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天炮」一響,王占元這下就在也坐不住,他的陣地縮的越小,兵力就越集中,兵力越集中震死的人自然就多了。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難道是革命軍的「巨炮」嗎?」所謂巨炮,就是傳聞中大口徑火炮,據德國火炮專家根據清軍口述,判定為250MM左右重型加農炮。
北洋陸軍用的最大也不過75MM,250MM的那是要塞炮……
王占元他感覺到大地在晃動,彷彿天空在顫抖,耳邊小蜜蜂的聲音綿綿不絕.
身邊的親兵拉著他,飛快的動著嘴唇,但是地不知道這些在說什麼。
陣地上的北洋軍在遭到炮擊後,四散而逃,這讓他回想了十六年前了甲午戰爭,當時他袍澤們也像今天這樣慌不擇路地逃竄著。
炮擊停止後,看著蝗蟲一般,從掘進的壕溝中衝殺過來的革命軍,王占元推開眾人,手持軍刀大喊一聲,「隨我殺賊。」
親兵甲,「殺賊」。
親兵乙,「殺賊」。
親兵們大吼著揮舞著手中的大刀迎著革命軍的就衝了出去。
北洋士兵們被這聲虎嘯驚醒,為首的軍官手持軍刀大喊,「兒朗們,隨我殺賊。」
在這生死存亡之季,北洋兵骨子裡的那股傲氣在混戰中迸發了出來,就連那些綠頭兵也被感染的嗷嗷直叫。
「殺光逆賊,保我大清。」
革命軍幹部看到北洋兵上下如惡虎一般反撲過來,也同樣回敬著,「殺光建奴,復我中華,殺呀。」
革命軍甲,「殺光建奴。」
革命軍乙,「殺光建奴。」
兩股洪流一下就衝撞到了一起,面對這種肉搏戰,楊洪森一聲令大刀隊四處,這些民軍大刀隊卯足了勁在後面等著,這時他們終於有了上場了機會。
民軍甲,「衝呀,殺呀。」
民軍乙,「殺呀!」
北洋軍這邊連老頭子王占元都親自揮刀,混三協上下官兵個個奮勇向前。那些衝到王占元身前的亂軍,均被他手起刀落,一一斬於身前。
陣地上革命軍明明人比北洋軍多,反而被人家打的向後直退,看的楊洪森都吐血,「真乃精兵。」放下望遠鏡就要帶人上去,張二喜一把拉住了楊洪森,「大哥,你是總指揮不可以請到,讓我去吧,絕不給您丟臉。」
自跟著楊洪森從上海到皖西北,大大小小十數仗,楊洪森都一直將張二喜放在身邊,張二喜知道這是大哥楊洪森的好,但是自大走上革命的道路,早就把生死放到了一邊,再者說他是一名革命戰士,可不是什麼孬種。
看著張二喜堅毅的表情,楊洪森大呵道,「警衛連,你們給我從側面插進去,用短槍好好打他們一傢伙,一口氣給我們把那些北洋雜碎消滅掉。」
張二喜,「大哥放心。」說著抽出腰間的短槍,看著眼前的警衛連兄弟,「兄弟們,長臉的時候到了,跟我上。」
警衛連一百號人手持短槍躍出戰壕,而楊洪森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這支奇兵。
此時的混三協可以說是氣勢如宏,革命軍的喊殺聲是越來越小,他們已經被對面的北洋兵的氣勢給壓倒了,他們已經處在了潰退的邊緣。
張二喜帶領警衛連適時的出現在戰場上打了混三協一個措手不急。張二喜手握雙槍,左右開弓,警衛連的其它同志手持短槍同時開火,一下子就放倒了三、四十號北洋兵。警衛連的出擊並沒有讓氣勢已洩的革命軍返身再戰,他們反而是藉著這個機會退回陣地。警衛連在張二喜的指揮下,跟著進攻部隊一起撤了下來,初嘗腥血味的張二喜是一臉興奮,手臂挨了人家一計黑槍都不知道。
楊洪森與王占元今天的這一仗又是兩敗俱傷。不過相對於王占元而言,他的處境更加危險,雖然打退了挺進軍的一波攻勢,但是挺進軍還會有第二波、第三波……。
