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受『不法資本家』汪富民壓搾的楊洪森正式宣佈要與其決裂,等革命成功了他一定要牽著汪富民游大街。「我的腰啊!」爬在木板咬著牙哼哼著,他開始懷疑這個汪富民,是不是藉著米行從事非法走私生意,在米袋夾帶私貨,不然那袋米怎麼那麼重。
「寶森哥,你忍著點兒。」二喜在一邊給楊洪森揉著腰。他的手法實在是太拙劣了,這讓楊洪森都有了輕生的念頭。
「對了,咱們投軍的事,大喜那邊有消息了嗎?」
「大哥那邊還沒有消息呢!」二喜繼續幫楊洪森揉著腰。
楊洪森心說,怎麼這麼慢,是不是要疏通一下。他對自己投軍有一點沒底,舊社會保甲制度森嚴,出身不良想要進入軍隊沒有那麼容易,何況大清的正在編練的新式武裝力量『新軍』。
最幾天米鋪好的不能再好了,那些陳米藉著這次有獎銷售全部售出,空出來的位置正好放置新米。當天,楊洪森與二喜向老闆汪富民請了半天假去找大喜,在去的路上還買了兩瓶酒、一包洋煙,幾尺上好的布。張大喜這兩天還真的為他那兩兄弟投軍的忙個不停,只是他不過是個老人,而不是軍官,在隊上人微言輕。
張大喜的女人一看楊洪森、二喜拎著東西來竄門自然高興,見到那幾尺花布,樂的嘴都合不攏,「大兄弟,你們在坐的,我給你們炒幾個下酒的菜。」
大喜把寶森二人桌邊輕歎了一聲,「投軍這事有一點不太好辦,這不久前就招過一次兵,再招兵我估摸著還有一些時日。」
「大喜哥,難道就沒有辦法疏通一下。」
「不知道,寶森弟可學過字讀過書。」
「寶森哥不但會讀書寫字,而且武藝高強,我的武藝就是他教的。」二喜插嘴說。
「兄弟,那就成,過些時日,武備學堂招生,你可以去試一試。」
楊洪森考慮了一下,還是否決了這條路,他對封建保甲制度的畏懼感,不亞於小偷遇到了公安,「難道就沒有其它的路子可走。」
「路子當然有,那些當官私下招幾個人算什麼。」楊洪森點了點。「要不這樣吧,下午的時候,我帶你去找我們幫辦,只要他點頭,那事就好辦了,不過……。」
「大喜哥,有話不妨直言。」
「我們那幫辦貪著呢,所以少不了要花些錢,而且當兵也沒你想的那麼好,你看看哥哥我就知道了,成了家後也就糊個口。」
楊洪森想的卻與他兩樣,他沒有必要這麼急著進武備學堂,可以先進新軍,在上官的推薦下進學堂進修,然後回來當官,革命一起,嘿嘿。「可是大喜哥,你也知道我也沒什麼錢啊!」
「沒錢不要緊,我幫辦最好打麻將。」
「打麻將?」
「你如果讓他高興了,你就有希望了。」
大喜的女人把炒了一盤花生米,下了一鍋麵,楊洪森吃了一點,決定下午去拜訪這個曹幫辦。張寶森與二喜跟著大喜的後面來到了軍營駐地,兩邊清軍的打扮的人不時的與大喜打著招呼。
「我說喜子,這兩位是誰啊!」
「我兩個弟弟,來此謀個差事,以後兄弟們多照應著點。」
「咱們現下可不缺兵!」
「所以我這不是去求曹幫辦?」
「我看你還是最不好不要去。」
大喜忙問道,「怎麼回事。」
「老總,他今天走背運,輸的臉都綠。」
「是誰不給老總面子。」
「你說還有誰呢?還不是那幾位,正商談大事呢!」
大喜忙招呼道,「多謝,兄弟了。」
「唉,你怎麼還去啊,不怕觸老總的霉頭啊!」大喜笑了笑,帶著寶森和二喜繼續向裡走,一路來到了瓦房處,大喜看了看外面兩個站崗的兄弟,笑嘻嘻的上前孝敬了二支煙。
「喲,沒看出來,喜子,你這是從哪裡搞來了洋玩意。」
「裡面,現在怎麼樣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一他身後寶森和二喜,「他們是什麼人啊!」
「我二個兄弟,來謀個差事。」
「你還是改天吧,這裡面打著呢,你現在去,小心老總走火。」說話間從裡面走出一個當官的,他臉色蒼白,額頭全是汗,混身透著一股子煙味。
「你們把大伙招一下,老總要錢。」聽到這話那兩上小兵臉都綠了。
當官的不樂意了,「媽的,瞧你們這狗樣,讓你拿錢就這麼心不甘啊!」
楊洪森一看媚笑著向上將洋煙孝敬了上去,「老總,你老人家消消火。」
