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
美如冠玉的龍倫正深情的擁吻他的王妃倪夏曦,也因為她的嬌吟配合,這一記吻愈來愈深,似是渾然忘了在這陵親王府典雅又不失華麗的寢室內,還有第三個人—
只見一旁軟軟的床榻上,有個頭好壯壯、粉雕玉琢的滿月寶寶,正拚命的手舞足蹈,希望他親愛的爹娘能分一點點注意力給他,但沒多久,他就又好奇地看向另一邊的牆。
那面牆讓金色陽光照得璀璨,此刻,牆面突然映上一個晃動的大黑影,他忍不住興奮的發出「唔唔……」的聲音。
黑影的主人無聲無息的站在男嬰身邊,視線看向難分難捨的那對夫妻,無視男嬰正眨著圓亮的大眼睛看著他。
見他們吻得纏綿投入,看樣子一時半刻不會理他,於是目光轉到一旁的娃兒身上,厚實的大手伸向孩子,像在買東西似的將男嬰捧起後秤了秤重量,再往上小丟一下。
沒想到男嬰不驚反笑,男人像是嚇到竟縮回了手,眼見娃兒就要摔回床上,吻到一半的大人及時發現,結束了這一吻,急急伸出手。
龍倫驚險的抱住開心得直笑的愛兒,雖然鬆口氣,但還是懊惱的對不速之客低吼,「你以為他多大啊」
繆霆威聳個肩,湊上前,俯身看著還笑得嘴開開的孩子,「沒想到一個無齒之徒竟這麼有膽識。」
「他是誰?」倪夏曦走了過來,一雙靈動的黑白明眸眨了眨,不解的看著這名突然從他們房間裡冒出來的俊美男人,他肯定是從窗戶進來的,因為房門分明是關上的!
龍倫一笑,將身旁的好友介紹給愛妻。
哇!原來是對她有救命之恩,卻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繆家堡少堡主繆霆威!
倪夏曦早想找他了,但丈夫說他忙,常常找不到人,這會終於見到人了,那麼那個問題此時不問更待何時?她好朋友的終身大事,拜他之賜,至今都還沒有消息,她今日一定要幫好友問出個答案!
「請問繆少主何時要娶瀠瀠?」倪夏曦口氣裡帶上了些逼婚的意味。
「娶誰?」繆霆威心不在焉的反問,目光全定在好友身上。堂堂的陵親王竟沒半點威嚴,一臉寵溺的抱著兒子搖啊搖的。
這傢伙真沒禮貌!倪夏曦瞪大了眼,提高聲調,「瀠瀠啊,你把她那樣一個柔弱纖細的閨女留在南城,究竟何時要娶?你不是撂下狠話,說她已是你鎖定的媳婦人選,誰敢跟你搶就小心家破人亡?」
「我」繆霆威黑眸倏地一瞇,瞪向她,「是哪個想死的嫌我繆霆威的名聲還不夠臭?胡說八道什麼?」
聞言,倪夏曦與兒子如出一轍的靈活黑眸頓時冒了火,「什麼想死?這是瀠瀠親口說的,她從不撒謊—」
看氣氛不對,龍倫單手抱著兒子走了過去,一手圈住妻子的腰,示意她的口氣緩一些,身為繆霆威「唯一」的好朋友,他很清楚他的脾氣不是普通火爆而已。
「是嗎?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我在南城看中了一名媳婦?」繆霆威冷笑,「若她是在自我推薦,那我得說她勇氣可嘉。」
倪夏曦正要出言駁斥,哪知丈夫卻跟著附和。
「女人對他其實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他把女人吼哭是家常便飯,把男人打到半殘、斷手斷腳更是常有的事,妳確定妳朋友沒有說錯人?」
倪夏曦頓時傻眼,因為丈夫是不會騙人的,她呆呆的看著一臉冷戾的繆霆威。
天,這明明是個殘暴的男人嘛!那……到底怎麼回事
「叩叩叩!」
冷不防響起的敲門聲,嚇得怔忡的倪夏曦差點叫出聲來。
「什麼事?」龍倫安撫的拍了拍妻子。
「稟親王,與王妃私交甚篤的賀瀠瀠小姐,請她父親自南城前來送上祝福,此刻賀老爺正在前廳候著呢。」
門外傳來老總管的聲音,但倪夏曦隱隱約約還有聽到一聲溫柔低語,她覺得這輕柔如風的嗓音好熟,難道是—
她眼中笑意頓現,立即跑向房門,但外頭的那人卻早她一步打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果然如她所想是她的好友。「瀠瀠!」
