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上樓是戚長征。
他為人最不喜拖泥帶水,要幹就幹,比韓柏更肆無忌憚,才踏上樓梯,已用力勾摟著兩女纖腰,還故意由喉嚨發出充滿挑逗意味的笑聲。
綵鳳兒和紫燕兒忙以豐滿的胴體緊貼著他,主動向他揩擦著。
戚長征自問沒有像韓怕的魔種,純憑接觸就可把這些妖女迷倒,故不得不借助先天奇功,刺激韓柏提到的催情穴位,遂藉著手按她們的腰部,緩緩施展手法,牛刀小試。邊笑道:「是否要你們作任何姿勢都可以。」
綵鳳兒舉袖掩臉,吃吃笑道:「戚爺真壞透了。」
紫燕兒把酥胸緊壓到他脅側,紅著臉道:「戚爺愛什麼姿勢,我們兩姊妹全聽吩咐。」
戚長征暗叫厲害,兩女一扮害羞,一扮大膽,一唱一和,配搭起來分外令人動心。
這時三人來到二摟的小廳,一道小廊,兩邊各有兩個大房間。
戚長征在紫燕兒吹彈得破的臉蛋親了一下,另一手摸上綵鳳兒彈性驚人的胸脯,笑道:「不要說得這麼輕易,有些姿勢並不是那麼易擺得的。」
綵鳳兒還是首次和這麼有魅力的男人親熱,又給他的大手恣意撫弄,喘著道:「你教人家不就行了嗎?」扯著他進入右邊第一間房去。
幾乎剛關上門,情動難已的兩女爭著來為他寬衣。
戚長征本乃青樓常客,那還客氣,兩手同時出擊,邊揩油、邊扯開兩女單薄的衣裳,暴露出再無一吻掩蔽熱辣辣香噴嗔的胴體,兩女冶艷迷人之極,不愧為以色相玩弄男人於股掌上的天命教妖女,可惜這次卻遇上有備而來的剋星。
戚長征謹記韓柏之言,守著靈台一點清明,不讓丹田真氣下,所以縱然在兩女的攻勢下,仍不失靈覺,並開始進行征服兩女的大業。
這時風行烈和艷芳、黃鶯兒兩女亦進入對面的房間。
他比戚長征斯文多了,拉著兩女坐到沿,還想說幾句話時,黃鶯兒已把線條極美的紅送了上來。
風行烈見她星眸不堪日光刺激般闔上了一半,心兒狂跳聲清晰可聞,全身皮膚泛起艷紅,知她雖奉命對付自己,事實卻情不自禁愛上了他,所以連媚術都施展不出來,但卻只覺她可憐。眼睛偷看那艷芳,只見地無意識地玩弄著衣角,黑漆發亮的眼珠射出茫然之色,似乎內心矛盾之極。
黃鶯兒春情勃發,兩手拚命摟著他,逗人之極。
風行烈心中一歎,硬著心腸點了她的穴道,放到上去。
艷芳忽地聽不到黃鶯兒的聲音,俏目望來,愕然道:「公於為何點了鶯姐的穴道?」
風行烈看著她嬌可比鮮花的玉容,眉宇間的無奈自憐,微微一笑道:「因為我不知怎樣拒絕她,唯有出此下策。」
艷芳移了過來,靠著他奇道:「公子不喜歡和我們好嗎?」
風行烈苦笑道:「不是不歡喜你們,而是覺得如此便上交歡,有種男女苟合的不舒服感覺,所以只想大家談談,你反對嗎?」
艷芳定神看了他好一會後,點頭道:「妾身明白公子的想法,但亦希望公子知道,妾身之所以感到神傷魂斷,絕非怕把身體給你,只是為了別的原因而已。」
風行烈故作驚奇道:「那是為了什麼原因呢?」
艷芳眼中閃過恐懼之色,垂頭咬著皮這:「妾身恐怕公子以後會討厭人家呢。」
風行烈知通這話半真半假,事實上她的確對自己生出情栗,所以陷於忠於天命教和傾心於自己的矛盾裡。
假設日後她的真正身份被揭破時,她當然怕他會鄙視和厭惡她。
風行烈歎了一口氣,長身而起,來到窗前,俯覽下面園林美景,良久都沒有說話。
艷芳移到他身後,靠貼著他幽幽道:「公子在想什麼?」
