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蕭天接過張剛遞送過來的黑色風衣,隨手披在身上,半空中陡起的風衣像黑色烏雲一樣把蕭天神秘的籠罩在其中,顯示出蕭天幽暗硬朗的氣息。蕭天讓張剛把小小帶出去,畢竟現在這個大廳裡的血腥氣味太濃了。
送走了小小蕭天緩緩轉過頭望著站在大廳中間呆立的雷傲天,此時的雷傲天彷彿又老了十歲一樣,眼角的皺紋在絕望的氣息中毫無顧忌的暴露著。英雄遲暮的感覺讓蕭天禁不住搖了搖頭,蕭天裹了裹身上的風衣朝大廳中間走了過去,來到近前同火鳳一樣站在了雷傲天前面。
張剛張強率領的黑旗整齊地站在門口,每個人的臉上黑紗蒙面冷眼望著大廳中間的雷傲天,沒有因為他現在只是一個落敗的敵人而有絲毫的憐憫。如果此時蕭天一聲令下,百名黑旗也一樣不會對雷傲天手下留情,勢必全力擊殺。
此時的雷傲天已經全出氣盛時的意氣風發,也許雷傲天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老了,一種疲憊的感覺悄悄襲上了他的心頭。回首數十年的江湖爭奪,他真的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了麼?
江湖遊戲,遊戲江湖,一代梟雄雷傲天就這麼毫無生機地站在蕭天的前面。蕭天和火鳳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望著雷傲天,也許這個時候殺掉雷傲天已經不能讓蕭天有任何的成就感。
但是蕭天知道一點,那就是雷傲天必須要死。這不是蕭天的命令,而是江湖的遊戲規則,分別的只是雷傲天是怎麼一個死法。是死在刀口之下,還是死在生命的輪迴之下。如果死在生命輪迴之下,那麼蕭天真的會放雷傲天走麼?
突然雷傲天踉蹌地倒退了幾步,仰天哈哈大笑起來,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槍跌坐在地上。雷傲天像是要這幾十年本應該屬於自己的笑全部發洩出來一樣,從大廳門口不斷湧進的狂風吹動著雷傲天的根根銀髮,也摧殘著他生存的**。
空曠的沉滿死屍的大廳中只有雷傲天的笑聲在迴盪著,嬌柔著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肆虐著。陷入些許癲狂狀態中的雷傲天此時已經完全無視蕭天等人的存在,他只是在發洩自己心中的鬱悶之氣。漸漸的笑聲慢慢平息了,雷傲天慢慢地抬起頭望著站著的蕭天,他的眼中此時只有蕭天。
「你贏了!但是你以為你真的贏了麼?我告訴你蕭南天,江湖中是沒有輸贏,是沒有真正的勝者的!」這句話剛說完雷傲天又哈哈大笑起來,隨手摸起了地上的一把手槍對準了自己的下顎,毫不留情地扣動了扳機。火紅的子彈順著彈道穿過雷傲天的頭部,在雷傲天的後腦掀起一陣血霧,隨後「撲通」一聲雷傲天的屍體倒在了地上。
曾經叱吒台灣黑道隻手遮天的三合會領袖人物雷傲天就這麼死在了自己的槍口之下,也許在他看來這樣的死法至少還有一點的尊嚴可言。
蕭天緩緩收回想制止的右手,眼中滿是一種難喻的眼神,嘴中喃喃地說道「何必呢?我曾經答應白老要放你一條生路的。」
蕭天緩緩轉過身,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說了一句「好好葬了他。」說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廳。
自從雷傲天死後的近半個多月的時間裡,蕭天以雷霆手段先後把三合會在台灣勢力全部掃除,三合會包括堂主在內的高級幹部全部被無情絞殺,蕭天沒有給他們一絲生存的機會。同時在**台北政府的暗中授意和運作之下,南天集團以罕見的速度並構了雷氏集團,成立了新的南天集團。全新的南天集團分為台北和台南兩個運營中心,其中台南由於是南天集團的發源地,所以理所應當地成為了集團總部,由劉忠言全權坐鎮。