看著這些從直隸帶過來的弟兄們個個都身上掛著彩,王占元一時老淚縱橫。
「大人,援軍怕是不能即時而來,此地已不可留,咱們殺出去吧。」步兵標標統馬繼增等半跪在地上看著王占元。
王占元心裡也很清楚,這第四鎮遲遲沒有靠過來,估計是楊逆給擋住了,他也不知道援軍什麼時候能到,惡戰之下彈藥告謦,而且水也短了,更何況叛軍還有那種重型加農炮。「如今傷兵滿營,我又如何忍心將手足留於賊手。」
「小將願在此地與叛軍周旋到底,大人速速突出重圍,帶領第四鎮的兄弟為我等報仇。」
王占元看著眼前這個身上多處掛綵,大腿上皮開肉裂,血水不斷的流出的青年將領,心中一陣酸楚,「你叫什麼名字?」
一邊有人人道「此人乃是我步隊營隊官孫馨遠。」
孫馨遠何許人也,孫馨遠,全名叫孫傳芳,字馨遠,保定系出身,畢業後曾選送至日本進修,期間曾加入過同盟會,回國後出任第二鎮第三協第五標任教官。
既然決定突圍,王占元便將所有官兵召到了一起,將現在的處境說了出來,同時宣佈突圍向第四鎮靠攏,突圍期間所有人輕裝而行,炮兵全改成步兵,不能帶走的全部留下破壞。
孫傳芳戰時被王占元提拔指揮留在這裡掩護主力突圍。黃昏時分,軍中上下飽食之後,第三混成協協統王占元策馬率餘部二千人,殺出重圍,向第四鎮馮國璋迅速靠攏。
「你爺爺的。」楊森聽到王占元突圍而去,大罵一聲,砸飛了手中的筷子。
一通殺人的命令傳下去後,必須堵住王占元,誰放跑了王占元軍法從事。現在楊洪森是火氣沖天,王占元讓他這樣跑了,那麼死去的弟兄不都白死了,熟鴨子飛那他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混。
參謀衛剛道,「按預定的計劃,阻擊部隊今天晚上撤下來休整,我們現在要不派人過去讓各阻擊部隊再堅持一天。」
「一切按原定計劃部署,把騎兵團與特務連給我派出去,傳令各部隊立即發動進攻,結束戰鬥,打掃戰場,向商丘轉移。」說著楊洪森歎了一口氣,「這戰打的,見好就收吧。」
這仗打的楊洪森真是心有不甘,心中大罵那幾個民兵師無能,讓混三協的那幫殘兵說沖就衝了過去。
孫傳芳只堅持了不到三十分鐘,其本人被「轟天炮」炸的埋在了土裡。等他睡過來時候,正躺在一塊空地上,有人再給他包紮傷口,此時他心中一熱,「大帥的援兵來了?」
軍醫冷哼一聲沒有理他,接著轉身去給其他傷兵包紮起來。看著身邊痛哭著的士兵忙問道,「大帥的援兵來了?」
士兵搖了搖了頭把孫傳芳扶了起來,這個時候他才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他們這些俘虜和傷兵,被人家安置在了一處空地上。周圍挺進軍和老百姓正在大掃戰場,掩埋屍體。
身為軍人的孫傳芳哭了,他沒有拖住革命軍,沒有完成大帥王占元完成的任務,身為一個軍人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上,看著不遠處有一石頭,猛的爬過去,抓起石頭對著自己腦門就是一下,身邊的士兵來不急阻止,眼看著他倒在了地上,鮮血直流。
孫傳生欲殺生成仁,周圍士兵看到後馬上跑了過去,大聲喊著,「大夫,大夫。」
軍醫跑過來推開眾人,看了看孫傳芳,「死也不死乾淨了,你們的長官死不了呢?」略微處理了下死口轉身又走了。
蹲在那裡的混三協被俘的官兵們,看著那一雙雙仇視的目光,等待著他們最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