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蘭齊冷冷地掃了李希恩一眼。「你管得會不會太寬了?我們兩個人以前不是朋友,現在也不是,以後也不會是,我答應給你的投資條件都給了,算是你配合我演一齣戲的代價,夠高了。」
「是,你不是我的朋友,可美艾是,她不只是我的秘書、我的朋友、我很疼愛的學妹,她還是我曾經愛過的女人,所以,就算她開始變得有點討厭我,她的事我還是會管到底的。當初,我在游輪上說的話沒忘吧?我寧願失去你這個投資方,也不允許你玩弄她的感情。」
傅蘭齊勾勾唇。
他當然不會忘。因為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非常確切的明白——巫美艾一直暗戀著的男人其實是愛她的。
但,他不打算告訴她,也不想讓她知道李希恩曾經對他所說的這句話。
當一個女人知道自己喜歡過的男人曾經為了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感動到夜裡偷哭才有鬼!
而他,不容許她的心裡再多放李希恩一點點。
「飯也吃了、歌也聽了、話也說了,李希恩先生,你找個藉口先走吧,別再這裡當個大電燈泡了。」傅蘭齊開口趕人。
李希恩悶悶的看著他。「你忘記你『失憶』了?想怎麼樣跟我家秘書培養感情?」
「那不關你的事。」
「你忘了你要結婚了?被記者拍到,你的婚事可能不保,這樣沒關係嗎?」雖然他不太清楚傅蘭齊的計劃,但他卻知道他的失憶與婚期全都是假的,為的只是要對付幕後主使者。
傅蘭齊笑了。「也該是收網的時候了,無妨。」
總之,就是要他趕快閃人就是了。
李希恩站起來。「你得把她安全的送回飯店。」
「我不必讓你教怎麼當一個男人吧?」
李希恩也笑了。「那我先走了。」
「不送。」傅蘭齊揮揮手,然後看著巫美艾慢吞吞的從廁所方向走回來,他起身迎了上去,高大英俊的身影轉眼間已來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了手。「巫小姐,陪我跳一支舞吧。」
巫美艾看著他,正要搖頭,手已被他的大手牽住,腰已被他的大手摟住,三兩步便把她帶往舞池。
而在他的大手碰觸到她手的同時,她看見了一連串極混亂的畫面——
他衝過來抱住她,兩人一塊兒滾落到地上,一輛車突然停在他們兩人面前,她感覺到他的身子一震,然後她看見手上沾滿了血……
那血,是他的還是她的?
真是夠了……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一直嚇她?折磨她?讓她知道他又要發生禍事,還跟她有關?真是一件讓人氣悶又擔憂得讓她快要死掉的事!
她仰頭看他,傅蘭齊對著她溫柔的笑,輕輕地將她摟得更近些。
上一次她跟他共舞,是在游輪上,她的高跟鞋踩了他的腳,最後,她還當眾甩了這男人一個耳光。
可,他不記得了,所有的一切都忘了。
巫美艾瞅著他的眸子底,染上了一層薄霧,在舞池七彩的燈光下顯得瑩透逼人,那樣惹人心動和憐愛。
「今天,應該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傅蘭齊偎在她耳畔問。
她的身子一僵、腳一頓,剛好此刻的舞步是他往前,所以很直接地便撞進他的胸膛裡——
「對……不起。」她道著歉,趕緊從他懷裡彈開,他卻不放手,再次把她帶入懷中緊緊摟抱住。
「以前,我們也跳過舞嗎?」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你應該也有參加那場聯誼會游輪之旅吧?」
「傅先生,請你放開我……」她有些虛軟的要求他。這樣整個人貼在他懷裡,會讓她想緊緊擁抱住他,再也不放手。
她是花了多大的氣力才忍住不去看他、不去想他,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可以讓自己不上前抱住他,告訴他——他說過愛她的,而她也深愛著他!
「我不想。」他像個賴皮的孩子。
「傅先生……」
「為什麼……我好像對你有點印象?我們以前一定見過——」傅蘭齊故意道,有點氣悶這女人這樣徹頭徹尾漠視他。
「我們當然見過!我是亞諾法的總裁秘書,不是嗎?」她有些慌亂的打斷他。腦子裡再次閃過剛剛的畫面,那讓她不禁緊咬住唇,努力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辦,可是她的腦袋此刻卻一片空白。
傅蘭齊定定地望住她。「你好像挺怕我的,為什麼?」
巫美艾幽幽地迎視著他的眼,鼻子一陣酸。
她不是怕他,她是太愛他,怕自己在他溫柔又深情的目光下再次沉淪,然後像個瘋女人一樣的控訴他忘了她,哭著要他想起她……
「不說話嗎?」他的俊顏朝她湊近,言語輕吐間,氣息輕拂上她的頰畔。「那我要吻你了。」
她瞪著他,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說,也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做。
結果,他真的做了……
溫軟火熱的唇在下一秒覆上她微張驚愕的小嘴,將他靈巧的舌霸氣地探入,深深地吻上她——
她輕喘,淚悄悄在眼角落下。
他察覺到了,用唇將她的淚吻去,一回又一回,極其疼寵著。
「你不可以這樣的,傅先生……你忘了嗎?你要跟晴子小姐結婚了!怎麼可以還對我這樣……」她應該直接推開他的,然後再次狠狠賞他一巴掌。
可,她不想,她不願呵。
她其實真正渴望著的,是這個男人不顧一切的抱她,真真切切的佔有她……
是啊,她真是個壞女人。
壞透了。
「對不起。」終究,傅蘭齊還是放開了她。「我送你回飯店吧,是我失禮了。」
他讓歐敬開車送她回飯店,他則陪她坐在後座,車內安靜得讓巫美艾緊張,幾次欲言又止,直到車子開抵到她入住的飯店前。
巫美艾開門下了車,臨走前,不捨的看了傅蘭齊最後一眼。
雖然上回她盡了最大的努力還是沒有改變這男人發生意外的命運,但,那是因為她錯估了一些時間及空間的因素,這一回,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的,畢竟,她剛剛感應到的畫面裡有她,只要七天內她不再見他,剛剛那個畫面就不會發生了吧?
