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和韓柏在以老公公、灰衣人、葉素冬為主的十一名高手拱衛下,漫步於青樓酒肆林立、燈火通明、熙來攘往的秦淮大街上。
路上的馬車多了起來,車內隱傳燕語鶯聲,顯是有美偕行,春色暗藏。
朱元璋與趣盎然地瀏覽著,連路面有否凹凸不平亦留意到。
這批超級御衛顯然早有默契,表面看去似乎和他們各不相關,其實沒有一刻不護在關鍵位置,組成著嚴密的保護網。
韓柏更留心到在許多建物、街角和店舖前,站了早經喬裝的禁衛,若發生事情,四周湧出的禁衛若多達千人,韓柏亦不會奇怪,雖然他只認出了幾個來。
朱元璋莞爾道:「自從傳出鷹刀到了鬼王府後,這裡青樓的生意增加了十倍,葉卿家提議禁止武林人物來京,卻給我反對了,刺激一下經濟繁榮,不是挺好的事嗎?」
韓柏心中一動,道:「皇上知否鷹刀現在真的在鬼王府內?」
朱元璋滿意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岔開話題道:「你知否為何我在聖諭裡,指明即管你們兩人長得像韓柏和范良極一模一樣,亦不准任何人懷疑你們的身份這兩句話的用意。」接著乾咳一聲:「不要稱我作皇上。」
韓柏暗叫好險,剛才朱元璋輕描淡寫的提起鷹刀之事,當是他早知鷹刀到了鬼王府,卻以此來試探自己對他的忠誠,若他不坦然說出所知,可能會立即招禍,心中抹過一把冷汗後道:「皇……嘿!是否想即使有人清楚知道我們就是韓柏和范良極,也可避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朱元璋笑而不語。
此時最熱鬧的一段大街告盡,前方是燈火黯淡多了的住宅區,眾人又轉出秦淮河去。
韓柏見目的地不是其中的一所青褸,大為失望。
他聽人嫖妓就聽得多了,以前韓府的二管家楊四正是好此道的常客,遇有艷色,總回來繪影繪聲述說一番,聽得他心嚮神往。所以今次來京,早打定主意到青樓胡天胡帝,好償多年願望。只恨來此後一事接著一事,始終連青樓的門口都未試過踏進去,現在朱元璋又過門不入,失望之情,可想而知。
這時他們來到秦淮河畔,在這截特別寬闊的河面上,泊了十多艘大小花舫,其中一艘竟就艙面便有三層之高,比其它最大的花舫至少大了一半,燈火輝煌,可是卻沒有像其它花舫般傳出絲竹琴韻、猜拳鬥酒的熱鬧聲音。
河水裡忽地有人冒出頭來,向葉素冬打了個安全的手勢,又再潛了下去。
韓柏心中大喜,果然眾人魚頁走上泊在岸旁的五艘快艇,解纜操舟,輕巧自如地在花舫間左穿右插,最後停在那最豪華的花舫旁。
登上花舫後,一位極具姿色、風韻可迷死所有正常男人的花訊小婦率著八名作僕人打扮的龜奴迎了上來。
少婦未語先笑,熱情加火地向葉素冬打著招呼道:「葉大人終於來了,奴家的女兒們不知等待你們等得多心焦呢!」
葉素冬呵呵一笑,介紹朱元璋道「這位就是我的好友陳員外,媚娘你定要悉心伺候,明白了嗎?」
媚娘的眼在朱元璋身上打了個轉,立時眉開眼笑,曲意逢迎,她閱人千萬,只看一眼立知來了大豪客。
