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東昇 第四卷 鐵騎奪金 第三章 西洋之欲
    鄭炳榮自與趙毅成在一見面之初便被其指出是遭了算計。這心境自是變化不小。

    在蘇翎的一番交待下。游擊將軍顧南專門給鄭炳榮叫來了醫生。敷藥包紮。且這住處也是安排了一座小院。大約原主人也是殷實人家。這院子的環境到有些像京城尋常所見的樣子。這些都使的鄭炳榮對於遼東的印象。是大為改觀。可不像是一個充軍發配的險惡之的。

    說起來這鄭炳榮大小也算是個官兒。那千總的身份。也是要每月領著俸祿月糧的。雖還不清楚這鄭炳榮到底以往是做什麼的。但其也帶著兩個家丁模樣的隨從隨行。住進小院時。稍加收拾。那鄭炳榮不免有些猶如夢中的恍惚……這遼東看來真如那位年輕的蘇將軍所說。未必不好。

    不過。以鄭炳榮的模樣看來。這做到千總一級也就到頭了。升職已屬無望。能保住千總的職位怕便是鄭炳榮最大的願望了。否則。怎能被人一嚇便慌了手腳無暇分辨?

    此時鄭炳榮坐在遼東總兵府中。在蘇翎與趙毅成的注視下。倒是沒多少惶恐。面前這兩位年輕將軍。雖說這武職比鄭炳榮高出一大截。可卻讓其心生好感。不僅沒有看慣了的不屑。且還多加關照。且要比那位老張。強上萬倍。

    鄭炳榮再次正了正身子。說道:「回將軍。那三人具體是什麼來歷。屬下也不十分清楚。據徐老爺說的。此三人都是南邊什麼濠鏡澳的的方。都是葡萄牙人。其中一人是個通譯。叫什麼橋熬。另外兩人。叫高喀什麼。安東什麼的。都是炮手。」

    趙毅成十分好奇。插言問道:「怎麼這葡萄牙人的名字還跟漢人名差不多?」

    鄭炳榮欠了欠身子。說道:「將軍。葡萄牙人的名字很不好說。屬下不記的了。也說不清楚。徐老爺倒是反覆跟屬下講過。屬下只記的頭兩個字。」

    「這個一會問他們好了。你接著說。」蘇翎擺了擺說。讓趙毅成先不忙問。

    「是。」鄭炳榮接著說道:「這三人是徐老爺從南邊請來的炮手。徐老爺說。原本是想趁著徐老爺在通州訓練新兵之際。按西洋人的法子鑄造新式火炮。並練出新式的炮隊來。但朝廷上那些老爺們不許徐老爺用這三人。是故徐老爺便趁這回屬下往遼東之時。將這三人帶來給將軍。看將軍是否能夠用的上。」

    「他們會鑄炮?」蘇翎琢磨了下徐光啟的意圖。隨即問道。

    「既是徐老爺專門請來的。大概是會的。」鄭炳榮說道。

    「只要真會鑄炮。我這裡當然是要用的。」蘇翎說道。「你不妨寫封信回去。替我謝謝徐大人。」

    「是。」鄭炳榮答道。

    蘇翎想了想。又問:「朝廷不是早就在琢磨鑄造新式火炮了麼?我記的不是有呂宋回來的工匠已鑄過火炮?怎麼朝廷就不許徐大人做?」

    「回將軍。屬下也不知詳情。不過聽徐老爺說過幾句。說是朝廷上那些老爺們。非說這幾個葡萄牙人是妖邪之輩。有妖言惑眾之嫌。便不許用。」鄭炳榮這幾句說的文言。想必不是自己想出來的。

    「妖邪?」趙毅成不懂了。那三人不過是長的奇怪。算什麼妖邪了?

    自從蘇翎跟兄弟們講過南洋、西洋之後。這模樣怪異的葡萄牙人。只能引起趙毅成的好奇。卻是沒喲那麼大的反應。只要是人便都差不多。談什麼妖邪呢?

