一個如此俊逸的年輕富賈。
「小姐,那大個子好凶。」曉玉焦急的說著。坐在美公子身邊那個凶神惡煞的大漢,正惡狠狠的瞪著她家小姐。
「我知道。」不瞧就不瞧嘛。
沈翩然收回視線,突然聽見街道上傳來熱鬧的歡呼,一個中年男人在隨從的陪同下步上高台,她眼前登時一亮。「陸漠大師來了!」
被當今國主御賜「畫聖」美譽的陸漠,甫現身便讓全場轟動。樓上的富豪們忙不迭差著自己的跑腿,下去霸一個好位。
「阿郭,這次的任務你可清楚?」花效言瞇起眼睛,他的目標出現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喔。」
「是,爺!」阿郭大聲應是,大步衝下樓去。
這次的任務實在太重要了,關乎他親愛的臻臻。他一定、必定、絕對要把畫聖的那幅「鳳凰朝日圖」拿到手!
「曉玉,去吧!」另一邊的沈翩然也是急著使喚。
見曉玉跌撞地衝下樓去,她連忙離座倚在欄杆上眺望。下面已經是一片人海,陸漠大師架勢十足的在紙上揮灑,她看著自己的丫鬟擠入人群,早已在人群等候的家丁阿成馬上朝她揮手示意。
很好,大家都準備就緒,只等她發號施令。
「我一定要得到鳳凰朝日圖!」她握緊拳頭。
「那倒未必。」
一道涼涼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她微愕偏首,頓時迎上那張讓人驚艷的面容。
「狐──」妖啊!果然是妖類,走路沒發出聲音,眸底隱隱散發出誘惑人心的光芒,而且身上還、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難不成他學女人抹胭脂、塗水粉?她狐疑地打量他,立刻有了新的發現。
他的皮膚比她的更白皙、更細嫩!
嗚啊!好恐怖的男人!她立刻退開一大步。
「我姓花,花效言。」他才不是姓「胡」呢。花效言綻放最好看的笑容,看著這個極有可能會成為他競標對手的公子。「請教公子貴姓大名?」
「沈。」逼緊嗓子,她學著男人的舉止,生硬地拱手。「在下姓沈。」
沈?這個姓氏立刻讓他想起了當朝軍機處中樞大司沈落珒,但他隨即甩去這個想法。
據他所知,沈落珒只有一位掌上明珠,膝下並無兒子。
「沈公子,在下冒昧,有一個小請求。」樓下的競標已經進行得差不多,阿郭按著他的吩咐打著慕容商運的名號,輕易的讓好幾個富商知難而退。
唯獨眼前這位沈公子,他不知道對方的來歷,所以一開始並沒有算到對付他的方法。
「我和你……」她頓了下,戒備地看著他。「沒有很熟。」
有人甫見面就請求別人幫忙的嗎?沈翩然更加確定他是奇怪的人。
「就一個小小請求,很小很小的。」他邊說邊靠上來,嚇得她後退。
嘖嘖,這位沈公子的皮膚也太好了,近距離一瞧,還長得滿好看的,和他這個美男子不相上下。
他心底立時生起惺惺相惜之意,嗓音放得更柔。「先不要拒絕我嘛,聽聽我的請求,說不定你會答應喔。」
沈翩然瞠目看著他。他的裝扮很古怪、走路方式很古怪,就連說話的語調也很古怪!這讓她想起──
妓院裡人老珠黃,卻風騷味十足的老鴇母!
對,太像了。上次她喬裝成男子混進妓院見識,差點兒就被老鴇母的脂粉味給熏死。
「沈公子?」他在發愣的她面前揮手,她反應很大的後退。
「別過來!」這個渾身上下都是騷味的男人!娘娘腔的始祖!
沈公子被他的驚世美貌嚇著了嗎?花效言揚起袖子,遮去自己的半張臉,只露出兩隻琉璃般美麗的眼睛。「這樣還會嚇著你嗎?」
「我被嚇著?!」笑死人了!這個怪男人簡直不可理喻。沈翩然冷哼一聲。「我不想和你這種人說話。」
「為什麼?」美麗不是罪過!他在心底高呼,很想和這位同樣美美的公子交朋友。
泛著美麗光芒的眼眸讓她微怔,隨即寒毛倒豎。她急著搖首。「我不會答應你的請求。」
「先聽我說嘛。」他絲毫不介意,直接道出自己主動過來搭訕的用意。「希望沈公子能夠將這幅圖讓給我。」
讓?!他一上來,就要她退出競標?他以為他是誰啊?