風行烈淡然道:「我正在想,人世間的仇殺爭奪為何永無休止,千多年前,便有人提出『天這之行也,天下為公』所以『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可是直到千多年後的今天,我們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是否人性本身真的是醜惡的呢?」
艷芳呆了一呆道:「我倒從沒有想過這麼深奧的道理。」心中不由對這充滿正氣感的男子生出崇慕之心,只有這樣的人,才配稱英雄好漢。這時她心中充盈著高尚的情操,再無一絲縱慾之心。
就在此時,風行烈看到數條人影躍入園中,先警告了對房的戚長征,又吩咐艷芳躲到一旁,接起紅槍,搶出房外。
兩人破窗而入,分由長廊盡端和另一邊的小廳殺至,竟是由豈敵、強望生兩大凶人。
對房的戚長征只夠時間穿上短褲,在兩女驚呼聲中,提刀躍往下面的院落,尚未觸地,柳搖枝和鷹飛已狂攻而至,不教他有喘息的機會。
裡赤媚早立定主意,要在甄素善接觸韓柏前將他殺死。
他本不贊成年憐丹和任璧去刺殺風行烈,當然不是對風行烈有好感,而是怕打草驚蛇,殺不了韓柏。
年憐丹賠了夫人無功而回,還惹來了范良極,使他被迫出手,更一不做二不休,單槍匹馬在街上公然行刺韓柏,可惜遇上干羅致功虧一簣,只奪回了紫紗妃,殺韓柏的決心卻有增無減,聽得韓柏等三人到香醉居找媚娘鬼混,那想到內有別情。還以為他們風流成性,忙召來鷹飛等四大高手,立即出擊,趁三人纏綿第時痛下殺手。
千算萬算,還是少算了個范良極,不知他竟早一步潛入了香醉居,他們來時,范良極恰由地道鑽回來,及時向韓柏發出警告,不致手足無措。
韓柏見來的是裡赤媚,魂飛魄散,順手舉起另一張太師椅,迎頭往裡赤媚拍去。
四女仍是一絲不掛,見狀大吃一驚,顧不得羞恥,往最遠的牆角躲去。
裡赤媚一聲冷笑,一指點在椅上。
以酸枝木造成結實若鐵的太師椅立即肢離破碎,拿著椅柄的韓柏悶哼一聲,往後跌退,來到范良極所在的門前處。
耳內傳來範良極的聲音道:「小柏兒!引他進來。」
腳尚未立穩,裡赤媚一掌印至。
韓柏喝道:「來得好!」單掌迎上。
裡赤媚一聲長笑,把掌勁提至十成,加速印去。
韓柏被他的凝陰真氣壓得差點窒息,那敢硬接,背部連勁,「砰」的一聲撞破身後木門,正要掉進去,那知裡赤媚趁他撞門時稍慢了的剎那時間,再增速度,竟印實他肩上。
幸好韓柏正在退勢,又連起挨打奇功,饒是如此,裡赤媚全力一擊怎會是說笑的一回事,無可抗拒的真勁沿掌而入,把韓柏整個人震得往後拋跌,但出奇地卻沒有噴血。
裡赤媚想不到他的魔功又有長進,不過此時不瑕多想,只希望快些取他小命,鬼魅般追進去,凌空撲下。
就在此時,勁氣橫來,一支旱煙皆準確快捷地朝他的脊椎痛打下來,若給敲中,保證他下半生都要在上度過。
風行烈見由豈敵和強望生兩人分兩個方向撲來,雄心奮起,大喝一聲,轉身攔在廊中,紅槍似要射向由廊端持連環扣索攻來的由豈敵。
變成由後方攻去的強望生心中竊喜,手中獨腳銅人,全力往他後心搗去,暗忖這還不要了你的狗命時,風行烈的紅槍忽由左腰眼吐了回來,槍尾閃電般激射在他的銅人頭頂。
狂猛的燎原真勁由槍傳來,「蓬」的一聲竟便把強望生震退了七步,風行烈眼看亦被沖得踉蹌前跌,丈二紅槍由左手在背後交到了右手處,竟抵消了大半力道,只往前跌出了兩步。
由螢敵見紅槍忽在眼前消失,想起了燎原槍法的「無槍勢」,雖大吃一驚,可是這刻實在是有進無退之局,咬牙全力把扣索瞪個筆直,眼看要射中對方時,丈二紅槍像一道閃電般由風行烈右腰眼吐出,與扣索絞擊在一起。
「鏘!」一聲清響。