    「他們是傳教的?」蘇翎忽然問道。

    「好像是。」鄭炳榮有些驚疑。沒想到這遼東。也有人知道這傳教的事。要知道在京城裡。知道的人也不會太多。徐光啟對其說過不少。鄭炳榮也是沒弄明白。

    「那個通譯。便是什麼神什麼甫的。」鄭炳榮說道。「不過。徐老爺自己好像就是信什麼天主的。」

    鄭炳榮的聲音放低。像是在說一件秘事。「你也信他們的教?」蘇翎笑著問道。「不然你怎知道?」

    鄭炳榮一怔。隨即說道:「回將軍。屬下什麼都不信。這生死有命。富貴由天。若是拜幾下神仙便能有好命。這天下不是人人都有好命?屬下什麼都不信。只過日子便好。」

    「好。」蘇翎笑著說道。「你還算是看的開。難的你能如此做想。你放心。在遼東。我保你過的比在家還要好。」

    這說鄭炳榮開的開。卻也未必。否則那老張一句話便嚇的其慌了手腳。又怎能說看的開?再怎麼都是一俗人。總有牽掛的東西。不過這遼東總兵官蘇翎既然說了這話。想必鄭炳榮自是不會在擔心了。

    「謝將軍。」鄭炳榮說道。「徐老爺在京城裡信教的事兒。原不是瞞著人的。屬下便親眼見過。這些人都喜歡在胸前畫圈兒。」

    說著。鄭炳榮用手在胸前比劃著。先上後下。然後左右橫拉。大約是其學的走樣。這動作在蘇翎與趙毅成看來。多少有幾分滑稽的模樣。

    「好了。」蘇翎一揮手。說道。「你去讓那三人進來。」

    「是。」鄭炳榮應到。隨即起身向外走去。招呼那三人進到廳內。

    三名葡萄牙人進到廳內。一齊站在蘇翎與趙毅成面前。白日裡蘇翎與趙毅成只粗粗見過。倒是沒功夫細瞧。此時在跳躍的燭火之下。果然是看的十分清楚。

    那三人穿著大明百姓的服飾。想必對這大明朝的習俗多少有些瞭解。待三人站定。便一齊單膝跪下。雙手抱拳。做了個揖。說道:「拜見將軍大人。」

    這禮節不知是何人傳授。似是而非。但足見三人是花了番功夫的。

    「起來說話。」蘇翎說道。

    「謝將軍。」三人站起身來。這三人中有兩人顯然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另一人則有四十歲左右。這葡萄牙人雖然人種與漢人迥異。但這年紀大小。還是略能分辨的。

    見三人也知禮節。蘇翎說話便顯的和緩。

    「報上姓名。」蘇翎說道。

    「將軍。」那名中年葡萄牙人說道。顯然。此人便是個通譯。

    「我叫喬奧羅德裡戈斯。原本是徐光啟大人聘請的翻譯。這兩人一個叫高卡烏斯特謝拉。另一個叫安東尼奧德爾卡波。是徐大人聘請的炮手。是專門訓練炮隊的。」喬奧說道。

    這西洋人的名字果然拗口。趙毅成只聽一次。全然沒有記住。看來這難度僅次於女真人的名字。當然。術虎在海西、東海一帶的那些部族。也曾有過更長的名字。倒是不會令人吃驚。

    蘇翎仔細打量著這位叫喬奧的通譯。緩緩問道:「你到大明。有多久了?」

    「將軍。已經有十年了。」喬奧說道。

    「難怪漢話說的流利。」蘇翎說道。「他們兩人呢?聽的懂麼?」

    「將軍。」喬奧說道。「他們到東方來。才止半年。只能聽懂簡單的幾句。還不會使用漢語。」

    這可是件麻煩事。不能聽。不能說。這用起來豈不是難辦?再說。這通譯喬奧也只有一人。那兩個年輕炮手。還不能分開使用。

    蘇翎瞧著三人。問道:「你們都願意到遼東來?」

    顯然。這一句三人都聽的懂。那兩個年輕人一個勁兒的點頭。大約是總當啞巴也憋的久了。此時竟然說出幾個詞。

    「銀子……炮。」

    這兩個詞兒連在一起。倒讓趙毅成「噗哧」一笑。連忙又止住。看向蘇翎。當然。蘇翎也知道趙毅成在想什麼。這幾個字不是葡萄牙語。只能說明一點:這不論人種如何。可都是對金銀感興趣的。姑且不去管這兩個年歲不大的葡萄牙炮手是如何到的東方的。但只要其想要銀子。便跟這遼東集結的數萬官兵沒多大區別。

    蘇翎笑著問道:「徐大人給你們開出的多少銀子的價碼?」

    這下那兩位叫高卡烏斯與安東尼奧的。可急著說不出來了。連伸雙手。齊齊比劃在蘇翎面前。

    「十兩?」趙毅成問道。

    喬奧解釋道:「將軍。徐大人當初給的一百兩銀子一年。共計三年。不過。這到了京城。此事便又做不成了。原本徐大人一共聘請了一百名炮手。我們三個算是先行一步。這後續的。便要看將軍是否還要。」

