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寶在六月正式到任安慶巡撫,此人一入安慶,各道官員紛紛來府院拜會,不過讓革命黨失望的是這位朱巡換一點也不傾向革命,他是徹頭徹尾的滿清擁護者,其全盤否定了馮煦在鎮壓革命黨方面所做的工作,為了鞏固清王朝最後了統治,開始針對性的鎮壓革命黨。
加強對武裝彈藥等軍火的控制,對‘舊軍’中的巡防營和地方團練進一步加強,而巡警道在經過馮煦的裁減之後,人數又在進一步擴充,鑒於城防營在皖浙起義時的表現,大半被裁減,裁減人員中部分被分流到了巡防營、巡警道中。
“唉喲,是張幫辦,你怎麼坐到這裡了啊,您的位置可是在前面。”
楊洪森揮了揮手“坐在這裡好,坐在這裡好。”
“這哪成呢,這位置可都是安排好的,怎可以亂坐。”楊洪森硬著頭皮坐到上面,周圍的這些都是老相識了,他們看到楊洪森紛紛抱拳,因為這家伙的出頭之日要來了。
巡防營徐利貞已經翻身了,楊洪森翻身的日子已經不遠了。馮煦當時把楊洪森調到水警局就是怕他對革命黨死纏爛打,馮煦可是還想多活兩年呢?
幾個局長,副局長,周圍坐著一批科員,楊洪森坐在哪裡微閉著雙眼,喝著香片。
這裡的人談***,談洋務,就是沒有一個談革命黨,革命黨這可是一個極其敏感的話題。
朱家寶的到來,所有的人拂袖而立。
朱家寶,“諸位同僚請坐,請坐。”
要說起這個朱家寶說,他也算一名干吏,如果沒有一點本事,怎麼會被袁大頭推為“近畿循史第一”,不過此人腦子食古不化,抱著忠清的思想,極度反動。
在會上眾人陸續發言,對這些人的發言他全面表示附和,在這些人中對革命黨最了解的莫過於‘偵緝隊’的那伙人了,偵緝隊與巡警局都直接受巡撫領導,但是卻兩個獨立部門,不存在任何橫向聯系。等到楊洪森向朱巡撫匯報情況的時候,除了革命黨,芝麻綠豆的事他都匯報了。接著他身後的同僚們就本部門的情況一一匯報。會議之上朱巡撫要求對革命黨猖獗的活動加以扼制。
“大家都看看吧,這是什麼大家都知道吧。”朱家寶在放在桌子上的是幾張《挺進報》,拿地還是最新一期,所有人人都相互傳閱了一下,“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的報刊都沒有禁止,而且還有人在省城內公開叫賣。”
“大人,不是我等不盡心竭力,然革命黨神出鬼沒,且調查完全沒有頭緒。據我等所知這些報刊,都是通過城外運進城內的,為此我等已經加強了進出城門的盤查。”
“難道他們不可能在城內嗎?”
“大人,我們調查了所有出售紙、墨的鋪商他們進出貨手續完備賬務清楚,所以我們判定是從城外輸入。”
朱家寶眉頭緊皺半天沒有說話,“為什麼沒有將賣報的抓起來。”
“這個……,馮巡撫在時,卑職等曾將這些販賣的報童抓拿拷問,但我們始終無法抓到制刊者。”
“難道你們就這樣放任《挺進報》的散播嗎?”
下面的人都含糊起來,這《挺進報》是屢禁不止,現在這份報紙不知解決了多少人就業問題,而且還有一批人在暗中作掩護,查這份報刊的阻力實在是太大了,但是他們卻不能說。
看著這些同僚實窘迫的樣子,楊洪森輕咳了一聲,“撫巡大人,我認為我等已經盡了全力,至於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將這份本應該禁刊的《挺進報》禁刊,這其中的緣由有很多。”
朱家寶瞪著楊洪森,“張寶森,張大人有什麼高見呢?”
楊洪森說,“卑職高見不敢當,只是來訴訴苦,徐錫麟起兵造反以來,根據巡警道以及兩江總督府的通報,大量革命黨通過捐官的方式進入了我們的中間,我到不認為捐官地都是革命黨,但至少不能排除其是革命黨的可能。而根據《挺進報》相關披露,據我所知,其中很多都是真的,這些東西革命黨怎麼知道,卑職實在是迷惑不解,不知巡撫大人是不是也和卑職一樣感到迷惑不解呢?”
“大膽張寶森,膽敢在巡撫大人面前如此口不遮攔。”道台卞緒昌大聲道。
“大人,我只是說出了一個事實,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那就是革命黨已經滲透到了我們的內部,或許在座的人當中就有革命黨。”楊洪森的話讓周圍的人鼓噪不安起來。
卞緒昌再次大聲道,“你有何憑證?”
“這一切完全是卑職的臆斷,確實沒有憑證,但是在徐錫麟造反之前,也同樣沒有人拿證據證明其是革命黨。或者我們應該等到第二個徐錫麟出現的時候,才知道誰才是革命黨。”楊洪森回道。
朱家寶當然想到這一層,只不過他總不能把這些捐官都抓起來一一訊問吧,這些捐官的當中有些可比‘徐錫麟’的背景深,這事搞不好會讓他直接卷鋪蓋走人。不過這《挺進報》怎麼也要將其禁了。隨著這份報刊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其中在揭露安徽省官僚體系腐敗同時,大力宣揚武裝革命,最近幾期甚至開始教人怎麼制作土炸彈。這樣一份激進的報刊不把它禁了,對公共安全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
對於朱家寶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挺進報》,而是那些已經滲透進王朝官僚體系內的革命黨。據說兩江總都瑞方在皖浙起義之後很少出門,甚至再接見部分官員時都表現的極其緊張,原因是其擔心革命黨中的激進分子對其采取報復行動。
會議結束之時,只有少數被留了下來,這其中就包括楊洪森,楊洪森升遷的速度是非常快地,他最初由曹如芳提拔為巡長,曹如芳被刺後備受恩銘的賞識繼而擔任巡警幫辦,而且他是第一個將岳王會這個組織挖出來的人,不過因為有徐錫麟這個上司,根本沒有什麼作為,擔任水警局局長以來,便越來越油光水亮了。而且有小道消息說此人與曹如芳的四姨太關系頗不尋常,也有人看到他在租界與洋女人左摟右抱在一起,總之,此人男女關系十分復雜。
“各位都是朝廷的干吏,在此非常時刻,應當恪盡職守,獻計獻策,平滅革命黨,你們都說說吧。”
劉光海第一起身說道,“大人,目前長江沿岸革命黨、會黨等活動猖獗,甚至有洋人私販武器給他們。”關於劉光海的遭遇朱家寶已有聽聞,這個責任不在他,不過據他所知此事圓滿解決並不是蕪湖知府辦理得當,而是楊洪森與那些領事有一腿。
抓革命黨那可是一項危險的技術活,而且對楊洪森指責他們中間可能有革命黨很憤怒,但是誰說這裡就一定沒有呢?
上下官員有的眉頭緊鎖,有的閉著雙眼深陷在苦思當中,有的只怕他的思緒已經飛到小妾身上去了。朱家寶看這樣也談不出什麼東東,便道,“我需要你們將街上的革命黨抓起來,至於你們怎麼做這並不重要,現在散了吧。”
對抓革命黨朱家寶態度堅決,而且要立竿見影地效果。
眾人陸續走出了衙門,後劉光海小跑上前拉住了楊洪森,欲請楊洪森去天香樓小聚一番,有飯吃為什麼要錯過,難道還怕他設下鴻門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