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中,展昭向李福成與蕭生等人轉述了艾劍飛的建議。不出所料,遭到了蕭生與李士楨激烈的反對。
「艾劍飛如今就是一個瘋子,一個瘋子的瘋言瘋語怎能當真?」李士楨言語激烈道。
蕭生也道:「更何況三千匹戰馬,就算是不能全拿到,到手一半都讓能赤電超光的戰力再提升大半。這等送上門的好事我們怎能輕易錯過?」
李福成皺眉思索了半天,卻道:「但艾劍飛所言也甚是在理。」
「什麼甚是在理?!」李士楨怒道,「他現在就是一個瘋子,那等瘋言瘋語怎能作數?!」
展昭皺眉沉思良久,終於道:「雖說是瘋言瘋語,但並非無理之言。此事說來是天雄軍內務事,展某不好插手。只是希望諸位將軍對此提議三思。」
李士楨深吸一口氣,與蕭生相視一眼,對著展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點點頭,道:「我等定會慎思,還請展大人放心。」
展昭微微頷首,岔開話題:「耶律和徹大約還有多少日子到關外?」
「依照他目前的行軍速度,只怕明日晌午就能到了。」李福成答道。
展昭點點頭,掐算日子倒也差不多了,便又道:「在潛入盤龍嶺之前,你們可有打算派出一支軍隊與他交戰,吸引他注意?」
蕭生與李士楨相視一眼,頷首道:「這個自然。屆時我們打算由李將軍與我前往盤龍嶺帶兵埋伏,而李陪戎率兵出城迎敵。只是……」
「什麼?」
蕭生頓了頓。坦然道:「我等猜測耶律和徹並不知……不知忠武將軍與壯武將軍均不在瓦橋關……」說到這裡他神色一痛。又迅速恢復如常。繼續道。「我只擔心。怕那耶律和徹不見兩位將軍。會懷疑兩位將軍在背後另行安置。不肯上當。」
李士楨歎道:「若是二位將軍在該多好……」
眾人聞言不免黯然。
「忠武將軍不在了。可壯武將軍還在。」李福成拍拍李士楨地肩膀。寬厚笑道。「我們更要將這一戰打個漂亮。待壯武將軍回來時才好叫他請我們喝酒!」
「對!」李士楨豪爽一笑。「兩位將軍不在。我們更要將此戰打好。否則壯武將軍回來了。定然會惱我們不中用。」
眾人復又振作,神情間都露出躍躍欲試的雀躍神情。蕭生轉而問展昭道:「展大人,壯武將軍而今人在何處?」
展昭怔了怔,一時之間覺得難以回答,遲疑了一陣才終於道:「他……他應是在襄陽。」
「襄陽?!」眾人一怔,「壯武將軍為何會在襄陽?」蕭生恍然大悟:「壯武將軍可是先行潛入襄陽城安置,以便內外呼應,擊破襄陽王?」
眾人紛紛將詢問期盼的目光轉向展昭,展昭遲疑著。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眾人露出一陣瞭然的輕鬆笑意,李士楨笑道:「幸虧當初沒有響應了艾劍飛的提議,否則若是在襄陽撞見了將軍。真真會被他罵死。」
展昭勉強一笑,岔開話題道:「蕭生,射日營與超光營設伏,赤電營出城迎戰,但倘若主將不在,難保那耶律和徹懷疑背後有鬼。何況主將出城,也更能激起他求勝心切,更易上當。」
蕭生一歎:「此事我們都曉得。只是兩位將軍不在……」
「我的意思是說,」展昭接口道。「那一日能否讓我穿上忠武將軍的盔甲,打著忠武將軍的旗號,冒充他出城?」
眾人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了展昭許久,李士楨頷首道:「此計可行,展大人身形氣度與忠武將軍頗似,年紀也差不多。那耶律和徹幾次來都是遠遠看見,想必也認不出來。」
「但是有忠武將軍,卻不見壯武將軍。耶律和徹會上當麼?」李福成皺眉道。
「這倒無妨,」蕭生信心滿滿道,「以往兩位將軍也曾有不一道出戰之時。但若能再能找到一名女子來冒充將軍夫人此計成算更大,將軍夫人也是聲名遠播的巾幗英雄,夫婦二人一道迎戰,那耶律和徹定然不會起疑心。」
「但是……」李福成皺眉道,「這等時候上哪去找這樣地女子冒充夫人?將軍夫人那樣的奇女子,豈是說能有就能有的?」
李士楨毫不猶豫道:「娘子軍中尚有一些女子在大將軍府邸鎮守,可從她們中挑出一人。雖然氣度上不及夫人英武風流。但一剎間也未必看得出來。」
就在這時。帳外卻忽然飛進來一個略帶疲憊與暗啞的聲音:「不必了。我去。」
展昭當時正背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在聽到那聲音的一剎那。身形突然僵住了。
那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在做夢……
他先是茫然地看著眾人,看到他們望著門口,一副又驚又喜地模樣,然後才慢慢地轉過身,跟著他們的視線,呆呆地望著門
琉璃站在那裡,身後站著白玉堂和蔣平。
但展昭只是愣愣地看著她。
她瘦了,那麼憔悴,眼睛足足大了一圈,佈滿血絲。這一路風塵僕僕馬不停蹄趕來的吧?向來整潔黑亮的髮髻如今顯得黯淡而凌亂,那身鮮紅的斗篷披在她身上曾經是那樣的精神好看,而今卻映襯得她分外虛弱,肩頭上還有積雪來不及抖落,臉色是近乎透明的蒼白甚至發青,臉頰不知被多少東西劃出了一道兩道的淡紅印記,有的還滲著隱隱地血痕,髮髻上甚至還胡亂勾著一些折斷而來不及摘去的枯枝……
展昭似乎茫然地知道他現在這樣做很不合適,也知道他不該這樣做,但手和腳都已經彷彿不再屬於他自己。
他只能隱約感覺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她,走到她面前,然後伸出手,將她按進懷裡……
大腦一片空白。
這樣過了很久很久,他才漸漸清醒,才終於確定這一切不是做夢,琉璃真的在他面前,在他懷裡。
地確是她,雖然那身子比以前更加單薄,雖然帶著一絲不曾有過的淡淡的藥香。
但的確是她,依然是那樣的溫暖而溫柔的擁抱,淡淡的芳香撩動著心扉,彷彿怎樣也聞不夠……
一輩子也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