「不可能。」別的人他不挑,偏偏挑上她,他以為她是一個容易欺負的人嗎?「這幅圖,我要定了!」
「沈公子,我競標這幅圖的意義非凡,我想將此圖贈與一位新婚的朋友。」奇怪,他怎麼會覺得眼前的沈公子長得……異常陰柔?
仔細瞧著眼前的她,花效言陡地挑眉,發現了一絲端倪。
沈公子沒有喉結?!男人不可能沒有喉結,除非對方是……女人!
這一瞧,他頓時發現許多破綻,也明白自己覺得她異常陰柔的原因。她的耳垂上有一個小洞,是女子佩戴耳石所用,她畫了眉,唇上的胭脂還未完整地拭淨──
最好笑的是,她的纖纖十指竟然還塗上了蔻丹!
嬌小的身形包裹在男人的袍衫下……實在是破綻百出,不倫不類到了極點!
別人可能看不出,但是和一個喬裝成男子的女人相處多年,經驗豐富的他仔細一瞧,就瞧出了她是喬裝成男子的姑娘。
這個讓他生起搭訕念頭的沈公子,竟然是一個女人!真是掃興!
他好看的笑容斂去,眸底的柔情冷卻了,語氣也變得不佳。「我要這幅畫。」
「真不好意思,我剛好打算將此畫贈與家父。」她瞪他一眼。他有他的理由,但她的理由也不弱。
上次惹事之後,爹爹真的很生氣。深知爹爹喜歡墨畫,她希望將此畫拿回去之後,能夠平息爹爹的怒氣。
他微僵。不要緊,求人必須有誠意,他再多拿出一點誠意來就行。「希望沈公子可以成全,在下必定重重答謝。」
奇怪,他陡地變得很認真。但是,認真也沒有用,她不會答應。
「答謝?用銀兩嗎?」她最不缺的就是銀兩。再說,這幅畫她志在必得。「不用了。」
「那麼就算一個人情,如何?只要有需要,妳可以找我幫忙。」他可是很少自動請纓替人消災解難,這次為了準備臻臻的新婚禮物,他只好犧牲一下。
「找你幫忙?」她一副嫌棄的表情。他長得如此「弱不禁風」,怎麼可能幫得上忙?笑話!
「沒錯。」
「省了,本來我也沒多大興致非要此畫不可。」故意說著反話,想氣死他。她皮笑肉不笑地說著。「但因為你一開口就要我退讓,我這人偏偏最不喜歡聽從別人的指示辦事,所以你要我讓,我就偏要爭。」
如果他不是自作聰明上前遊說,說不定到了最後,她有那麼一丁點的可能會退出競標。
「沈公子,妳不覺得妳這話說得有些……霸道?」花效言挑眉。
惡人他見得多了,但是這種惡脾氣的小姐,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都說了女人不好惹,所以他最不喜歡女人。
「通常沒本事的人輸了,都不會自認自己無能,只會說別人霸道。」好,說她霸道,那她就讓他見識她沈翩然真正的霸道。
花效言脾氣再好,也無法忍下這口氣,因為她臉上寫了兩個字──
挑釁。
「沈公子言下之意……」他瞇起眼睛。
「各憑真本事。」她同樣瞇起眼睛。
四目相投,雙方眸底挑釁的眸光逐漸變成劈里啪啦的火花,大眼瞪小眼之際,台上宣佈著競標者只剩下兩位。
「各位,今日的競標異常熱烈,身為大會司儀的在下,隆重宣佈如今競標者只剩下同樣出價三千兩銀子的花公子和沈公子。」
台下的阿成和曉玉一直向樓上的沈翩然揮手,二人身旁的阿郭也抬首瞄向樓上的花效言,等待他的指示。
花效言放棄和她對視,朝樓下的阿郭揚起五根手指。
「花公子出價三千五百兩!」阿郭立刻叫價。
「四千兩!」她立刻舉起四根手指,底下的阿成隨即叫喊。
「我出妳的一倍。」他和她槓上了,朝底下的阿郭打了個手勢。
「只怕這個數目,你無法出高我一倍的價錢。」她最不喜歡認輸,雙手一揚,底下的阿成和曉玉都是一愣。「十千兩,一萬兩呀,花公子。」
這個可惡的女人!一幅畫叫價至一萬兩,就算是出自名師之手,他也不會買。
如果他繼續和她爭,是在侮辱自己的智慧。
「君子有cen人之美,這幅畫就讓給妳吧,沈公子。」好,給她嘗點甜頭,接下來就……呵呵,他嘴角勾起惡質的笑容。