韓柏見只是這鴇婆便長得如此標緻惹火,其它小姐可想而知,心中大樂。
媚娘此時興奮地道:「員外定是貴人多福,前天剛有人送了兩個北方的甜姐兒小閨女來我們香醉居,還未曾正式招呼過客人,今晚奴家特別要她們來侍候各位大人大爺。」
朱元璋出奇地輕鬆,呵呵大笑道:「媚娘你真善解人意,給我賞一碇黃金,其它每人三兩白銀。」
當下自有人執行打賞之事。
媚娘喜動顏色,千恩萬謝後,眼光落到韓柏身上,美目亮了起來。
朱元璋笑道:「這位是陳某細侄韓霜月,乃脂粉叢中高手,媚娘你最緊要揀個美人兒陪他,免他怪你香醉居名大於實。」又介紹那灰衣人說是他的隨從。
韓柏和葉素冬不由對望了一眼,朱元璋給韓柏起這假名宇,擺明知道他既是韓柏,又知道他和虛夜月及莊青霜的事。還隱約透出沒有不滿他得到這兩位美女的意思。
媚娘親熱地擠到朱元璋和韓柏間,挽起兩人,兩邊豪乳分壓在兩人手臂處,領著兩人步進艙裡,登上三樓的大花廳。
除了葉素冬和那灰衣人外,連老公公都留在甲板上,沒有進去。
花廳燈火通明,極盡豪華,臨窗處放了一張大圓桌,騰空了大片地方,看來是作歌舞等娛賓節目之用。
八名嬌俏的丫環分立廳門兩旁,為他們四人脫去披風外衣。
廳的四角均燃著了檀香爐,室內溫暖如春。
媚娘親切地招呼三人坐下,那灰衣人卻逕自坐到一角去,更顯出朱元璋的威勢。
當她服侍韓柏坐下時,湊到韓柏耳旁低聲道「若公子不嫌奴家,就由奴家陪你也可以。」
韓柏大樂,趁朱葉兩人忙於以熱巾抹臉時,探手到媚娘的隆臀上狠狠捏了一把。
媚娘飛他一個媚眼,才轉身去招呼朱元璋。
韓柏心中狂叫,天啊!原來花舫如此精,以後有機會定要常來,這時他樂不思蜀,那還記得剛剛發生與朱高熾的不愉快事件。
在媚娘安排下,他們三人分散坐在圓桌四周,每人身旁都有兩個空位子,令人想到左擁右抱,偎紅倚翠之樂。
朱元璋隔桌向韓柏笑道:「世侄你可盡情享樂,不用計較是否蓋了我的風光。」
韓柏事實上正擔心著這點,喜道:「那小侄不客氣了。」順手一把扯著媚娘,笑道:「媚娘你給我坐在身旁,讓我們說說心事話兒。」
媚娘「啊喲」一聲,媚態橫生笑道:「怎麼行哪,奴家的乖女兒會怨死人呢!」話雖如此說,卻命人立即在韓柏身旁多加一張椅子,任誰都看出她對韓柏千萬個願意:女侍穿花蝴蝶般來來去去,奉上熱酒美點,一時如入眾香之國,不知人間何世。
當桌子上名酒佳餚紛陳時,只有最俏麗的三名丫環留下來,候命一旁。
忽地管弦絲竹之音響起,一隊全女班的樂師拿著各種樂器,由側門走了入來,坐在一角細心吹奏,俏臉作出各種動人表情,仙樂飄飄,音韻悠揚,一片熱鬧。
朱元璋和韓柏看得開懷大笑,不住鼓掌叫好。
反而葉素冬懾於朱元璋之威,只是附和地表示讚賞,怎也不能像韓柏般的狂放。
媚娘半邊身挨在韓柏身上,小嘴湊在他耳旁嬌聲道:「公子真壞,剛才竟當眾捏奴家。」
韓柏心中一蕩,側頭看去,見她媚眼如絲,忍不往親了她一下嘴兒。
媚娘現出顛倒迷醉的神色,身子一軟,靠在他身上,像韓柏這種豪放不凡的人物,她還是第一次遇上。
朱元璋看到了整個過程,忽然陷入了沉思裡,不知想到什麼問題。
