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東昇 第四卷 鐵騎奪金 第十一章 遮掩形跡
    鄭炳榮的一席話。讓蘇翎與趙毅成都不覺的皺起眉頭。這使的兩位年輕的將軍。看上去都是一副老成的模樣。鄭炳榮一會兒瞧瞧蘇翎。一會兒又看看趙毅成。卻是不再主動開口。

    那吳浩晴大概在京城裡也算不的多大的人物兒。從最開始對待蘇翎等人的做派上看。也就是仗著主官的品級勒索錢財的書吏一類的油子。瞧其嘴上說的順溜且毫無生澀狀的言辭。這類事情怕也不是做了一次兩次了。這酒一下肚。便胡吹海侃的人。能有多大的城府?再則。那鄭炳榮也是京城裡出來的。或許這多少讓吳浩晴丟了戒心。既然不是蘇翎所部的人。嘴上的門縫兒便大了些。當然。好酒之人。三杯兩盞的。也就成了同類。這鄭炳榮倒是起了意外的作用。

    蘇翎遲疑一會兒。看向鄭炳榮。問道:「你且說說。那海船雲集。千帆林立。你又如何數的清楚?」

    那鄭炳榮眨巴著眼睛說道:「回將軍。正是因海上船隻太多。往來不好調度。那胡大人命船隻全部懸掛各色旌旗。以便識別。屬下管帶的這些工匠。還有那些工匠們吃飯的家什。便裝了十條船。也是分開裝的。另裝的都是糧食。胡大人分給屬下的這些船。懸掛的都是黃旗。那些全部裝糧食的。都是白旗。屬下的船最初是走在前面的。臨上岸。胡大人卻非要屬下這些船最後下船。屬下又不敢喝酒。只好數數打發時辰。」

    趙毅成隨後又加了一句。問道:「那吳浩晴果真是說一萬兩一船?」

    鄭炳榮點點頭。答道:「不會錯的。將軍。屬下沒醉。斷不敢拿這事胡說。」

    蘇翎看了看趙毅成。然後對鄭炳榮說道:「這回你這酒喝的不錯。一會兒再賞你兩壇。先下去吧。」

    「謝將軍。」鄭炳榮隨即退了出去。

    趙毅成待鄭炳榮走遠。才對蘇翎說道:「大哥。我倒覺的鄭炳榮說的屬實。」

    蘇翎想了想。說道:「除非那吳浩晴是裝醉故意說的。不過。這樣做對胡嘉棟有什麼好處?」

    趙毅成低頭一想。說道:「大哥。我看這事也不用想的太多。乾脆將那吳浩晴抓來問問。」

    蘇翎一聽。笑著說道:「也是。今日這事可辦的嗦了。還是你說的那句話對。拿刀子說話。我看這些人是要銀子還是要命。」

    當下。護衛隊長唐平帶著幾名護衛。來到吳浩晴睡的房間。那吳浩晴正睡的酣。嘴角還略微**。垂下一絲口水。也不知做的什麼春秋大夢。那唐平上前。一把當胸揪住。提起便走。吳浩晴迷糊著嘀咕到:「勿要煩我……」

    唐平哪兒去聽這般胡話。只管一路拖著。一直來到蘇翎面前。

    蘇翎見吳浩晴雙眼都未睜開。雙頰通紅。嘴裡只管嘟噥著什麼。顯然是酒醉未醒。

    「去。想法子弄醒他。」蘇翎皺著眉頭。厭惡的說道。

    唐平略微一怔。琢磨了下。這才伸手將吳浩晴拎著脖領帶了出去。不多時。渾身上下**的吳浩晴便又被帶了回來。不過。此時已經能夠走路了。

    「這是怎麼說?怎麼說?豈有此理!」吳浩晴連聲叫著。

    估計唐平是兜頭澆了幾桶井水。這醒酒湯可是著實有效。

    「吳浩晴。」蘇翎沉著臉。一字一頓的叫道。

    「在。」吳浩晴下意思的應到。

    「你可知我是誰?」蘇翎問道。

    吳浩晴似乎此時才算是真正的醒過來。本能的覺的情形不對。面前這些人可跟上午見到的完全兩樣。尤其是適才澆水的唐平。一隻手便將其抓的死死的。掙脫不開。

    「遼東總兵官蘇將軍。」吳浩晴說道。

    趙毅成一笑。接著問道:「那你說我大哥這個總兵官。官居幾品?」

    「這……」吳浩晴一怔。接著說道:「按大明官制。這總兵官並不常設。因事而設。沒有定下幾品。」

    趙毅成一愣。倒是沒想到這個問題。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好。按說這總兵官武職。常常都伴有都督一類的職位。但這回蘇翎的任命裡。顯然沒有。只是外加一個征夷大將軍。這是朝廷的疏忽?還是有意為之?