南天集團台北運營中心由張惠佳出任高級行政總裁,這一南一北兩大運營中心在集團架構內互相隸屬,但是在商業運作中又互補干涉,作為南天集團主席的蕭天給了劉忠言和張惠佳足夠的行政特權,投資百億之下的項目不用報告董事局可以自行決定,只需定期向董事局報備即可。
由於張惠佳接手的幾乎都是雷氏集團的資產,南天集團在吞併雷氏集團的同時,也成為了台灣對外貿易第三大供應商,成為台灣對內主要是連鎖超市供應的第一渠道。所有雷氏集團的優良資產在劉忠言和張惠佳這南天集團智囊團領軍人物的代領下全部並進南天集團,雷氏集團原有的盈利能力不高的公司蕭天象徵性地交給了台北政府,也等於變相賣給**的台北政府一點個人資產。
吞併雷氏集團後的南天集團一躍成為台灣金融集團十強,總資產超過八千億新台幣,年盈利能力過百億,新的南天集團幾乎覆蓋了台灣的各個行業,包括航運交通、金融地產、影視娛樂,碼頭營運等。現在的南天集團輕輕一跺腳都會讓整個台灣顫一顫,和台北政府高度的親密關係使得南天集團在台灣的地位遠遠凌駕於其他集團之上,南天集團在這二零零一年達到了它發展的黃金時期,這也使得蕭天成為了台灣金融業的風雲人物。
白道的亨通讓蕭天風光無限,黑道的傳奇也讓蕭天領袖一方。蕭天先後利用一年多時間裡先吞併雷氏集團,而後消滅三合會,使得剛進入黑道勢力風雲地台北的蕭天成為所有台北黑道的煞星,因為誰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成為蕭天掃除的下一個目標。
黑道傳言蕭天對三合會是辣手無情,但是也有人說蕭天對雷傲天算是手下留情了,沒有讓他斷子絕孫。黑道傳聞雷傲天自殺後,蕭天讓他兒子雷鳴凱帶走了雷傲天的骨灰同時給了他一大筆安家費遠赴海外,勒令雷鳴凱有生之年不得再回台灣,總之一切的傳聞都在台北濃重的夜色下傳誦著。
消滅了三合會的殘餘勢力,蕭天的南天集團徹底接管了三合會的所有地盤,已經成功把一隻腳邁進台北黑道的蕭天似乎並沒有急於求成,而是安分守己的經營集團生意。台北黑道在經歷了這一次風波後,包括台北警局在內似乎都是有驚無險地平穩渡過了,各大黑幫的大哥似乎也可以鬆一口氣了,但是依舊有那麼幾個黑幫大哥不甘心被蕭天就這麼容易的在台北分上一杯羹,都把蕭天視為全台北黑道的公敵在暗中策劃著對蕭天南天集團的陰謀行動。
而所有一切這些對於蕭天和他兄弟們都無關緊要,他們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慶賀這得知不易的成功,所以蕭天在台北包下了君悅大飯店請和自己出生入死的這些兄弟喝酒。
「來!為了南天集團的明天乾杯!」劉忠言第一個站起身來舉起杯,隨後蕭天、李冬、火鳳、老冰、飄雪、張剛、張強、王森、楊明、劉氏兄弟、六叔,還有大小雙車都紛紛站起身來,把杯高舉過頭,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哈——哈———」
眾兄弟圍在一個長方形桌子在大廳中悠揚的音樂聲中推杯換盞,喝的不亦樂乎。
蕭天望著和自己一路走來的兄弟,心中感慨萬千。端起手中的酒杯,蕭天望著杯中流動的紅色液體,心情也隨著杯中的紅酒起伏不定,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又似乎所有的東西都凝聚在這紅酒之中。
蕭天望了望長桌邊喝的興起的兄弟們,臉上洋溢的是久違的溫情。今天就連平時不太喝酒的火鳳和飄雪都端起了酒杯,不勝酒力的兩位美女頓時在酒精的刺激下紅霞撲面,份外惹人聯想。
劉子龍見蕭天端起了酒杯,連忙站起身來說道「老大要講話了,大家都不要再說話了!」