側門再開,六名盛裝美女踏著輕快的步子、來到席前載歌載舞,演出各種曼妙無倫的舞姿,齊唱道:「休休,且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
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六女年不過二十,均上上之姿,艷色差可與朝霞柔柔相比,看得韓柏口涎直流,暗忖就算有刀子架在脖子上,今晚若不享受過身旁的媚娘和至少六女中的兩人,死也不肯離去。
朱元璋雖沒有韓柏般心猿奔放,亦是嘴角含笑,心情大佳。
六女唱罷,在三人叫好聲中,蝴蝶般飄入席裡,填滿了所有空位子,一時衣香鬢影,艷光漫席,嬌聲軟語裡,韓柏大暈其浪,只記得侍候自已的兩女分叫紅蝶兒和綠蝶兒,其它便半個都忘了。
眾女連連勸酒,一番調笑後.葉素冬向韓柏笑道:「公子真是女人的心肝寶貝,我們媚娘本乃秦淮數一數二的才女,在最吃香時忽然退出,搞了這艘秦淮稱冠的花舫,做起老闆娘來,這麼多年來,我還是首次見她肯給客人一親香澤呢!」
媚娘含羞道:「大人笑奴家,罰你一杯,奴家亦陪飲一杯,以謝大人多年來照拂之恩。」
朱元璋笑道:「要罰便全體受罰,飲!」
杯子交碰中,各人盡歡痛飲。
葉素冬向媚娘打了個眼色,媚娘捏了韓柏大腿一把後,才站起來,告罪退了出去。
原本隔了一個媚娘的綠蝶兒立時移坐過來,挨在韓柏身上,白他一眼輕輕道:「公子真可同時應付我們三個人嗎。媽娘是出名厲害的啊!」
另一旁的紅蝶兒掩嘴笑道:「妾身才不擔心他,只擔心自己會給他弄死呢!」
韓柏從未碰過這些專門討好男性的美女,聽著這些露骨話兒,魔性大發,左擁右抱,每人香了一香腮後,向葉素冬歎道:「大人說得不錯,真都是乖乖的好寶貝。」
席內這三個男人,竟數韓柏最是狂放,葉素冬固是正襟危坐,朱元璋亦只止於調笑,沒有像韓柏般的口手齊施。
葉素冬聞言笑道:「公子還未真正領教到這兩隻美蝶乖到何等程度,不過明天起床時定會一清二楚了。」
眾女紛紛嬌嗔不休。
朱元璋韓柏立時發出別有用心的哄笑。
有那個男人不歡喜用含有猥褻意味的雙關說話調笑美麗的女孩子,一說起這類話,連皇帝和臣下的隔離都拉近了。
媚娘這時又轉回來,後面跟著兩位美麗的女孩子,都是不施脂粉,卻無減其清麗之色,含羞來到席前站定。媚娘道:「左邊穿黃衣的叫秀雲,另一個叫艷芳,陳大爺看看這兩個閨女可否入眼。」
朱元璋立時雙目放光,在兩女身上巡視起來。
韓柏暗道原來他只愛處子,難怪對身旁的美妓不大在意,哼!我韓柏只要是美女便行,管她是否完璧。
不過當然亦瞪大眼睛,往兩女望去,飽餐秀色。
秀雲艷芳絕不超過十七歲,青春煥發,毫無半分殘花敗柳的感覺,身材豐滿婀娜,膚白如雪,容顏俏秀,果然是北地胭脂裡的精品。
朱元璋看了一會後,向韓柏含笑道:「世侄先揀一個。」
韓柏還未來得及歡喜,左右腿均給紅綠雙蝶重重扭了一記,故意「哎喲」一聲慘叫起來。
葉素冬心中一震,暗忖定要通知莊節此事,朱元璋對韓柏真的是另眼相看,連特別為他千辛萬苦安排的絕色處女都肯讓他一個,西寧派亦須調整對韓柏的策略了,此人實不宜開罪。
