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樂曲在寬敞的機艙裡迴盪著,窗外是層層的白雲和刺眼的陽光,也許萬尺高空的陽光格外耀眼,所以照在人的身上懶洋洋的,加上淡淡的音樂聲讓機艙裡的人都昏昏欲睡。尤其是這麼多天精神緊張並且連續征戰的蕭天及其眾兄弟難得如此休閒的機會,很多人早已大睡特睡,幾個艙室的鼾聲此起彼伏。
但是坐在火鳳旁邊的小桐此時卻一點睡意都沒有,靠在舒服沙發背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艙頂,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麼,只覺得自己正和一幫殺人越貨的強盜在一起,不!比強盜還要可怕。每次想到這裡,小桐的心中就陡然一緊,不知道自己到了台南能不能順利離開他們,小桐在心中念叨著。不過,小桐在內心深處竟然沒來由的希望這個旅途更長一些,當她的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連她自己都嚇一跳。
"你在想什麼呢?"一聲庸懶的聲音從旁邊著的火鳳口中傳出,此時火鳳閉著眼睛做假寐狀。
"哦!?沒,沒什麼…。"火鳳突然冒起的一句話把小桐給嚇了一跳,她不知道火鳳怎麼閉著眼睛也知道她在幹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事情呢?"火鳳呵呵一笑,說道"你的氣息一會兒急促一會兒平緩,起伏不定,這就表明你心中一定在思考著某件事情,而且這件事情對你來說還是比較擔憂的事情。我猜的沒錯的話,這件事情跟我們有關吧。"說完,火鳳睜開了眼睛。
小桐心虛地偷看了一眼旁邊的火鳳,見火鳳正盯著她看,連忙把頭轉過來,急忙說道"沒有!我在想別的事情呢!"不過,小桐雖然這樣說,但是對於火鳳這不經意間所顯露的本事卻佩服萬分,一個人閉著眼睛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圍的信息,這份本事不是誰都能有的。
火鳳直了直身子,靠在座椅上,接著說道"放心吧,我們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你心中所想的壞人,只是感覺和你比較投緣而已,到台南後想去哪就去哪吧,以後如果有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話,到南天集團總部來找我吧。"南天集團?小桐聽過這個名字,是最近時日風頭最響的公司,曾經有一段時間台灣各大媒體充斥的都是它消息,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都是南天集團的。哦,對了!還有她曾經在酒吧裡聽到過的蕭南天的名字,難道就是這個集團的頭麼?沒有想到這麼大個集團竟然都是黑社會的,小桐在心中想著。
"你們都是黑社會吧?"小桐有點膽怯地問道。
"你看我們是壞人麼?"火鳳看著小桐笑著反問道。
小桐自然而然地點了點頭,接著像是恍然大悟般的使勁地搖著頭,這個時候小桐看到火鳳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小桐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低著頭紅著臉窘迫得不了。小桐現在的感覺就像一個無意中揭了別人傷疤的人一樣,既認為自己說的沒錯,又覺得自己很直接怕讓對方下不來台。如果是其他人還好些,但是自己旁邊的可是對人命沒有一點吝惜的人,儘管她有著一張可以與天使相媲美的俏麗容顏。
"你認為好人和壞人的界線是什麼呢?難道安分守己的就是好人,殺人如麻的就一定是壞人麼?那是書本上給好人和壞人下的定義,換句話說是這個社會強加於人們意識中的定義。在現實的社會中,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你能區分得清麼?就拿你們酒吧的老闆許萬民來說吧,單純的定義為好人或者壞人都不是那麼恰當吧。"火鳳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小桐接著說道"我們是黑社會,我們也殺人,甚至殺到血流成河。"當聽火鳳說到到血流成河這個詞的時候,小桐心中沒來由的一跳。
