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一笑,心中唱想著這姬玉冉將她看得太為柔弱,但還是感覺一片暖意縈繞在週身,他這傢伙,莫不是當將軍當久了,什麼都要自己護住?不過看著他那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那樣肅穆的眼神是一次見到,看來也是現這周圍的不對勁,週身的氣勁凝滯起來,防備的十分完美。
瓔珞看向前方,顧郗彥手持雙刃,薄薄的刀刃閃過點點白芒,飛身一躍而上,已於那化蛇相鬥了幾十個回合,身若游蛟,步法輕靈,絲毫不亂,那一雙柳葉兒眼此時也是寒氣陣陣,那等飄逸的姿態讓瓔珞也不禁恍了神,眼前看到的這個顧郗彥究竟是什麼人,又為何有如此大的本領,恐怕那些修道之人都比之不上吧。
不待瓔珞多想,那陣陣陰寒之氣已由打鬥之中散了出來,使瓔珞不由打了個寒顫,伏殤面含憂色,這四周的汗水愈加洶湧起來,姬玉冉回看了看瓔珞,聲音越帶低沉,「你可無事?」
「無妨。」瓔珞搖了搖手,這一點風浪還不會影響到她自己。只是姬玉冉這個人類,能抵擋地住這麼大的風雨麼?不過……抬眼看了看擋在自己向前的身軀,意外的讓人安心,現在的他,連氣勢都變了,倒像是那個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將軍了。
就在兩人說話的空擋,那妖物化蛇已經又躲入了層層烏雲之中,尖利的咆哮聲呼喝而起,登時大水猛地衝擊岸邊,在暗色的天幕之下,更顯得凶險莫名。姬玉冉一手趕緊抓住瓔珞,身後退了幾步,那冰冷的海水有些微濺到了臉上,冰寒刺骨。
瓔珞對著伏殤略使眼色,伏殤也飛身躍起,身體懸空般的與顧郗彥站到了一起右手腕一轉,一面晶瑩透亮的稜形鏡面已經在手掌之中旋轉起來,只聽得伏殤低喝了一聲:「起!」那鏡面便緩緩從掌心處升起,恨意與風呼呼的旋轉起來,伏殤單手一指,又是一喝:「照!」那鏡面射出銀色的光芒,耀眼之極,透過層層暗轉的天幕,直直射到了烏雲之下,那人豹身的化蛇淒厲地慘叫了一聲,被這銀光一照,身子一晃,就已落入了洶湧的海水之中。
顧郗彥柳葉眼微轉,又注視了伏殤片刻,低語道:「沒想到你連這等法器都有,可是自己煉製而成的?」
伏殤略一頜,手腕又是一轉,那稜形鏡面已經從手掌之中悄然隱沒,「只是一些小玩意兒,不足掛齒,倒是顧大人您法力頗深啊。」
顧郗彥神色不變,臉上的笑容卻沉澱了下來,柳葉眼被薄霧籠罩住,水珠從睫毛上滾動而下,輕輕一踮腳,已經回了地面,「又有妖物要出來了。」
暴風雨因為化蛇的稍稍停止了一會兒,一陣風呼嘯而來,伴隨著的是更加猛烈的疾風厲雨,雷聲也激烈地響起,振聾聵,從海面底下緩慢漂浮上各種妖物,有的牛形無角,灰身一足;有的龍身人頭,肚大如鼓;有的牛形虎斑紋;有的人面獸身有翼,一時間紛紛聚焦而來,光是看著便膽寒了。
瓔珞看著眾妖,一一辯認起來,這些妖精的我自都很明顯,並且與水有關,那麼便與典籍上記載的一樣,她也能識得,那牛形無角,灰身一足的妖精乃是夔牛,進出海水必定有大風雨伴隨,雙目如日月般明亮,吼聲如打雷震驚天地。此時看去,還津是目光駭人得很。
那龍身人頭,肚大如鼓的則是雷獸,每自拍打肚腹,便放雷。而此刻它正在緩緩拍打著肚腹,那雷聲一聲一聲,聲聲震耳。
那牛形虎斑紋,鳴聲似人呻吟的妖物,是真正不吉的妖物,它一出現就會生大水簾。
那人面獸身有翼,身披紅毛的卻是浮游,常浮游水上,善興風作浪。與瓔珞原先夠印象中的不同,這浮泛身子單薄,頗有嬌柔之意,可掀起的風流卻一點也不必其他妖物少。
看著那許多妖物,瓔珞都不禁長歎一聲,這一回絕對是招惹了大麻煩,並且這熱鬧還是不湊的好。
不過疑惑也從心中升騰而起,這麼大批量的妖物同時出現,難道真的是無組織的活動?恐怕不見得,那藏在後面控制這些水妖,又是什麼呢?並且為何非要毀了這個地方,難不成與人類有什麼仇恨?