賀瀠瀠難以抑制見到好友的喜悅,拉著裙襬跑了進來,兩人相見,開心相擁。
但從門口進來不過是三、五步的距離,就讓賀瀠瀠輕喘著氣,站在房內的兩個男人都察覺了她的不適。
繆霆威濃眉一蹙,從喘氣聲聽來,這女人相當氣虛,也許正是因為身 體不好,所以她的皮膚顯得好白、白得近似透明,頭上僅戴著簡單的真珠髮釵,一襲粉藍衣衫、月華裙的她,全身皆散發著一抹飄逸靈秀的氣質,像天女下凡。
他定眼直視這張巧笑倩兮但蒼白的臉蛋,承認這個女人氣質高雅、美得好不真實,勾起男人天性中的保護慾望,但這個美人擅自聲稱是他看中的未婚妻,破壞他的聲譽,他無法輕饒。
「天啊,瀠瀠,妳怎麼能來?身 體可以嗎?妳更瘦了……」倪夏曦又喜又驚又憂,才放開好友,就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
賀瀠瀠臉上帶著恬靜的微笑看著好友,正想打斷她連珠炮似的問候,卻感覺到一道不友善的眼神正直勾勾的凝睇自己。
她不由得將目光轉到視線來源,一看到那名男子,她柳眉忍不住一蹙—
她不曾看過這樣的男人,五官輪廓俊雅,身形俊偉挺拔,皮膚不若一般人白皙,是漂亮的古銅色,一雙黑眸如火般熾烈,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容忽視的危險氣息,彷彿只要再靠近他一點,整個人就會被吞噬。
倪夏曦發現好友與繆霆威四目相對,頓時停住了話,急急看著好友,「瀠瀠,他是—」
「原來妳就是我的妻子?」繆霆威的黑眸危險半瞇,俊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嘲諷神情。
賀瀠瀠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本少主不是在南城撂下狠話,誰敢動妳,就是嫌命太長了」他雙手環胸的走近她,詫異的注意到她的嬌小,她的個頭竟然只到他的胸口而已。
什麼聞言,賀瀠瀠倒抽了口涼氣,變了臉色,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瞪著眼前男人。
倪夏曦第一次看到好友那張如搪瓷娃娃的臉蛋出現驚駭之色,「怎麼了?瀠瀠,妳不認得他?他就是繆家堡少主繆霆威啊。」
從好友口中確認了這人的身份,賀瀠瀠雙手微微顫抖,一手撫著失速狂跳的胸口,驚懼得說不出話來。
爹自從娘去世後就未再娶,身為獨生女的她,日後將繼承萬貫家財,所以儘管是個藥罐子,但在幾座金山銀礦的誘惑下,上門說媒的人潮仍是絡繹不絕。
因為厭倦那一個又一個上門提親的名門大少,亦討厭纏人的媒婆,所以,當她偶然聽聞繆家堡少堡主令人畏懼的種種事跡後,便心生一計,差隨身丫頭到街頭巷尾散播消息,說她是他看中的媳婦,從此之後耳根子才清淨許多。
當時,她真的沒想到應該是八竿子都打不著邊的男人,有天會站在她眼前……
她嚥了口口水,「呃—其實,其實……我得先走一步了。」
繆霆威神情凌厲的俯視著她,「要走可以,但妳欠我一個解釋。」他完全沒有退開的意思。
他的話,讓賀瀠瀠的腦袋再度空白,「我—」
「你幹麼咄咄逼人?」倪夏曦見不得好友被逼問,想上前,卻被丈夫扣住手臂。
龍倫搖頭,「霆威是我的好朋友,我很瞭解他,他脾氣雖不好,但很明理,絕不會無端放出莫名其妙的消息,所以若有人故意散佈謠言,被他發現,他的處理方式是讓對方說的謊好的不靈壞的靈!」
話裡的弦外之音,除了倪夏曦之外,賀瀠瀠可都聽明白了。
可是比起思考自己的謊究竟是好是壞,他們是朋友的事更令賀瀠瀠錯愕,「我以為繆少主是個沒有朋友的人……」她喃喃的說,當初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敢放話,不擔心有人傳話給他而謊言被戳破。