沈翩然得意洋洋地仰首,舉步往樓下衝去,他不動聲色地尾隨她下樓。
「少爺,我們成功了!」阿成和曉玉高興地叫著。
「嗯,成功了!」
付了銀票,接過那幅珍貴的「鳳凰朝日圖」,沈翩然高興得笑瞇了眼,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花效言對阿郭比了一個手勢。
「很高興喔?」吩咐完畢,花效言又出現在她身側,欣賞著她手中的圖。
「對,太高興了。你再瞧下去,我可是要收銀兩了。」她不屑地看著他,小氣地捲起手中的圖。
「真小氣。」他搖頭,陡地伸手在她頭上按了一下。
她立即退開,微慌地喝斥。
「你想幹什麼?」
「妳這種個性很容易得罪別人,招來災禍。」他揚了揚手,手上握著一條紅色絲帶,接著他語帶諷刺地說:「記住了,沈『公子』!」
轉過身,他鬆開手,那條眼熟的紅色絲帶隨風飄落。她微覺疑惑地看著那條紅色絲帶,陡地曉玉低呼起來。
「小、小、小姐!」
要死了!竟然當眾叫她小姐?!
她立刻回首想要喝斥,但是一甩頭,盤在後腦勺的青絲散開,披散在她的肩膀上,引得大家倒抽一口氣。
黑緞般的長髮散落,襯托出她嬌美的面容,如誤墜凡塵的仙子,出塵脫俗。
對了,這個仙子當然是一個女人。垂瀉在身後的青絲,完全揭穿了她是女人的真相。
「沈公子……是一個女人?!」
「天啊!女人怎麼可以在外拋頭露面,而且還喬裝成男人參加競標!」
「真是丟臉!完全不懂得規矩,競標是女人可以隨意參加的嗎?」
四周傳來的斥罵和諷刺,讓沈翩然亂了腳步,那些憤怒和唾棄的眼神讓她漲紅了臉,阿成和曉玉立刻擋下了憤怒的眾人。
她狼狽地後退,被眾人的叫罵聲羞辱得無地自容。看著地上的紅色絲帶,她頓時咬牙。
是他!是那個叫做花效言的男人戲弄她!紅色絲帶是他扯下的,這麼說來,他早就瞧出了她的喬裝?!
她一驚,看著背影變得很小的花效言,隨即咬牙切齒。「花效言!」
早已走遠的花效言嘴角一直掛著惡質的笑容,他存心要讓那個女人好看,誰教她搶走了他準備給臻臻的新婚禮物,而且還一副囂張欠揍的樣子。
「爺,這下任務失敗了,該怎麼辦?」阿郭苦著一張臉。
「嗯,失敗了著實有一點不快,但是一想到惡整了那個女人,我就開心。」他吃吃地笑著,換來阿郭搔著腦袋,一臉不解。
「女人?」據他所知,一旦遇上女人,他家的花軍師只會有兩種表情。
一是唾棄,花容會臭得和糞坑的某物一樣;一是卯足全力閃得越遠越好,打死也不要和這種生物扯上關係。現在,他竟然因為一個女人,笑得如此開懷?
「算了。」花效言揮了揮手,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個熟悉的身影。「桂副將?」
「花效言,大人要你過府一趟。」來者是沈家軍的副統領。
「喂,你最好對咱家的花軍師客氣一點!」阿郭臭著一張臉。
上次為了拯救「天譴」組織和當家,花效言和沈家軍的老狐狸沈落珒,訂下了交易,日後將以謀士身份為沈家軍辦事。
「好。阿郭你先回去,通知當家一聲,今晚我可能來不及回去。」笑容微斂,他的表情變得認真。
阿郭想再說話,他比了一個手勢,制止了他。
「別苦著一張臉,放心回去吧。」末了,他揚起最燦爛的笑容,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他知道阿郭是為他感到委屈,可他卻覺得這樣的付出是值得。如果沒有那個交易,他無法想像那些他在乎的人會落得什麼下場。
能夠為自己在乎的人付出,這並不是犧牲。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