由蚩敵慘哼了一聲,整個人給紅槍帶起,送出窗外,掉往下面的園林去。
連風行烈都大感意外,想不到把「無槍勢」和「借勁反」兩種手法混合使用,竟可產生這麼大的威力。
他亦被由豈敵反震之力,沖得連退五步,剛好強望生再次攻來,忙施出回馬槍,先擋了迫在眉睫的一擊,然後借勢扭身,全力使出「燎原槍法」三十擊中最凌厲的「威凌天下」,滾滾槍浪,嗤嗤氣勁,長江大河般往強望生捲去。
強望生雖悍勇,可是剛才被他硬撞退了七步,又見由豈敵被他一台轟得跌出窗外,氣勢早,這時忽然槍影滿廊,那敢硬拚,忙改攻為守,「篤篤」之聲連串響起,強望生手臂發麻時,左肩鮮血飛濺,尚未感到痛苦,已被對方槍鋒的龐大衝力,帶得倒跌下摟梯去。兩大凶人,竟沒有機會發揮出聯擊的威力。
風行烈志得意滿,神舒意暢,知道槍法在因緣巧合下,深進了一層,一聲長嘯,撞窗而出,往下面投去,援助正被鷹飛和柳搖枝殺得汗流浹背的戚長征。
戚長征沒有風行烈的幸運,一來因柳搖枝功力略高於強望生和由豈敵兩人,更因為鷹飛亦和他所差無幾。
幸好他由韓柏教落的方法,在兩女身上得到生力軍般的元氣,狀態臻至極峰,一見勢色不對,人還在半空時,左手天兵寶刀,閃電下劈,凌厲無匹地分別擊中兩人攻來的兵刃。
三人交錯而過,各個落地。
鷹飛和柳搖枝本欺他剛在女人身上耗用了體力,那知此子功力有增無減,均心中駭然。此時戚長征天兵寶刀一揮,森森寒氣,狂飆怒濤般先捲向鷹稱,另外飛起一腳,朝衝來的柳搖枝小骯踢去,他看都不看帶著尖嘯,點向臉門來的簫管,一出手便是與敵偕亡的招數。
鷹飛離他足有七步,仍給刀氣沖得差點站不住腳,心中驚疑,為何這小子比上次又厲害了,晃了晃身,雙鉤再搶攻過去。
柳搖枝怎肯和戚長征同歸於盡,倏地橫移,簫管發出擾人耳目,教人摸錯方位尖音,全力掃往對方右肩。
戚長征的右腿似長了眼睛般,一縮一撐,仍朝他小骯撐去,天兵寶刀「鏘鏘」兩聲,劈中鷹飛雙鉤。
他終是一足柱地,又分了一半力道精神應付柳搖枝,頓時立足不穩,往橫跌退,此消彼長下,鷹飛、柳搖枝兩人攻勢大盛,狂襲而來,刀光鉤影簫嘯中,眼看小命難保,風行烈這救兵剛好天神般從天而降,一招「血戰千里」,全力攻向鷹飛。
戚長征精神大振,哈哈一笑,使出左手刀法最厲害的三下殺著之一的「箭刀寒生」,立時刀光朝湧,疾如激矢般往柳搖枝射去。
范良極眼看得手,忙加重力道,疾敲下去,竟發覺敲在空處。
原來裡赤媚奇跡地在空中拗腰往下,由平飛變成直插,指尖觸地時,兩腳上翻,一腳正中范良極的奪命,另一腳朝范良極的咽喉閃電撐去。
這一連串完全違反了常理的動作在彈指間完成,連范良極如此敏捷的人,亦差點來不及應變。
老賊頭本已狡猾過人,藏在門上屋角處,教裡赤媚衝進來時看不到他,豈知仍是暗算不了他。
「啪!」腳悍交接。
范良極虎口震裂,差點連盜命悍都被踢掉,再「蓬」的一聲,范良極空著的手切中裡赤媚腳尖,雖擋了這必殺的一招,卻給對方腳上傳來的大力踢得往樓頂狂撞而去。
裡赤媚亦挫了一挫,才騰起身,兩腳往范良極連續踢去,不給他喘息機會,同時笑道:「哈!老范竟以為可瞞過我嗎?」
韓柏早跌實地上,見范良極性命危如卵,兩手一按地面,炮彈般斜衝而起,一拳往追擊范良極的裡赤媚攻去。
范良極這時撞上摟頂,盜命悍回收先點在壁頂,化去了大半力這,才貼上樓底,按著由樓底翻滾往屋角,輕功之妙,教人歎為觀止。
以裡赤媚的速度,亦一腳踢空,在屋頂抽回腳時,壁頂赫然留下個深陷下去的腳印,可見這一腳所用的陰柔之力是如何驚人。