妖精向來很直接,復仇那便復仇,報恩也必當報恩,可以說,妖精們所認真說出來的話,比起人類那些信譽可值得相信多了。
所有的妖物漸漸聚集起來,圍繞著四人,寒氣蒸騰蔓延,形成了面紗似的一直環繞著四財,瓔珞輕輕扯了一下伏殤的衣擺,腦袋湊過去,輕聲詢問,「現在該怎麼辦?」
伏殤挑眉,揉了揉瓔珞的頭,溫暖的笑意已經掛在了臉上,「自然是戰了,不然可離不開這裡。」
瓔珞瞪大了眼睛,似有抱怨的嘟囔了幾聲,「這麼多的妖物怎麼對付啊,戰鬥果然還是很討厭啊。」
「不說了,上吧。」顧郗彥放,手中的雙刃當真用的得心應手,一忽兒上,一忽兒下,一忽兒猶如水底蛟龍暗藏鋒芒,一忽兒又如同玉鳳揚翅銳不可當。不少妖精都被他所傷,淡淡的血腥味從湖面散而出,那些妖物卻更加狂暴憤怒了。
「這法子不行,不能讓妖精聞到味,這會讓他們失控的!」伏殤在旁邊趕緊提醒,一出手則是將妖精的筋骨折斷,出手乾淨利落。
姬玉冉聽到伏殤這句話,便收回了手中的劍,雙手握拳,辟啪的作響。有妖精靠近之時,只憑著雙手,便將那妖精給打退了許多。妖精便也是近身不得,只不過沒有了顧郗彥的結界,那些雨水打在身上,有些模糊了視線。
瓔珞看著三人都與那些妖物鬥在一起,雖然並不知道事情的緣由,但還是決定出手,畢竟2不能讓妖物再獨狂下去了,瓔珞閉上了雙眼,捏印念決,右手探出,五指微微蜷起,猶如一朵快要綻放的蘭花,指尖彷彿吐了一層銀沙,閃閃亮。
口中輕斥一聲,「疾!」那手中的法術已經出,一下便稍稍束縛住了那些好多在掙扎的妖物。
伏殤眼中露出讚賞的神色,口中輕呼,「瓔珞,你的法術真是很有用處,竟能讓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縛住這麼多的妖精而自身不會受到影響啊。」
瓔珞淡淡一笑,心中卻有了一種心悸的顫動,不知是為了什麼,似乎事情還遠沒有結束,就在這水怪們都束縛住的時候,巨大的水流浪升騰而起,形成了小型的瀑布,翻湧而上,浪花四濺,幽暗深藍的海水翻滾起來,從正中央傳來一種魅惑人心的動聽聲音,「是誰敢動我水族的妖精!」
瓔珞一聽這聲音,腦中一陣悶響,手腕上的那顆珍珠還在閃著溫潤的光澤,如同那人當時落的淚,如此淒美哀絕,竟是如此教人難以忘懷。
水瀑之中平攤起藍色的水浪,印著水波,那張令人驚艷的絕色面孔露了出來國,接著便是整個身體都站立在水波之上,他穿著一件純黑的長袍,上面繡著銀色的蛟龍,衣擺隨著潮水微微飛揚,振臂的廣袖下露出的雙手修長的白皙,長著淡金色的蹼,與身上學生的黑截然相反,完美到如同最為完美的雕塑。完美的面龐,寬闊的肩膀,晶瑩的皮膚彷彿流轉著一層銀光,如同在月亮和大海間誕生的精靈。
瓔珞愣愣地注視他,原先他的傷痛此時卻像是被深埋在了心底,但憂鬱的暗沉卻不開,那又碑深邃迷人的海藍色的眸子也越幽深,倒映著暗黑的天幕,影影綽綽,看不大真切,現在的他,週身的氣度以及那睥睨一切的眼神,真的是那個在她面前落了淚,愛護自己妹妹的鮫人嗎?
姬玉冉看了看那水瀑之上的人,又看到瓔珞眼神略微黯淡,伸手握住瓔珞的柔荑,暖暖的溫度自掌心傳開,問道:「那是,什麼?」
「鮫人。」伏殤走到瓔珞身邊,略帶擔憂地看過去,有絲疑惑也有絲心驚,「那鮫人或許已經不是一般鮫人了,瓔珞你莫非認得他?」
瓔珞抬起手腕,那顆珠子在暗淡的夜幕中散著點點溫潤的光輝,看向上方的絕症鮫人,口中一歎,「怎麼會不認得。只不過變得太多,有些……不敢確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