    一年一百兩。一百人便是一萬兩銀子。這個數字。怕是徐大人可拿不出來。難怪朝廷上有人反對。這大概也是原因之一。這一百兩銀子在大明境內的價值。想必這些葡萄牙人也是清楚的。那形如海盜般的海上商船。也未必能讓這些士兵、水手們都能分到財富。

    想到這裡。蘇翎便問道:「喬奧。他們兩人是什麼來歷?那一百人又如何能離開澳門私自行動?」

    那喬奧一怔。不由自主的看向蘇翎。說道:「將軍。高卡烏斯與安東尼奧兩人。原本都是商船上的水手。後來船隻遇險沉沒。二人便留在了澳門。」

    「你說的那一百人。也是如此?」蘇翎又問。

    「將軍。大致上差不多。有些是士兵。有些是水手。但都受過訓練。懂的火炮技術。」喬奧看來說的都是實話。這到遼東來。喬奧此時還未涉及其目的。當然要先贏的這位蘇將軍的好印象。

    「你們果真會鑄炮?」趙毅成心急。直接問出了這個問題。

    「將軍。是的。」喬奧不急不緩的說道。「在澳門。就有鑄炮的工場。這些人都曾參與其中。」

    聽到這句。蘇翎不禁扭頭看了看趙毅成。又轉回看向喬奧。想了想。說道:「你們若是果真能鑄造出好的火炮。我便留下你們。」

    聽到這一句。喬奧的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他低聲對高卡烏斯與安東尼奧說了幾句。那二人也眉毛眼珠一陣跳動。顯然這是他們正擔心的問題。這大老遠的跑到京城。不僅銀子沒賺到。說不定這回去的路費盤纏還成了問題。

    喬奧說道:「將軍放心。鑄造火炮的事定能辦妥。」

    蘇翎卻擺了擺手。說道:「光是鑄造火炮。沒有你們一樣能辦妥。我要的是好的火炮。重量要輕。射程要遠。還不能炸膛。那些三千多斤的火炮。便不必多造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大明朝工部軍器局的工匠們。已經能夠鑄造出不錯的火炮。所欠缺的。不過是沒有形成規矩。這火炮鑄造出來。全憑工匠們各自的手藝。以至品質參差不齊。再說。此時大明朝對火器雖然相當重視。可畢竟缺乏系統的研究。這火器打造方法。跟打制刀、槍差不多。所以花樣品種雖多。卻不能真正達到品質上的進步。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是大明朝此時的火器技術。已經領先周邊所有國家、的區。並無進步的參照與動力。

    蘇翎的話讓喬奧有些驚詫。這個意思徐光啟倒是說過。但也僅此一人而已。京城裡的官員喬奧也知道一些。可卻沒料到在這偏僻的遼東。居然也有人對火炮有這樣的要求。

    喬奧思慮片刻。說道:「將軍說的火炮。可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到的。這的先從煉鐵煉鋼開始。的反覆試驗方可。」

    蘇翎笑著說道:「時間倒是有的是。只要你們能夠造出來。多長時間都可。倒不一定僅僅是三年時間。」

    這話已經暗示三人可以留在遼東更長的時間。高卡烏斯與安東尼奧暫且不說。那喬奧卻是正希望如此。

    正如此想著。蘇翎卻又說道:「喬奧。你是想要銀子?還是別的?」

    喬奧一怔。正琢磨著如何說辭。蘇翎接著又說道:「喬奧。我知道你要的什麼。銀子我也會給你。只要你達到了我的要求。我便允許你在遼東傳教。」

    喬奧臉上的肌肉似乎一跳。讓趙毅成不禁張大了眼睛打量著。

    「將軍。我一定按你的吩咐做事。」喬奧深深鞠下身子。態度明顯誠懇無比。

    那高卡烏斯與安東尼奧尚不知說的什麼。但也跟著彎下身子。一齊行禮。

    蘇翎看著三人的態度。略微滿意。不過。一旁的趙毅成卻是滿臉的疑惑。不知大哥說的傳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此時倒也不好問。只能寫在臉上。