當范良極貼牆滑下時,裡赤媚已凌空和韓相交換了數招,卻比韓柏比賽速度似的多擊出了一拳,擊中韓柏肩頭。
幸好這一拳用不上全力,韓柏又藉挨打奇功化去了他大半力道,加上魔種本身的抗力,但縱是如此,仍痛得齜牙咧嘴,斷線風箏般飛跌開去,壓碎了貼牆的几子。
裡赤媚待要乘勝這擊,沌良極又橫攻而至,把他纏著。
裡赤媚心中狂怒,這香醉居外佈滿東廠密探,若再殺不了韓柏,唯有從速退去,竟不理對方掃來的盜命,硬撞往范良極懷裡,一肘往范良極胸膛撞去。
范良極大吃一驚,一個倒翻,頭下腳上到了裡赤媚上方,盜命點往對方眉心必救之處。
裡赤媚亦不由佩服這名賊獨步天下的輕功,吹出一口真勁,迎上對方盜命,一掌上拍對方天靈蓋,再化為爪,往范良極的頭頂抓去,五指同時射出指風,對著對方閃退的路於。
此時打不死的韓柏又跳了起來,旋風般撲來,完全不顧自身的安危。
裡赤媚心中暗喜,心想這次還不取你韓柏之命。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旺勁倏起,一人由後攻至。裡赤媚倏地退後,後腳往來襲者撐去,「蓬!」的一聲,竟被對方硬硬的一拳對著。
由豈敵由地上彈了起來,正要撲入戰場,助鷹飛和柳搖枝對付風、戚兩人,嗤嗤聲響,只見牆頭儘是勁裝大漢,以強弩發箭朝他射來。由豈敵嚇了一跳,長嘯一聲,拔身而起,大叫道:「風緊!扯呼啊!」
鷹飛剛被風行烈的丈二紅槍沖得跌退丈外,知道形勢不妙,亦一聲尖嘯,拔身飛退。
柳搖枝和剛衝出來的強望生立即分頭逃遁,不敢稍留。
這時屋內的裡赤媚「咦」的一聲,閃到牆旁,避過了前後和上力的攻勢,回頭驚異地看了偷襲者一眼,才貼牆滑去,鬼魅般消失在窗外。
范良極落到地上,手肘翹高,枕到韓柏肩上,喘著氣道:「專使大人你的功夫真窩囊,除了東歪西倒外,還有什麼招數。」
韓柏亦雙腳發軟,看著那危急關頭及時趕來的短髻魁梧大漢,邊答道:「看來失去了童於功的侍衛長,亦是雄風不再。否則怎會像人球般被裡人妖在空中拋上拋下,舞來舞去。」
兩人大劫餘生,口舌上仍一點不讓,事實是兩人都拚死去救對方。
滿臉短胡的豪漢向兩人施了個官禮,肅容道:「東廠指揮使嚴無懼,參見忠勤伯和侍衛長大人。」
兩人心中恍然,原來是少林派的俗家第一高手,以他三人合擊,難怪裡赤媚要立即溜走。
這時風行烈和戚長征先後趕至,見兩人安然無恙,才鬆了一口氣。
范良極斜眼看著這一向行蹤神的東廠頭子,陰陰笑道:「嚴大人是否剛好在門外經過,聽到打鬥聲順道進來看看?」
嚴無懼笑這:「當然不是,卑職奉皇上之命,由現在這刻起,貼身保護忠勤伯,直至子時。」
范良極、韓柏兩人愕然對望一眼,朱元璋竟然如此看重秦夢瑤。
嚴無懼道:「侍衛長大人真的神出鬼沒,卑職完全不知大人在屋內。」
范良極歎這:「卑職也是奉命保護忠勤伯,卻沒有嚴大人那麼舒服,子時後都要繼續辛苦下去。」
嚴無懼知他在諷刺朱元璋到了子時立即過橋抽板,唯有尷尬一笑。
韓相愕然這:「你奉了誰人的命來保護我。」
范良極兩眼一翻道:「當然是我的頂頭上司專使大人你啦。」
四人同時一呆,才失聲笑了起來。
衣衫不整的媚娘衝了進來,撲入韓柏懷裡,哭道:「大人沒事了真好,嚇死奴家哩!」
嚴無懼目光落到媚娘身上,露出不屑之色。
韓柏等四人立知嚴無懼由朱元璋處得知媚娘乃天命教的人。
看來這人才是朱元璋真正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