"但是我們從不欺凌弱小,不偷不搶,不亂殺無辜,我們有自己正當的生意,我們對朋友兄弟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但是對敵人我們也可以殺到讓他們後悔與我們為敵。我們有我們的一套善惡是非的標準,有我們一套生活準則。現在在台南這個城市,白天這個城市是政府的,到了晚上這個城市就是我們的,連警察都要給我們面子,在黑暗世界裡我們就是——皇帝。你可以不贊同我們的做法,但不能說我們是壞人,畢竟壞人這個字眼所包含的意義太狹隘了。"也許是火鳳說的太多了,也許是火鳳說得太快了,火鳳說的這一切都讓曾經是另一個世界生活的小桐有點難以接受。小桐覺得火鳳說的話有些道理,但是也似乎有不對的地方,但是讓她說究竟哪裡不對,她又說不出來。火鳳這些話可以說完全顛覆了小桐以前的善惡觀,什麼是善,什麼是惡的可能在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尺度,所謂法律的制裁不過是有些人先一步登上了高位制訂了遊戲規則,換句話說如果登上世界主宰的是黑社會成員的話,那麼善惡觀是不是又會發生變化呢?小桐不敢在照這個推理演繹下去了,她害怕演繹的後果連她自己連想都不敢想的。
不過也許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樣的生活方式一定充滿了傳奇般的經歷和歷險。能在法律制裁的夾縫中生存的這麼成功的黑道中人,其智慧一定是非同一般的。想到這裡,小桐突然發現這樣的經歷隱約中竟然對自己有著一種另類的吸引,也許是火鳳的話語讓小桐有種另類的感受,也許是火鳳酒吧揮手殺人的那種氣勢吸引了小桐的眼球,總之現在小桐對火鳳這夥人不再像開始那麼排斥了。
不一會,小桐耳邊響起空姐甜美的聲音,飛機快要降落在台南機場了。小桐隨著人流走出機場,就在站在機艙門口向下望的那一刻,小桐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心道這不是在迎接哪國的國家元首吧。
就見在飛機降落地百米之內沒有任何閒雜人等,飛機下方整齊地站立的是清一色的黑衫黑褲的男子,全部筆挺站立,神情肅穆,彷彿華山的青松一般。小桐放眼望去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估計得有上百人。這真的是傳說中的黑幫麼,小桐記得以前看過電視只有迎接國家元首禮儀部隊才有如此的精神風貌,現在在小桐眼中的南天黑幫全無她以前見到過的黑社會分子猥瑣頹廢的樣子。更讓小桐詫異的是在飛機下面停放著數十輛轎車,緊追時尚的小桐一眼就認出其中的幾輛就是今年最流行的跑車和世界極品轎車。車隊中間停放的也是正對飛機艙門的是一輛加長的黑色林肯轎車,黝黑色的車身給人一種神秘氣息,顯示出車主人卓而不凡的領袖氣質,讓所有人都看出做在這輛車中主人的高貴。
"想什麼呢?後面的人都被你給擋住了。"火鳳在前面提醒著有些愣神的小桐。
"鳳姐姐,這些人是來迎接我們的麼?哦!不………我是說是來迎接這架飛機…。哦,不。"此時的小桐有些語無倫次了,當她說第一句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是南天的人,用"我們"這個字眼似乎不太合適。後來想用接飛機,似乎感覺也不太對。小桐感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手足無措,前言不搭後語。
火鳳看到小桐的樣子,一陣嬌笑,說道"好了,快跟我下來吧。你後面的人眉毛都快立起來了。"小桐聽火鳳這麼一說,回頭一看正是人高馬大的楊明,見楊明一臉媚笑地看著火鳳連忙說不敢不敢。小桐很奇怪,這些人好像都很怕火鳳。不過,小桐見火鳳這麼說也快步跟著她下了飛機。
蕭天走下飛機一看這個排場,嚇了一跳,好大的排場啊。腳剛踩到實地上,在林肯旁邊站立的劉忠言就笑著徑直走了過來,握住了蕭天的手,其他眾兄弟更是和其他人抱做一團,機場洋溢著許久不見的兄弟之情。
"老大,你看看這個人是誰?"劉忠言笑著退到一邊,蕭天心道,是誰啊,這麼神秘!就見從林肯車駕駛位置的門一開,從車上快步走下一人。
"王森!"蕭天大喊一聲,眾兄弟一聽到蕭天喊王森,全部轉向了蕭天這邊,一眼就看到了和蕭天擁抱在一起的王森。
"好兄弟,受苦了!"蕭天使勁拍著王森的後背激動地說道。
王森也是眼圈微紅,說道"謝謝老大關心!我這點苦和老大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蕭天鬆開王森,看著王森略微有些發福的身材說道"身體現在恢復怎麼樣?"劉忠言插嘴道"醫生還得靜養二個月,可這小子一聽老大回來,把醫生打翻在地就跑了出來。""你這小子!在醫院住得都發福了。"蕭天捶了王森肩膀一拳,笑罵道。
王森揉著有寫微痛的肩膀,說道"呵呵!哪有忠言說得那麼嚴重,我現在只是不能做劇烈運動,如果在醫院在住一個月,我怕我都開不了車了。"王森說完,眾兄弟哈哈一樂,蕭天放過了王森,但是其他人可是沒有放過他,大家一擁而上都用自己的方式問候著久未見面的王森。