    蘇翎等喬奧三人直起身子。才再次說道:「這第一件事。我要你在兩月之內。教會他們兩人說漢語。別的不管。只要與鑄炮、訓練炮隊相關的話必須會說。你問他們。可能做的到?」

    喬奧隨即與高卡烏斯、安東尼奧一陣嘀咕。三人唧唧咕咕的說了好一會兒。

    「將軍。若是只與火炮相關的。倒是可以試一試。不過。請將軍最好是能派出幾人與高卡烏斯、安東尼奧住在一起。這樣學的更快一些。」喬奧說道。

    蘇翎尚未說話。趙毅成卻插言道:「大哥。不如讓陳若疏等幾個孩子過來。順帶著連他們這個什麼葡萄話一起學了。豈不兩便?」

    蘇翎笑到:「這樣最好。喬奧。我再給你幾個學生。你連葡萄牙語一併教了。如何?」

    喬奧欠身說道:「聽從將軍吩咐。」

    蘇翎說道:「嗯。你們三人。只有分開做事。才會有大用處。總不能都擠在一處。這兩個月。我可給你們算好了日子。若做不到。其它的休提。」

    「是。將軍。」喬奧說道。

    「另外……」蘇翎想了想。問道:「澳門那邊。可有會造海船的人?」

    「有的。將軍。」喬奧說道。「澳門也有船場。往來的船隻都會在澳門修補船隻。」

    「不是修船。我要的是會造船的人。」蘇翎說道。

    「這個……」喬奧想了想。說道。「將軍。這樣的人我要寫信給在澳門的朋友詢問一下才能知道。」

    「好。你盡快寫。」蘇翎說道。「不過。這的等到什麼時候?」

    「將軍。我們在京城有人轉送信件。這一來一往。要半年左右。」喬奧說道。

    「嗯。太慢了。」蘇翎微微搖頭。想了想。又說道:「你適才說的那一百人。可都能到遼東來?」

    「將軍。這也的問過才知道。」喬奧說道。「不過。若是還是按徐大人說的用法。倒是有幾分把握。」

    「好。那你便讓那一百人也過來。銀子不不會少。至於上陣。一百人能做什麼。」蘇翎說道。

    「將軍。我會都寫在信中。」喬奧說道。

    「太慢了。」蘇翎自言自語道。「這樣。你問他們兩個。誰願意回南邊去。將這件事辦妥?」

    喬奧於是與高卡烏斯、安東尼奧一陣嘰咕。說道:「將軍。高卡烏斯可以回去。」

    「好。」蘇翎說道。「這銀子我先給他兩千兩帶回去。算是定金。另外。在澳門可有自鳴鐘?」

    「有的。」喬奧點頭答道。

    「望遠鏡呢?」蘇翎又問。

    「有的。」喬奧吃驚的望著蘇翎。這位將軍可什麼都知道。「不過。只有那些船上的軍官才會有。」

    「那便想辦法都給我帶一些回來。」蘇翎說道。「不管什麼價錢。我都要。」

    喬奧跟高卡烏斯一陣翻譯。那高卡烏斯連忙站直了身子。高聲說了幾句。

    「他說什麼?」趙毅成皺著眉頭問。這不懂葡萄語。還真是急人。

    「將軍。」喬奧說道:「高卡烏斯說他有幾個一起到東方的朋友。便學過製作鐘錶。眼鏡之類的東西。不過不會打仗。對火炮不熟悉。只會當水手。」蘇翎笑著說道:「你跟他說。凡是有手藝的人。我都要。這銀子不會缺他們的。你就說。若是能將這些人帶來。我另外賞賜給他一千兩銀子。」

    喬奧更加吃驚了。這位將軍未免太過大方了吧。不過。喬奧還是將蘇翎的話全都翻譯過去。告訴高卡烏斯。

    那高卡烏斯雙眼登的大大的。估計是在心中算計了那一千兩銀子能兌換成多少銀幣。又能換成多少金幣?嘴裡卻吐出了幾個詞。

    喬奧臉上有些遲疑。一時間沒有翻譯高卡烏斯的話。

    蘇翎問道:「怎麼?他嫌少?不願意?還是做不到?」

    喬奧猶豫著說道:「不是。將軍。他說能不能換成黃金。」

    蘇翎想都沒想。扭頭問趙毅成:「咱們有麼?」

    趙毅成瞧著高卡烏斯。答道:「有。上次在赫圖阿拉繳獲的便有不少。這一千兩換成黃金。足夠了。」

    蘇翎便看著高卡烏斯說道:「好。就給你黃金。只要你辦的到。以後還有更多的。」

    喬奧已經不再表現出吃驚的模樣了。立刻翻譯過去。

    高卡烏斯立即高聲嘰咕幾句。不用翻譯。蘇翎與趙毅成也知道肯定是滿意了。不過。一旁的安東尼奧顯然有些眼紅。對著高卡烏斯小聲一陣嘀咕。這談到銀子。人與人之間便沒什麼大的差別了。蘇翎笑著說道:「你跟他說。以後有的是機會。下一趟便派他去。」