蕭天望了劉子龍笑了笑,望著這個和自己從大陸城北監獄一路走來的小兄弟,轉眼間已經幾年過去了。現在的劉子龍已經再不是當初那個調皮搗蛋嘻嘻哈哈的小伙子了,經過了江湖幾年的歷練已經漸漸有了成熟男人的氣質,舉手投足自然有那麼一股男子漢氣息。
「剛才小龍說我要講話了,其實我心裡真的有很多話要和各位兄弟說,但是當酒杯端在手中的時候我又不知道要從何說起。我不知道是從我第一進監獄碰到李冬和張剛說起,還是應該從認識南哥接著又認識小龍那時說起,也許更應該從那晚平定北院交上了楊明幾位兄弟說起…」蕭天每提起一段往事提起一個人的名字,目光都會掃到那個人的臉上,而被說的人心中更在這個時候升騰起一種異樣的感覺,那種感覺是一種難以銘狀的兄弟情懷。
蕭天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在大廳中音樂的配合下在空氣中流動著,彷彿又把所有人帶回了幾年前的光陰中「…當初邁進監獄大門的時候我認為我的人生就這樣完了,也許自己一輩子都將會在那個陰暗的牢房中渡過。但是自從認識了李東,認識了張剛,認識了南哥,認識了小龍,認識了三大金剛,以至於逃獄後遇到火鳳、六叔、飄雪、老冰、雙車等等的兄弟姐妹們,我感覺我的人生似乎又重新開始了。為了這份兄弟情意,我乾了這杯酒!」
蕭天站起身舉起酒杯,仰脖把甘醇的紅酒倒進了口中,接著又讓旁邊的大車給滿上。張強剛想站起身來,被身邊的劉忠言一把拉住,劉忠言沖張強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道「沒看到老大還沒說完麼?」
張強悻悻地望了望蕭天一眼,悶著頭坐下了。
蕭天擦了擦嘴邊的酒漬,重新端起酒杯依舊是站著繼續說道「已經幾年了?我似乎已經忘了我們到這個本來不屬於我們的地方幾年了。但是我知道幾年前在全台灣沒人知道蕭天,沒人知道南天集團,但是今天全台灣不管黑道還是白道都知道台灣有南天集團,南天集團有蕭天,而蕭天有一幫值得為他赴湯蹈火的兄弟。」
蕭天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高昂,高高揮起的右手讓所有人知道今天坐在大廳裡的每個人都是不可小覷的。
「所以這杯酒我要敬李東,敬張剛,敬死去的裴勇,敬在座所有的為南天集團歷史上流過血的兄弟們,干!」
「干!——」
蕭天說到這裡,長桌邊的所有兄弟全部站立起來,端起手中的酒杯大口乾了。一股無比的豪情頓時在眾兄弟間湧動著,想到死去的裴勇還有死去的刀疤南,張強和楊明,還有火鳳、小龍,包括蕭天的眼圈都是紅紅的。
南天集團今天所取得的成就舉是無數個兄弟用鮮血打下來的,可惜有很多人已經看不到這個時刻了。不過蕭天和眾兄弟相信如果他們地下有知一定會和他們一道去分享這成功的喜悅,他們每個人為南天集團所做出的貢獻所付出的鮮血,南天的每個人都是看的到的。
今天這個夜晚注定是為蕭天眾兄弟而存在的,大家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不過酒過三巡之後在劉忠言的倡議下,大家一齊照了個全家福留做今年。讓蕭天沒有想到的是這張全家福竟然是這一晚後兄弟們留下的唯一一張全家福照片,此後的一年多的時間裡蕭天親眼看著照片上一個又一個的兄弟發生變故離開自己,心中的傷心悲痛整整伴隨了蕭天的後半生,而由此引發的一系列風波更是蕭天想都沒有想到的。
台北的街頭儘管入夜但是依舊霓紅閃爍,就在距離君悅大飯店不遠的一條街停著一輛轎車。車上坐著一位中年男子,由於車內光線很暗看不到這名男子的容貌,但是男子雙眼中不時閃過的電光讓人知道這又是一個有著不平凡經歷的男人。
他,就是台北第一大黑幫竹聯幫的精神領袖,趙爾文。
車內的男子望了望不遠處的君悅大飯店,冷冷地笑了一下,淡淡地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