「陵親王是唯一的例外。」繆霆威冷笑,「惡名昭彰的我,因為沒有哪家姑娘願意下嫁,家人的確催得緊,沒想到竟有個女人被我晾在南城。」
話又被他兜回來了,看著他臉上佈滿陰霾,連聲音也冷了下來,賀瀠瀠真是心驚膽戰,想走,他又像座山般佇立在她眼前。
「說來,我也冷落妳太久了。」話語乍歇,繆霆威就用粗厚的大手執起她清冷柔膩的下顎,俯身吻上她的唇。
她瞪大了雙眼,直覺的推打他的胸膛抗拒,但他強而有力的手迅速扣住她掙扎的雙手,另一手則將她纖細的身骨緊緊壓向他的胸膛。
「唔……唔……」
她蒼白的小臉染上紅暈,明亮的眼瞳氣憤的瞪著他,可始終無法擺脫他霸氣糾纏的唇。
他眸中帶著冷笑,狠狠的吮吻,為她愚蠢的謊話祭出懲罰。
疼!他的吻、他的擁抱都把她弄得好疼,這個男人身上有著一股強大如漩渦的力量,讓她只能被他恣意掠奪,早已緊繃的心弦更被這強烈的吻拉扯得更緊,無法呼吸,眼前立即一黑,昏厥過去。
看到她身子一晃,昏了過去,繆霆威眼捷手快的迅速抱住了她,手上的感覺卻讓他吃了一驚。她全身柔軟無骨,如羽毛一樣輕盈,纖細得令人心疼……
心疼?他濃眉不由得一皺,這字眼出現的詭異,而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體香,更是莫名的困擾著他。
一旁的倪夏曦瞠目結舌,手指抖抖抖的直指著繆霆威,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這臭傢伙竟當著他們一家三口的面,對著好友又親又抱,還把人弄到昏倒
雅致的客房內,繆霆威雙手環胸的再次打量躺在床上的女人,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世間少見的美人胚子。
「瀠瀠怎麼還沒醒呢?繆少主你太過分了,瀠瀠可不是花娘,任你亂親亂抱,就算她是你的未婚妻,但你們也才見過一面而已,怎麼可以這麼失禮呢」
倪夏曦不甩丈夫拚命要她閉口的眼神,氣呼呼的指著繆霆威那張討厭的臉叫個不停。
「沒錯,賢婿真是過分了些,你們尚未正式嫁娶—」陪同女兒前來的賀定康知道女兒因這人暈了過去,也是有些氣憤,可見到在繆霆威掃射過來的冷峻眼神,便頓時噤聲。
「賀伯父又沒說錯話,你瞪他幹麼」
倪夏曦看到他對長輩無禮的態度,氣鼓了雙頰,伯父怕了不敢討公道,那就由她來討,她才不怕繆霆威呢!這是她的家,她的丈夫就在身旁,他敢動她
繆霆威抿緊了唇,冷冷的瞪向好友,「管一下你的妻子,不然,我一發火嚇著她,怪不了我。」
「你有能耐—唔!」倪夏曦的嘴立即被丈夫摀住。
龍倫在她耳畔以低沉嗓音道:「相信我,妳不會想看到發怒的他。」
她不信邪的看向繆霆威,可才一對上他陰冷得足以凍死人的黑眸,她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瀠瀠醒了!」賀定康高興地說道。
繆霆威的目光立即回到床上的美人身上,雖然黑眸沒方纔那麼冷,卻還是深沉得不見任何波動,讓人看不出他的真正思緒。
醒來的賀瀠瀠目光與他對上,他看到那雙美眸裡的驚悸與畏懼一點一點的離開,最後恢復平靜。
「請讓我跟繆少主單獨談談。」她微喘著氣坐起身,看著憂心忡忡的父親、好友夫妻,以及一直隨侍在她身邊的兩名丫頭,用冷靜的語氣說道,然後把目光轉回面無表情看著自己的男人身上。
眾人聽出她語氣裡的堅持,雖然不放心,還是點點頭走出了房間。
賀瀠瀠這才深吸口氣,純淨的美麗眸子勇敢的直視著眼前男人,「對不起,繆少主,這一切皆因我而起,我會好好跟我的親朋好友解釋清楚。」
她沒有指責他那個無禮的吻,因為,從那個吻和那時的眼神中,她感受到他強烈的怒火,顯然他對她擅自拿他的名號來散播不實謠言而火冒三丈,這一點,她的確站不住腳,也無法斥責他的無禮。
