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敬威在五天之後就收到了凌鶴川托展昭轉寄的信,寄信的人是趙虎,快馬加鞭水陸兼程日夜不停,待趕到雄縣時,一個健壯的年輕後生已憔悴的幾乎看不出原樣來。
趙虎幾乎是從馬背上跌下來的,但他下來之後卻拒絕任何人的靠近,跌跌撞撞地來到艾敬威面前,從懷中掏出一封信,親手呈交給他,然後就倒下了。
艾敬威嚇了一跳,連忙命人將趙虎扶下去休息,然後屏退左右,拆開了信。信的內容看來不多,但他卻看了很久,望著那封信若有所思,隨即走到火盆邊,將這封信丟進了火中,看著它被火苗全部燃成灰燼,這才邁步離開。
他才出來不久就迎面遇到了急匆匆趕來的妻子。
「聽聞開封府來人了?琉璃教頭情形如何?」折紅纓單刀直
艾敬威遲疑了一陣,道:「還在昏迷。但情形還好。對了,鶴川來信說琉璃姑娘在傷好之前恐怕都不得回來。你抽空將琉璃姑娘留在府中尚未來得及帶走的東西都整理一番,待趙虎回去時一併帶走。」
折紅纓點點頭:「我這就去準備。」
「唔,」艾敬威頓了頓,忽然問道,「小柔如今安在?」
「小柔?」折紅纓一怔,隨即想了想,道,「小柔如今已被關進縣衙大牢,據聞只有抓到了瓔珞之後,訊問此案的確與她無關才能放她離開。怎地,你為何突然問起此事?」
艾敬威搖首道:「開封府如今要捉拿瓔珞。柔是最熟悉瓔珞的人,從她那裡或能問出一些什麼。」
「要將小柔押往京城?」折紅纓問道。
「那倒不必,」艾敬威搖首,「開封府想來也是沒法子了才想到她,倒也沒存多少把握。我挑個時候去問問她。回頭再讓趙虎把話帶回去也便罷了。」
「如此也好,」折紅纓點點頭,又道,「既然如此,你不若早點去問了,以免遲則生變。」
艾敬威點點頭:「我這就去。琉璃姑娘地東西就交給你來整理了。」
「這個自然。」
艾敬威帶人來到雄縣府衙的地牢中,小柔正在牢裡失魂落魄地坐著,滿臉淚痕。衣衫又髒又破,亂髮蓬如草堆,一看到艾敬威就撲上前來,抱著牢門哭喊道:「將軍!將軍!小柔冤枉啊!小柔當真沒有害琉璃姑娘!!」
「閉嘴!」艾敬威斷喝一聲,止住她的哭泣,隨即冷冷地盯著她一陣,回身對左右道,「你們都退下。本將軍有話問她。」
「是。」左右及獄卒不敢有疑,迅速退了出去,反手關上地牢的大門。
地牢內此時已按照艾敬威的要求。將其餘犯人都轉移了出去,於是諾大地地牢之中,空空蕩蕩地只剩下了艾敬威與小柔兩個人……,手機站,。
艾敬威走到小柔面前,撩起淡青色長袍。在她面前蹲下,冷然道:「小柔,我問你一事,你須得據實回答。否則別怪本將軍不顧情面!你可明白?」
柔嚇得一抖,顫聲道:「小柔知道。將軍但問無妨。」
「我問你,琉璃姑娘出事的那一晚,房裡當真只有琉璃姑娘與瓔珞姑娘二人?」
「是。」
「瓔珞可有在房中燃香?」
「有。姑娘……哦不不,瓔珞喜歡彈琴。彈琴之時必要燃香。」
「那香是她親手點燃?」
「香是奴婢點的。」
艾敬威頓了頓,嚴厲地望著她:「香是你點的?」
柔一顫,卻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惴惴不安地看著艾敬威,小聲道:「是。」
「那燃香來自哪裡?可是瓔珞給你的?」
柔怔了怔,搖首道:「瓔珞姑娘好檀香。且最愛沐香齋裡專賣的清蘭香檀。但這些事都是奴婢在做。瓔珞姑娘並不經手。」
艾敬威沉吟了一陣,道:「那日情形究竟如何。你細細道來。」
「是。」小柔應了一聲,細細回憶道,「瓔珞姑娘好燃香,是以府裡總是備著一些。前些日子,姑娘失蹤了幾日,房中也無燃香。但那日她卻忽然回來了,還吩咐奴婢燃香,說要彈琴。」