韓柏舉手投降道:「小子不敢,這兩隻蝶兒管得我很凶呢!」
秀雲艷芳同時露出失望之色,她們早有同感,能陪韓柏這麼個風流倜儻、充滿男性氣概魅力的年輕男子,絕不會是苦差事。
朱元璋慣了沒有人拂逆他的意思,立時眉頭一皺,尚未說話,韓柏已知機嚷道:「我揀我揀,開罪了身旁兩位美人,最多受一晚苦,但惹得陳大爺不高興,小侄卻是一世受罪。」
朱元璋搖頭失笑道:「好小子!這麼懂拍馬屁!」
韓柏記得朱元璋剛才看秀雲時用心了一點,道:「艷芳小姐願意陪在下嗎?」
艷芳欣然含羞點頭。
朱元璋則露出了訝色,自是看出了韓柏的機伶。
媚娘嬌笑著領兩女去了。
韓柏泛起醉生夢死的感覺,領略到為何葉素冬陳令方等如此戀棧權位和榮華富貴,眼前的一切特權和享受,正是其中一小部分。若非葉素冬的身份權勢,誰可令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曲意逢承,就算有錢恐怕亦辦不到。
紅蝶兒和綠蝶兒兩女立即纏著韓柏撒嬌賣嗲,直到韓柏答應雨露均布,兩女才肯放過他。糾纏間,韓柏一對手自然趁機佔盡便宜,弄得兩女臉紅耳赤,兩對美目差點滴出水來。
朱元璋不時觀察韓柏,思索著,話亦少了。
那灰衣高手靜坐一角,仿若老僧入定,對廳內一切視若無睹,很快連一直注意他的韓柏亦忽略了他的存在。
綠蝶兒給韓柏在台下的怪手弄得渾身發軟,撒嬌道:「若你今晚不陪人,奴家死給你看。」
韓柏邪笑道:「放心吧!我今晚定要你死給我看。」
紅蝶兒伏在他身上呢聲道:「那人家呢!」
朱元璋笑道:「放心吧!我這侄兒做人最是公道,絕不會厚此薄彼。」
朱元璋旁的美女立時不依道:「陳爺你呀!連侄兒都及不上呢!」
朱元璋還未有機會回答,媚娘婀娜多姿走了進來,叫道:「眾位乖女兒,給娘去準備!」
眾女嬌笑著站起來出廳去了。
韓柏茫然道:「發生了什麼事?」
媚娘顯然愛煞了韓柏,擠入他椅裡,摸著他腰背神秘地道:「是你陳大爺吩咐的特別節目,包保公子歡喜。」
韓柏摟著她的腰肢,嘻嘻笑道:「只要有你我便歡喜了。」
媚娘喜不自勝橫他一眼,輕罵道:「迷死人的甜嘴。」
朱元璋向葉素冬打了個眼色,葉素冬連忙站起來,還把媚娘喚了出去。
朱元璋道:「世侄!過來坐吧!」
韓柏心中一凜,知道朱元璋必有緊要事和他說,忙坐到他旁。
這時整個大廳,除了他兩人外,便只有遠在一角的灰衣人和那群坐在另一角的女樂師。
樂聲揚起。
紅蝶兒六女再由側門踏著舞步走了出來。
韓柏暗叫我的媽呀!
原來六女全換上了僅可遮掩重要部位的抹胸和小胯,外披薄如蟬翼的紗衣,手中拿著兩把羽扇,一時粉臂玉腿,乳波臀浪,纖幼的小蠻腰,妙相紛呈。
眾女動作整齊,舞姿曼妙,羽扇忽掩忽露間,香艷誘人至極點。
韓柏看得目瞪口呆,口涎直流時,朱元璋湊過來低聲道:「韓柏!朕要你做三件事。」
韓柏一震醒來,顧不得聽眾女介乎叫床和歌唱間的動人歌聲,道:「小臣洗耳恭聽!」
在這種鼓樂喧天裡,怕即管范良極的靈耳,亦偷聽不到他們的耳語。