"對了,老大,怎麼沒有看到裴勇呢?"劉忠言仔細找也沒有在兄弟中看到裴勇高大的身影。
一聽到劉忠言問起裴勇,蕭天等從高雄回來的兄弟臉色無不一黯,心思縝密的劉忠言一看就知道裴勇一定出了什麼事情。蕭天一揮手,一鐵衛捧著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走了過來。
"老大,這是………"劉忠言禁不住出口問道,同時心中那種不好預感也越來越強烈。
"裴勇沒有能夠跟我們一起回來,不過,我答應過他一定會帶他回到家鄉。"蕭天撫摩著裴勇的骨灰盒言語黯然地說道。
聽到裴勇不測的消息,劉忠言和王森等人無不眼含熱淚,氣得王森一腳踢到了旁邊轎車的輪子上,雙手扶在車定失聲痛哭。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連裴勇的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想到裴勇一路同自己從大陸來到台灣,期間所受的辛苦非常人所能理解。不僅王森連同劉忠言等留守台南的兄弟們都為裴勇的英年早逝眼圈通紅,整個機場都瀰漫著淡淡的哀愁氣息。
此時小桐也沉浸在這略有感傷的環境下,看到堂堂的男子漢失聲痛苦的場景,小桐也不禁雙目含淚。
"我們已經徹底地剷平了台灣的華青幫,也算是為老裴報了仇。"蕭天身後的楊明有些悲切地說道。蕭天拍了拍了楊明的肩膀,以示安慰。蕭天知道這些人中要屬楊明和張強和裴勇的關係最好,畢竟三人在城北監獄的時候就一同生活了好多年,兄弟間的感情要比任何人都濃厚得多。楊明屬外向人,什麼感情讓別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而且從不掩飾。但是張強偏於內向,尤其是經過了裴勇這件事後,更是沉默寡言,但是任何人都能感覺到張強對裴勇的感情絲毫不弱於楊明,只是張強在用另一方式表達而已。
"走吧,老大,別在這裡站著了。我已經在酒店定了位子,今晚為眾兄弟接風。"劉忠言適時地把大家從這種感傷的氛圍中給拉回來,希望大家不要在一味地沉浸在對裴勇的懷念之中。
"好,走!我們回家!"蕭天大手在空中一揮,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線,瀟灑至極。
"好!"眾兄弟轟然答應。
望著即將要上車離去的人,火鳳身邊的小桐突然發現自己開始變得無所適從,和火鳳及南天的人相處了這一路,她發現一離開自己竟然有種隱隱不捨的感覺。前途的未知讓小桐深深留戀此刻的這種氛圍,也許從這氛圍中她也能感受到她不曾碰到的溫情。
我又該去哪裡呢?小桐在心中問著自己。
"你要去哪裡,你在台南有朋友麼?"火鳳問道。
"沒有!我到台南來只是想找一份畢竟安定的工作,但是現在………"小桐現在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她真的很希望能和火鳳走在一起,儘管他們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黑幫,但是在其中她竟感受到多年未曾感覺到溫暖。
"要不跟我們走吧,南天集團有多適合你的職位!"火鳳特別把適合兩個字說得特別重,言語中似乎頗有一些耐人尋味的意思。
但是小桐也沒有感覺到這一點,火鳳這突然的一句話讓小桐感到十分的意外,同時也攙雜著一種驚喜。
"怎麼樣?"火鳳又問了一句。
小桐感覺在那一刻自己的心中在進行著異常激烈的心理鬥爭,去還是不去,去會怎麼樣,不去以後自己又該何去何從。一想到自己這些年來受到的種種遭遇,她發現自己以前的很多工作竟然都和黑幫扯得上關係,其實自己一直就生活在黑幫的世界裡,只是由於自己的太過於渺小沒有注意到罷了。想到這裡,小桐把心一橫,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以後我們就是好姐妹!"火鳳高興地說道。
火鳳拉著小桐來到自己的紅色法拉力前,讓小桐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自己開車。一踩油門,紅色的法拉力向一道紅色的閃電一般向前飛去………
或許如同小桐不知道進入南天後將面臨著怎樣的世界一樣,火鳳也不知道把小桐帶入黑道對自己對整個南天意味著什麼。不過火鳳卻知道小桐將來一定會在黑道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那是真正屬於她自己的輝煌,火鳳相信自己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