「奴婢一看房中備著的清蘭檀香已經沒有了,就先去庫房領。後來就回到房中給姑娘燃上,奴婢還記得當時打開香爐,卻發現香爐裡不知為何竟多了一層白砂粉,那然香爐素來都是奴婢清理,從未見過此物,便有些疑惑,正準備拿去再洗。但瓔珞姑娘卻意興懶懶,言道不是甚地大事,這一回便罷了,於是奴婢便只得作罷,將檀香置進爐裡燃了。」
「後來姑娘彈了一陣琴,便吩咐奴婢到琉璃姑娘那院子裡等琉璃姑娘回來,說若是見著她,就請琉璃姑娘前來一敘,有事商談。奴婢便依言去琉璃姑娘那院子裡候著。後來琉璃姑娘果然回來了,奴婢見她在賞花,一時也不敢打擾,但又擔心瓔珞姑娘等得太久,便現身向琉璃姑娘說明來意。」
「琉璃姑娘聽後,便很痛快地應了邀請,隨奴婢來到瓔珞姑娘房裡。其後,奴婢便退在外堂候著。不多時,奴婢便似乎聽到兩位姑娘在裡間爭執,琉璃姑娘似乎很是生氣,怒斥瓔珞姑娘,而瓔珞姑娘又似乎在苦苦辯駁什麼。但奴婢在外間聽不真切,又自覺不該聽,便又退至外頭,只是細心留神裡間動靜。」
「她們二人在裡間爭執何事,你可曾聽見?」艾敬威打斷道。
柔一歎:「奴婢不曾聽見,但想來也知道大概就是那些事。」
「哪些事?」
柔道:「瓔珞姑娘對將軍一片真心,人盡皆知。府中素有傳言,此次若非琉璃姑娘忽然出現,將軍只怕都已收了瓔珞姑娘了。而今琉璃姑娘忽然出現,且為人著實厲害,聽聞又是不允將軍另收妾室,而將軍又似乎頗為敬重琉璃姑娘,因此,奴婢猜想,瓔珞姑娘是在求琉璃姑娘,容將軍收她為妾,但琉璃姑娘不允。」
艾敬威頓了頓,又道:「說下去。」
柔道:「奴婢心想,這等事情實在不是我等應當知曉之事,便悄悄退出外間。因時候太晚了,奴婢一人守在外頭,不多久便迷糊了起來。也不知在何時,忽然聽到一聲脆響,奴婢驚醒過來,連忙出聲詢問。卻是瓔珞姑娘回答無事,叫奴婢自去歇息便是,不必在外守著。奴婢聽聞是姑娘的聲音,便自安心下來,加上實在太睏了,便靠在外間,烤著火迷迷糊睡了。」
「後來……」
「後來地事就不必說了,」艾敬威打斷她,卻是凝神沉思了一會,又問道,「你說,燃香之前在香爐中看見一層細細的白砂?」
柔點點頭,道:「是。」
「後來你可清理過那香爐?」
「第二天一早奴婢便將香爐清理過了,奴婢當時還覺得奇怪,一夜過後,那層白砂竟是消失得乾乾淨淨,奴婢還道是自己之前眼花了。但這又不是甚地大事,是以也不放在心上。」
艾敬威沉吟了一陣,又問:「小柔,我問你,平日裡除了你和瓔珞外,可還有人有機會接近那燃香爐?」
「這……」小柔為難道,「將軍,此事可難說。要說這院裡平日裡也就是姑娘、小柔以及將軍三人會來。若是尋常而言,會接近那香爐的也唯有姑娘與小柔。但這院中又從來不設防,若是有人暗中接近,奴婢卻也不知。」
艾敬威又皺眉沉思了一陣,問道:「小柔,我再問你,你好生想想,在那日裡除了瓔珞、琉璃之外,可還院中見到過什麼人?」
柔細細想了想,搖首道:「沒有了,不過……」
「說!」艾敬威驀然緊張起來。
柔又是想了一陣,不確定道:「奴婢睡得昏沉之時,似乎隱約看見一個黑影從外間的門口掠過……」
「你可認得那人影?!」艾敬威追問道。小柔細細想了想,神色卻漸漸帶上一絲恐慌,惴惴地看著艾敬威:「看著有點像……像……」
「像誰?!」艾敬威急急問道。
「奴婢……奴婢不敢說……」
「說!」艾敬威厲聲大喝。
柔帶著恐懼的神情看著艾敬威,終於,細如蚊吶地說了一句話,卻在一瞬間讓艾敬威的瞳孔驟然緊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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