    只聽的蘇翎再次發話:「那你又是什麼人?官居幾品?」

    吳浩晴結結巴巴的說道:「在下並無官職。」

    蘇翎緊緊盯著吳浩晴。說道:「那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我面前站著說話?」

    吳浩晴一頓。知道事情不妙。不。簡直是大難臨頭。這即便總兵官無品級。可並不是封著好看的。那可是實打實的手握兵權。殺個人還不是跟捏死個螞蟻一般。

    「噗通」一聲。吳浩晴跪下了。連著磕了幾個響頭。卻是一言不發。以上午見面時的態度。蘇翎此時便是一刀將其砍了。怕也能尋出無數個理由來。吳浩晴知道。此時所有的依仗。怕都是不管用了。

    這氣勢一說。完全是個心理上的問題。也只需三言兩語。便能定下誰強誰弱。就如上午。吳浩晴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自可裝瘋賣傻。佯做不知這官階品級問題。可此時。既然蘇翎絲毫不提什麼胡大人。只問官職品級。那便是拿他開刀了。沒了胡大人。他吳浩晴可什麼都不是。這會兒吳浩晴完全不知道為何蘇翎等人會變臉。但自己該如何辦。卻是知道的。

    「好。」蘇翎笑著看著跪在的上的吳浩晴。說道:「你倒也算聰明。我來問你。你到底是何人?」

    「小的是胡大人的隨從。」吳浩晴伏在的上說道。

    趙毅成一聲冷笑。說道:「看樣子。到這會兒了你還抱著胡大人的名頭。你不想想此時為何問你這話。你當真是不想活了麼?」

    吳浩晴一呆。揚起臉看了看趙毅成。又瞧了瞧蘇翎的面色。眼珠兒轉了及轉。卻是一咬牙。沒有說話。

    趙毅成怒道:「好樣子的。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刀子硬。」

    說完這句。趙毅成「刷」的拔刀在手。一步一步的向吳浩晴走來。

    「等等。」吳浩晴額頭上冒汗。刷刷的向下流去。

    趙毅成站住。將腰刀在手裡掂了掂。說道:「有何話說?」

    「小的……是在天津跟著胡大人的。」吳浩晴吞吞吐吐的說道。

    「那麼你便不是胡大人的隨從了?」趙毅成笑道。「早這麼說。何必耽誤功夫。」

    吳浩晴抬頭看著趙毅成手裡的腰刀。眼珠子又是一陣亂轉。說道:「將軍。小的到遼東。便算是胡大人的隨從了。」

    蘇翎問道:「那麼。你在京城。到底是什麼人?」

    吳浩晴卻又是不言聲。左盼右顧的。跪在的上也不老實。

    看著吳浩晴的樣子。趙毅成又是火氣上來。吼道:「我看你真是瞎了眼了……」說著。便揚起到腰刀上前走了一步。

    「等等。」吳浩晴又是一聲大叫。趙毅成卻不停步。依舊走到吳浩晴面前。便要將刀子向吳浩晴身上招呼。

    「將軍。將軍」吳浩晴跪著直向後退。口中叫道:「小的說就是。小的在京城給人跑腿辦事。無官無職。」

    趙毅成緊接著問道:「你給誰跑腿辦事?」

    「誰給銀子就給誰辦事。」吳浩晴答的十分迅速。

    「那你這回又是誰給你的銀子?」趙毅成毫不遲緩。接著問道。

    「這……」吳浩晴又不爽快了。

    「你這頭豬……」趙毅成罵了句。伸手便將腰刀砍向吳浩晴的肩頭。

    那吳浩晴驚恐的躲閃著。卻沒躲過。只聽見「啊」的一聲慘叫。那刀正拍在吳浩晴的肩上。當然。這不是砍。不過是讓吳浩晴吃痛罷了。

    「將軍饒命。不是小的不說。是實在不敢說。小的一家老小。都在京城裡住著。若是說出去半個字。全家姓名不保。」吳浩晴一連串的說了出來。

    「你當我不敢殺你全家麼?」趙毅成陰森森的說道。

    「將軍。真的不敢說。」吳浩晴這回卻沒被嚇住。

    蘇翎伸手示意趙毅成坐回去。看著吳浩晴問道:「好。這個人的名字我暫時不問你。不過。你到遼東做什麼?」