「再見,傅先生。」她有禮的微笑著,希望在他的記憶裡,最後的她是美麗的。
「嗯,再見。」傅蘭齊也微笑的跟她道別。
巫美艾深吸口氣往前邁開步伐,走了兩步,忍不住再次回頭。「傅先生,可以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嗎?」
傅蘭齊勾唇一笑。「你說。」
「七天內……絕不可以來找我,或是出現在我面前,你可以答應我嗎?」她明天就會飛回台灣了,這樣的叮嚀或許是多此一舉,但她還是不放心,無論如何得提醒他一句。
七天內?
傅蘭齊眸光一閃,剎那間領悟了什麼。
她又看見什麼了吧?七天內他會因為她而發生危險嗎?該死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表示這七天內一定會有人對她動手……
他們還是查到她頭上了嗎?她的預知能力除了他和李希恩,應該沒有第四個人知情,對方應該沒道理會懷疑到她頭上來的,或許是因為那幾天在游輪上只有她比較親近他之故?
「傅先生?」巫美艾輕喚著有點出神的傅蘭齊。
他揚眸,朝她點點頭。「知道了,我想我們應該沒有必要再見面了。」
聞言,巫美艾笑了,一顆心卻沉甸甸地難受。
是啊,他和她沒必要再見面了,就算他沒有失憶,她也沒期待過他會真的在她的生命裡駐足,終究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生命的交會點也只有在那電光石火的一瞬間。
她朝他揮揮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開。
她不知道,今晚過大的夜風把她臉頰上偷偷掛上的淚水吹向了他,讓他的唇嘗到了一絲鹹澀滋味。
「董事傑克和強森的犯案證據找全了嗎?」傅蘭齊淡問著,目光始終追隨著離去的巫美艾。
警方之前便已循著他給的線索,查到一個多月前偷偷出脫大量持股的大股東傑克和強森,這半個多月來依著這條線,調出所有有關於這兩位董事的通聯紀錄及資金流向和交際往來,已掌握了初步的證據,就等著最後的收網。
關於這件事,他開始顯得有些不耐,香港警方加上法國秘密警察的辦案效率雖是奇高無比,但只要這件案子扯到了巫美艾,他就不能再等。
「是,少爺,警方明天一早就會到公司逮人進看守所進行一連串的偵察行動。」歐敬報告著。
「他們的股票都買回了嗎?」
「是,他們用了非常大量的融資買進股票。」
傅蘭齊輕笑出聲。「很好,他們就等著自食惡果吧,歐敬,想辦法讓他們傾家蕩產,再送他們去坐牢。」
「是,少爺。」歐敬話才說完,手機突然響起,他接起,聽到對方的報告,陡地臉色大變,有些擔憂的望向傅蘭齊。
「發生什麼事了嗎?」傅蘭齊的眼皮不安的跳動了一下。「快說!」
「是巫小姐,她可能出事了,我們派去保護她的人被盯上,剛剛才甩開對方——」
該死的!
話還沒聽完,傅蘭齊已開門跳下車。
「少爺!你不可以這樣跑去——」
「廢話少說,叫他們跟緊一點!隨時跟我保持聯絡!還有,馬上通知警方!」
說完,傅蘭齊頭也不回的往剛剛巫美艾離開的方向跑去——
「巫小姐——」
有人在叫她!
一把刀正抵在她纖細的腰間,她身後的男人一身西裝筆挺,路過的甲乙丙丁都沒有發現她的生命正被一把刀給威脅著,而這男人正要把她從飯店門口的水池旁逼向角落旁一輛等候許久的車內,卻沒料到有人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還熱情的開口叫住了她。
所以,當傅蘭齊高大優雅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時,巫美艾完全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
「你……」她不是叫他七天內不可以來找她的嗎?怎麼才一轉眼的時間,這男人就忘啦?該死的!巫美艾急慌了,沒想到今天晚上才感應到的事,竟然馬上就要發生了!
腰間的刀鋒輕輕地戳了她一下,巫美艾咬住唇,嚇得不敢呼吸。
「這位是哪位?你認識嗎?」西裝筆挺的歹徒微笑的問著巫美艾。
「是……客戶。」她眸光閃爍的避開傅蘭齊的注視,壓根兒不希望他捲進這件莫名其妙的綁架案裡,雖然她知道很難,太難了,這男人不會沒事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當然也不可能接受她不理他。
「原來是客戶啊,這位先生,如果沒事的話,我和我的女人要去吃晚餐了,我肚子好餓,失陪了——」歹徒伸手環住巫美艾的肩就要走,一隻手卻橫過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她偷了我的東西,我不能讓她就這麼走掉。」傅蘭齊高大的身影很自然的朝兩人靠近了一步。「你如果幫她還,我馬上就走。」
這女人?偷東西?歹徒不敢相信的看著巫美艾。原來,這人不是她的客戶不是她的朋友,那應該就好辦多了。
「她偷了什麼?錢嗎?多少?」
「是一枚鑽戒。」傅蘭齊指了她的包包。「應該在那裡,我得親自確認,還是你要幫我找?」
歹徒瞪著他,伸手去推巫美艾。「你當真偷了這男人的東西?」
她皺眉。「沒有。」
「當小偷的人怎麼會承認自己是個偷兒?包包給我,我要親自確認,你現在不還我,我就揪你去警局!」話落,傅蘭齊伸手便要搶她肩上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