她很聰敏,雖然孱弱卻比一般女子多了一股爽颯氣質,要不,就剛剛那記狂吻,一般女子便不可能以此平靜態度視之,繆霆威很訝異自己的心裡竟然對她的反應有了好感。
「瀠瀠欠少主一個解釋,此刻便全盤托出,希望少主能包容體諒,不與瀠瀠一般見識。」
她娓娓道出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不可諱言的,那個突如其來的吻仍困擾著她,尤其他狂傲的眼神不時掃過她的唇瓣,讓她的粉臉不由自主的發燙髮紅,只能低頭努力壓抑胸口失速的心跳及莫名的悸動後,再鼓起勇氣抬頭繼續說,可從頭至尾,那雙霸氣的黑眸都定視著她不放。
好不容易在那雙極具侵略性的黑眸注視下說完一切,賀瀠瀠屏著氣息,心跳如擂鼓的看著聽完原因後一直不發一語的男人。
知道自己成了擋箭牌的繆霆威,腦中突地萌生了個連他自己都意外的想法,所以靜靜思索著是否真要實行。
室內的氣氛跌入一片僵滯的沉寂中,而他注視她的眼神又太灼熱,讓賀瀠瀠忍不住開口打破靜默,不安問道:「少主是不信瀠瀠的說詞?」
「不是。」他終於開口,但灼灼黑眸裡的專注仍令她忐忑。
「那麼是?」
「既然如此,就將錯就錯吧!妳乾脆跟我上北方,這樣我可以不被逼婚,妳也不必再陷入過去媒婆糾纏不清的日子。」
此話一出,賀瀠瀠一臉驚愕的看著他,這是終身大事,他怎能如此輕易決定?還用這種像在談論天氣的輕鬆語氣
「反正我也欠一個妻子,家人耗費心力的找了一大堆閨女,我還沒看就覺得煩了,現在妳出現正好省事。」繆霆威平靜的繼續說。
近一年來,他被家人逼婚逼得快煩死了,而她已及笄、家世良好、看來明理又識大體,加上賞心悅目……真要相處應該也不難,是個合適的人選。
「什、什麼?可是、可是我一點也不想成為你的妻子啊!」她臉色忽青忽白。事情發展怎會如此荒腔走板?
一點也不想繆霆威抿緊薄唇,黑眸底下暗潮洶湧。這個女人,膽敢利用他的聲名來嚇人,卻不買他的帳!除了面子被削的怒意,他心裡還莫名生起受傷的感覺。
他冷冷說道:「繆家堡一向有呼風喚雨的能力,要什麼有什麼。」俊俏的臉上閃過一絲冷戾神色,再次直勾勾的定視著她。
聞言,她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下,她很清楚繆家堡的能耐。
位處北方的繆家城富可敵國,主事的繆家堡更以經商聞名,只要有錢可賺,各種生意都接,再加上與朝廷的關係十分密切,一些朝廷不能做的事,都會由繆家出面搞定。
聽說繆霆威自幼就跟著父兄南來北往,見多識廣,很快便在商界嶄露頭角,可他真正有名的卻是他的不可一世、脾氣暴躁。
這樣的一個人正跟自己目光對峙……賀瀠瀠突然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彷彿自己已成了他看上眼的獵物。
「我從小體弱,光從南城到這裡就走走停停,耗費了數月之久,我只會成為你的累贅。」她試著跟他說道理。
「那是我的事,還不需要『娘子』替為夫操心。」他扯笑。
「這是一生之事,繆少主是賭氣才欲將錯就錯?」
「我說了,我有需要,而且我行事向來果決,尤其事關女人,我下決定更快。」
他的弦外之音是女人的事根本不值得他深思熟慮
賀瀠瀠皺起眉。女人在大多數男人眼裡都只是無足輕重的存在,他顯然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有些事瀠瀠不敢隱瞞。從有記憶開始至今,我天天都得有一碗雪山人蔘藥湯入肚。」即使這話的用意是要他打退堂鼓,可說起事實,臉上仍是有著苦澀,「但我仍像個半死不活的人,就算成親,也只能供著、看著,夫妻之間不可能只靠相知相許來維持,更何況我們連這點基礎都沒有,你真想娶個碰不得的女人?」
她的身 體弱到連圓房都不成瞧見她的苦澀神情,莫名的心疼又浮了出來,繆霆威淡淡說道:「我不介意,那方面的需求我自有對象發洩。」