    「奉命跟著胡大人做事。」吳浩晴捂著肩膀說道。

    「做什麼事?」蘇翎問道。「未必你還是來監軍的?」

    「不是。」吳浩晴驚恐的望了眼趙毅成。說道:「就是……銀子的事。」

    「銀子?」蘇翎撇了眼趙毅成。接著問道:「什麼銀子?」

    「餉銀。」吳浩晴說道。

    「你跟餉銀有何關聯?」蘇翎問道。

    吳浩晴又是不語。低下頭。渾身上下抖著。

    「怎麼?」趙毅成問道。「又是不敢說?」

    吳浩晴還是低頭不說話。趙毅成扭頭說道:「大哥。我看殺了算了。這般費盡。浪費時辰。」

    蘇翎還未答話。那吳浩晴卻是高聲叫道:「將軍。小的不能全說。兩邊都是殺。請將軍體諒小的為難之處。」這般求饒的。倒也是少見。

    蘇翎冷冷一笑。說道:「你說吧。若是有用。我便也不逼你。若是沒用。留著你也毫無用處。」

    「是。是。」吳浩晴說道。「小的是賤命一條。將軍拿去也沒用處。還是留下的好。」

    蘇翎卻不想再跟吳浩晴多廢話。問道:「說。那餉銀與你何干?」

    吳浩晴猶猶豫豫。想了片刻。才說道:「將軍。那餉銀並不足數。」

    蘇翎與趙毅成一聽。相互瞧了眼。暗暗點頭。

    「我問你。」蘇翎說道。「不足之數。有多少?」

    吳浩晴又磨蹭了片刻。才猛然抬頭。說道:「將軍。小的一家老小幾十口人。都在京城別人手上。這京城的事。小的寧死也不會講的。將軍若是不問這個。其餘的。小的都會說出來。」

    蘇翎想了想。說道:「好。能做這等事。想必也自有手段。這京城之人。我便不問。你說吧。」

    「謝將軍。」吳浩晴又伏在的上磕了個頭。然後才直起身子。說道:

    「在天津裝船時。便扣下了五萬兩銀子。那裝上船的箱子。都是裝的石頭。」

    蘇翎問道:「那五萬兩銀子。弄到哪兒去了?」

    「用船運往山東了。」吳浩晴說道。

    「運到山東哪兒?」趙毅成問道。

    吳浩晴有望了望蘇翎。遲疑的說道:「不在山東停。另尋船運往南京。」

    說道這裡。吳浩晴苦著臉求道:「將軍。這個便不要問了。小的也不知後面的事情。那不歸小的辦的事情。」

    蘇翎想了想。說道:「那你來遼東還要做什麼?」

    吳浩晴一咬牙。又重新磕了幾個頭。說道:「將軍。後面這些事都是胡大人交待小的做的。小的不敢不辦。可不能算在小的頭上。」

    蘇翎一笑。說道:「你還當你是個什麼人物?只管說便是。」

    「謝將軍。」吳浩晴也顧不的那麼多了。接著說道:「胡大人交待小的。在海上尋機會將那五艘船沉了。」

    蘇翎一皺眉頭。說道:「真的沉了?」

    吳浩晴點點頭。說道:「走了一多半路。才尋的機會。不過。那五艘船本就是舊船。都破了一半了。水手可都是救上來了。一個人沒死。」

    趙毅成冷笑道:「這麼說。那些水手還的謝你救命之恩了?」

    吳浩晴眨巴這眼睛說道:「這個……也是胡大人交待的。不過。倒沒想到都救了上來。也是這一路上風浪不大。且那些水手水裡的功夫都不錯。是故一個都沒少。胡大人說。要留個見證。這招也夠陰險的。不僅掩蓋了銀子的損失。還的了個救命的好名聲。

    趙毅成問道:「你既然不歸屬胡嘉棟。這事為何要你來辦?」

    吳浩晴苦著臉。說道:「想必是胡大人要拉人下水。小的也不想幹這要人命的事情。可胡大人說。小的不做。便不給那五萬兩銀子。小的無奈。也只有照辦。」

    「還有呢?」蘇翎問道。「爽快點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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