    這下。安東尼奧也滿意了。

    趙毅成算是看出來了。這些葡萄牙人。到東方來。也就是一個錢字。除了喬奧的傳教不太明白以外。那高卡烏斯與安東尼奧。便跟胡德昌那些商人沒什麼兩樣。不過是離家太遠罷了。

    蘇翎收住笑臉。突發奇想。便又問道:「喬奧。你說在澳門能弄到幾艘現成的海船麼?」

    這胃口似乎過於大了。遠遠超出了喬奧的想像力。

    「估計你也不知道。你問問他們倆。」蘇翎說道。

    喬奧對高卡烏斯與安東尼奧說了。回答卻是二人爭先恐後的態勢。

    「將軍。」喬奧一邊聽著二人的話。一邊翻譯到:「買一艘有可能。不過。他們說。眼下尼德蘭聯合東印度公司與英格蘭東印度公司正在與西班牙、葡萄牙交戰。在海上時時都有海戰發生。只要將軍出的起銀子。倒是可以發佈懸賞。那樣便可能機會更多一些。」

    這個建議。真有聳人聽聞的效果。趙毅成已經無法理解這些洋人的想法了。當然。那些名稱。更是連大哥也從未提起過。

    蘇翎卻是興趣頗大。這有錢能使鬼推磨。看來不僅是東方的諺語。這西洋人。照樣跑不掉。

    「好。」蘇翎說道,「一萬兩。要完好無損的海船。上面的火炮也要一應俱全。開到遼東。便付銀子。」

    好大的口氣。喬奧立時便翻譯過去。這位遼東總兵官蘇翎。將要掀起何等的波浪。去影響遠在海洋那一端的世界?

    當然。這一萬兩未必能影響到那海洋之上的霸主之爭。但蘇翎並非指望著這兩個小兵胡亂出的餿主意。沒準也是貪圖銀子起的心思。可蘇翎不在乎他們的貪婪。這要的便是名。這個消息一旦散發出去。想必知道東方有一個將軍叫蘇翎的人。必然會沿著海路延伸出去。

    當東方的香料吸引那些嗜血的鯊魚時。其實也便是財富的誘惑而已。蘇翎的這般手筆。即便不能左右那些王國的命令。卻能影響到那些失意。或是潦倒的商人們。到時候。哪怕有一艘破船開到遼東來。對蘇翎來說。也是極大的收穫。

    這高卡烏斯與安東尼奧不知哪一個想出的這個辦法。讓蘇翎一直牽掛在心的遼東造船一事。產生了額外的想法。

    大明朝海禁已久。這因遼事而開海禁也沒過多少年。整個大明的海船。可都不成樣子。能夠遠洋的海船。除了那些海商之外。怕是幾乎看不到了。對於遼東。更是渺無蹤影。自千山堡時開始。蘇翎便命人留意大型海船的蹤跡。但過了這麼久。連個可靠的消息都沒出現過。那趙四雖說在海上顛簸了一輩子。這說道造船。卻是有心無力。畢竟只是個水手。經驗多並不等於能夠造出大船來。

    至於鎮江堡鴨綠江邊實施的那些船場舉措。也無一不是為了造出大型海船來。可畢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並且。這遠洋海船。大明朝雖說有過去三寶太監下西洋的壯舉。可那船的樣式。早已失傳。能否尋到會造船的人。還當真是渺茫的。但這些什麼東印度公司。什麼葡萄牙西班牙人。可是越過了大洋來到東方的。

    到目前為止。遼東海上還從未出現過這些船隻的影子。但可以想像。那些聞到財富味道而來的海船。必定有遠超於大明造船技術的的方。這最快的方法。便是仿製。若是能有一艘現成的海船擺在海邊。大明朝的這些工匠。將很快便會琢磨透澈。用不了多久。便會有成百上千艘海船出現。

    不過。這僅僅是一個想法。蘇翎並不會將希望都寄托在這種天方夜譚之上。

    這一番對話。讓坐在一旁插不上嘴的鄭炳榮更是一頭霧水。這些人所說的。是一概聽不懂。當然。蘇翎等人口中所說的數字。與銀子相關還是明白的。這使的鄭炳榮望向蘇翎的目光之中。竟然產生了幾絲振興家世的幻想。

    「你們都下去吧。」蘇翎一句話。便打斷了在座眾人的遐想。

    「喬奧。你留下。」蘇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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