他大剌剌的話讓賀瀠瀠尷尬的紅了臉,她深吸口氣又道:「但你的家人呢?也能不在意?」
「大不了,我多納幾名妾。」
「可是—」
「夠了!看妳是要和我成親,還是妳要我派人戳破妳擅自利用我的聲譽擋婚的謊言,妳自己選擇吧!」
瞧他臉色沉下,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你在威脅我?」
「不是,只是想如妳所願。建議妳,別再費工夫推辭,我這就向妳爹說去,妳休息吧!」
「呃?等等!」
但繆霆威早已步出房門,賀瀠瀠難以置信的揪緊了絲被,怎麼會這樣她這下真是惹禍上身,作繭自縛了……
*
雅致的大廳裡,圓桌上幾隻茶杯和茶壺都空了。
圍坐在圓桌旁的三人,兩人因為緊張、因為憂心而不住喝茶,龍倫則是一直為愛妻及賀定康解釋繆霆威的為人,不得不一直說,茶水才喝得多。
髮絲全白的賀定康在照顧寶貝女兒上一直戰戰兢兢的,就怕一個沒顧好,女兒就香消玉殞,屆時,繆霆威向他要人怎麼辦?所以南城裡的親朋好友都說女兒是他手上的燙手山芋。
雖然他疼愛女兒,但繆家堡他亦自知得罪不起,一直想將女兒早早嫁出去,可這會兒繆霆威真的出現了,他又捨不得、擔心了起來,就怕他會馬上帶走女兒。
「陵親王,瀠瀠的身子骨難耐長途跋涉之苦,請替老夫說說話,別讓繆少主這麼匆忙就把我女兒帶走啊。」他頻頻拜託。
「是啊,瞧那傢伙一臉凶相,瀠瀠嫁他,一定很快就嗚呼哀哉的。」
倪夏曦也站在賀老爺那邊,她對繆霆威的印象實在太差了,不過是在一次南下時偶遇瀠瀠,一見失魂是他的事嘛,怎麼能狂傲的對外宣佈瀠瀠是他少堡主看中的媳婦兒,誰也動不得,還自作主張說在她十六歲時就登門迎娶,可說要娶,又把人放在南城沒個蹤影。
哼!話全是他一人說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高興就抱著人親,這會兒,瀠瀠該不會被他吃干抹淨了吧?
龍倫聽到兩人的話只能無奈搖頭,想來他剛剛說了一大堆霆威的好話,這兩人並沒有真正的聽進耳裡。
他與繆霆威同拜一師,兩人相處至少三年,霆威文武全才,個性豪邁、重情重義,處事有條有理、果決利落,雖然脾氣不佳,但不是個不講道理之人。
只是,他的霸氣及狂傲無人能及,才造成普天之下沒幾人能跟他相處得來。
此刻,眾人談論的主角闊步走來,而且劈頭就道—
「我要帶她走。」
「不行!」賀定康跟倪夏曦異口同聲,且動作一致的站起身。
繆霆威的黑眸一瞇,冷覷著倪夏曦,「不知方才是誰怒聲質問我何時要娶賀瀠瀠」
「呃—」倪夏曦頓時語塞。
他不再理她,上前一步,目光直視著賀定康,「請岳丈放心的把瀠瀠交給我。聘金,女婿會差人送至南城,至於嫁妝……繆家堡富傾天下,岳丈就不必費心準備了。」
賀定康怔怔的看著眼前俊俏挺拔的男人,論氣勢、人品,他都是人中之龍,可瀠瀠是他的獨生女,他不可能不擔心。「賢婿,往北方的路程太艱辛了,舟車勞頓,耗時耗力,實在太過折騰,我怕瀠瀠會撐不住。」他捨不得女兒就這樣離開,更怕失去女兒。
「請放心,我會斟酌速度,抵達繆家堡後,就會立刻送消息給岳丈。」
「可是……那個……瀠瀠的身子可能不能……可能承受不了……我是指洞房花燭夜—」雖然以啟齒,可為了女兒的命,他還是得說。
「我向岳丈承諾,在她身子仍虛時,絕不與她圓房。這一路上,我絕不會讓她有事。」
龍倫也出聲安撫,「若說這世上誰能以最快的速度、最安全的方式將賀姑娘帶到北方成親,也只有繆家堡有這樣的能耐,我願意為霆威擔保,令嬡絕對不會有事的。」
賀定康仍然擔心、不捨,但他也清楚,如果再讓女兒回南城,並讓繆霆威前來迎娶,那更是繞了一大圈,折騰女兒了。
於是,沉默許久,他眼泛淚光的看著繆霆威,「好吧,我就把我女兒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