當官瞥了一眼楊洪森這才接過了洋煙,「你是什麼人啊!」
大喜上前說,「他是我兄弟,來營裡謀個差事。」
當官吸了一口煙,嘖了嘖嘴,「有沒有錢,會不會打牌啊!」
「有幾塊銀元。」
當官叼著煙拍了拍楊洪森的肩,「有錢就行了,跟我進去吧,讓老總高興了,什麼差事都有的謀。」
大喜一聽心知不妙,這是要拿楊洪森當羊宰啊!本想上前阻攔,但是楊洪森一下就被拉進了屋裡。兩個站崗的繼續抽著煙,幸災樂禍的笑道,「喜子,我看你還要想辦法快去籌點錢吧,你弟弟出來的時候,非脫三層皮。」
二喜一聽感到事情一點不對,「哥,咱不當兵了,要不咱們把寶森哥拉出來。」
大喜臉一黑,「你以為這裡什麼地方。」張大喜一臉喪氣的蹲在一邊,他本來是好心帶他們來此謀個差事,就算不當兵,在營地謀個役夫的活也不錯,可是眼下不好說,不好說。
屋子裡煙霧繚繞,一個正在床上抽著大煙,另兩個正大笑著數落那個坐在中間的胖子,楊洪森看這個臉部都有一些扭曲胖子,便知道這位應該就是傳說是曹幫辦了。
「李隊官,他誰啊,你還不給我上來」曹幫辦摸著牌不悅地說道。
那個李隊官擦了擦汗頭的汗,用手肘頂了楊洪森,讓楊洪森過去坐。笑瞇瞇的說,「老總,我這不是給你找人去了。」說著把那還沒有捂熱地洋煙孝敬了上去。
曹幫辦看了一眼楊洪森,拍了拍桌子,「你娘的,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人齊了快搞。」這個曹幫辦最近好上了打麻將,而是越來越好,在家與女人打,在單位與同僚打,甚至搞了這樣一個『精英賽』,比賽結果從他的臉部的顏色就完全可是反應出來。
楊洪森摸著『紅頭文件』心中蕩漾,「老朋友又見面了。」
那位楊隊長坐在一邊不停的擦著頭上的汗,他今天一天就把他一年的薪俸全輸光了,輸這一點薪俸沒什麼,但是連累曹幫辦一起輸就非常不妙。
雖說楊洪森打牌的時候有一點慢,但是自打楊洪森上來以後,曹胖子就開始贏錢,而且他想要什麼牌的時候,坐在上家的楊洪森就能不可思議的打出來。
在這樣環境打這樣牌楊洪森的腦細胞不知死了多少,幾圈下來後,曹胖子滿面紅光,毛腿架了起來,小歌哼了起來,還不時與在座的同僚打著哈哈。
「來,來,天色尚早,再打幾圈。」殺性剛起的曹幫辦豪爽的笑著。
對面的兩位幫辦也不虧是牌壇名宿,面對曹幫辦的挑釁毫不動容,「不如到天香樓移駕再戰如何?」
「你要戰,我便戰。」曹幫辦起身大氣的說著。
曹幫辦準備移師天香樓,楊洪森忙道,「草民乃張家村,張寶森特來投奔老總,請老總收納。」
曹幫辦贏了錢,出了氣,心情大好,再加上楊洪森牌桌上的表現,「李隊官,你趕快把他安排一下吧,然後和我去天香樓。」
李隊官一聽要去天香樓,哪裡還有心思去安排楊洪森,反正他們這裡也沒有滿編,安插幾個人算什麼。「你,你……」
「楊寶森。」
「好今天起,你就在我們這裡干吧,二毛子帶他去領衣服去。」那個叫二毛的還沒有回過神,楊隊官屁墊墊的跟著曹幫辦後面跑出十幾米遠了。
楊洪森向那個叫二毛的抱拳道,「兄弟,勞煩了。」
大喜和二喜看到楊寶森出來忙跑了過去,「兄弟,沒有事吧。」
「老總大殺四方,能有什麼事,二喜咱們入營沒有問題了。」楊寶森拍著二喜肩膀。二毛一看這兩人與喜子原來相識,便笑道,「喜子,今天可要請客啊!」
大喜一臉的窘相,他哪裡有錢請客。楊洪森馬上從口袋掏出四塊銀元在手中抖了抖,銀元的撞擊聲吸引了不少人的耳膜,「兄弟我四塊銀元,山珍海味是請不起,但是請各位兄弟喝二兩小酒還是沒有問題的。」
「兄弟,夠爽快。」二毛子豎著大拇指說道。
楊洪森、二喜搖身一變就換上了『軍裝』,一大幫子二十來號人,找一家小酒館,點了些花生米、五味豆,在這裡喝了起來,一下來了這麼多『軍裝』,酒館從上到下不敢怠慢,老闆不但給打了一個五五折,而且自掏腰包給『軍爺們』上了一些爽口的小炒。以至於楊洪森感歎道,「這年頭,當兵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